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瘋狗亂咬人

說話之間,屋簾猛然被掀開,溫穆颺大步踏進了屋裏,墨瀲跟在溫穆颺身後,也走了進來,一時間除了扶著鬱凝的謝嬤嬤,一屋子的婢女奴才跪了一地。

“王爺,求您為王妃做主啊,月王妃下毒謀害王妃!”如蘭跪在地上,眼淚已經已經流了滿麵。

“你胡說什麽,現在還沒有確認,你怎麽就汙蔑月王妃!?”季香狠狠地瞪了如蘭一眼,又看向溫穆颺,眼神沒有絲毫怯懦。

溫穆颺看墨瀲一眼,墨瀲心領神會走向床榻,謝嬤嬤懷裏扶著鬱凝,見墨瀲走過來,先是一臉戒備,看溫穆颺雙眸冰寒,心裏一抖,隻得將鬱凝的手遞給了墨瀲。

墨瀲素手覆在鬱凝的皓腕上,臉上的神色漸漸沉了下去,從懷裏取出一個青色白瓷雕花小瓶,抖出兩粒藥丸,塞進鬱凝的嘴裏,又接過素兒遞過來的水,給鬱凝灌了下去。

“王妃的確是中毒,至於到底是什麽毒,還得進一步驗證,妾身已經給王妃服了九香清露丸,現下不會有生命危險,等太醫確診後才能對症解毒。”墨瀲緩緩走至溫穆颺的身邊,麵上平靜無波,隻帶了些許的擔心。

月靈看著墨瀲理所當然的站在溫穆颺跟前,眼底垂下,掩蓋著滿眼的恨意,一時間藏在袖口的雙手攥得緊緊的。

溫穆颺眼神一冷,直直地盯著月靈,森寒的氣氛早已將酷暑的炎熱擋在了外麵,一屋子的人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似是被溫穆颺的冰冷眼神震懾,月靈渾身猛地一抖,抬眼看著溫穆颺,良久,才下定決心一般,道:“王爺,妾身聽說姐姐得了風寒才特意燉了陪嫁的雪山老參給姐姐補身子,至於姐姐為什麽中毒,妾身真的不知道。”

話音還沒有落,掀簾子的聲音響起,張太醫急匆匆的進來,見溫穆颺在,行了個禮。

“張太醫不用多禮,先看看凝兒吧。”溫穆颺抬起手揚了揚,眼底沒有一絲溫度,這攝人心魄的陰冷聲音,讓張太醫不由得心裏一突。

來不及多想,張太醫往床邊走去,謝嬤嬤從張太醫進門的一刻就把帳幔放了下來,見張太醫過來請脈,又取了一方絲帕搭載鬱凝的手腕上。

張太醫麵色轉變千回,一手號脈,一手在自己略長的胡須上撫了幾下,本已早就如溝壑的額頭又多皺出了幾道紋。

“回王爺,王妃的確是中了毒,不過還好有藥物暫壓住了毒性,一兩個時辰內應該是不會有事,不知,可是吃了什麽東西中毒?”張太醫稍顯沙啞的嗓子裏透著一種渾厚的草藥氣息,他看著溫穆颺,心裏似乎也在打鼓。

謝嬤嬤將鬱凝平緩的放在床上,這才走過來跪在溫穆颺麵前,道:“王爺,今日張太醫過來開了方子後囑咐王妃的藥需空腹用,今日王妃還沒有吃任何東西,偏偏月王妃送來參湯,王妃喝了就吐了黑血!”

