酒後真言

“告訴你,少打我妹子的注意!”

雷子楓讓猴子把賀朗帶到他房間“訓話”,猴子推著賀朗走著,還不忘警告幾句。

賀朗臉部肌肉抽了抽:“猴爺爺喲,我哪兒敢啊?”賀朗真是有苦說不出,他躲都來不及呢。還敢去打程落的注意。

猴子推開雷子楓的房間門,往賀朗屁股上踢一腳:“進去吧!”

“猴子,門口守著。”雷子楓看見賀朗進來,朝站在門外的猴子喊了一聲。又看看差點兒被門框絆倒的賀朗,著實對程落的眼光充滿著強烈的質疑。

雷子楓突然想到了他娘,暗自笑笑,才遇到上官那會兒,他娘也是想方設法給他撮合。雷子楓又看看憨笑著關門的猴子,心頭暖得很:這個兄弟,值!

招呼賀朗坐下,雷子楓便開始拉家常。

“她那哪是看上我呀,她是把我當賊盯著呢?”賀朗委屈啊,真是說不出來的委屈,幾乎都想向雷子楓哭訴了。

雷子楓一臉不可思議:“什麽?盯著你,還當賊盯?你這是怎麽惹她了?”

賀朗幾乎都要脫口而出,突然有想起程落那個心狠手辣咬牙切齒的表情:“這……這不她不讓我說嘛,她說,她說要是我告訴別人,她就斃了我。”

雷子楓一臉不快,下一刻猛地一拍桌子:“說,我給你撐腰!”

賀朗被嚇得往後縮了一下,差點兒坐到了地上:“雷團長,您就別為難我了,怕您這腰還沒撐起來,我的命就給沒了。”

雷子楓一怒,把槍往桌子上一放:“說不說,不說我現在就送你走!”

“好好,雷團長您別生氣,我說,我說就是了。”賀朗苦著一張臉,點頭哈腰的,“我之前不是……不是在官縣那保安團做事嘛……”

雷子楓一驚,一巴掌打在賀朗頭上:“你還是漢奸啊!”

“雷團長,您就饒了我吧。就給我個改過的機會吧,我以後一定不幹這事兒了,我就好好跟著您,不做偽軍了,就給我個機會嘛。”賀朗這會兒確實是誠心認錯了,他這幾天實在被程落整怕了。他暗自發誓,隻要給他一個機會,他一定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雷子楓瞅了賀朗一眼:“繼續說!”

賀朗又把事情給雷子楓說了一遍,從雷子楓偶爾驚訝的眼神,賀朗能確定雷子楓並不很清楚這些事請。

此刻,雷子楓有點兒亂,揮揮手讓賀朗先離開。等賀朗走到門口,雷子楓又說道:“這件事兒,不要再跟其他人說。”

其實雷子楓說這話的時候,還真是挺不放心的。剛剛就那麽嚇嚇他,什麽都交代了。這種人的嘴巴,怎麽可能封得住?

“雷團長。”賀朗還是堆著一臉討好的笑,轉過來麵對雷子楓,隻是這時候,眼睛裏麵多了些真誠,“雷團長,我知道,你和程落都不相信我的,其實我也不敢保證我能守住這事兒,但是我還是想改,請雷團長給我個機會,我……我不想再回去當漢奸。”

雷子楓輕笑了一聲:“行啊,你就跟著猴子,看你表現。”雷子楓給了賀朗機會,但是沒有那麽快相信他,讓猴子盯著賀朗,心裏也算有了底。

賀朗出去了,猴子進來了,手裏拿著的一根布條甩啊甩。走到雷子楓身邊,猴子問道:“雷爺,咋樣?”

“什麽咋樣?”雷子楓抬眼看著猴子,“這事兒亂著呢,有空去找你妹子聊聊,聽見沒?”

猴子聽得出雷子楓話裏有話,既然雷子楓沒開口跟他說,猴子也就不問。隻是笑笑,幹脆地點點頭:“好嘞!”

雷子楓又提了一句:“盯著點兒賀朗,別讓他亂說話。”

“放心吧,雷爺。”

猴子關了門出去,讓雷子楓安靜的想著事情。雷子楓想到之前手臂被程落掐得烏青一片,又想想賀朗說的事情,吐了口濁氣。原來這裏麵還有這麽多道道,那話還真是說錯了。

雷子楓想去找阿福聊兩句,卻又沒去。這事真是不好開口,也怕阿福避而不談。這種事情說起來,他雷子楓再臉皮厚也會尷尬的嘛。

雷子楓走出房間,伸個懶腰,看著團部大院裏一片生機盎然,綠蔭叢叢。還是很擔心阿福會太過偏激,畢竟那麽大的變故,阿福能不能接受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

