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攤牌
進了書房,溫穆颺遣退了下人,自己一個人關進了房內,緩緩地在書房內踱步,他伸手從書架子上拿出那本關於血煞的冊子,隨手翻看了幾頁,溫穆颺麵上有些冷,他隨意的將那冊子扔回了書架。
書房內室裏掛著墨瀲平日臨筆的素描,都是一些花草風景,如非有目的,她幾乎從來都不畫人物。
溫穆颺走過懸掛著的字畫,心裏翻騰著情緒,臉色不是很好看,走到最裏麵,溫穆颺腳步猛地停住,看著眼前的一幅畫,他的眼睛不由得閃爍起來。
畫中滿地大雪,一對抱著孩子的扶起映雪賞梅,男子身旁還有一個兩三歲的孩童,正拉扯著男子的衣服想要抱起看得更近,夫妻對望,麵上帶著笑,融合著身邊的景,整幅畫雖然是雪景,卻讓人覺得溫暖不已,而畫中的夫妻,就是墨瀲和溫穆颺,神韻姿態都那麽一絲不苟!
緩緩地伸出手,溫穆颺不由自主地伸向畫中墨瀲的臉,他的手帶著輕微的顫抖,眼中溫柔似乎要滴出水來。
“王爺,宮內傳來消息,在禦花園附近找到了太子的一隻鞋!”
門外傳來的聲音將溫穆颺的思緒打斷,他麵上動了動,猛地收回目光,臉上瞬間變得冷了起來。
書房的大門“吱呀”地一聲打開,追風在外麵候著,看著溫穆颺精致朝著清越小築走去,他心裏一沉,來不及多想,緊忙跟了上去。
“王爺您回來了!”看到溫穆颺進來,錦嬤嬤麵上帶笑迎了過去,道:“沁側妃已經醒了,早晨還說餓了吃了不少東西!”
溫穆颺麵上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嗯”地應了一聲,便徑直走了進去。
錦嬤嬤瞧著溫穆颺麵上神色不對,心裏一顫,雖然擔心,但是畢竟是下人,她也不能進去看著。
溫穆颺打開臥房的門時,墨瀲依舊如往常一樣手裏拿著一本藥典細看,聽到開門的聲音,她才將目光從書上收回來。
迎著溫穆颺臉上的冷意,墨瀲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一般,一雙如波的水眸看著他,迎著他的冷,她沒有說話,一如往常的淡然。
“你把佑兒藏在了哪裏?”
沒有關懷,沒有詢問,沒有溫柔,溫穆颺第一句話是帶著懷疑和防備,他麵上的冷意如冰霜,讓墨瀲感覺到一陣陰寒。
“怎麽,你是覺得我也要篡位嗎?”墨瀲垂下頭不去看溫穆颺的冷眸,她的聲音帶著幾分自嘲,卻又故意輕描淡寫。
看著墨瀲這樣的疏離,溫穆颺心裏也是一緊,他一雙手握起,眼睛之中有著輕微的顫抖,片刻,他猛地轉過頭,不去看墨瀲,道:“你的仇已經報了。”
墨瀲麵上動了動,看著溫穆颺的背影,她麵色沉了沉,似乎長長舒了一口氣,道:“所以,我需要有一個保住自己的性命的底牌。”
溫穆颺全身一怔,猛地轉過身看著墨瀲,他周身散發著冷意,看著墨瀲麵上帶著淺淡的笑,他心裏似乎是被針紮一般,疼,很疼!
“將太子送回來,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溫穆颺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他的目光低垂著,將眼底的情緒很好的隱藏了起來。
墨瀲一頓,手在袖下不由得緩緩攥了起來,片刻,她的唇角挑起,道:“我可是親手殺了太後,不管怎麽樣,她是你們的母親,你們怎麽可能會放過我!”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母親!”
溫穆颺似乎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猛地轉過身伸手一把抓住墨瀲的手腕,目光死死地鎖在墨瀲的眼睛上。
墨瀲揚手甩開,一雙如波的水眸帶著怒意,迎著溫穆颺的陰冷眸子,她沒有一絲退縮。
“她死了,你滿意了嗎?”溫穆颺的頭都沒有抬起來,聲音也是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墨瀲身子一震,看著溫穆颺,沒有回答,隻是眼中的神色漸漸的淡了。
“她是我的母親!”溫穆颺壓低了聲音吼了一聲,目光依舊是在太後麵上,並沒有看墨瀲。
“她可曾將你們當成是骨肉?我的母親是她殺的,這條命她就應該抵償!”墨瀲的聲音也帶著清冷,說話之間沒有留絲毫餘地。
聽著墨瀲的話,溫穆颺猛地抬起頭,看著墨瀲眼中的冷意,他麵上頓時怒意四起,站起身湊近墨瀲,溫穆颺冷著聲音說道:“殺人償命嗎?作為血煞的門主,你有權利說這句話嗎?”
