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街頭偶遇

一大早,婉瑜郡主便興衝衝的到了清越小築,墨瀲向來晚起,聽得院外嘈雜也就醒了,屋裏聽得一聲輕喚,素兒也不顧攔著婉瑜郡主,趕緊拿了東西進去服侍,另外院子裏的鈴鐺上前請婉瑜郡主現在院子裏茶亭坐著等。

“鈴鐺姐姐!”婉瑜郡主清脆的喊了一聲那丫鬟,鈴鐺轉過身,恭敬地走到婉瑜郡主麵前,婉瑜郡主揚起眉毛,笑道:“墨瀲姐姐一直都是這樣晚起嗎?”

聽她這樣問,鈴鐺麵上一紅,崇天的女子以溫婉賢惠為貴,各家都是天蒙亮便起床,給府裏老人夫人請安,之後才是吃早餐,墨瀲這樣,確實是很少見,見婉瑜郡主問,鈴鐺一時窘迫,臉就紅了。

“夫人向來習慣如此,再說得了王爺的特許,夫人並不需要給兩位王妃請安,夜裏看書久了一些,早晨便多睡一會兒,郡主請耐心稍等片刻。”鈴鐺算是敷衍地回答了,轉身端上早上沏好的茶。

婉瑜郡主“哦……”了一聲,也不再多問,片刻見素兒掀開簾子出來,這才跟著她進了屋裏。

“墨瀲姐姐!”婉瑜郡主一進屋清脆的喊了一聲,見墨瀲已經收拾妥當,幾步走到墨瀲身邊,黑亮的大眼睛中帶著淺淺的笑,看著墨瀲,婉瑜郡主臉上的笑意更濃,笑中更是帶了幾分得意。

墨瀲看著她,唇角勾起,緩緩道:“怎麽,這幾天隻管著出氣,心裏可是暢快了?”

麵上一紅,婉瑜郡主抓著墨瀲的袖子,眉眼之間笑意不減,道:“這才幾天,我小小懲罰她幾日也算不得什麽,她可是打壓了我這麽多年呢。”

墨瀲眉毛揚起,如波的水眸微微彎起,盯著婉瑜郡主的笑臉,唇角勾了起來,道:“這麽說,你還已經同意清歌郡主了?”

婉瑜郡主頓了一下,點點頭,道:“昨日鬆了口,這幾日她每天都來找我,我戲弄了她幾次,也不好讓她太慘,就同意了,橫豎能不能拿到畫還得看她的本事,隻是,我不明白墨瀲姐姐要的那個東西是什麽……”

墨瀲見婉瑜郡主低著頭苦苦思索無果,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珍奇無比,世間少有,要有囊括天地的大氣,還要有氣吞天地的磅礴,這件寶貝,婉瑜不是每晚都能看到嗎?”

墨瀲最後一句“必須要有情才能得之”沒有說,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者像婉瑜郡主這樣心思單純的孩子,讓她知道得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聽得墨瀲的提示,婉瑜郡主眼睛一亮,道:“是月亮!”

見墨瀲含笑沒有否認,婉瑜郡主眼中多了一絲驚訝,道:“這樣一來,清歌豈不是根本拿不到那幅畫?”

說話間,婉瑜郡主眼中的光彩稍稍黯淡下去,似乎有些擔心,道:“清歌這幾天都快急瘋了,上次我們幾個人一起進宮,太後又借機訓斥了她一頓,其他人現在都疏離她,若是真的拿不到這畫,是不是……”

婉瑜郡主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完,轉而眼底帶著哀求看著墨瀲,似乎這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一般。

墨瀲心裏一動,隻知道這個孩子心思單純,卻不想她竟然為清歌郡主求情,她心裏對清歌有怨恨,可是出了心裏那口氣,她倒是並不記仇。

想著,墨瀲不由苦笑,或許,婉瑜郡主這樣才是純善,自己,如今隻留了陰暗。

墨瀲點頭算是同意婉瑜郡主的求情,婉瑜郡主麵上重新綻開了笑容,這時看到厲雨從外麵進來,婉瑜郡主眼前一亮,幾步撲了上去。

“師父你來啦!”婉瑜郡主起身弄得桌椅發出很大的響動,她三兩步湊近厲雨,卻忘記厲雨從來都是警惕心最高,還沒挨到厲雨的邊便停了腳步,盯著自己眼前的長劍,一動不敢動,隻尷尬地笑了兩聲。

厲雨見是婉瑜郡主,這才收了劍,麵上依舊是沒有絲毫表情,她也不理會婉瑜郡主,徑直走到墨瀲跟前,將手裏的冊子交給墨瀲。

墨瀲原本一直坐著看婉瑜郡主出醜,臉上漾開了笑,見厲雨遞過來冊子,斂了笑容低頭認真地在冊子上勾畫幾筆,又還給了厲雨。

婉瑜郡主一心隻在厲雨身上,也不管那冊子,隻上前拉著厲雨的衣袖,道:“師父你看,我已經訂做好了練武方便的衣衫,你什麽時候教我?”

