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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慢慢地恢複意識,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軟的**。
我睜開眼睛,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這是一間裝修精致的房間,雖然並不豪華,但處處彰顯著主人獨特的品位。
這是北堂景家的客房!
我一看就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了,因為這房間我曾經住了一個多星期,就在北堂景裝病故意要我照顧他的那段時間。
難道是北堂景救了我嗎?
“嗒嗒……”
聽到有腳步聲,我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嗬嗬,小甜,別裝了,我剛才看到你閉眼睛了。”蘇牧原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來,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額頭。
怎麽是蘇牧原?
“我,我隻是覺得頭暈。”
我不好意思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看到蘇牧原白色的襯衣一角還殘留著被灼燒的痕跡,我頓時明白過來。
“謝謝你救了我,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牧原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其實不是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冷冷的聲音就插了進來:“才醒過來就這麽多話,看來沒什麽問題。”
我循著聲音看去,隻見北堂景穿著一身舒適的家居服,頭發也是濕漉漉的,像是剛洗完澡的樣子,月光從灑進來,帶著淡淡的光輝,要不是他冷著個臉,那畫麵看著就會美好很多。
“要你管,看我差點兒被火燒死,你很開心吧?”我沒好氣地對他說道。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感覺到北堂景身上傳來的冰冷氣息,還有他的眼神,讓我感覺自己要被洞穿了似的。
他朝我走了過來,站在床邊,用警告的語氣說道:“田小甜,你以後最好不要再說這種話。”
“小甜,你不要亂說話。”蘇牧原尷尬地看了看我,又說道,“其實這次是北堂景救了你,你要感謝的人應該是他。”
“什麽?為什麽是他?”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蘇牧原的衣角,“明明差點兒被燒傷的人是你,你看他穿得整整齊齊的,哪裏像是救了我的人?蘇牧原,你不會也幫著他騙我,好讓我欠他一個人情吧?”
“你就這麽看我?”
蘇牧原還沒開口,北堂景就說話了,他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目光裏還帶著一絲失望和受傷。
我頓了頓,小聲說:“反正你又不是沒做過這種事……”
這家夥前科太多,我一點兒都不相信他。
可是,我無法麵對他的目光,總覺得隻要一對上,我就變得沒底氣,尤其是我發現自己即使被他騙了,也並沒有我表現出來的那樣生氣。
這讓我很害怕。
我害怕哪一天真的像漫畫裏那樣喜歡上他,那樣會不會從此萬劫不複,徹底變成“惡毒女配角”?
“好,那我就徹底做個壞人好了。”
北堂景丟下這句話後,就轉身出了房間,再也沒看我一眼。
“本來就是大壞蛋,還想洗白不成……”
我捏了捏手指頭,心裏悶悶的。
“小甜,你真的誤會景了。”蘇牧原扶了扶額頭,慢慢地跟我解釋道,“我並沒有騙你,景把你救出來後,全身都髒兮兮的,實在太狼狽了。醫生說你沒事後,他就去洗澡了。”
“真的是他救了我?”
“是啊,下午的時候,牧星看到有個女生鬼鬼祟祟地從你的房間裏走出來,就跟蹤那個女生,看她跟……”
說到這裏,蘇牧原停了下來,愧疚地看了我一眼,顯得很不自然,然後才說道:“牧星抓住她,問她去你房間幹什麽,原來她用冰塊將白磷包裹住放到你的衣櫃裏,下麵還放了暖寶寶貼加速融化。白磷燃點非常低,接觸空氣就會燃燒,她開始隻是想弄點兒濃煙出來嚇你,沒想到你竟然睡著了,白磷燃燒,點燃了你放在衣櫃裏的衣服……”
“哇,不愧是學霸,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我驚歎道。
“小甜,你的重點真奇怪。”蘇牧原好笑地搖頭,繼續說道,“牧星知道後,就打了電話給我。我趕到的時候,火已經燃燒起來了,正要跑進去救你,就看到北堂景抱著你出來,而且他的手臂好像受了傷……”
“他受傷了?”