這樣眼神,讓墨瀲不由得感覺到一陣心慌,隻是麵對此刻的溫穆颺,她似乎並沒有打算妥協。
掙脫不開,索性也就任由他這麽抓著手,墨瀲迎著溫穆颺眼底的冷意,麵上帶出一抹冷笑,道:“自從的手上沾了血,我就沒有想過我能有一個好的結果,但是,我娘的仇,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依舊要報!哪怕她是你的母後!”
墨瀲麵上的冷笑更是刺激了溫穆颺,他手上力道加大,一雙陰冷的眸子似乎要將她吸進去一般,他唇角抖動著,道:“你到底有沒有心!到我身邊,除了對我的利用,你還有什麽!”
“嗬嗬……”墨瀲冷笑出聲,她一雙如波的水眸微微地眯起,看著溫穆颺一臉的盛怒,她笑了,笑得那麽妖冶,笑得那麽疼。
“利用?你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不是嗎?你再去豔香閣的時候,不是已經都查清楚了嗎?怎麽,現在在埋怨我利用你?”
一連串的反問,將溫穆颺問的無從回答,他的確是查了,而且查得很輕鬆,在他再次去豔香閣的時候,對於墨瀲的身世,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可是,縱然如此,他還是去了。
墨瀲收回目光,眼睛看向窗外透進來的一縷陽光,停了片刻,她繼續道:“或者,我們隻是相互利用罷了!”
溫穆颺猛地一震,聽著墨瀲這話,他的眼中帶著幾分驚慌和躲閃,第一次,他竟然有心虛的感覺。
看著溫穆颺這樣的反應,墨瀲麵上微微一笑,轉過臉迎著溫穆颺道:“血煞向來是朝廷所頭疼的,這麽多年耗費了不少兵力物資依舊不能動得血煞分毫,既然我是門主,如果真的將心交到你這裏,收攏血煞也是遲早的事!王爺,當時你不就是這樣打算的嗎?”
溫穆颺不說話,墨瀲心裏感覺到一陣陣失落,她心裏有些堵,胸口憋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猛地抬起臉看著溫穆颺如刀刻的精致五官,她繼續道:“剛來王府的時候,你對我一直都是觀察的態度,雖然麵上對我很好,但是有些事情卻一直冷眼旁觀,所以,長公主可以欺負我,宮裏的娘娘可以對我指手畫腳,麵對橫在眼前的障礙,你也看著我自己去解決,你想知道我究竟有什麽樣的本事去麵對所有的事。”
“你!”
被墨瀲看穿到這種地步,溫穆颺似乎有些無言以對,或許從一開始,他就小看了她,或許,到現在他都沒能透徹的看清楚眼前這個女子!
“你所有的事情都是計劃的很好,可是卻沒想到,計劃之中出了意外,你愛上了我!”墨瀲說著,如波的水眸之間閃爍,眼中帶著幾分哀傷,她不能再去看溫穆颺,眼中積蓄的淚水很快就要不受控製的泛濫。
溫穆颺心裏一沉,當自己的心事在她麵前這樣直白的擺出來時,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去掩飾。
“你愛過我嗎?”溫穆颺看著墨瀲的眼睛,他說話之間雙唇有些輕微的顫抖,不自覺之中,心裏也開始顫抖起來。
墨瀲挑起唇角笑了,笑得露出了牙齒,笑得險些調出淚水,可是,她還是強逼了回去。
墨瀲麵上笑得很燦爛,可是心裏卻是一陣一陣的抽痛,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陷進去了,麵對溫穆颺這樣的心思,她也一直裝傻仿佛自己根本就沒有看穿一般,可是當所有的偽裝都揭開,赤誠相對的時候,這一切又是那麽的疼。
“愛?我以為是愛吧,我處心積慮的讓自己的地位穩固,費盡心機地將你身邊的女人推開,甚至,我還懷了你的孩子,可是,滲透著利用的愛,從一開始,便注定了悲慘的結局!”墨瀲的聲音不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多了幾分沒落,她說著,整個人似乎一下子就沒有了力氣。
溫穆颺被她這樣的無力刺痛,看著她眼角快要溢出的淚水,他上手攥緊,眼底的神色沉了下來。
“我們的孩子,是你自己故意弄掉的!”溫穆颺看著墨瀲,似乎終於狠下心來,他說著,心裏一直在不停地抖。
殘雪當時就在場,在一些細節方麵,或許別人沒有看出來,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畢竟不是厲雨那樣,跟墨瀲之間發生過很多事,對於墨瀲的種種,她都沒有絲毫保留的匯報給了溫穆颺。
看著溫穆颺漲紅的眼眶,墨瀲心裏一顫,隨即,她麵上帶出一抹笑,道:“哎呀,都已經被看穿到這個地步了嗎?沒錯,是我自己弄掉的,我的確不想生下那個孩子,對於我來說,他或許就是個包袱,就像當年我是我娘的包袱一樣!原本以為那麽說可以勾起你的憐惜,至少能護著我安危,卻沒想到竟然被你識破了,嗬嗬……”
溫穆颺全身猛地一顫,看著墨瀲這般輕鬆自在的姿態,他心裏如同被針紮一般,遍體鱗傷疼到麻木。
“那是我們的孩子,是你的骨肉!你的心究竟是有多狠!”溫穆颺似乎難以忍受這樣的刺激,抓著墨瀲的手腕用力,直疼的她擰起了眉頭。
“我究竟有多狠,你不是早就查清楚了嗎?我的手段,你不是也應該了如指掌嗎?現在,又何必問我?”墨瀲死死的咬著牙,迎著溫穆颺滿臉的憤怒,她忍著痛仰起一抹笑。
“告訴我太子在哪裏,我送你出城!”一句話似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溫穆颺雙目陰冷,看著墨瀲,他似乎就要控製不住了一般!