厲雨轉過頭上下打量婉瑜郡主一番,婉瑜郡主配合地抖抖手抖抖腳,又轉一個圈,證明這衣服是真的方便,回過身,黑亮的眼睛帶著幾分期許看著厲雨。

“我的任務是保護夫人,沒有時間教你武功。”厲雨毫不留情的拒絕了,軟劍抱在胸前,麵上依舊是沒有表情。

婉瑜郡主明亮的黑眸頓時失了光彩,她抓著厲雨的胳膊晃晃,見厲雨依舊是那副表情,咬了咬嘴唇,跑到墨瀲跟前,道:“她這是欺負人吧?她這是明擺著欺負我的吧?她都聽你的,難道你就看著她這麽欺負我嗎,墨瀲姐姐?”

墨瀲一口茶剛喝進嘴裏,被婉瑜郡主這樣炮語連珠連搖帶晃地差點噴了出來,素兒趕緊上前遞了帕子,這才沒有出了醜,墨瀲平緩下來,她看著厲雨黑著一張臉,湊近婉瑜郡主的耳朵,悄悄耳語一番。

“真的?”婉瑜郡主瞬間臉上有了色彩,看著墨瀲點頭,麵上笑容綻得更大。

墨瀲放下手裏的杯盞,麵上透出點點笑意,道:“隻是,若你真心讓厲雨收你,還是得靠你自己的真心來求得,人生從來都不會有那般順風如意的事。”

婉瑜郡主聽得墨瀲這番說法,似乎是聽懂也聽進去了,她點點頭,轉身看著站在一邊的厲雨,心裏似乎暗自決定了什麽。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古芳齋鑒定一批新進的字畫,你要跟我一起去嗎?”墨瀲起身,婉瑜郡主年紀比墨瀲小,身體自然也沒有墨瀲高,墨瀲對她說話也是低著頭的。

婉瑜郡主抬起頭看著墨瀲搖了搖頭,道:“我不去了,我要去準備你剛才跟我說的事情,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墨瀲點點頭,拉著婉瑜郡主一同出了清越小築,陽光明媚灑滿院子,墨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那種沁入心脾的清新,使得全身都自然放鬆起來。

看著婉瑜郡主上了自家的馬車,墨瀲也低著頭撩起裙擺任素兒攙著上了馬車。

車轍軲轆的聲音傳進耳朵,馬車平穩的移動,墨瀲掀開車簾看著外麵的情景,古芳齋是在國都最繁華的一條街上,街道十分寬闊,馬車經過,兩旁商肆店鋪匆匆而過,臨近街道邊上還有小販擔著挑子販賣水果雜物,還有人做著簡易支架上麵放置了各形色的首飾,胭脂水粉,朱釵碧簪,一眼望去,熱鬧非凡。

“停車!”墨瀲喊了一聲,隨著車夫甩鞭緊接著的一聲“籲……”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素兒先起身掀了簾子,伸手扶了墨瀲下車,墨瀲走到一個糖人的小販跟前,小販的攤子是臨時支起來的,上麵裹了一層秸稈稻草,已經有幾個動物樣的糖人插在上麵,墨瀲看著那焦黃色的糖人,心裏不由得一動。

看著小販從麵前熬糖稀的鍋裏挖出一塊,粘在中空的秸稈一段,雙手靈巧地將糖泥捏出個大概形狀,另一端放進嘴裏緩緩地吹氣,這時,兩隻手快速地在糖泥上掐捏,隨著焦黃色糖泥裏充滿空氣,一個老鼠形狀便出現了,小販又取出兩粒綠豆,粘了糖稀貼在了那成型的鼠臉上。

周圍圍了一圈的孩子頓時歡呼起來,有幾個孩身著鮮亮衣服的孩子立刻掏了錢買走了小販的幾個成品,剩下幾個粗布衣服的孩子摸摸兜裏沒有前,臉上便出現了失落的神色,可是卻依舊不肯離開。

墨瀲看著四周的幾個孩子,腦子裏一些零碎的片段又出現,她麵上出現柔和之色,對小販道:“老板,這裏的孩子每人一個,他們要什麽樣,你便捏成什麽樣。”

小販抬頭看墨瀲一眼,首先是看到她華服錦緞,定是大戶的有錢人家,再看她不施粉黛卻難掩傾城之色的麵容,不由得一時間慌神,待反應過來,臉一紅,慌忙應著。

看他這般失態,墨瀲也不惱,倒是旁邊幾個孩子聽到這個仙女姐姐要送他們糖人,高興地蹦跳起來。

素兒從衣袋裏取出來銀子給小販,小販笑得嘴都何不攏,興高采烈地將銀子收進了衣袋,往熬著糖稀的鍋底加了火,手上快速地動起來。

聽到有糖人可以拿,附近的孩子都歡天喜地地過來,素兒見狀,又給了小販一些銀子,一時間,占地不大的糖人小販四周圍了裏三層外三層。墨瀲看著這幫孩子,心裏一點一點溫暖起來。

孩子們的嘈雜聲蓋住了遠處疾馳而來的馬車聲,待墨瀲意識到,那急速而來的馬車已經快到了身邊,她一驚,對著圍在四周的孩子大喊一聲:“快讓開!”

