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姐姐
四目相交,電光火石間,一切外物皆已消失。蒲/公/英/中文網
隨著最後一個煙花“白頭偕老”,愛心漸漸黯淡,煙花放完了。
孩子們沒聽到裏麵有什麽動靜,熙熙攘攘的,各自散開回家去了。
誰也不知道,屋裏頭兩人站在院子正中央,早已吻得不可開交。
“唔……”
所有害怕的,擔心的,惶恐不安的,這一刻都不存在。隻有甜蜜,感動和溫馨……
借著酒勁的三分醉意,眼眸的三分濕意,舌尖的三分熱意,還有一分莫名的“春意”,合成這十分的濃情蜜意。
邵湘宇如同一匹饑餓已久的狼,瘋狂地吞噬著懷中的愛人。
崇秋再也站不住,伸手攀著對方的背,撫摸揉捏著對方的身體。
……想要他,發自內心。
邵湘宇換了口氣,一路擁吻著眼神迷離的崇秋來到臥室。他身上的外套已經被扒下來掛在了袖子口,自己的亦是。難得這害羞的小情人會主動來脫自己衣服,邵湘宇激動得手腳都有些不聽使喚。
“沒洗澡……”崇秋磕磕絆絆地說了一句,嗓音透著誘人的低啞。
邵湘宇啃住他的唇瓣,堵上他此刻不該有的理智。
“啊……”褲子被快速脫下,崇秋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扣住邵湘宇肩膀。
某人從抽屜裏取潤滑劑,開了蓋子倒了些在手上,就往崇秋的後處探去。
正在這時候,一陣堪稱“尖銳”的門鈴聲響起……
兩人瞬間頓住,雙雙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邵湘宇用嘴型發了個“靠”音,隨手拿了件睡袍披上,並拉開被子蓋住崇秋的身子:“等我回來。蒲/公/英/中文網”
崇秋在床上喘著氣,穩下急速跳動的心髒。他看看床頭上的鍾,九點多了,這麽晚是誰……
被這麽一攪和,剛才的衝動勁兒也下去了大半。崇秋晃了晃腦袋,下床取來一件和邵湘宇同款的情侶睡袍穿上。
走出臥室,忽聞客廳裏有細微的女人聲音……!
崇秋一怔,扶著牆走到客廳門口,偷偷地往外麵看。
隻見一個波浪卷長發的女人背對著自己坐在沙發上,光看那女人的背影……就讓人猜測是個美人。
邵湘宇坐在她對麵,睡衣的前襟微敞,臉上笑意盈盈,毫不避嫌。崇秋的心髒快速跳動起來,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汗。
邵湘宇一抬頭發現他,喚道:“崇秋……”
那個女人聽到邵湘宇的聲音也同時回頭。
果然,是個美人。
崇秋咬著嘴唇,往後退了一步。
“這位就是你的小寵物?”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種成熟的溫婉。
“崇秋,出來罷,來見見我姐……”
邵湘宇還有姐姐?崇秋縮在角落裏紋絲不動,暗暗觀察著沙發上的女人。
女人眉眼彎彎地笑道:“阿宇,他膽子很小啊。”
邵湘宇“嗯”了一聲,親自過去把崇秋牽出來:“他叫崇秋。”
對方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頭一次被一個美女這樣注視,崇秋很快臉紅了。
“小秋,放鬆點,我不是母老虎,不會吃了你。”
“哈哈!”邵湘宇忍不住笑出來,把崇秋攬到自己身邊坐下:“你別看她外表年輕,她比我大了八歲,已經是個老阿姨了。”
對方狠狠剜了邵湘宇一眼,眼中透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精光和強勢。蒲/公/英/中文網
邵湘宇無不陰毒地損道:“她是個女強人,女強人總是很驕傲自信的,而且帶著自以為是的慈祥和高貴……”
“阿宇。”對方輕描淡寫的兩個字,順利讓邵湘宇閉了嘴。
她轉向崇秋,仿佛能看透自己在想什麽:“你也叫我一聲姐。”崇秋能分辨出那是一種善意的態度。“姐、姐姐。”他呐呐地喊了一聲。
“你賺了,他一下叫了三個‘姐’。”邵湘宇哼哼的,顯然還在為剛才被打斷的性-愛生氣。
女人雅笑著:“和我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見崇秋疑惑狀,她解釋:“我記得小時候,阿宇從家裏帶餅幹給你。”
“餅幹?”童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偷食的行為竟然早已被人暗中洞悉。崇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看看姐姐,又看看邵湘宇:“你,你……”
邵湘宇臉色也是千變萬化,此間還不忘瞪某個泄露秘密的罪魁禍首!