我連忙坐了起來,下床穿了拖鞋就要往外跑。
但是,我想到了什麽,不由得縮了回來,小聲地說:“剛才我那樣說他,他肯定還在氣頭上,我還是不去了,免得撞槍口上……”
“你啊……”蘇牧原拍了拍我的頭,寵溺地衝我笑了笑,“別擔心,我看得出來景很在乎你,隻要你跟他服軟,他肯定會原諒你的。”
“他那個陰晴不定的人……”我噘著嘴巴嘟囔道。
“哈哈哈,你的描述真準確。”
蘇牧原心情很好地笑起來,兩排白白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這個時候,響起“咚咚咚”三聲敲門聲,管家先生站在門口,帶著笑容說道:“小甜小姐,蘇少爺,晚餐時間到了,少爺讓我來請你們下去。”
“謝謝你,我們馬上就去。”
我看了看蘇牧原,對他說:“你先下去吧,我要穿衣服。”
等我穿好了管家準備的衣服,下了樓,遠遠地看到北堂景坐在餐桌邊,優雅地拿著筷子將一塊藕片往嘴裏送。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自己就像那塊藕片,被他“哢嚓”兩下就咬在嘴裏,吞了下去,頓時緊張得咽了咽口水。
我腿腳酸軟地走過去。
本來想坐得離他遠一點兒,可管家把我的碗筷安排在他旁邊,不得已隻能低著頭坐過去。
我正要拿起筷子吃菜,一抬頭,就看到了他的手臂上有一大塊燒傷。
上麵塗了一些黃色的藥水,但是那鮮紅的一塊看著還是很紮眼。我著急地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我剛剛穿衣服的時候看過自己的身上,一點兒傷痕都沒有,所以我以為北堂景也隻是受了一點兒擦傷,不是很嚴重。
可是現在看到了傷口,那麽觸目驚心,看得我眼睛一酸,連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痛嗎?你怎麽都不說,你為了救我還受了傷?”
“不痛。”
北堂景的手臂往後縮了縮。
“怎麽可能不痛,皮都擦去那麽一大塊了!”
我擔心地看著他。
“真的不痛。”北堂景的聲音變得溫柔,他的目光放在我的臉上,“看到你這麽擔心我,我真的很開心。”
他的話讓我一愣,嚇得把手縮了回來。
不對!
這句話怎麽聽都不對啊!
在漫畫裏,陸瑩瑩差點兒被自己一直認為的好朋友肖曉燒死,北堂景為了救她被燒傷,陸瑩瑩哭得稀裏嘩啦的時候,他就是這麽說的。
不過,最讓我覺得驚悚的不是他說的話,而是聽到他的話之後,我的心裏竟然有了奇怪的感覺。
我竟然忍不住想要跟北堂景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這種想法一出來,我嚇了一跳。
我這是要變成“惡毒女配角”了嗎?
田小甜,你醒一醒,北堂景喜歡的人是陸瑩瑩啊!
“為什麽?”
北堂景看見我縮回去的手,臉色大變,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他的眼神裏帶著隱忍的怒氣,冷冷地看著我,問道:“為什麽每次一說到這裏,你總是想著逃離我?難道你真的蠢到連我喜歡你都不知道嗎?”
我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北堂景這是在跟我告白嗎?
不,不可能吧!
我整個人嚇得不輕,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這完全和劇情不符啊,究竟是哪裏出錯了?
坐在我對麵的蘇牧原似乎並不吃驚,手裏的筷子頓了頓後,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我不敢看北堂景,默默地低下頭去,小聲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爸媽應該回來了,我要回家去。”
說完,我就想逃走。
我怕再待下去,我會跳進他的陷阱,再也出不來。
“不準走。”
可是,還沒走出多遠,我就被北堂景叫住了。
我裝作沒聽到,低頭繼續往門外走,卻被門外的保安攔住了。
“景,你就讓小甜先回去吧。”
蘇牧原幫我解圍。
很顯然,北堂景不為所動,我聽到他走近的腳步聲。他走到我麵前,掃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就想這麽走了?”