孩子們一愣,這才意識到危險,幸好車夫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及時勒住了韁繩,一幫孩子四散開來,墨瀲緊緊地盯著依舊往這邊疾馳而來的馬車,本來跑開的孩子偏偏有兩個身材瘦小的被撞倒在地上,眼看馬蹄就要踏下來。

墨瀲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上前,抱起躺在地上的孩子,順勢反身將他們扔了出去,自己卻沒有了支撐的力道,馬蹄已經漸漸接近。

情急之時,人群中飛出兩道身影,一黑一白,白影離得近一些,馬蹄沒有落下,便恍惚之間已經將墨瀲從馬蹄下帶出來,黑衣見狀則是拉住了馬,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你還好嗎?”

耳邊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墨瀲抬起頭,眼前斬月三皇子月冥英俊溫文爾雅的容貌映入眼簾,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墨瀲似乎又是被嚇了一跳,她一把推開月冥,雙手撫在胸前大口喘氣。

此時素兒和厲雨已經趕過來了,素兒緊忙上前給墨瀲順氣,厲雨則是站在墨瀲前麵,一臉戒備地盯著月冥。

片刻,墨瀲緩過神來,輕輕舒了一口氣,麵上依舊蒼白,卻沒有了剛才的慌亂,她走上前,微微行禮,道:“多謝三皇子出手相救。”

月冥麵上帶出一絲笑,不似溫穆颺的深邃冷寂,不是花非樓的輕佻戲謔,也不似楚晗的熱情邪魅,他的笑帶著絲絲溫暖,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看著墨瀲恭敬有禮的態度,月冥眉目之前稍稍蹙起,她,最終是將他忘記了。

“區區小事合租掛齒,如今看夫人相安無事,這才是最重要。”月冥不顧厲雨一旁陰寒的目光,話語之間帶著些許曖昧,卻又那般合情合理,讓人有怒發不出。

墨瀲淺笑,如波的水眸漾著綺麗的漣漪,她自覺是十分自然,可是卻讓月冥一時間窒息,心跳猛然快了起來。

“三皇子大恩小女子沒齒難忘,改日定和王爺登門道謝。”墨瀲的話中聽不出任何情緒,淡淡的話語,恩肉不失疏離之意。

原本一腔熱情,聽得墨瀲一聲“王爺”便不由自主地冷了下來,月冥尷尬的笑兩聲,道:“夫人不必如此見外,靈兒在王府承蒙王爺和夫人的照顧,還是本皇子說一聲感謝才是。”

月冥提到了月靈,他不可能不知道現在月靈已經被禁足的事,如今他這麽說,顯然是有刺探的意思。

墨瀲微微一笑,道:“王爺說笑了,墨瀲本是無名無份,隻棲息王府的一處落腳之地,怎能有能力照顧月王妃,再者月王妃是正妃,在王府也應是月王妃照拂墨瀲才是。”

墨瀲淺言淡語地將自己撇開,不管他作何想,如今卻也是質問不出來,月靈被禁足之後,不知一次遣人給月冥送信,月冥卻是反過來訓斥了月靈一頓,現下兩國交好,正處於敏感時期,月冥當然不會跟溫穆颺撕破臉皮,再者,本來就是人贓並獲的事情,他又能說出什麽?

“靈兒年紀小不懂事,若是有什麽差錯,或者得罪夫人的,夫人可不要記恨才是。”月冥眯著眼睛瞧著墨瀲臉上的變化,隻是,讓他失望地是,墨瀲麵上依舊隻是平靜柔和,沒有絲毫波瀾。

“是。”墨瀲點了點頭,麵露淺笑如沐春風,身上白紗隨風吹起,恍若除塵的仙女,更激發了月冥想要得到的欲望。

月冥怔愣片刻回過神,道:“不知夫人能否賞臉茶樓一敘?”

“我家夫人還要去鋪子裏看字畫,如今已經耽擱了許久,怕是要拂了三皇子的好意!”厲雨搶在墨瀲前麵已經拒絕了月冥。

月冥一愣,轉而含笑看著墨瀲,似乎是沒有聽到厲雨的話,隻等墨瀲給他答複。

墨瀲微微勾起唇角,帶出一抹淡淡的笑,道:“三皇子是救命恩人,這杯茶,應該是墨瀲請你,請!”

