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回 定翼王的罪很難

“公主!”南雪鈺忽然扶住靜安公主,“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靜安公主一愣,才要說自己沒事,但看到她的眼神,頓時會意,裝出委屈而虛弱的樣子,“沒想到我蕭憶柔初來大燕,就遭受此等冤屈,既然大燕如此不待見於我,我……”

太後暗道這兩個小妮子真是會演,必要激起群臣對慕容耀的激憤是不是?“靜安公主言重了,此事是慕容耀一手策劃,罪在不赦,公主玉潔冰清,全然無過,哀家定會查明真相,還公主一個公道。”

群臣亦紛紛稱是,根本沒人相信靜安公主會謀害太後與皇上,對慕容耀的不齒之心,又多了幾分。

靜安公主臉上一熱,暗道一聲“慚愧”,事情真相如何,太後是知道的,自己真擔不起她這一句“玉潔冰清”。“是,多謝太後替憶柔做主,憶柔感激不盡!咳……”

南雪鈺暗暗好笑,公主冰雪聰明,真配合。“母後既然說替公主做主,公主放心就是,母後,請公主回行宮休息,如何?”

“正是,”太後點頭,“公主病體未愈,先回去好好養病。”

“多謝太後,憶柔告退,咳……”靜安公主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退出大殿,丫環露桃隨即迎上,扶著她而去。

群臣看到靜安公主這病懨懨的模樣,心裏也不禁泛著嘀咕:看來靜安公主病的真是不輕,可別撐不住了才好。

不過好在慕容耀逼宮危機已然解除,他們也都大大鬆了一口氣,唐皓軒不放心地道,“敢問太後,皇上他……”

太後麵色一黯,“皇上此次雖未中毒,不過之前遭受慕容耀迫害,龍體欠安,還需要好生靜養。”她這麽說一來是讓群臣明白,皇上之前已經讓慕容耀害的中毒太深,其罪當誅,這二嘛,當然是先給群臣一個提醒,就是皇上命不久矣,大燕是終究要易主的。

唐皓軒心中也有數,道,“燕寧公主醫術超絕,必能醫治好皇上,太後寬心。”

“我自會盡力,唐大人謬讚了。”燕寧公主微一欠身,對唐皓軒此人敬佩之至。

慕容夜冷聲道,“今日之事,本王定會查個清楚明白,所有能與謀害皇兄與母後者,一律嚴懲不貸,請各位大人引以為戒。”

群臣各自打著主意,恭聲道,“是,越王殿下。”

——慕容耀起兵反叛,兵敗被擒之事,迅速傳遍京城,人人盡知他心性卑劣,還要誣陷大梁公主,甚至要毒殺皇上和太後,對於他的被擒當然是拍手稱快,紛紛說道這樣的畜牲,就該處以淩遲之刑。

然而事情卻遠非人們想像的那樣簡單,盡管證據確鑿,但想要處置慕容耀,卻是阻力重重,朝中相當一部分大臣上書太後,聲稱慕容耀是被冤枉的,要求將其釋放。

早朝之時,慕容俊已經連坐在龍椅上的力氣都沒有,幹脆躺在軟榻上,太後照舊垂簾聽政,慕容夜鐵青著臉站在一邊,與群臣對峙了很久。

太保越眾而出,態度強硬地道,“越王殿下,翼王謀反之事,根本就證據不足,分明是大梁公主居心不良,翼王何罪之有?”

慕容夜冷冷看著他,“薛大人指大梁公主居心不良,除了三哥的話,又有何證據?”

太保語塞,顧左右而言他,“總之翼王殿下無罪,請太後將其釋放。”

太傅也上前幫腔,“薛大人所言甚是,越王殿下,切不可聽信他人之言,手足相殘,否則先皇在天之靈,必不得安寧。”

太後冷然而笑:提先皇做什麽!太傅太保哪裏是不想耀兒跟夜兒手足相殘,分明是怕夜兒追究起他們追隨耀兒之罪來,所以非要逼著她把耀兒放出來,好做他們的靠山而已,找什麽冠冕堂皇的借口。“兩位大人有何證據,能證據耀兒無罪?”

太傅太保對視一眼,都搶著道,“僅憑翼王府家奴幾句話,也不能定翼王殿下的罪!”

“那兩人分明是受人指使,要除掉翼王殿下,太後明查!”

唐皓軒越聽越氣,上前道,“兩位大人,當時翼王殿下逼宮奪位,還要殘害忠良,這總是事實吧?”

太保不屑地斜著眼看他,“唐大人所謂的‘忠良’,是指你自己嗎?”言下之意是說,就你一個人指證翼王殿下,算不得數。

唐皓軒登時氣白了臉,“薛大人這話什麽意思,難不成老夫不是忠良之臣,還成了奸臣了?”