這時,如蘭早已將沒有喝完的半碗參湯端了過來,張太醫看了一眼,大約知道了什麽意思,接過如蘭手裏的碗拿著到桌前,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藥箱,使用各種工具檢測。

太醫的診斷還沒有結論,如蘭和謝嬤嬤也不是不知穩重沒有禮數的人,現下隻跪在地上也不再指責月靈。

墨瀲在一旁細細地看著每個人的神情,月靈眼中慌亂,但卻不是犯事之後的隱藏,如蘭一個勁地瞪著季香和月靈,眼底是滿滿的恨意,謝嬤嬤則是跪在地上端正不移,頭低得很深,看不出麵上神情。

墨瀲如波的水眸看向床幔中平躺著的人,紗幔之中被子蓋在鬱凝的身上,看不到她的神情,隻感覺到她偶爾動一兩下,墨瀲嘴角緩緩勾起來。

良久,張太醫端了驗藥的結果走至溫穆颺跟前,道:“王爺,老夫測出王妃中的是湮香。”

張太醫一句話,月靈再也鎮定不了了,湮,滅也,所謂湮香,就是香消玉殞,這是斬月皇宮裏用來賜死獲罪的後宮妃嬪的毒,而且,她的嫁妝裏就有斬月皇後留給她的一盒湮香!

得出了毒因,墨瀲這才協助張太醫解毒,這世間有些毒藥是容易分辨的,隻靠特定的氣味和人體狀況就能看出來,比如鵚醚,而有些毒,卻是沒有征兆沒有表象的,墨瀲剛剛隻是替鬱凝號脈是中毒,但是沒有特殊的驗證,她還是不能確定到底是什麽毒,就算是能解百毒的她,也不敢隨便出手,如今已經確定,那麽便可以對症下藥。

“月妃,你怎麽說?”溫穆颺轉過身麵對著月靈,雙眸之間滲出的寒意讓月靈竟然不敢與他對視。

月靈雙膝彎曲,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麵上淚水劃過,她本是傾城傾國的容貌,如今又是梨花帶雨,更是惹人憐愛,她淒淒的聲音響起:“王爺,妾身沒有下毒害姐姐,若是存心想要害姐姐,何必要拿自己大張旗鼓地端來給姐姐喝呢?這之間肯定是有什麽誤會,求王爺明察,還妾身一個清白呀!”

溫穆颺冷冷地盯著她,眼睛看著床邊忙碌的墨瀲和張太醫,全身散發的陰冷依舊。

如蘭冷哼一聲,道:“那月王妃如何解釋我們王妃中毒這件事?難道這參湯不是王妃的人一直盯著熬的嗎?”

聽得她這話,季香心裏一驚,這參湯的確是她眼巴巴地盯著熬的,中間也不曾有人接手過,可是現在張太醫查驗參湯的確是有毒的,想到這裏,季香後背陡然出了一層冷汗。

片刻,墨瀲將祛毒用的銀針遞給素兒收好,這才走到溫穆颺身邊,她額頭帶著細細的汗,顯然剛才又是一陣費心專注。

溫穆颺將墨瀲拉至身邊,也不顧及身邊還站了那麽多人,伸手拿過墨瀲的帕子,細細地擦擦她臉上的汗,麵對她,眼底早已沒有之前的陰寒冰冷,墨瀲臉上悠然紅了,卻也不躲閃,任由他擦臉。

月靈看著溫穆颺這般細心地嗬護著墨瀲,一時心裏氣憤不已,卻又隻能隱忍,現下還不是生氣醋妒的時候,她本好心來鬱凝這裏討好,卻不知是悄然無聲地落入了他人的圈套,早知這樣還不如什麽都不做,被人栽贓不說,還浪費了陪嫁的那支雪參。

“姐姐的毒已經解了,靜養幾日便無大礙了。”墨瀲說著,轉身對一旁跪著的謝嬤嬤說道:“姐姐這幾日身體虛弱,平日隻熬清毒的綠豆米粥給姐姐喝,其他食物暫時先別給姐姐吃。”

謝嬤嬤聽著墨瀲的柔聲暖語,俯身磕了一個頭,連連稱是,如今一點都沒有往日對墨瀲的厭惡之色。

“王爺!”張太醫收拾了查驗的些東西,走至眾人中間,麵對溫穆颺恭敬道:“剛剛老夫已經查驗了這參湯,隻有碗裏的參湯是有毒的,罐子裏剩下的參湯都是無毒的,這毒,是在碗上。”

“哼,月王妃真是好深的心思,毒藥若是在湯裏,就隻定是你下的毒,若是在碗上,卻是能給自己逃罪!”如蘭冷冷地白了季香一眼,語氣裏盡是嘲諷!

