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回 慕容耀罪責難逃

天一亮,薛家人就拿著訴狀,跪在了宮門口,哭聲一片,喊著要朝廷嚴懲凶手,為太保申冤。

太極殿上,慕容耀仍舊被綁著雙手,卻一臉倨傲,仿佛他才是王者一樣,看他這樣子,分明就是沒打算認罪,真不知道他這自信是打哪裏來的。

簾後的太後怒容滿麵,沉聲道,“耀兒,你可知罪嗎?”真是沒想到,耀兒竟然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直接帶人殺到太保府上去了,雖說太保頑固不化,但也隻是為了自己的權勢地位,並沒有謀逆之心,罪不至死啊。

慕容耀不在乎地道,“母後,你冤枉兒臣了,兒臣並沒有殺薛大人,兒臣無罪。”

“沒有?”太後怒極,“是夜兒親眼所見,你還想抵賴嗎?”

“五弟看見什麽了?”慕容耀斜著眼看向慕容夜,挑釁之意很明顯。

慕容夜沉聲道,“三哥,事到如今你還想否認嗎?薛大人明明是你所害……”

“五弟親眼看到我殺了薛大人?”慕容耀反問。

慕容夜微一怔,據實道,“沒有,不過當時薛大人府上隻有你和你的手下在。”

“那五弟就斷定是我殺了薛大人?”慕容耀輕蔑地冷笑,“我還說是五弟殺了薛大人呢,你說有沒有可能?”

你——慕容夜勃然怒道,“三哥,你怎能如此顛倒黑白?”

“明明是你非要置我於死地!”慕容耀根本不怕,還據理力爭呢,“根本沒人親眼看到我殺了薛大人,你們就急不可待想要定我的罪,到底是何居心?”

太後一拍桌子,“慕容耀,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如果不是你殺了薛大人,那你半夜三更,帶那麽多人到薛府做什麽?”

“半夜帶人去,就是殺人嗎?母後,兒臣是去救人,”慕容耀大言不慚地道,“兒臣聽說有人要害薛大人,不想他無辜喪命,所以帶人去救他,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真是可惜!”說罷還連連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南雪鈺簡直要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了,居然能把瞎話說的跟真的一樣,讓人一時無可辯駁,簡直太厲害了!

“救人?”慕容夜冷聲道,“薛府的人親眼看到三哥讓人動手殺了薛大人,三哥又怎麽解釋?”

“那是他們看錯了,”慕容耀反正就是不會承認,“殺人的不是我的手下,另有其人。”

慕容夜追問一句,“那人呢?”

“不知道,”慕容耀挑眉,“我正要讓人捉拿凶手,五弟你就帶人趕到了。哎,對了,不是你將薛府圍住的嗎,難道沒有抓到凶手?”

他這胡謅的本領實在是太強悍,慕容夜又一向不擅於耍賴,竟生生被他問住,說不出話來。

群臣明知道他在胡說,可誰都沒有看到他親手殺人,當然也說不上話,居然又要讓他給躲過去。

太後怒聲道,“薛大人之事,暫且不論,哀家問你,你意欲謀反之事,又有何說辭?你好大的膽子,居然畏罪潛逃,該當何罪?”

慕容耀早知道她會問這個,不緊不慢地道,“母後,兒臣可不是畏罪潛逃哦,兒臣是要去尋找證據,證明自己無罪,否則兒臣就算冤死獄中,也沒人替兒臣說句話。”

“你冤?”太後怒極反笑,“侍衛從你府上搜出了你私藏的龍袍,你分明就意欲篡位,你哪裏冤?”

慕容耀心中一驚,倒是忘了這件事,不過他立刻就有了說辭,“母後誤會了,那龍袍並不是兒臣做給自己,而是兒臣特意請人繡好,要在皇兄與大梁公主大婚之日時獻上的,這不是還沒到時候嗎,就讓母後先得了,也正好,母後拿給皇兄吧。”

你——

太後登時氣的說不出話來,慕容耀一派胡言,他怎麽就不臉紅呢?

南雪鈺俯身,在太後耳邊輕語幾句。

太後立刻道,“靜安公主已然告發,你指使她下毒謀害哀家和皇上,她不願與你同流合汙,才將一切都稟告了哀家,這你又做何解釋?”

慕容耀露出憤怒的樣子,“分明是靜安公主有意誣蔑兒臣,母後就相信她的鬼話嗎?她根本早與別人暗渡陳倉,想要害死皇兄,與心上人雙宿雙棲,母後應該問她的罪!”

“此事根本就子虛烏有,”太後冷哼一聲,“是你為了給自己脫罪,陷害靜安公主,你還有何話說?”

