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一睜開眼,呂粒就看到手機上有三條新微信,都是老爸發來的。
仔細看收到消息的時間,呂粒知道老爸又熬夜了,微信內容就是囑咐呂粒在這邊要注意安全,還特意提醒要是看到極光了一定要發發朋友圈。
呂粒對著手機屏幕暗暗歎了口氣,很想在老爸的對話框裏敲下“我昨天好慘好慘的哭了一場”,可也就隻是想想。
她思考一下回複過去——老爸,你又熬夜不早點睡!不用擔心我,我想你,等回國了我要去看你,還沒去過你開的客棧呢。
發完了,呂粒放下手機去洗漱。等她和同屋的另外兩個女孩一起下樓時,正好看見林寂站在樓梯口那兒,腳下蹲著臭豬。
林寂今天沒戴墨鏡,聽到樓梯上的動靜就微微仰頭看過來,視線很快就越過走在前麵的兩個女孩,直接落在呂粒臉上。
他衝著呂粒極淡的一笑。
呂粒臉色平淡的走到林寂眼前,想起昨晚發給他還沒收到回複的那條微信,就直接問起來,“昨晚的微信怎麽沒回我。”
圍著臭豬的兩個同事好奇地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臭豬搖頭擺尾的來回聞著她們兩個,兩人的注意力很快就回到臭豬身上了。
林寂彎著嘴角,“抱歉昨晚睡著了,我早起看見你的微信……挺高興的。”
呂粒聽完最後那幾個字,心頭莫名的突了一下,下意識轉頭去看臭豬,匆忙的低聲嘟囔了一句,“我以為你改了主意。”
說完轉回頭去看林寂。
林寂也盯著她呢,兩人視線碰上後他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同樣壓低聲音說:“怎麽會。”
“……”呂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句話。
“大家趕緊去吃飯吧,臭豬你去帶路……”呂粒發愣的當口,林寂已經招呼其他人去餐桌那頭吃飯,臭豬還真的搖著大尾巴走在了最前麵。
呂粒看著臭豬好笑的可愛模樣,嘴角一彎,幹脆什麽都不說也跟著去吃飯了。
吃完飯,許衛和之前一樣跟大家做今天工作的任務安排。等他說到要拍攝林寂畫畫的鏡頭時,呂粒馬上覺察到一道目光隨著許導的話盯在了自己臉上。
是坐在許導旁邊的林寂在看她。
許衛繼續往下說,說到林寂要對著真人模特進行寫生時,馬上有同事半開玩笑的舉手想做模特,大家跟著笑起來。
林寂笑著沒出聲,呂粒倒是覺得臉上一陣熱辣,手腳都有點不知道怎麽安放的別扭起來。
許衛朝她看過來,眉頭很輕微的皺了一下後又說,“模特我和林寂溝通過已經確定人選了……呂粒挺合適的。”
眾人的視線紛紛看向呂粒,連蹲在桌邊的臭豬都好奇地揚起狗頭看著呂粒,像是它也聽懂了剛才的說話內容。
呂粒垂眸,眼角餘光盡力瞥向林寂坐的位置,想知道他會做什麽反應。
坐在呂粒身邊的女同事哈哈笑著推了她胳膊一下,“你低頭幹嘛呀,做模特這事你不是挺有經驗的嘛!”
呂粒納悶的轉頭瞪著身邊的同事,“你說什麽呢,我怎麽就有經驗了?”她還記得,自己先前對林寂說沒做過畫畫的模特。
同事眼睛笑得眯起來,“小小年紀就健忘症了啊?你忘了上個月咱們去酒吧喝酒,不是你跟我們說你小時候總被你老爸抓取做他畫畫的模特嗎,忘啦?”
呂粒尷尬的再次把頭垂下,不知道林寂聽了這些話該怎麽看自己。她很想抬頭去看林寂,可是這一刻卻缺少了抬個頭的勇氣。
許衛打斷大家的議論聲,叫了呂粒一聲。呂粒隻好應著把臉抬起來,然後飛速朝著林寂那裏瞥了眼。
還什麽都沒看清,就聽到林寂說,“許導準備什麽時候開始拍我畫畫的鏡頭?”