我不打算說話。
北堂景又說道:“你燒了房子,造成了工地的損失,你欠我的錢不但沒有還清,現在又增加了一筆……”
“又不是我燒的,憑什麽要我賠啊?”我再也忍不住吼道。
這家夥擺明了又要坑我,我才不會妥協呢!
“那我不管,你可以去找凶手,讓她把錢還了也行。”北堂景像是篤定我拿不到錢一樣,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我,說道,“既然你住的房子燒了,在你還清所有的錢之前,我就勉為其難地收留你住在這裏。不過你不但要去搬磚,還要在這裏幫忙,不然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能還完錢……”
“什麽?北堂景,你太過分了,你明明就是故意把我留下來的!”我氣憤地說道。
“隨便你怎麽說。”
北堂景冷著臉,不再理會我,而是對管家說:“給她爸媽打電話,就說她以後要留在學校寄宿,參加學校的補習課程。”
“北堂景,你這個渾蛋!”我咬牙切齒地罵道。
可是,除了罵他,我還真是毫無辦法。
我知道,我就算現在走了,北堂景還是有一百種辦法讓我乖乖回來。
但我就是不甘心啊,為什麽他可以霸道成這個樣子?
“景,你這樣做不太好吧,小甜的錢我替她……”
蘇牧原站出來為我說話。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可北堂景馬上就打斷了他:“我想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自己想要的東西自己去爭取,我不覺得你這樣做就能感動她。”
“景,你……”
蘇牧原愣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無奈地歎了口氣:“原來你什麽都知道,那你應該也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了?”
“你好自為之。”
北堂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蘇牧原才慢慢地恢複過來,他對我勉強咧開嘴笑了笑:“你們吃吧,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也不跟北堂景打招呼,就走出門了。
雖然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麽事,但看到蘇牧原走之前唇邊那一抹自嘲,我感覺有些心疼,於是打抱不平地朝北堂景喊道:“喂,蘇牧原怎麽說也是你的朋友,你說話能不威脅別人嗎?蘇牧原不過就是替我說了幾句話,你有必要這樣嗎?”
怪不得沒朋友!
這種不懂得尊重別人的家夥,有朋友才奇怪呢!
“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在這裏瞎嚷嚷。”北堂景瞥了我一眼,走過來一把將我拎起來,放到椅子上,“快點兒把晚飯吃了,晚上還有很多工作等著你!”
“我自己會走路,手臂都受傷了還這麽對我,哼……”
我別扭地坐在椅子上,生著悶氣。
哼!
我也絕對不會承認,我其實在擔心他手臂上的傷。
算了!
看在北堂景這家夥為了救我受了傷的分上,我就暫時留下來照顧他吧,反正我想走也未必走得了。
2
回到學校後,我馬上去了陸瑩瑩他們班找肖曉,想要知道她為什麽會放火嚇我,明明她要針對的人是陸瑩瑩。
可是,我不但沒有找到肖曉,還被告知她已經轉學了,連陸瑩瑩也不知道為什麽請了好幾天的假沒有來學校。
奇怪!
難道陸瑩瑩也出事了?
“那你知道陸瑩瑩為什麽請假嗎?”我連忙問道。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她的跟班!”坐在窗戶邊的女同學朝我翻了一個白眼,拿起書擋住了臉。
“我……”
我本來還想打聽一下肖曉的消息,可那個女同學已經不再理我了。
“喂,你那麽關心那個女人幹嗎?”
這時,蘇牧星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一把將我拉到樓梯間,瞪著我,說道:“你以後離她遠一點兒,知不知道?”
“為什麽?”