季香見她明說暗點地都是指著月靈是下毒的凶手,不由氣得臉上漲紅,道:“事情還沒查清楚你怎麽就能說是月王妃下得毒?本來月王妃是一片好心,如今卻被你汙蔑成謀害王妃,你可知道那千年雪參整個斬月隻有一支?”

謝嬤嬤畢竟是比她們要年長一些,遇事也是更是沉穩多思,現下她似乎是考慮良久,這才開口:“王爺恕罪,如蘭跟隨王妃這麽多年,見王妃被人還成這樣難免心裏難受。有違規矩之處還請王爺莫怪罪。”

溫穆颺看著謝嬤嬤,臉上神色稍稍緩和一些,對於謝嬤嬤,他多少是有些尊重的,鬱凝這些年將王府打理得有條不紊,謝嬤嬤在其中也是出了很多力的,這王府從上到下,謝嬤嬤也算是一心一意為王府著想了。

“王爺!”如蘭聽得謝嬤嬤的話,跪爬到溫穆颺身邊,俯身磕了一個頭,眼中依舊是淚流不止,道:“王爺,奴婢可沒有胡亂編排月王妃,您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張太醫,從早晨至現在,王妃什麽都沒吃,若不是王妃怕拂了月王妃的好意,她肯定是不會喝這參湯的,王妃著許多年在府裏上下哪一個不說王妃的好,如今月王妃才進來幾日,竟三番兩次出事,難道王妃著許多年的錯都趕著月王妃來才出?王爺您可要為王妃做主啊!”

如蘭沒有明說,眾人卻都是明白了,自月靈今府,先是鬱凝被人誣陷與人有私,這其中月靈摻雜其中,如今鬱凝又中毒,月靈又是親自燉好喂下的參湯,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冤枉的,恐怕這誰都不相信。

溫穆颺轉向月靈,感覺到溫穆颺的目光,月靈臉色變得慘白,褻衣後背已經濕了一片,腦子裏混亂理不出個頭緒。

季香在她身後扶著,透過後背的衣衫傳過點點溫熱,月靈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道:“王爺,妾身雖然愚鈍,卻不是蠢笨,莫說沒有害姐姐的心思,就算是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害了人還在自己臉上貼上凶手二字,正如張太醫所言,毒是在碗上,那麽還是先查一下這碗才是啊。”

不時,廚房管事崔媽媽進了屋子,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全身顫抖,她匍匐在地上,頭都不敢抬,道:“王爺,老奴已經將院子裏的碗都查了一遍,沒有帶毒的,月王妃這隻,老奴真的不知是怎麽回事啊。”

聽她這話,眾人麵上均變了色,溫穆颺擺了擺手,崔媽媽如獲大赦一般退了出去。

月靈跪在地上,眼中慌亂陡然出現,她雙肩顫抖著,若不是季香在身後扶住了她,恐怕她連跪都跪不住了。

墨瀲站在溫穆颺身邊,如今整個屋子裏除了溫穆颺坐著,鬱凝不省人事地躺著,其他人都是跪著,月靈抬眼看著墨瀲平靜無波的麵上,心底一股恨意陡升,她咬緊了牙硬生生壓了下去。

空氣正彌漫著一股死一般的沉悶,眾人均是屏住了呼吸,生怕大力喘氣會被溫穆颺遷怒。

床邊傳來一聲呢嚀,溫穆颺臉色稍變,三兩步走至鬱凝床邊,墨瀲見狀跟了過去,謝嬤嬤和如蘭本來也想過去,不過看溫穆颺坐在床邊,想了想還是沒有動。

“凝兒,你可好些了?”溫穆颺看著鬱凝蒼白的臉,麵上有些許愧疚,墨瀲盯著溫穆颺,又看看鬱凝,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輕咳一聲,鬱凝看清楚眼前是溫穆颺,突然想起之前吐了血暈過去,一時間委屈害怕一起湧上來,蒼白的臉頰上掛滿了淚珠。