許衛想了下,“下午吧,上午再補拍一些你日常生活的鏡頭。”
“好。”林寂回答完,收回目光時順路看了眼呂粒,看上去並沒有要跟呂粒說話的意思。
“大家要是沒別的事情要說,就開始準備工作吧。”許衛從座位上站起身,眾人也紛紛跟著離開去做準備。
呂粒慢吞吞的落在了最後,她在等,想等等看林寂離開之前會不會跟她說點什麽。可是林寂起身回自己臥室時依舊什麽都沒說,隻是叫了臭豬跟他一塊。
一上午的拍攝很順利,中午吃飯時林寂也按著習慣帶臭豬出門散步,臨走時跟許衛確認了一下下午的拍攝時間,期間幾乎就沒主動看過呂粒。
呂粒看著他和臭豬推門出去的背影,手上狠狠用力握緊杯子送到嘴邊,她連著喝了好久口咖啡,努力壓住自己想要起身追出去的衝動。
下午兩點半,伊爾賓今天的天色似乎格外昏沉,這個時間室外就已經差不多是全黑的感覺了。
二樓房間裏,呂粒正和同事圍在窗口往外無聊閑看時,許衛過來招呼大家下樓開工。
呂粒下樓前又去鏡子前特意照了照,檢查一下自己的淡妝,看完剛一出門口迎麵就看到了那位許醫生。
許醫生還是那副微笑的模樣衝著呂粒打招呼,“呂小姐,聽說你等下要做模特。”
“啊,是呀。”呂粒應了一句,看到許醫生肩頭背著一個雙肩包,手上還提著一個小旅行箱,就問他是不是要離開了。
“是啊,今天的航班離開。”許醫生回答完,側身讓了讓示意呂粒先走,大家一起下樓。
呂粒沒再出聲,下樓時才反應過來剛才許醫生稱呼她時叫的是呂小姐,想起自己之前跟人家說過的話,覺得有點兒過了。
挺想說一聲抱歉解釋一下的,可是又一想以後應該沒機會再見麵了……呂粒加快腳步,索性就算了。
許衛把拍攝地點選在了林寂的書房裏,大家在忙著拍攝前的準備,擺機器調整入鏡頭的擺設,呂粒走到門口還沒進去就被林寂叫住了。
他終於主動跟呂粒說話了。
林寂看了眼坐在公共區和馬克說話的許醫生,低聲問呂粒,“許醫生剛才特意上樓跟你告別的。”
呂粒聞言一怔。
林寂等了等沒聽到呂粒說話,就轉回頭看著她,“怎麽,你們沒說話嗎?”
“……說了,不過他沒說是特意來跟我告別的。”呂粒覺得心裏不大舒服,拿眼風掃了下許醫生,悶頭走進了書房。
林寂從後麵跟上。
有個同事準備把林寂平時畫畫的木桌移動一下,就提高聲音問林寂可不可以,呂粒跟著往木桌上看,發覺那張沒畫完的白描人像好像不見了。
呂粒心神又開始恍惚起來,她覺得自己的心不上不下的懸在半空,“白心俞”“白警官”的稱呼開始在腦子裏交替出現。
許衛看到呂粒走進來,就喊她去等下做模特要坐的位置,試試燈光效果。
呂粒努力擺出平常的神態走到位置上坐下,周圍的同事跟她開著玩笑,呂粒心不在焉的笑著回應,眼神在書房裏溜了一圈後,定格在對麵的林寂臉上。
兩人隔得距離並不遠,呂粒看著許衛走過來站在林寂身邊,兩個人正在溝通等下拍攝的事情,呂粒能聽清許衛說沒問題的話就準備開始了。
她看到林寂點點頭,隨後抬眼朝自己這裏看過來,呂粒被他看得心頭一磕,下意識就把後背挺直起來,渾身都不大自然的繃緊了。
林寂抬腳朝她走過來。
走到兩步之隔的地方站住,林寂朝前微微傾身,彎起嘴角衝著呂粒伸出手:“別緊張,我們會合作愉快的。”
呂粒抿著嘴唇把手也伸出去,兩隻手握在一處……男人的手掌堅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