太保居然不否認,涼涼地道,“人心隔肚皮,唐大人隻是附和越王殿下說話,有些事情未必看的清。”

唐皓軒氣結:這什麽意思?難道他還成了人雲亦雲的小人了?

南正衍見他們對立起來,假意上前勸道,“幾位大人不必如此,都是為了大燕的江山社稷,怎麽還先吵起來了?是非曲直,太後自有公斷,別傷了和氣。”

小人。

幾人同時不屑地憋了他一眼,意甚明顯。

群臣見四大輔政大臣吵的不可開交,也都各自支持自己這一邊的人,大殿上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太後皺眉,看這情形,想要定耀兒的罪,不是件容易的事,否則太傅太何必定趁機生事,再鼓動朝中大臣一起造反,那就不好收拾了。“既然幾位大人有異議,那此事容後再議,退朝吧。”

“恭送太後。”

慕容夜冷厲的目光在太傅太保臉上一轉,隨即到後麵去。

群臣起身,太傅太保好生得意,隻要他們反對,太後就不敢一意孤行,殺了翼王,他們就還有機會。

來到內堂,太後氣的臉色鐵青,“太傅太保隻知道考慮自己的榮華富貴,根本不問是非!”

慕容夜點頭,“母後息怒,隻因太傅太保深知,若三哥一倒,他們就要跟著丟官丟命,所以竭力阻止母後治三哥的罪,說白了,就是為了一己之私。

南雪鈺對這樣的結果毫不意外,眼中銳色一閃,“所以,要除慕容耀,必得先除太傅太保,”停了停,她又加上一句,“還有家父。”父親雖然並沒有明顯地偏向慕容耀,但卻是標準的小人行徑,居然還異想天開,想要當大燕的皇上,不盡快粉碎他這皇帝夢,到頭來也是一大麻煩。

太後微一頷首,“太傅太保居心叵測,必要鏟除,至於南丞相,倒並無加害俊兒之心,就準他辭官歸田,貽養天年吧。”

“謝母後恩典。”南雪鈺暗暗冷笑,這話她早跟父親說過,不過父親野心不退,根本不當一回事,反正她已仁至義盡,若父親非要自尋死路,那也怨不得她這做女兒的,不盡孝道。

接著他們三個又商議一番,一方麵做好防備,以免慕容耀的黨羽借機生事,另一方麵去翼王府徹底搜查,以查出他謀反的證據,看太傅太保還有何話說。

誰料第二日一早,守衛天牢的侍衛就慌慌張張來報,“太後,大事不好,翼王殿下他——”

南雪鈺心一沉,趕緊道,“怎麽了?”

“他逃了。”

原來是逃了,還以為……南雪鈺無聲冷笑,她就知道,以慕容耀這樣的心性,怎麽可能畏罪自殺呢。

太後驚怒道,“逃了?怎麽可能!”天牢守衛森嚴,無論人犯還是其他人,進出都要經過好幾重關卡,何況她已著令天牢將慕容耀單獨關押,嚴加看管,他豈能說逃就逃?

侍衛還不及答話,慕容夜已冷著臉進來,“參見母後。母後,侍衛所言不假,三哥昨晚的確買通侍衛,逃走了。”

“什麽?”太後大為意外,“買通侍衛?怎麽會這樣!”她還以為耀兒一黨劫獄呢,耀兒也真有本事,居然能買通天牢的侍衛,之前真是太低估了他了。

“是,”慕容夜眼神酷寒,“兒臣看過了,天牢內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昨晚也沒有什麽聲響,牢記的門鎖和三哥身上的枷鎖都是用鑰匙打開的,昨晚守牢的幾名侍衛也一起不見了蹤影,應該是被三哥收買,之後跟著三哥一起離開了。”

南雪鈺冷笑道,“說不定那幾名侍衛就是慕容耀原先安排下的眼線,為的是方便行事,沒想到有朝一日,反倒救了他自己。”

慕容夜點頭,這也不無可能。

太後氣道,“耀兒還說他是冤枉的,那他跑什麽!”

“不跑才怪,”南雪鈺道,“夜,你有未讓人去翼王府查過?”

慕容夜冷聲道,“翼王府早已被我的人監管,他回不去,我也派了人京城戒嚴,四處搜查他的下落,他應該還沒有離開京城,很快就可以找到他。”

南雪鈺皺眉,這也很難說,從昨晚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四處城門的守衛是今早才接到消息戒嚴,若慕容耀昨晚連夜出城,天下之大,要到哪裏去找他。

“耀兒應該不會甘心離開,”太後對慕容耀的心性,也算相當了解,“夜兒不是說,他一直在暗中訓練死士,準備起事嗎?何況京城還有他很多產業,他要起事,就必得銀兩,說不定會到各處鋪子去拿銀兩,可以從這方麵入手,來個守株待兔!”

慕容夜與南雪鈺都目露敬佩之色,“母後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