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回 原來是想改朝換代
南雪鈺看到他別有深意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沒想正經事呢,臉上微一熱,道,“此事當然要母後做主,皇兄大婚是大燕的大喜事,我哪有這能力替皇兄操辦!”壞蛋,你又想捉弄我了是不是,才不上你的當呢!
太後豈會不明白慕容夜的心思,當然她也樂得成全,就大度地道,“雪鈺,你就不必自謙了,你若再無能力,旁人誰還能當此大任!就如夜兒所說,你們兩個一起替俊兒把大婚之事安排妥當吧,哀家老了,折騰不起了。”
南雪鈺嫣然一笑,“母後說什麽呢,母後英明睿智,正當盛年,我輩就算傾盡心力,也比不上母後一根手指頭,母後說什麽老哦,真是讓兒臣汗顏!”
太後雖不是愛聽阿諛奉承之話的人,可南雪鈺說出這等稱讚她的話來,她還是很高興,擺手道,“罷了罷了,雪鈺,你就別隻說好聽的,哄哀家開心了。哀家也累了,這就回福壽宮歇息,雪鈺,你征詢過俊兒的意思,就跟夜兒開始準備吧。”
“是,母後,”南雪鈺趕緊上前扶起她,“兒臣送母後出去。”兩人一起出門,慕容夜也隨後跟上,臨出門前還不忘警告地看了南雪蓉一眼,意即讓她安份點,別再耍什麽心機。
南雪蓉咬牙,就當沒看見。夠了,一個一個都來欺負她,以為這樣她就會認命是不是?休想!就算當不上皇後又如何,隻要白癡皇帝還是喜歡她的,她總有辦法達到目的,替娘親報仇!
來到門外,南雪鈺即放開太後,跪倒在地,歉疚地道,“兒臣方才擅自提起母後的事,對母後大大不敬,請母後責罰。”雖說是為了說服皇上,可她拿母後說事委實不該,自己都覺得太過分了。
太後一笑搖頭,伸手相扶,“起來吧,哀家明白你的意思,你是為了說服俊兒,有功無過,何況事實原本如此,宮中人誰又不明白,說了亦何妨。”
“謝母後,”南雪鈺隨即站了起來,仍舊有些赧然,“雖說如此,不過兒臣終究是有些托大了,所幸母後仁慈寬容,否則兒臣豈非自討苦吃。”
“你這孩子,”太後笑著搖頭,“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就知道拿話堵母後的嘴!你呀,你就放心吧,如此冰雪聰明,進退有度,哀家哪值得給你苦吃!”
這話可算是說到家了,南雪鈺那還不趕緊謝恩,“多謝母後恩典,兒臣記下了!”
太後忍俊不禁,這丫頭太會討巧了,這不又討了個好處去,還得弄的像是自己硬要給她恩典一樣,這樣的俏皮丫頭,讓人看著就打心眼兒裏喜歡。
慕容夜眼眸清冷,道,“母後放心,有兒臣和雪鈺在,一定會保護好皇兄,辦好皇兄的大婚,德妃也休想惑亂後宮!”
太後冷然道,“哀家心中有數,此番多虧了雪鈺,已經說通了俊兒,想來德妃也翻不出天去,若她膽敢再慫恿俊兒,哀家定不會饒她!”
南雪鈺神情淡然,二姐現在已經學聰明了,既然知道她和太後都盯著她,想來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即使有,也會越發小心,不讓人逮到把柄,所以暫時不用擔心她,接下來她要全力對付的,是慕容耀而已。
“話說回來,”太後想起一事,忽地就有些擔心,“俊兒雖答應立大梁公主為後,可他分明沒將這公主放在心上,到時候若是對人有所輕慢,那……”兩國聯姻為的就是互惠互利,可大梁公主要是在大燕受了委屈,寫信回去訴苦什麽的,於兩國關係非常不利,而依俊兒的心性,要勸服他善待大梁公主,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還真是難辦。
南雪鈺卻是心知肚明,上一世時,她可是以“德妃”的身份,與其他妃嬪一起,恭敬地將大梁公主迎進宮,做了皇後的,所以對於這個皇後在宮中的一切,以及最後的結局,她比誰都清楚,而這一世她已經改變了這麽多人的結局和命運,其中當然也得包括大梁公主,否則她接下來的計劃,還沒法實施了呢。
念及此,她鎮定地道,“母後請寬心,也恕兒臣說句實話,皇兄思慮問題,向前隻看眼前,大梁公主未到,他沒見到人,自然說什麽是什麽。待他與大梁公主成了婚,兩下裏麵對麵了,誰能說得準他會不會對大梁公主動心?何況,”她略一猶豫,還是說了出來,“皇兄若一味寵愛二姐,恐也難當大任,大燕江山如果易主,大梁公主還是不是皇後,尚未可知呢。”
太後一驚,以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說,不過南雪鈺所說,其實也正是她心中所想,不由她不佩服這個義女的膽量,果真非同一般!“雪鈺,你既如此說,哀家心中有數,這話莫要再隨便提起,知道嗎?”