“兒臣——”

“太後,”孫德佑匆匆跑進來,臉色很難看,“薛府的人在外叫鬧,定要太後嚴懲翼王,替薛大人申冤。”

南雪鈺無聲冷笑,薛家也是望門大族,全都親眼看到慕容耀的手下殺人,他們隻要不肯甘休,太後就必須對此事做個決斷,慕容耀根本躲不過去!

太後冷聲道,“眾位卿家,以為如何?”

南正衍搶先出來,道,“翼王殘害忠良,罪無可恕,請太後秉公處理!”

慕容耀大怒,狠瞪他一眼,“南正衍,你敢誣蔑本王?”

南正衍一甩衣袖,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臣不是誣蔑王爺,而是為薛大人說句公道話!薛大人忠心國為國,辛勞半生,卻落得慘死王爺之手的下場,任何一位有良心之人都不會坐視薛大人枉死九泉,王爺又何必巧舌如簧,企圖脫罪!各位大人,你們說是嗎?”

“你——”慕容耀咬牙,南正衍這個老匹夫,居然敢跟他做對,活的不耐煩了!

南雪鈺眼中精光一閃,非常明白父親的意思,他是看到太保的下場,繼而想到了自己,如果不盡快將慕容耀給除去,說不定哪一天,被殺的就是自己了,他及子轉的倒快。

其他朝臣看到他的眼神,也都琢磨過味兒了,紛紛附各:

“南大人所言甚是,翼王誅殺忠臣,天地不容!”

“翼王企圖謀反在先,畏罪潛逃在後,如今更是害薛大人命朝黃泉,如不嚴懲,如何安慰薛大人在天之靈!”

“私藏龍袍是死罪,請太後按律發落!”

一片非議聲中,慕容耀的臉漲成豬肝色,差點沒撲上去,割了這些人的舌頭!一個一個平時不知道費多大勁想要投在他門下,對他極盡巴結討好,如今一見他失勢,就都落井下石,簡直太卑鄙了!

好,很好,你們如此待本王,等本王翻身那一天,一個都不會放過!

太後暗暗冷笑,別看慕容耀巧言令色替自己辯解,可他終究犯了眾怒,是根本不可能躲得過的,“慕容耀,你罪行敗露,證據確鑿,無可辯駁,哀家會向皇上說明一切,依律而辦!”

“母後,兒臣冤枉!”

“來人,將慕容耀押入天牢,嚴加看守,退朝!”太後根本不再聽他分辯,立下決斷。

“是,太後。”

“兒臣冤枉!兒臣冤枉!”慕容耀大吼不止,卻於事無補,最終被拖走。

天牢所有守衛都已抱成慕容夜的人,這次慕容耀再有天大本事,也絕對逃不掉了。

群臣也都陸續出了大殿,一路相互議論,大抵是說慕容耀這次逃不掉了,大燕也很快就要易主了。

之前太傅太保找來的宗室親王之子,也隨著他們兩個的倒台而不知去向,估計又讓其家人接回去了吧,畢竟這事兒太荒唐,有越王在,哪輪得到一個乳臭未幹的娃娃來執掌大燕江山。

“母後打算如何處置慕容耀?”南雪鈺毫不避諱地問,如今形勢已很明朗,而慕容耀此人,留不得。

太後鎖眉,“耀兒犯此大罪,本應處斬,不過……”

“母後還有什麽顧慮嗎?”南雪鈺目光閃爍,“還是說慕容耀罪不致死?”

太後看一眼慕容夜,解釋道,“先皇最忌皇室手足相殘,所以曾有詔令,皇室子嗣無論犯什麽罪,都不可叛斬刑,要給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

“即使是謀害皇上,謀朝篡位這樣的大罪,也不例外嗎?”南雪鈺暗暗冷笑,先皇是不是太過仁慈,皇室子嗣也有不成東西的,難道無論怎樣都殺不得嗎?

“先皇雖未說到這一點,不過如果硬要斬了耀兒,哀家將來也沒麵目去見先皇。”在這一點上,太後看來是早打定了主意,所以也不會改變。

南雪鈺看向慕容夜,後者卻是神情冷然,她心中苦笑,這人,還在生自己的氣呢,不過算了,這本來就是皇室的事,她不能多言。“是,此事母後做主即可,兒臣僭越了。”慕容耀,就算母後放過你,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我要替大姐報仇,不將你碎屍萬段,那我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

太後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奇怪地道,“夜兒,雪鈺,你們兩個是不是鬧別扭了,怎麽哀家瞧著不對勁?”

往常夜兒不管說什麽,都會看著雪鈺,幫她的腔,可從昨晚開始,無論雪鈺說什麽做什麽,夜兒都低垂著眼瞼沉默,大有問題。

南雪鈺頗有些尷尬,“母後取笑了,兒臣沒有跟越王鬧別扭,一切都好。”

“還說好?”太後好氣又好笑,“你什麽時候叫夜兒‘越王’了?說吧,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夜兒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隻管說出來,哀家幫你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