墨瀲猛地抬起頭,看著溫穆颺,她心裏似乎被堵上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眼底神色一暗,墨瀲別過臉,聲音似乎是有些刻意顯得輕鬆,道:“先送我出城,我便會將太子送到皇上麵前。”
溫穆颺麵上一怔,看著墨瀲的背影,他通紅的眼眶似乎帶著幾分冷意,隻答了一聲“好”,便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
“王……”
錦嬤嬤不知道溫穆颺和墨瀲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如今也是滿臉的笑意在門外候著,看到溫穆颺出來,她還滿心歡喜的將沏好的茶端過去。
可是,溫穆颺麵上如冰的寒意,將她要說出口的話生生的憋了回去。
看著溫穆颺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裏,錦嬤嬤心裏一顫,隨即緊忙進了臥房。
“這是怎麽回事!”
錦嬤嬤一進房間,便看到墨瀲坐在桌邊,桌上的杯盞茶壺依舊擺放的整整齊齊,看樣子兩個人似乎並沒有衝突。
不過,墨瀲一雙如波的水眸死死的望著前方,眼神空洞,根本沒有之前的淡然寧靜,麵上沒有什麽表情,卻添了一份頹廢。
聽到錦嬤嬤的話,墨瀲並沒有動,直到錦嬤嬤走到她跟前,她的眼睛才眨了眨。
“沁側妃您這怎麽了?”錦嬤嬤看著墨瀲的臉色白的嚇人,她心裏一顫,緊張道:“是不是不舒服,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過來給你瞧病!”
“錦嬤嬤!”看著錦嬤嬤就要往外走,墨瀲伸手拉住了她,轉過身,如波的水眸看著錦嬤嬤,道:“這些日子錦嬤嬤來清越小築照顧我,無微不至,如今,錦嬤嬤還是回母親那裏去吧!”
錦嬤嬤眼神一凜,看著墨瀲清冷的神色,她心裏揪了起來,緊忙道:“是不是奴婢做得不對,惹惱了沁側妃,您直接責罰便是,怎麽就要趕了奴婢走呢!”
“錦嬤嬤向來一絲不苟,對於錦嬤嬤,我挑不住任何毛病,隻是,我就要走了,錦嬤嬤還是回母親身邊去照顧她吧,如今我是不能在她身邊照顧了,希望她和夕顏能幸福。”
“您這話是為何?!”
聽出墨瀲的意思,錦嬤嬤心裏更是一驚,王爺向來寵溺沁側妃,怎麽說走就走了呢!
墨瀲勉強勾出一抹笑,看著錦嬤嬤滿臉的慌亂,墨瀲伸手拉住錦嬤嬤,道:“該走的隻能更是要走的,錦嬤嬤什麽都不要問了,幫我收拾一下吧!”