太後果然是聰明人。南雪鈺了然一笑,“是,兒臣知道,請母後放心。”
“如此甚好。”太後點頭,看了慕容夜一眼,見他神情雖冷,眼神卻清明,應該明白她和南雪鈺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雪鈺,你有意改朝換代?”慕容夜忽地開口,聲音少有的酷寒,更帶有隱隱的殺氣。
南雪鈺隻覺得肌膚泛起一陣寒意,夜竟然在她麵前露出殺機來,這還是第一次呢。不過,她卻仍舊凜然不懼,坦然道,“確切地說,是大燕改朝換代,是早晚的事,夜,我知道你無心皇位之爭,更不想奪走皇上所有的東西,不過你應該比我清楚,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不是你不去做,它就會隨你的意願發展下去,這江山如果你不要,早晚也是別人的囊中物,你真以為有你和母後在,就能替皇上保住這大好河山嗎?”
慕容夜眼裏泛起濃烈的戾氣,“你是說我三哥?”其實他早知道,三哥有奪位之心,而且一直在暗中活動,招兵買馬,培養死士,收買拉攏朝中大臣,這些事情他都有耳聞,隻不過沒有抓到三哥的手腕,他不會承認而已。當然他絕不會讓三哥得逞,可如雪鈺所說,他能保皇兄到幾時?
“不止是他,還有四大臣,”南雪鈺冷笑一聲,眼神突然銳利,“除了唐大人是忠心為國,與你一樣心性之外,其餘三人的野心,都不比慕容耀來的小,防得了嗎?”
慕容夜眸中冷光翻湧,眉峰如刀,緊攥的拳上青筋暴起,足見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深!“那又如何!誰若對皇兄不利,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旁人有野心,難道他就毫無準備呢,這些年他對下屬的訓練近乎殘酷,處處牽製三哥的舉動,為的就是幫皇兄守住江山,所以外人看他性情冷漠,對什麽都不在乎,事實上為了皇兄能坐穩這把龍椅,他耗費了多少心血,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南雪鈺搖頭,“四大臣在朝中牽連甚廣,就算殺了他們,其黨羽也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是皇上當朝,有他們四人互相製衡,朝中還能維持一個恐怖的平衡,如果在大燕國勢未穩之時殺了他們,隻會讓大燕陷入內亂,給了別國可乘之機而已。”
慕容夜眼神突然一凝,雪鈺對朝政竟是如此熟悉不說,分析得更是頭頭是道,而且一副洞悉一切的樣子,再聯想起之前的事,他不禁擰眉:莫非雪鈺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如果不是,她何以說什麽都如此精確,而且對朝政還如此上心?也幸虧她心性正直,而且是一心幫他和母後的,要不然,還真是難以對付。
“夜,你又在懷疑我的用心?”南雪鈺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多了,不禁暗暗苦笑:這一世她辦事就是這樣,處處料敵在先,肯定是要引人懷疑的,偏偏她又沒法解釋,真是要命。
慕容夜卻搖頭,“我從不懷疑你的用心,我隻是在想,你有意推動大燕改朝換代,是要誰位登九五?”
“當然是你,”南雪鈺想也不想就打斷他的話,“除了你,誰還有資格取皇上而代之!”
“雪鈺!”慕容夜其實已猜到這一點,所以並不怎樣意外,隻是仍有些吃驚於她的坦白,“你是想我背負逼兄奪位的罵名嗎?”他一力阻止三哥奪位,可他如果取代皇兄做大燕的皇帝,跟三哥又有什麽區別?
南雪鈺心中雪亮,一笑搖頭,“夜,你是怕會背負千載罵名?你想太多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何況皇兄在位政績如何,百姓自然眼睛雪亮,你一直為民請命,瘟疫橫行之時更是不惜以身犯險,與民共命運,你若登位,又安知不是眾望所歸!”
慕容夜心中一震,看到南雪鈺眼中的睿智,他倏然間明白,她要他登位,並不是心血**,而是早就有此想法,並且一直在付諸行動,不斷地為他鋪路,為他樹立威信,為的就是最後他登上皇位,是水到渠成之事!雪鈺,你的氣度不輸男兒,隻是我……
“此事倒也不急,”南雪鈺深深明白他的顧慮,立刻鬆口,“如今這局麵還能夠維持,你也可以繼續盡力保住皇上,或許到最後,你會自己願意登位,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