說罷,墨瀲轉身看了厲雨一眼,習慣了溫穆颺的冰寒陰冷,如今被墨瀲這樣的帶著寒意的眸子盯住,厲雨依舊是重重地打了一個寒顫,她似乎有些後悔剛才多嘴了。

清月樓,國都最大的茶樓,整個清月樓有四層,裝潢豪華,隻從樓前過便能聞到陣陣清茶飄香,懂茶之人隻靠站在外麵便能確定這裏都是上好茶品中的極品,顯然,能進得清月樓的都是非富即貴。

四層閣樓,越往上能進去的人身份便是越高貴,每層分設六個雅間,其外便是古檀熏香實木桌椅湊成的茶座。

進了清月樓,便將喧囂嘈雜一概擋在了外頭,整座茶樓裏沒有一個人大聲說話,安靜中帶著舒緩的溫和,偶爾聽得杯盞之間觸碰的清脆聲音,似乎是這品茶雅事的點綴。

墨瀲帶著月冥徑直走到了四樓的攬月間,掌櫃親自過來伺候,顯然墨瀲已經是這裏常來的老客,月冥眯著眼睛看墨瀲輕車熟路地燙杯褒壺,這般嫻靜高貴的氣質,他怎麽能相信麵前這女子出自煙花之地?

“三皇子請!”墨瀲將烹好的第一杯茶遞至月冥麵前,麵上依舊是帶著淡淡柔和的平靜,身後素兒和厲雨一左一右地站著,也不插手。

月冥含笑端起了麵前冒著熱氣的小盞,杯裏幾片翠綠的茶葉似乎還沒有散開,那茶水澄碧如琥珀,已經是出了茶色,月冥疑惑地看墨瀲一眼,待手觸碰茶盞,杯中茶水微微晃動之時,月冥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隻見杯中原本緊縮的茶葉緩緩伸展開來,澄碧的色彩似乎是從舒展的葉心散出,嫋嫋在杯中蕩開,如仙女的彩紗飄在空中一般,待到茶葉全數散開,杯中原本澄碧的茶水已經換成了碧綠,青翠若滴的顏色便讓人忍不住品嚐。

月冥低頭湊近茶杯,一股清香撲麵而來,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便充斥著嗅覺,他頓了一下,淺嚐一口,那濃鬱的清香便隨著入喉的清茶散往身體各處,真乃世間極品!

“想不到,你竟然還有這樣的手藝!”月冥細細品完那一口甘芳清冽的茶,不由得讚歎,眼中對她的探究又多了一分。

墨瀲微微一笑,繼續手上的烹茶,道:“能得三皇子一聲稱讚,墨瀲這份恩情便是報了。”

月冥聽得出她言語中的疏離與提醒,看著左右站著的素兒和厲雨,礙著她們在,有些話太直白的,卻是不能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依舊不死心,道:“以你這般出塵脫俗的女子,在王府卻是無名無份,豈不是委屈了你?”

茶壺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熱氣從壺嘴裏冒出來,蒸得眼前墨瀲又帶了一層朦朧的神秘感,她淺淺一笑,道:“皇上親自冊封了一品沁夫人,這也是王爺對墨瀲的照拂,雖是無名無份卻也並非委屈。”

透出清霧看向墨瀲,月冥麵上一凝,將手裏的茶再送進口中,隻是,現在已經沒有那般心思去細品茶的清美。

“若是跟我回斬月,我便將皇後之位許你!”月冥眼光灼熱,他看不懂墨瀲,可是,越是看不懂就越想明白。

墨瀲輕笑出聲,又給月冥杯中蓄滿茶水,道:“三皇子這話也就在這裏說說吧,莫說斬月皇帝還在位,即便是真的三皇子得了斬月的天下,墨瀲對這後宮之主的位置也是沒有絲毫興趣。”

月冥麵上一凜,眼中帶出幾分怒意,隻是看著墨瀲依舊平靜無波的水眸,稍稍帶起的怒意瞬間便壓了下去。

“本皇子過些時日便回斬月,夫人還是考慮清楚再做定奪,我等你的答複!”說話間,月冥將手裏的茶一口飲盡。

看著墨瀲的疏離與寒意,月冥苦笑,一陣酸澀之意劃過,她不記得自己!

墨瀲麵上帶著微笑,卻是自始至終帶著幾分冷意,眼前的月冥三皇子,眼中流露出的神情讓墨瀲稍稍一怔,腦中閃過一些破碎的片段,可是又偏偏沒有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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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木有人冒泡,渣渣溪好無力的說……

親們粗來冒泡泡啦~

話說快上架了,渣溪已經準備好了萬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