按照劇情的發展,他應該會喜歡上陸瑩瑩啊,現在他不但跑來纏著我,還一副對陸瑩瑩厭惡又防備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她不是故意設計你,明明自己摔下樓梯,卻說是你推的,而且她竟然還……”
說到這裏,蘇牧星想到什麽,猛地停了下來,眼神變得暗淡,掙紮著看了看我,說道:“總之那個女人心機很重,你不要接近她就好了。”
“你是說,那次是她自己故意摔下樓梯,嫁禍給我的?”我激動地問道。
以前我隻是懷疑,沒想到卻是真的。
可是,她為什麽要嫁禍給我?我為了不得罪她這個女主角,已經在主動避開她了,我跟她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啊!
難道是因為北堂景?
可那時候我正被北堂景那家夥當跟班使喚,她不會因為我跟他走得近了一點兒,所以就討厭我了吧?
她可是善良勇敢、天真可愛的女主角,怎麽會這麽小心眼?
“是啊。”蘇牧原心虛地轉過頭,點了點頭,又小聲補充道,“你可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哦,我是不小心聽到北堂景和表哥說的,他們警告過我,不可以讓你知道。特別是北堂景,他還威脅我呢……”
“為什麽不讓我知道?”
剛問完,我就明白過來了,身體踉蹌了一下,苦笑著說:“我知道,他們肯定是為了保護陸瑩瑩吧……”
我的心底升起一絲酸澀的感覺。
喜歡我?
北堂景的表白還真是可笑!在我和陸瑩瑩之間,他永遠隻會選擇她,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配角”而已。
我的作用不就是為這兩個人的感情增加波折嗎?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發現自己喜歡的人其實是她了吧!
“不會吧?那女人有什麽好的,他們幹嗎保護她?”
蘇牧原一臉不服氣。
“嗬嗬。”我幹笑了兩聲,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拍了拍蘇牧原的肩膀,自言自語似的說,“因為她是女主角啊。”
從陸瑩瑩她們班回去教室的路上,我遇到了北堂景,不,應該說他就站在那裏等我。
在一群人的圍觀下,他斜著身子靠在欄杆上,戴著無框眼鏡,手裏竟然還拿著一束櫻花。
我本能地想要逃跑,但這裏是去我教室的必經之地,我不得不從這邊走,而且想到剛才聽到的消息,我一點兒也不想跟他說話。
對!
就當看不見他好了!
於是,我目不斜視,想要從他身邊走過,可才走出幾步就被他拎了回去:“你想去哪裏?又裝作沒看到我?”
“知道還問。”我小聲地說道。
“嗯?”
北堂景發出一個不悅的聲音後,又搖了搖頭:“算了,我也懶得跟你計較,把花收下吧……”
看著遞到我麵前的櫻花,花瓣上還有晶瑩的水滴,我愣了愣。學校裏的櫻花前些天就已經凋謝了,怎麽還會有呢?
最重要的是……
北堂景這是在明目張膽地送花給我嗎?不是玫瑰,也不是百合,竟然是櫻花?
他真有個性!
不不不,這些好像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北堂景為什麽要送花給我?
知道了他和蘇牧原故意隱瞞陸瑩瑩假裝摔下樓梯的事情後,我再也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了,就算是喜歡也是暫時的。
“我才不收你送的花呢!”
我拍開他的手。
北堂景的臉色變得陰沉,然後冷著聲音說:“誰說這花是送給你的?這是新培育出來的多季節櫻花,我隻是讓你帶回去,插在我房間裏……”
呃?
是我誤會了嗎?
我窘迫極了,臉變得滾燙,接過櫻花,小聲地抗議:“你不知道自己拿回去插啊,幹嗎拿來給我?”