夜,將天地的光輝收盡,隻剩下半彎弦月依舊頑強的將光輝灑向大地,月光羸弱,但是依舊能依稀分辨得出人影。
在下人的攙扶下,墨瀲上了馬車,沒有一個隨從,她的包袱裏是幾件經常換洗的衣服,其他的,她什麽都沒有帶走。
透過車簾,墨瀲看到溫穆颺騎著馬在前麵引路,她心裏有些亂,分不清楚是什麽感覺,總之,很難受。
溫穆颺坐在馬上,眼角的餘光看到坐在車裏的墨瀲,她的麵上沒有什麽表情,盯著眼前的車簾,似乎在想著什麽,眼神放空,顯得有些呆滯。
心裏沉了沉,溫穆颺將目光收回,手中韁繩一拉,隨即馬車也跟著動了起來。
趁著晚上,馬車穿過重重防守,終於出了城門,再往前,就沒有那麽多重兵把守的關卡了。
雖然知道墨瀲如今身子還很弱,溫穆颺還是將她盡快的送了出來,看到身後跟著的楚晗和花非樓,溫穆颺心裏踏實了一些。
馬車停了下來,溫穆颺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馬車跟前,伸手掀開馬車的簾子。
墨瀲原本心思早已經不知道飄去了哪裏,猛然看到溫穆颺探進來的頭,她嚇了一跳,心裏猛地一顫。
“已經出城了,你要遵守約定!”溫穆颺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同樣的,臉上除了無邊的冷意,再也沒有其他表情。
墨瀲麵上一怔,一雙如波的水眸定格在溫穆颺的臉上,似乎將他的容貌五官全都刻進腦子裏,片刻,她麵上揚起一抹笑,道:“這是自然,墨瀲雖然心狠,卻從來不是無信之人,如此,再見!”
說完最後一個字,墨瀲猛地咬住了唇角,她極力忍著,不能在溫穆颺麵前落淚。
溫穆颺身子一抖,看著墨瀲的神情,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想要撫慰,可是,想到如今的狀況,和兩人的關係,他還是將手收了回來,道:“從此以後,再無沁側妃,珍重,墨瀲!”
隨著溫穆颺的手鬆開,車簾便落了下來,將兩人分隔在了兩側。
車簾落下的一瞬間,墨瀲的淚水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墨瀲,這是第一次溫穆颺這樣喊她,這,也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雙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墨瀲的淚水肆無忌憚的落在了她的手上,衣服上,原本淺紫色的輕紗沾了淚水,變成了深紫色。
楚晗從溫穆颺手中接過韁繩,獨自上了馬在前麵領路,花非樓則是一個閃身上了馬車。
看到花非樓的一瞬間,墨瀲快速的將臉上的淚擦去,測過臉讓他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放不下也得放!”花非樓看著墨瀲,他的心裏也是一緊,似乎這樣的痛苦,他還是能理解的。
墨瀲“嗯”了一聲,雙手撫著小腹,雖然,如今因為藥物的關係,並沒有凸顯。
花非樓歎了一口氣,伸手將一粒藥丸連帶著一杯水遞到了墨瀲的跟前。
墨瀲麵上一頓,抬頭看了花非樓一眼,伸手接過那杯水,揚起頭便將藥吃了下去。
“這孩子,你會保住的吧?”墨瀲吃了藥,轉過臉看向花非樓,問道。
花非樓一怔,伸手拿過墨瀲的手腕,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鬆開,道:“我還不清楚到時候會是什麽情況,但是,我會盡力!”
墨瀲點了點頭,轉過臉不再去看花非樓,她的手再次撫上小腹,卻發現原本肚子已經又凸了起來,在她的手觸碰的一瞬間,小家夥還回應一般地動了動。
麵上微微的顫抖,墨瀲的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受,隻是感覺到這小家夥的存在,讓她的心裏安慰了不少。
“師兄!”墨瀲一邊撫著小腹,似乎有些不經意的喊了一聲。
花非樓全身一顫,這聲師兄,他跟墨瀲認識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聽她叫,似乎有些不習慣一般。
“如果我不在了,這孩子,就送到師父那裏去吧,或者,送到一戶好人家,不要告訴溫穆颺。”墨瀲歎了一口氣,想著前幾日的種種,她心裏也是如同一鍋粥一樣,皇室,是個充滿了權利和欲望的地方,她不想這孩子以後全身沾滿血。
“好!”花非樓答應的很利索,可是心裏卻不由得進了緊,眼看著一年的時間已經所剩不多了,師父那邊依舊沒有消息,生生離,難道真的要將她帶走嗎?
“以後,我會將血煞交給他,我也會在他身邊守護他!”
楚晗似乎聽到了墨瀲的話,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力,灌進了墨瀲和花非樓的耳中。
墨瀲一怔,透過車簾看著楚晗的身影,她的鼻子有些酸,這麽多年,他一直在守護著她,可是到了最後,她卻又要留給他一個包袱嗎?
聲音似乎有些梗塞,墨瀲長了張嘴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緩緩的閉上眼睛,墨瀲感覺眼睛有些幹,就算是閉著眼睛,也是很不舒服。
馬車平穩地行走著,墨瀲感覺身子有些沉,她依著馬車,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馬車劇烈的晃動了幾下,戛然而止,甚至來不及反應。
花非樓反應很快,在墨瀲的身子往前撲的一瞬間,接住了她,免得她撞在馬車上。
“大半夜走得那麽急,楚門主這是要去哪裏?”
馬車外傳來一句帶著輕佻的聲音,墨瀲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