女人了然一笑,搖頭道:“小秋,你被阿宇攢在手裏,怕這輩子都沒辦法翻身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趕緊說重點。”邵湘宇轉移話題道。
女人挑眉:“按理說是你和小秋來給我這個做姐姐的拜年。不過,我今天親自過來看你們,一是家裏爸媽關心,托我帶這些東西來……”姐姐指了指茶幾邊上擺放著的一堆包裝良好的籃子,繼續道,“有爸親自醃的熏肉,媽包的粽子……另外那幾幅書畫是你姐夫的一點心意,他通過生意上朋友認識的一個書法家親筆寫的,我是不懂他那套附庸風雅,不過你們搬新家我們也不知道,就跟年禮算一起送了。”
姐姐條理分明地說完,看著邵湘宇和崇秋又道:“二來呢,是要你們幫個忙了。”
邵湘宇擺弄了一會兒那幾幅書畫,歪歪嘴道:“就知道你先抑後揚。”
“正月我和你姐夫打算帶二老去歐洲旅行,大概一個月。廷澤和廷樞年後十幾天就要開學,這一趟不能帶他們一起去了……我聽說小秋是小學老師……”
“什麽!?”邵湘宇大驚,“你要把那兩個小拖油瓶丟給我們?”他的崇秋就快被他感化了,好不容易能過甜蜜的二人世界,接下來的這段日子絕對是蜜裏調油的!現在要把兩個能翻天覆地小惡魔送來當電燈泡?開什麽玩笑!
崇秋聽邵湘宇一說,便估計是她姐姐的兒子,便答應道:“我平時也沒事,可以幫忙看著他們。”
姐姐立刻喜逐顏開,根本顧不上邵湘宇陰霾的表情,站起來道:“那就麻煩你們了,等年初三我就帶他們過來,到時候再交代細節事……我先走了,祝你們新年快樂。”
邵湘宇麵無表情,咬牙切齒:“新年快樂。”
東窗事發,崇秋跨坐在邵湘宇身上,揪著對方的衣領質問:“你……你放餅幹是故意的!”
邵湘宇心中叫苦不迭,到嘴的鴨子飛了,別扭的愛人又開始轉牛角尖了。
“我不是……”
“戲弄我就那麽好玩嗎?”自卑的小家夥眼淚汪汪地指控。
邵湘宇抱著他安撫:“我不是戲弄你,我隻是覺得……好,我覺得你偷吃東西很可愛。”
崇秋眼睛通紅通紅:“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邵湘宇坦白道:“你吃夏瞳小熊餅幹的時候……”
崇秋手一抖:“你一開始就知道!”
邵湘宇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這事早晚得解決,便把崇秋的手從自己領子上抓下來,貼在胸口,認真道:“你知道偷吃東西是不正確的,對麽?”
崇秋沉默了一會兒,紅著眼眶點點頭。
“知道你還那麽做,肯定是有苦衷,對不對?”
崇秋咬著下唇,又極不容易被察覺地微微頷首。
“所以,對你來說,小時候偷吃東西,是不好的記憶,你想起它,就會有負罪感,是不是?”
崇秋不再說話,把臉側過去躲開邵湘宇犀利的視線。
“我的小傻瓜……”邵湘宇憐惜地親了親他的臉,“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同情你。小時候,我也知道你偷吃東西不對,可是我並沒有當麵糾正你,我慶幸自己沒那麽做……否則,你會打心底裏討厭我,避開我。”
“……”
“真正的小偷是貪婪的,而你每次隻拿一塊餅幹,從來不多吃。我當時想,也許你隻是很餓。與其餓到去偷,不如我喂你,可我又不想讓你發現,因為你是我的同班同學。小孩子心中,同學和同學都是非常平等的,我不想讓你認為我是在施舍你,那樣你會受到傷害。”
崇秋轉回臉來,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小學生的想法竟然可以如此成熟!
“我帶餅幹和點心去學校,每次發現你吃了,就覺得特別興奮……”邵湘宇摸著崇秋的頭發,像在摸一隻擔驚害怕的貓,“我想,我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崇秋,沒什麽放不下的,就算是壞人也有壞人的可憐之處,更何況那麽單純的你……
“跟我說說好麽?那時候,你的苦衷。”
崇秋僵硬的身體漸漸柔軟下來,他伏在邵湘宇身上,過了好久,才輕聲開口:“小學和初中,是我和爸爸過得最辛苦的幾年……”
“嗯。”邵湘宇輕拍著他的背,讓他覺得安全。
“當時我們剛來S城,爸爸除了當民工,做不來其他工作……他堅持讓我上很好的小學,想讓我考大學,盼我有出息。”崇秋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沒什麽邏輯。想到什麽說什麽,有一句,沒一句。
“明智的選擇,否則我就遇不到你。”邵湘宇評價著,引導崇秋繼續。
他又說:“他很辛苦。他身體並不強壯,我們住的吃的也不好,很快就撐不住了……後來他去賣報紙,每天早上三點起床,晚上十點回家。”
崇秋苦澀地笑笑:“小學三年級有一次作文課,寫《我的爸爸》,有一篇範文,開頭第一句,‘我的爸爸是一名清潔工……’老師讀那篇範文的時候,我總感覺寫作文的人口氣好像很驕傲。可是,爸爸是清潔工怎麽可能驕傲呢?”說著,崇秋抬起頭迷茫地看著愛人:“我不理解……我從小就不敢交朋友,因為我怕別人問我爸爸媽媽是幹什麽的,我說出來,他們的眼神就會很不好……”蒲/公/英/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