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狼獨自一人躺在天橋下麵的橋洞裏,肚子咕咕的叫個不停,仿佛對主人擺了幾天的空城計提出抗議。

來到廣州已經有一個多星期,算上今天,已經有三天沒吃任何東西了,除了餓得發慌的時候跑去自來水管猛灌幾口自來水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固態的東西進入他那早已緊貼後背的肚皮裏。無奈,隻有靜靜的躺著,盡量減少身體的活動,好保存那早已不多的體力。

回想來到廣州的第一天,剛下長途客車就被人無緣無故的蒙住眼睛。多年煉獄般的生活讓他時刻保持警惕,之所以讓人蒙住眼睛隻因為阿狼至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在零點幾秒之內把蒙他眼睛的人喉結劈碎,可是他沒有這麽做,因為他沒有從後背的人身上感覺到殺氣,估計是來車站接人時認錯人了吧......

果然,緊接著從後麵傳來一聲嬌哼:“怎麽這麽晚才來?你猜猜我是誰!”

“你認錯人了。”阿狼從嘴裏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猛然間,阿狼左肩往上一頂,振開那雙蒙住眼睛的手,飛快的轉過頭來看著身後的人......

站在阿狼麵前的是一個麵相看起來很白淨清秀的姑娘,年齡大約20左右!此刻,姑娘的臉上掛著尷尬的表情,嘴裏一個勁的對阿狼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先生,你長得很像我的表哥,我同他幾年沒見了,今天來接車,看見你下車,把你錯當成他了,不好意思啊!”

阿狼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位姑娘,臉上的表情好像萬年不化的冰霜,一個字也沒有說,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被阿狼的眼神盯著,姑娘渾身仿佛掉進了冰窟窿裏一樣,身體瑟瑟發抖,竟然不能移動一步。她不知道是為什麽,但心裏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說不出是為什麽,但就是感覺渾身發冷,發自內心的冷!

她當然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氣,她隻是一名普通的小騙子,每天徘徊在廣州火車站裏,專門盯著那些外地來廣州的農民工。剛剛阿狼下車時她第一眼就遠遠的看中他了,年齡不大,也就20歲上下的樣子,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臉龐看起來挺秀氣,估計又是一個高考落榜南下淘金的小子,穿著一身洗得發白,還有好幾處磨破的成一片細小的小孔的迷彩服,這完全就是一身標準的新時代農民工打扮嘛。這類年輕農民工是油水最多,且最好得手的,因為年齡不大,且剛出校門,很多都是第一次出遠門,社會經驗自然不足,既然是第一次出門,年齡不大,家長肯定怕他出門餓著冷著,所以肯定會在出門時多給路費,種種理由加起來,她就在心裏把阿狼歸為了最好得手的一類人了。

可沒想到這個年輕農民工(至少她心裏是這麽認定的)的眼神是這麽可怕,當他那冷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時,自己居然連移動下腳步的勇氣都沒有,仿佛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對方看透了似的,這在平時大大咧咧的自己身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個人不簡單,得離他遠點。”她心裏這樣想著,真的給對麵這個看起來年齡不大,臉龐挺秀氣,但一副冷冷表情的年輕農民工嚇到了......

“小美,上車啊,傻傻的站那裏幹什麽?叫你接個人接到沒有?”從兩人身邊開過來一輛麵包車,從副駕駛的車窗裏露出一個中年人,看年齡估計是姑娘的爸爸叔叔一類。

聽到男人的喊聲,阿狼意識到自己可能太敏感了,暗自提醒自己現在是普通人的社會,哪裏來那麽多的危險。雖然心裏還是隱隱有種不對的感覺,但他還是收回盯著對麵姑娘的眼神,朝姑娘點點頭,示意有人叫她,她可以走了。

對麵的女孩一下回過神來,茫然的盯了阿狼一眼,迅速的轉進麵包車,連句場麵話都沒有對阿狼說。看那模樣,仿佛後麵有條狼在追她似的。

轟轟……車子在阿狼麵前噴出一道黑煙後一溜兒的開走了。坐在車裏,女孩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對前麵副駕駛上的中年男人說道:“叔,剛剛那人好可怕,他盯得我連動都不敢動,可嚇死我了。”

“可怕個屁,不就一小毛孩子?他的包還不是被你順手領走了?我老遠看你得手後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丫頭,老實告訴叔,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中年人望著之前被喚著小美的女孩嬉笑著說道。

“叔,你說什麽呢,真的,你沒瞧見他那眼神,就像一頭狼,哦,不對,就像死屍的眼睛一眼,冷冰冰的,一點感情都沒有,我當時……算了,不說了,看看他包裏都有些啥好東西,我之前提著怪沉的。”也許是不想提起之前的情景,小美沒有說完後麵的話,因為她知道就算說出來他叔也不會相信的。

“好的,我們一起看看到底有些什麽豐盛的收獲。”小美的叔叔答道。

當他從車座下拉出那個用麻繩係著的麻袋解開後,他同小美同時發出一聲:“啊……,這是……”

看著麵包車絕塵而去,阿狼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哪裏不對頭了,自己裝幹糧的麻袋被那女孩上車時提走了,“有意思。”阿狼心裏想著,臉上依然毫無表情。沒想到第一次出門,竟被一個小姑娘暗算了,想想自己過去十多年地獄般的艱苦訓練,還是閱曆不夠啊!

雖然意識到自己行李當著自己麵被盜,如果一麻袋烤熟的野味也算行李的話,但阿狼並沒有去追回來的意思。反正自己身上還有錢,烤肉沒了就買東西吃吧,自己總不可能會餓死!隻要解決了老混蛋說的那個人,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去了,雖然家裏已經沒人,老混蛋已經死了,但多年來自己早已習慣了一個人,並不認為大都市裏生活有什麽吸引力,反而還有些抗拒。

接下來的兩天裏,阿狼用光了所有的錢,而他所謂的身上的錢全部加起來就10多塊,而且還是第三套的人民幣......

他跑了至少20個賣饅頭的地兒,可沒有人願意同他做生意。最後還是一位看起來年齡大概50多的包子鋪老板,聽他自己說,這種錢早就不流通了,他平時就愛收藏個舊版人民幣,就當是收藏好了,結果用20個小籠包換走了阿狼的10元第三套人民幣。

阿狼有些不明白,老混蛋死前明明說了10元錢可以支撐他1個月的口糧,而阿狼找到老混蛋說的那個人並解決掉他估計一個星期都不用,可現在到好,就20個小籠包,別說一個月,就是1個星期都堅持不了啊。

精打細算後,阿狼用了三天時間去找老混蛋說的那個人,當然,小籠包也在第三天晚上淩晨前光榮的被阿狼消滅完了。盡管每天有6到7個小籠包充饑,但阿狼從沒覺得肚子飽過,隻不過是維持每天最低體力消耗而已。毫無疑問,阿狼沒有找到老混蛋說的那個人。“那個人就在廣州,就在廣州啊!他瞎了一隻眼,左腿有點瘸,背後有隻禿鷹的紋身,有60多歲......小雜種,去找到他,給我殺了他全家!殺了他全家!小雜種,你一定要答應我,殺了他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