“因為你是我的貼身小女仆啊。”北堂景麵不改色地說。
他的聲音不大也不小,恰好鑽進了遠遠圍觀的人耳中。迎著大家朝我投來的詭異目光,我恨不得把北堂景的嘴縫上。
他有必要說得那麽曖昧嗎?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再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拿著櫻花就朝教室跑去。
果不其然,一下午流言就像瘋了般傳開了,什麽版本都有,當然最多的就是說我太喜歡北堂景,為了接近他就到他家去做仆人,來得到他的關注。
就因為這個,我被八卦的同桌問了一個下午的問題,連北堂景喜歡穿什麽樣顏色的**這種問題都有。
天啦!
我到底造了什麽孽,招惹到北堂景這種人啊!
這就算了,北堂景這家夥還真的把我當成他家的仆人了,從端茶倒水到打掃房間,他一樣都不放過我,把我使喚得團團轉。
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還請了一個家庭教師回來折磨我,說什麽我的成績太差,在學校會給他丟臉。
拜托!
我隻是個仆人,丟你什麽臉了?
呸呸呸,我才不是他家的仆人呢,我隻是被逼的。
“老師再見!”
我揮了揮手,欣喜地目送補習老師離開。
一個晚上我就看著補習老師的禿頭發呆了,他在那裏滔滔不絕地講解習題,可在我眼中,那些題目比北堂景還要讓我難受。
所以,一送走補習老師,我才真的鬆了口氣。
我正打算回房間,把昨天沒看完的漫畫看完,就看到北堂景從樓上走下來。
他戴著一款黑色邊框的眼鏡,款式和昨天的又不一樣。雖然不知道他最近為什麽喜歡上了戴眼鏡,可戴上眼鏡的他眼神不再像往常那樣冷冽,五官似乎也跟著溫和起來。
就像現在,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襯衣隻扣到第三顆扣子,下身穿著灰色的休閑褲,赤著腳從樓梯上走下來,那畫麵簡直比漫畫還讓人垂涎欲滴……
吧嗒!
吧嗒!
什麽東西在響?
“甜甜,你的口水掉下來了。”
北堂景勾起唇角,淡定地看著我。
“哪有!”
我下意識地反駁,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等低頭看到地板上的水滴時,我喊道:“啊,不是我,剛才那個人不是我!”
說著,我就想躲到房間去。
可北堂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笑著說:“去哪裏呢?跟我過來,今天的補習怎麽樣了?我還沒有考你呢。”
我就知道!
他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讓我逃走!
“嗚嗚,北堂景,你就放過我這個學渣吧,我要是那麽厲害,當初我就跟菜心一起考進北堂學院了!”
我擠了兩滴眼淚,差點兒就要跪下去抱他大腿了。
呃,當初菜心選擇考進北堂學院,好像是因為我怕她被我的烏鴉嘴影響,硬逼著她填了這個誌願吧?
不過,自從來到北堂學院後,烏鴉嘴就再也沒有發揮它的效果了,不管我暗地裏咒了北堂景多少回,也沒見過他倒黴。
所以……男主角就是這麽恐怖的存在,連我的烏鴉嘴遇到北堂景都叛變了!
他是有多可怕啊!
但是漸漸地,我開始慶幸,來到這裏之後,我變得像個正常人一樣,可以任性地交朋友,可以跟菜心隨意說話,不需要小心翼翼……
不對,我跟北堂景說話就要很小心,誰讓他是這個世界注定的男主角,說起來他才是真正的大殺器,是絕對恐怖的存在。
“聽話。”北堂景嘴角噙著笑意,摸了摸我的頭,說道,“隻有真正關心喜歡你的人,才會對你要求嚴格。我不要你成績多麽好,隻要你自己努力了就行。你不能總是這樣,糊裏糊塗地活在自己的世界,我不在意,但其他人會看輕你……”
“北堂景……”
我呆呆地看著他。
這樣的北堂景我從來沒有見過。
他看著我的眼神那麽溫柔,又那麽認真,他的話一句一句進入我的心裏,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
雖然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有什麽深刻的含義,但我知道他是真的關心我,因為老爸老媽盡管很愛我,也會在看到我的成績時很生氣,也說過要是我再不努力,就不認我這個女兒這樣的重話。
可是,我真的能相信他嗎?他是真的關心我、喜歡我嗎?
