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回 賢妃受罰

賢妃原本慘白的臉瞬間紅到耳根,驚恐和羞辱交集,她幾乎要暈過去,“皇上……”皇上今晚召她過來,就為如此作踐她嗎,皇上到底是有多恨她!

“脫!”慕容俊勃然怒喝,變臉之快,令人咂舌。

賢妃緊咬嘴唇,血順著貝齒咬出的痕跡蜿蜒而下,她都感覺不到疼痛,跪著沒動。

“不脫是嗎?好,”慕容俊厲聲大喝,“來人!”

孫德佑趕緊小跑著過來,“皇上有何吩咐?”

慕容俊一指賢妃,“把這賤人的衣服全都脫光,一件不剩!”

孫德佑大吃一驚,“皇上,這、這恐怕不妥,皇上三思!”就算皇上要那個什麽,也得上了龍床吧,讓他一個內侍把妃子的衣服脫光,算怎麽回事?

賢妃難耐屈辱,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蒼天,讓我死了吧!

“孫德佑,你敢不聽朕的話?”慕容俊聲色俱厲,眼中殺機翻湧,“是不是要朕連你一起罰?”

孫德佑雖心中驚懼,可要這般羞辱賢妃,卻非他所願,為難地道,“皇上息怒,賢妃娘娘並無過錯,皇上何至於要如此,皇上開恩!”

“好啊,好啊,你們都不聽朕的話,是不是?很好!”慕容俊氣白了臉,狠狠拍著輪椅扶手,“來人,來人!”

兩名侍衛立刻現身,“屬下在!”

“把孫德佑和唐心屏兩人忤逆朕,每人罰二十杖,立刻行刑!”慕容俊厲聲吩咐,竟是毫不留情。

這……兩名侍衛麵麵相覷,實在也不想責罰無辜。

賢妃麵色慘白如紙,低聲道,“公公回護之恩,本宮心領,還是請公公……動手吧。”

她絕不希望孫德佑因為自己而受罰,想起當日翼王造反,要殺父親之時,惟孫公公敢站出來替父親說句話,這份恩情,她一直都沒有機會還,怎能再因為自己,讓孫公公受苦楚呢。

孫德佑暗暗苦笑,“娘娘言重,奴才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並無其他。”皇上如今是非不分,行事全憑自己好惡,想要責罰他,也不差這一兩個的借口。

賢妃咬緊牙,眼中閃過決絕之色,沉聲道,“皇上息怒,皇上吩咐,臣妾不敢不遵。”說罷開始解衣服上的帶子,就隨了皇上的願吧,至少受辱的是自己,旁人可不受她牽連。

孫德佑又急又無奈,隻好閉起眼睛,不敢稍有異動。

兩名侍衛也都把頭垂的很低,對賢妃的大義肅然起敬。

“你現在脫,朕還不想看了,”慕容俊嘲諷冷笑,存心不讓人好過,“朕不罰你們,你們就不知道這皇宮,誰說了算!你們兩個還不動手,愣著幹什麽?二十杖,一杖都不能少!”

賢妃大驚,停下手上的動作,“皇上!”

“行刑!”

兩名侍衛無奈,隻好上前,低聲道,“賢妃娘娘,孫公公,多有得罪。”說罷揚起手中刑杖,各自照著他兩個背上打下去。

啪啪之聲此起彼伏,劇痛之下,賢妃和孫德佑都是冷汗如雨,卻都不約而同地咬緊牙,沒有叫痛。皇上的心理分明已經不正常,他們越是叫,他就會越興奮的吧?

然而他們畢竟不同於慕容夜,尤其是賢妃,隻是一介弱女子,十杖才過,她就已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吐出一口鮮血之後,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侍衛立刻停下手,哀求似地看向慕容俊:皇上啊,人都暈了,就算了吧?

慕容俊眼中有異樣神色一閃而過,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來,“這就撐不住了?朕還以為她骨頭有多硬呢,敢忤逆朕!抬回去,別讓朕看著心煩。”

“遵旨。”侍衛巴不得呢,正責罰孫德佑的那位也趁機放下刑杖,兩人一起把賢妃抬了出去,送回嘉元宮。

孫德佑勉強忍耐著,才沒有暈過去,身體已是左搖右晃,支撐不住。

“孫德佑,你心裏是不是在罵朕是非不分,陰晴不定,小人一個?”慕容俊這話問的,居然沒有惱怒的意思,而是相當平靜的。

孫德佑心一緊,“奴才不敢。”

“不敢,那就是朕說對了?”慕容俊淡然一笑,並沒打算計較的樣子,“你下去吧。”

這就讓下去了?二十杖不是還沒打完嗎?孫德佑大為詫異,但不敢問,皇上格外開恩饒了他,他還不感激涕零啊?“奴才告退,謝皇上不殺之恩!”說罷匆匆起身,忍著疼痛,退了下去。

慕容俊看著他踉踉蹌蹌的身影,低聲道,“你都恨死朕了,還謝?”

