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得不到就毀掉
小雨。
這是蘇嬙心中始終無法抹平的一個疙瘩。
她從小將兒子養育成人，好吧，五歲還算不上成人。可是她和小雨之間的感情，兩個人相依為命的這些年建立了深厚的母子感情。這種血濃於水的母子親情，並不會因為蘇嬙的失憶而減輕分毫。
隻是，她的心裏始終有一個大大的疙瘩。
她完全記不得兒子長什麽樣了。
蘇明玉給她找了好幾個畫師，通過眾人的描述，終於也拚湊出了小雨的模樣，至少也有七八成相似了。隻是，畫像上的麵孔對蘇嬙來說太虛無縹緲，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並不踏實。
她需要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的兒子，知道他還平安，親手去撫摸他的臉蛋，感受他的呼吸……
這是一個母親的天性，對兒子的愛，是發自內心，出自身體本能。
她沒有過去的記憶，可是她卻深愛著自己的兒子。
小雨的失蹤，對蘇嬙來說是一個連夜裏做夢都無法抹平的疙瘩。
可是，對皇甫裂來說，卻是一生的遺憾。
過去的五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
後來，知道自己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了，可是他卻不記得這個兒子是怎麽來的，對他沒有一絲的期待和感情。對他來說，小雨就好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當他恢複記憶之後，終於知道了小雨的身世，也知道了蘇嬙這些年受的苦楚。除了憤怒，他更是深深的自責。
陳家，是這一切災難的始作俑者。
所以，皇甫裂毫不猶豫的滅掉了陳家，沒有一絲的憐憫和猶豫，屠滅全族。就連幼小的族人，都被發配邊疆了。
可最後，小雨還是沒有找到。
他甚至沒有聽小雨叫他一聲爹。
醜八怪都是叫過。
現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他都會孤獨的回憶小雨的容貌，回想和小雨那短暫而美好的相處。隻是，他和小雨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太少了，尤其是兩個人的單獨相處，少的可憐。
他記得最深刻的一次，是他帶著小雨微服出宮，父子倆遊蕩京城，吃喝玩樂。
最後，他背著又累又困，肚子卻撐的圓圓的小雨回到了落雨軒。
那一天，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一天。
比之蘇嬙，他是更加悲慘的。
所以，一提到小雨，他整個人便陷入了一種陰暗的深沉，眸子深斂，整個人好像瞬間失去了生氣。
蘇嬙看到他這樣子，嚇了一跳。
“皇上，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不想當一個廢物，被你保護在皇宮裏，什麽都不做。”
“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我要照顧好哥哥，他受了重傷，如果黑暗聖殿的人再來行刺的話，隻怕他會有生命危險。”蘇嬙很擔心自己身邊的人受到傷害。
她幾乎從未害怕過什麽。
即使失去了武功，她的性格也讓她始終保持著豁達冷靜和堅毅的個性。
遇到比她強大的敵人，她或許會拚死一戰，或許會伺機逃跑，但她絕不會心生恐懼害怕。
可是，這一次她真的害怕了。
黑暗聖殿，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組織的名字。
可是，她卻驚訝的發現，黑暗聖殿的人其實早已經盯上她好多年了，隻是，她一直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還有什麽比一個未知的敵人在自己身邊而自己一無所知更加令人驚恐的呢？
而且，這個未知的敵人，太強大太強大……
強大到根本無法戰勝！
別說她無法戰勝，就算聚集全世界的力量，隻怕也是無法戰勝這樣一個早已超越了人類認知，接近於神一樣的存在。
黑暗聖殿，便是這個世界的神抵！
他們暗中操控一切，掌握一切！
一旦有什麽力量崛起，甚至隻是露出了一點崛起的苗頭，他們便會將這股力量扼殺在搖籃中。
他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和勢力，挑戰他們神的地位！
蘇嬙沒有不害怕的理由，她莫名其妙的惹上了這樣一個無敵的存在。
這是何等的悲哀！！
即使聰明如她，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了。
除了害怕，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皇甫裂道：“女人，你留在皇宮……”
蘇嬙打斷他：“你不用說了。我說了我不會變成一隻籠子裏的小鳥。如果他們非要殺我的話，我絕不會束手就擒，但是如果非死不可，我也希望能死的有尊嚴一點。再說了。就算我呆在皇宮裏，這四麵圍牆就真的能保護我嗎？你確定……你的這些侍衛能擋得住黑暗聖殿的高手嗎？”
“這……不能！”
皇甫裂不會撒謊，也不擅長撒謊。
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實話，隻是讓蘇嬙更加的心煩。
皇甫裂可算是她認識和知道的天底下武功最高的一個人，而且他還是當今皇帝，如果連他都保護不了她的安全，那她……真的已經和一個死人沒有什麽差別了！
皇甫裂道：“朕知道攔不住你。但是，朕要提醒你一件事。”
“好吧，你說吧。”
“黑暗聖殿的人，或許已經失去耐心了！”
“我知道。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突然派韓雲壁來殺我了！過去的幾年，他們都隻是想奪取我手裏的天書，但是現在，他們的第一目的顯然不是要奪取天書，而是要殺掉我。他們已經確認了天書在我的手裏，殺掉我就等於毀掉了天書。他們得不到，寧可毀掉。”
蘇嬙心中無比的害怕，可是腦子卻依然很清醒。
皇甫裂麵色糾結而陰暗，好像有些話，徘徊在說與不說之間……
蘇嬙看著他，深呼吸一口氣道：“如果你還有什麽壞消息的話，就一並告訴我吧！也許我回去的路上就被人殺掉了，至少也死的明白一點。”
她的表情，有一種故作輕鬆的無奈感。
皇甫裂猶豫了下，還是開口了：“女人，朕其實是想提醒你另一件事。”
蘇嬙好奇的問：“什麽事？”
皇甫裂道：“他們對你殺了必殺令，也許並不是失去了耐心，而是……而是……”
“而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