她撐起身撲進了溫穆颺懷裏,溫穆颺本來並沒有靠鬱凝很近,他身體僵硬片刻,又怕鬱凝激動傷了身體,緊忙扶住了她,卻沒有將她抱住。

墨瀲看著兩人,麵上平靜依舊,一抹笑意帶著無邊的嘲諷掛上了唇角。

“王爺,凝兒是不是要死了……”鬱凝依舊是低低地哭著,悲戚的眼神惹得人一陣憐惜。

鬱凝被溫穆颺扶住,半個身子原本是要靠近溫穆颺懷裏,可是溫穆颺隻是伸著手撐住她,並沒有給她依靠的胸膛,整個看起來兩人的姿勢有些奇怪。

這樣的尷尬任誰都能感覺到,可是鬱凝卻是不想失去這樣難得的親近,依舊越來越往溫穆颺身邊靠近。

溫穆颺眉頭皺了皺,抬眼看著墨瀲含笑的盯著他們,他臉上一黑,衝著墨瀲使個眼色,墨瀲這才忍了笑意,坐到鬱凝床邊,將鬱凝扶著躺下。

素手搭上鬱凝的皓腕,她麵上帶了淺淺的笑,道:“姐姐不要擔心,你體內的毒已經解了,隻需恢複幾日便可。”

說著,墨瀲又將帳幔落下,在鬱凝手腕上搭著剛才的絲帕,張太醫過來重新號了脈,又在原來的藥方上勾畫了幾筆,這才交給藥童取藥。

鬱凝原本滿上傷悲淒婉的麵上閃過一絲尷尬,隻一瞬間,便換上淒楚又稍帶些許勉強的笑意,對著墨瀲點點頭。

鬱凝轉頭看著溫穆颺,眼淚撲簌簌掉下來,這般嬌柔淒淒的樣子,臉墨瀲看著都有些心動,她轉眼看著溫穆颺,看進他深邃的雙眸,竟看不透,他是看著鬱凝,眼底沒有憐惜,沒有慍怒,沒有疑惑,甚至該有的息怒全都沒有。

“王爺,這件事就當做沒有發生吧,妾身相信月妹妹不會做出這樣惡毒的事,或許是有什麽誤會。”鬱凝身體還是有些虛弱,這幾句話說完勉強的喘了幾口氣。

聽她這麽說,麵上雖然句句替月靈說好話,實際確實句句誅心,言外之意已經給月靈定了罪。

月靈心裏一急,兀自站起來,到鬱凝床邊,道:“姐姐你何必這樣說話,這件事我也是心裏疑問重重,這下毒之事我真的不知道,我將陪嫁的千年雪參都舍得給你了,你不領情就算了,何苦這樣汙蔑我?”

鬱凝猛地咳了幾聲,一副被氣著的樣子,眼中淚水流的更凶,勉強喘一口氣,道:“妹妹你這是何苦?事情都擺在麵前了,若不是你,難道你還要說我自己要謀害自己不成?我知道你身份尊貴,讓你我平妻你自己心裏自覺得委屈,你若容不下我直接稟了王爺我亦是無話可說,你又何苦如此,潑髒水不成又下毒,我雖不是公主,卻也不是能容你捏扁搓圓的!”