——“可恨!”唐皓軒一拳砸在桌上,目光中透出強烈的怒意。

內室裏,南雪鈺正在給賢妃後背上藥,也是一臉的憤怒:皇上太過分了,居然連賢妃都要責罰,是想怎樣?下這樣子狠手,是想要了賢妃的命嗎?

水華侍候在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昨晚娘娘昏迷著給送回來,好一身血跡斑斑的樣子,把她嚇了個半死,趕緊著找太醫拿了藥,給娘娘敷了,服侍了一夜,娘娘的傷不但沒見好轉,反而發起高燒來,她隻好去求救於太後,這才將燕寧公主請了來。

唐皓軒怒聲道,“水華,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是心屏犯了錯嗎?”他也是今兒一早,才得到的消息,過來一看女兒隻剩半條命了,如何不心疼。

水華抹著眼淚,“奴婢也不清楚,送娘娘回來的侍衛說,皇上非要娘娘脫、脫光了衣服,還要孫公公幫著脫,娘娘不肯,孫公公也不願意,皇上就將兩人都罰了,嗚……”

簡直豈在此理!唐皓軒一腳把椅子踢翻,滿腔怒火都沒處發泄,“這算是什麽皇帝,暴躁狹隘,喜怒無常,根本就不配——”

“唐大人,慎言。”南雪鈺恰好從內室出來,聞言神情一凝,示意他不可如此犯上。

唐皓軒喉嚨哽了哽,“多謝公主提醒,可皇上他實在是太過分了!”他自問將女兒教導的很好,可皇上卻將她當成了玩物一樣隨意羞辱,這刑杖是打在女兒身上嗎,分明是在打他的臉!

南雪鈺去水盆裏洗淨了雙手,神情亦凜然,“唐大人的心情,我很明白,皇上此番做的也確實很過分,你且放心,母後已知道這件事,必會公正處理,給賢妃娘娘主持公道。”

唐皓軒麵色稍緩,多虧還有太後秉公處事,否則哪還有旁人的活路。“雖是如此,可皇上性情難改,一意孤行,怕是不會輕易改變心意。”

南雪鈺淡然一笑,眼神睿智,“唐大人既然信得過母後,還有什麽不放心的?為君者要如何才得人心,無須細說,是嗎?”

唐皓軒心中一驚:公主的意思,莫非是在暗示他,皇上這把龍椅坐不久了,還是會由越王登位嗎?“是,多謝公主提點,敢問小女如何了?”

說到賢妃,南雪鈺皺了皺眉,“賢妃娘娘受這刑杖,傷了筋骨,需要好生休養一段時間才成。不過唐大人放心,我會隨時進宮來看望娘娘,不會出半點差錯。”

唐皓軒再心疼女兒,可南雪鈺把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好再多說,“如此多謝公主,臣先告退了。”他雖是賢妃的父親,但後宮亦不可多待,以免惹人閑話。

“唐大人客氣,慢走不送。”

送走唐皓軒,南雪鈺囑咐水華好好服侍賢妃,即去了太極殿。

太後正冷著臉教訓慕容俊,一半是怒,一半是失望,“俊兒,你越鬧越不像話了,怎麽能責罰賢妃,她有什麽錯!”

慕容俊批著奏折,漫不經心地道,“賢妃不聽兒臣的吩咐,難道不該罰嗎?母後,兒臣是皇帝,兒臣說的話就是聖旨,抗旨不遵者就要重罰,母後不是這樣教兒臣的嗎?”

太後氣結,“那也要看是誰,犯了什麽錯!賢妃溫婉賢淑,後宮誰人不知,你卻如此待她,豈不讓人寒心!”

慕容俊不為所動,“母後,這些話兒臣聽過了,你就沒有新鮮些的說辭嗎?”

你——太後氣的眼前一黑,快要暈過去了,對這樣的不孝子,德行雙虧的皇上,你能說什麽?對於慕容俊,她是越來越失望了,“俊兒,不是哀家要傷你這皇帝的尊嚴,你若再這樣下去,一意孤行,是會毀了大燕的,你難道還不肯收斂些?”

宮裏宮外,對於皇上清醒後的種種暴行,早已非議滿天,為何俊兒就是看不到事情有多嚴重呢?

“是嗎?”慕容俊終於肯抬頭看一眼太後了,但仍舊是一臉的不在乎,“母後的意思是,兒臣這皇帝做的很差勁,不配當大燕的皇帝,是不是?”

太後心上一痛,她並不是想要打擊俊兒,隻是不想大燕百年江山毀於一旦哪!“俊兒,你自幼聰明伶俐,如今雖遭逢不幸,但隻要你好生打理朝政,寬容待人,仍舊可以成為一代明君,為何你就是不明白呢?”

慕容俊嘲諷地大笑,“母後,你不必如此苦口婆心,還把話說的這樣好聽,其實你心裏在想什麽,兒臣清白的很,你演這出苦情戲,是要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