想到陸瑩瑩的事情,我的心裏就不能平靜,畢竟在我的心裏,他是屬於陸瑩瑩的男主角,而不是我的……
“好了,現在我們先來考數學題。”北堂景的臉像變天似的,一下子板起來,“我聽你的數學老師說,你不但在他的數學課上睡覺,還在做夢時說夢話,揚言要剃光我的頭發,讓我變成和尚?”
“噗——”
剛走進來的管家不厚道地笑了起來。
數學老師竟然還告狀?
我想起來了,就是昨天下午,我不小心在數學課上睡著了,結果又夢到了那本漫畫。
在漫畫裏,肖曉受到“田小甜”的挑唆,故意放火嚇唬陸瑩瑩,差點兒燒死她,北堂景救下陸瑩瑩後氣得不行,就開始折磨“田小甜”,也就是漫畫裏的“我”,把我的長發燒掉了一半,讓我隻能留難看的板寸頭。
夢到這裏,我完全把自己代入進去,頓時義憤填膺,結果哪知道自己在課堂上睡著了,當場就叫了出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趕緊為自己辯駁,見他陰沉著臉,馬上拍起馬屁來:“北堂景,你就是剃了光頭,也是世界上最帥的!”
“哼!”北堂景瞪了我一眼,說,“真不知道你做的什麽夢,有時間做夢,還不如多做幾套題目。今天把這本習題做20頁,不做完就不準睡覺。明天早上還要把家裏的車全洗了,才準去上學!”
說完,他站起身走了。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那本習題集,大聲地喊道:“喂,北堂景,你這是虐待勞工!不,虐待童工!我要告你!”
嗚嗚!
虧我剛才還覺得他對我好,我肯定是產生幻覺了!
我好想念我的烏鴉嘴,要是可以的話,我要詛咒北堂景滾下樓梯,變成光頭,去當和尚。
可是,北堂景在我惡狠狠的注視下優雅地上了樓。
而那頭烏黑柔順的短發,連一根發絲都沒有掉下來,依舊那麽帥氣飄逸,完全可以媲美廣告裏的男模特。
3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和北堂景的關係逐漸有了新的發展。我雖然對他存在警惕,但漸漸地發現,自己對他有點兒抑製不住的喜歡。
直到漫畫裏的劇情再一次出現。
學生會會議室。
我坐在北堂景的左側,掛著會議記錄員的頭銜,可我一點兒也不務正業,拿著筆在紙上亂塗亂畫。
哼!
我可聽肌肉男部長說了,學生會會議從來是直接錄音的,哪裏需要什麽記錄員。我看北堂景就是故意的,想讓我累死。
畫完一隻小狗後,我得意地把北堂景的臉畫在了上麵,還特意給他留了一個光頭,在旁邊寫上——
光頭景小狗。
就在這時,本來在認真聽著文藝部報告的北堂景竟然轉過身,在我的畫旁邊寫了幾個字——
明天把草坪剪了。
簡直是晴天霹靂!
我狠狠地瞪了北堂景一眼,可他好像心情很好,馬上坐直了身子,假裝認真聽報告,可嘴角那麽明顯的笑意,任誰都看得到。
我被整個學生會的成員們注視了。
尤其是陸瑩瑩,她看著我的眼神十分不友好,我甚至還感覺到了她的嫉妒。
她也是學生會的成員,雖說隻是一個小小的幹事,但這次開會她也參加了。從一開始她就老往我這邊看,看得我有點兒不自在,我才埋頭畫畫的……
嗚嗚!
我現在真的成了她的眼中釘了吧。
被應該成為“女主角”的陸瑩瑩這樣嫉恨,我感覺越來越不好了,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幸的事要發生。
果然,當大家跟著文藝部部長去禮堂看了社團晚會的彩排,又回到會議室的時候,陸瑩瑩忽然大聲喊道:“糟糕,我的錢包不見了!”