月靈心裏猛地一怔,似乎突然想明白是怎麽回事,看著床邊扶著鬱凝的墨瀲,她麵上平靜無波,甚至帶著點點的柔和,如波的水眸之間瀲灩如華,月靈看著她,卻不覺從心底蔓延出一種窒息的冷意。

“王爺,不是這樣的!”月靈一步上去抓著溫穆颺的衣擺,溫穆颺眉頭皺了皺眉,無聲無息的抽回來,月靈心裏一抖,往前湊了湊卻也不敢再上手攀爬。

“不是這樣?你倒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難不成凝兒要下毒嫁禍給你?還是她早就知道你要給她做參湯?”溫穆颺話語裏沒有一溫度,緊緊地盯著月靈,道道目光似是冰刃利箭一般。

月靈不敢看他的臉,卻也不是慌亂到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她定了定神,道:“這一定是王妃和墨瀲合夥陷害我!從我一來王府她們便擠兌我,她們看我不舒坦便想方設法把我趕出去!”

墨瀲抬了抬眼皮,眼底依舊是看不明白的神色,卻有著無盡的寒意散發出來,她勾了勾唇角,道:“月王妃,說話可是要憑證據,你我相識幾日?你進了王府我們似乎接觸並不多,何來擠兌之說?再者,你給王妃身上潑髒水,你以為爺不清楚?本是看你年紀小又是友國公主這才給你幾分薄麵不予追究,誰知道你不知悔改,竟謀害王妃,如此再推到我身上,這王府真的就隻剩你了!”

墨瀲冷眼盯著月靈,語速並不是很快,卻讓人不由得心裏顫抖不已,人人隻道這位沁夫人麵上柔和溫婉,與人相處也並沒有架子,卻不知道真的冷了臉卻是這般可怕!

月靈看著墨瀲,眼底的恨意越來越濃,她喜歡溫穆颺,從看到他第一麵就喜歡,好不容易成了他的妻,可是這個女人卻奪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所有寵愛,她不甘心!

稍稍平複心裏的慌亂,月靈挺起胸膛,道:“之前的事本來就是小玉看到的,我並沒有潑髒水,若是姐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作為王爺的妻,我當然要弄個清楚明白,這次投毒也的確不是我做的,我月靈行得正坐得端,我做下的事我承認,不是我做的,我也斷不會讓人汙蔑!”

墨瀲冷冷一笑,看溫穆颺一眼,又轉向月靈,道:“月王妃,真相事實可不是憑一己之說就讓人信服的,如今事實指向你,若不是你,那你便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青白!”

月靈一怔,她拿不出證據,整件事她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從哪裏來的證據?

思索片刻,月靈突然想起什麽,道:“墨瀲,聽說你院子裏都是毒草毒蟲,若是你下毒汙蔑我,那可是輕而易舉的,再說湮香雖是斬月宮廷所用,此毒卻不是獨門毒藥,你對毒藥這般清除,想必自製也是手到擒來。”

墨瀲聽她這話,唇角勾了勾,道:“月王妃看來是一定要推給我了,隻是,所有我製毒的藥都在厲雨那裏有記錄,我承認是有湮香,但是自配藥道最後成藥,厲雨都是跟在一旁,並沒有多餘的藥流出。”

不知何時厲雨早已出現在了屋內,她從懷裏拿出一本簡冊,裏麵都是記錄墨瀲製毒所用藥物配比和數量,每一條都是詳細極致,甚至進藥入爐多少,成藥出多少也都是詳細沒有一絲差毫。

溫穆颺翻看幾頁,又還給了厲雨,轉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月靈,月靈渾身猛地一抖,自是早已說不出話了。

“王爺!”鬱凝終於緩過氣,墨瀲感覺自己手上吃力,低頭看著鬱凝掙紮著要坐起來,墨瀲這才扶著她,又在她後麵加了一層軟墊。

“事到如今,請王爺將府裏全都清搜一邊,也別說我是在冤枉月靈妹妹!”鬱凝聲音有些抖,加之剛才哭了一陣,氣息若遊絲一般飄忽。

“喬吉!”溫穆颺冷著臉喊了管家一聲,看他彎著身子進來,道:“你帶人,將整個府裏搜一遍,除了厲雨那邊,給我一絲不差地搜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