雷子楓看見猴子和賀朗往外麵走,兩個人聊了幾句,打打鬧鬧的倒是很歡樂。

猴子讓賀朗去給他弄幾壇子酒,還順帶給他取了個外號——小黑狼。

小黑狼愣愣地看了猴子一陣,認命的接受了這個稱呼,跑去給猴子找酒。

猴子突然想到山寨裏那些弟兄,臉上的表情惆悵了一些,然後幾個小戰士從他身邊走過,猴子又笑盈盈的和大家打趣兒。正巧譚樂怡走出來,不管程落待不待見她,猴子還是不待見她的。隻不過猴子想知道他家妹子去哪兒了,所以還是給譚樂怡打了個招呼。

“程落去蘭姨那兒了。”譚樂怡知道猴子因為之前的事,對自己印象很不好。而在離開團城的這一路上,經曆那麽多,她也變得成熟起來,她不再計較這些事情,學會對每一個人笑。

猴子知道自己口氣不好,他是故意的。隻是看著譚樂怡客客氣氣跟他說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頭:“嘿,謝、謝謝啊。”

何芷蘭給程落做了碗麵。看著程落張開血盆大口吃得享受,何芷蘭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搭在程落扶著碗的手臂上:“吃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

程落喝了口湯,知足地砸吧砸吧嘴,伸舌頭舔舔嘴皮:“嘻嘻,這不是好吃嘛。”

程落回來以後,有事兒沒事兒老往何芷蘭這兒跑。不管程落再怎麽掩飾,何芷蘭都能察覺到她的心事重重。好幾次想問,都猶豫著要不要開口,而現在,何芷蘭也在猶豫。

終於等何芷蘭打算問了,猴子來了。

猴子抱著兩壇酒,嘟著嘴巴一臉不開心的樣子。身後有個小跟班兒,掛了滿身的酒壇子。程落好笑的看看猴子,又看看猴子身後的小跟班兒:“哥,你這是演哪出?今晚是想給我和蘭姨……唱一段兒?”

猴子瞅了程落一眼,憋著笑意繼續裝:“來找你喝酒!”

“猴子,這是怎麽了?一臉不高興的,誰惹你了?”何芷蘭收了碗,走到猴子旁邊。

“蘭姨,你讓落落陪我喝酒嘛。”猴子饒是有些撒嬌的意思,氣癟氣癟地樣子。

程落看著猴子那樣,收起了嬉皮笑臉,趕緊湊過去:“咋了?哥,出什麽事兒了?”

“我和你嫂子吵架了,你、你要不要陪我喝酒?”猴子扯了個謊,裝得有點兒生氣。

何芷蘭趁著程落沒注意的時候,瞥了猴子一眼。拆穿的猴子的奸計,何芷蘭卻是滿臉笑意盈盈地縱然。

“喝喝喝。”程落趕緊地拍著猴子的背,給他順氣兒,又對何芷蘭投出一個求救的眼神,“哥,別生氣別生氣,走,我們院子裏喝去。”

何芷蘭猜到猴子是想讓程落發泄發泄,雖然她並不讚同這樣的方式。但還是對程落說:“去吧去吧,好好勸勸你哥。”

程落無語。

坐在院子裏的小石桌前,程落眨巴眨巴眼睛,看看猴子,又看看賀朗。猴子猜到程落在想什麽,遞酒給程落的時候,順便說了一句:“沒事兒,小黑狼不會瞎掰掰的。”

“啊?小黑狼?”程落的下巴都要砸在桌子上了,她哥這個神一般的人,給賀朗取的神一般的外號,實在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賀朗蹲在一邊兒,乖乖給猴子守著那幾壇子酒,委屈地看著程落,幾乎要哭。

看著賀朗此時這個從猴子那兒現學現賣的表情,程落頓悟了:原來她哥是想組建一個動物園啊。

此想法一出,程落頓時有些慚愧地看看猴子。本想敬酒呢,發現沒有倒酒的工具:“哥,等會兒,我去拿碗。”

“拿、拿什麽碗呢?這麽喝!”猴子抬起酒壇,昂灌就飲。反正他的打算就是想把程落灌醉,他還真不信程落的酒量能比他好!

程落有些齜牙咧嘴,抬手想撓頭皮,但猴子時不時委屈地看著自己,這實在是讓程落騎虎難下啊。

本來站起來的程落,以一副舍生取義的心態重新坐下,敬畏地抬起麵前的壇子,氣沉丹田努力讓聲音豪邁雄壯:“來,喝!”

隻是這話一說出來,怎麽聽都像是英勇就義的感覺。賀朗在一旁憋笑憋得都快吐血身亡,他實在是佩服這對兄妹。看著猴子剛才唱那段大戲,就已經夠震撼他的了。現在又換到程落耍寶。

賀朗想要參與他們,卻又不敢,隻得怯怯的繼續守著那幾壇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