“怎麽會不見?你再找找。”跟她站在一起的女生也是文藝部的幹事,趕緊說道。
“我離開前明明放在桌上的,肯定是有人偷走了。”說到這裏,陸瑩瑩的眼裏已經泛出淚花,著急地哭起來,“那個錢包是去年的時候景從法國特意給我買的生日禮物,我不可以弄丟它……”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北堂景身上。
我也不由得看向他。
生日禮物?
怪不得陸瑩瑩這麽急啊!
想到北堂景特意給陸瑩瑩準備過生日禮物,我的心裏竟然有了小小的嫉妒。
哼,還說喜歡我,我可沒見他為我準備過什麽特別的禮物,唯一送我的東西還是一開始坑我的時候,店裏順便送的禮品呢!
不對,那根本就不叫送!
在大家的目光下,北堂景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緊緊地盯著陸瑩瑩,冷冷地說:“你又耍什麽把戲?”
北堂景這口氣不對啊!
說起來,上次北堂景被綁架受傷的時候,陸瑩瑩來看他,他也是這種口氣,這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我悶悶地看著他們。
啊!
這也是漫畫的劇情!
可是……
在漫畫裏,明明是“我”為了整陸瑩瑩,故意偷了她的錢包,又在她包裏放了“我”的東西,到時候“我”再提議每個人把自己包裏的東西倒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而這樣陸瑩瑩的包裏就會出現“我”的東西,“我”再冤枉陸瑩瑩賊喊捉賊。
可現在我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陸瑩瑩的錢包會是被誰偷去的呢?
“景,你怎麽能這麽對我?”陸瑩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我的錢包掉了,我著急有什麽不對嗎?更何況那是你送給我的啊!”
北堂景沉默下來。
這時,陸瑩瑩身邊的女生又站了出來,提議道:“會議室的門是鎖上的,所以錢包不會被其他人偷走。不如我們先把自己包裏的東西都倒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畢竟我們學生會的名譽不能被破壞……”
“那……會長,你看這樣行嗎?”副會長小聲地問道。
北堂景點頭後,大家都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包,把東西倒在桌上。
嘩啦啦——
嘩啦啦——
一時間會議室裏都是倒東西的聲音。
當然,北堂景並沒有動。
不過也沒有人敢去懷疑他,畢竟那錢包是他送給陸瑩瑩的。
副會長帶著陸瑩瑩一個個地檢查之後,停在了她的桌上。我掃了一眼後就驚呆了,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我的項鏈和手機怎麽在你那裏?”
不可能啊!
為什麽會這樣?
我可是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還會按照漫畫的劇情發展呢?
處在震驚中的我呆呆地看著那條閃閃發光的櫻花項鏈和手機,而陸瑩瑩早已驚慌失措地大哭起來:“你們要相信我,我沒有拿小甜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它們怎麽出現在我的書包裏,嗚嗚嗚……”
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朝北堂景走過去,然後抱住他,說道:“景,真的不是我,我是冤枉的,他們都可以懷疑我,隻有你不可以!”
我終於回過神來。
看到緊緊地抱住北堂景的陸瑩瑩,我扶了扶額頭。
你沒做就沒做,幹嗎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這樣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嗎?而且又不是在演戲,哭得那麽傷心幹嗎?
就算是在演戲,陸瑩瑩,你的台詞也太惡心了吧。
還有,北堂景這家夥,人家衝過去抱住他,他竟然一點兒要推開的意思也沒有,我看他非常享受嘛!
哼!
反正我是不會承認自己吃醋了的。
我撇了撇嘴,挖了挖耳朵,說:“陸瑩瑩,你別哭了,我相信你,你把項鏈和手機還給我就好了。”
“你先放開我。”
北堂景總算有了反應,推了推陸瑩瑩。
“嗚嗚嗚,我真的是冤枉的。”
可陸瑩瑩完全沒把我的話聽進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可憐巴巴地看著北堂景:“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我……”
好吧!
現在連台詞也跟漫畫完美重合了!
我邁出去的腳步一滯,不由得感歎:這也太離譜了吧,兜兜轉轉硬是將劇情扳了回來!
不過我也很好奇,既然我沒有做,那到底是誰把項鏈和手機放到陸瑩瑩包裏的呢?
難道是孫妍?
應該也隻有她跟陸瑩瑩不對盤了,可她不是在綁架事件後就被家裏送去國外讀書了嗎,怎麽可能是她?
對了,漫畫裏北堂景為了證明陸瑩瑩的清白,不是調出了監控錄像,最後終於把罪魁禍首“我”給抓到了嗎?
咳咳!
我指的是漫畫裏的那個“我”啦!
為了不再看陸瑩瑩和北堂景表演“悲情偶像劇”,我裝作不經意地提議道:“我們去看監控錄像吧,就可以抓到小偷了。”
“對,監控錄像一定會拍到!”
“這是個好辦法!”
……
大家都附和著我。
副會長又是一副請示的表情,看向北堂景:“會長,我們去查監控錄像嗎?”
北堂景看了我一眼,又低頭看了看陸瑩瑩,揉了揉皺起的眉頭,揮了揮手,說道:“去查吧。”
我們一群人浩浩****地去了學校的保安室,因為所有攝像頭的監控錄像都在那裏。
保安大叔很快調出了剛才的監控錄像,結果卻讓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監控錄像裏,在大家去禮堂的那段時間裏,隻有一個人出現在畫麵裏,而畫麵裏的那個人明明就是我!
雖然會議室離攝像頭有點兒遠,但是大家清楚地看到畫麵裏的女生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衣服,紮著一樣的雙馬尾,那清晰的側臉分明就是我。
而且那個“我”鬼鬼祟祟地走進會議室,過了一會兒,手裏還拿著一個錢包走了出來,把那個錢包丟到了門口的垃圾桶裏。
“不,不可能!”
我嚇得往後踉蹌了幾步,差點兒踩到後麵人的腳。
“我想起來了,在禮堂的時候,田小甜離開了大半個小時,當時我以為她隻是去了廁所,沒想到她竟然……”那個文藝部的女生又站出來說話,她指著我,生氣地說,“那項鏈和手機肯定也是你故意放進瑩瑩的書包裏的,你幹嗎要栽贓給瑩瑩?”
“不是我!”我拚命地搖頭,解釋道,“我真的是去廁所了,上完廁所想出去,不知道為什麽廁所門忽然就壞掉了,我打不開,所以等了那麽久才回去!”
可沒有人相信我。
大家都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小甜,你為什麽這麽對我?”陸瑩瑩眼中淚光閃閃,用哀傷的語氣說道,“本來我已經放棄了,我想要把景讓給你,可你怎麽能這樣?你不想景跟我有關係,我就離你們遠遠的,為什麽要對我做出這種事情來?”
什麽跟什麽啊!
這跟北堂景有什麽關係?陸瑩瑩這口氣,說得我好像為了獨占北堂景,不準她出現在北堂景身邊,才故意栽贓她一樣。
“北堂景,你來說,我跟你明明……”
我腦子都想破了,都無法想明白我為什麽會出現在監控錄像裏,於是,我下意識地看向北堂景,想要向他請求幫助。
可是,當看到北堂景打量我的眼神時,我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不相信我!
他也覺得這件事是我做的!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不是嗎?
誰看了監控錄像都會懷疑的,就連我剛才看到的時候,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夢遊做了這件事。
可為什麽我的心會那麽痛呢?
就像被一根根刺紮破了似的,痛得我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不要哭,田小甜!
“我知道了,我會轉學的。”
說完,我轉身跑出了保安室。
嗬嗬!
在沒有變得更淒慘以前選擇主動離開,是最好的,不是嗎?難道要像漫畫裏那樣等著北堂景折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