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煜眼神示意石頭過來。
石頭乖乖走過來,澹台煜從北宮淩的手中抽出了蘇黎的手,他抓握無力,一點都沒費力,又把石頭的手塞了進去。
而後,拉起蘇黎,
“走,我們去洗手。”
蘇黎邊走邊回頭,“石頭,靖王醒了來叫我。”
“是。”
澹台煜額頭青筋一跳,一彎腰,抱走了蘇黎。
回到了寢殿,把她的雙手往木盆裏一摁,洗了好多遍,再用手帕擦拭幹淨,又把人放到了**,
“我不想你此次西征,熬壞了身子。好好睡覺,我會回來檢查。”
澹台煜給她蓋好被子,又起身離開了。
大戰剛剛結束,積壓了好多軍務,他根本就沒時間睡覺。
蘇黎從前,總是精力旺盛,不喝安神藥,就整夜整夜睡不著,白日也起不來。
如今,一場隨軍西征,必須隨著行軍時間,早睡早起,戰後忙起來,頭發絲都是疲憊的,站著都能睡著的程度。
此刻,一沾床,也是渾身的疲憊都席卷而來,不得不佩服澹台煜的體能,他那個人,好像不用睡覺似的。
自己總是睡了他還沒回來睡,自己醒了,他又不在了。
此刻,澹台煜正在書房寫聖旨。
把西烏國改成了西洲,從此成為自己的封地,把西烏的皇宮,更名為攝政王府。
而後,蓋上了隨身攜帶的大乾皇帝印。
他抿唇一笑,籌謀了這麽久,終於踏平了西烏,報了前世的生死亡國之仇。
接下來,在西洲駐紮幾年,待這裏情勢穩定,就可以返京了。
還好,她跟來了,否則,都不知道這幾年該如何捱過去……
隔日上午。
北宮淩總算醒過來了,之前,他一直抓著石頭的手,一夜都沒鬆開過,搞得石頭一夜沒法睡。
石頭怕自己坐在床邊睡著了,再栽歪到靖王的身上,把人壓死了,此刻,已經熬紅了眼。
北宮淩一醒來,看到自己抓的人是石頭,當即嫌惡地甩開,立刻就掀被下床,結果,一頭栽歪在了地上。
石頭都要嚇死了,趕緊把人攙扶起來,關切道,
“靖王,您小心啊,我去請蘇大夫過來吧?”
北宮淩不肯領他的情,胳膊肘一拐,又把人甩開,咬牙站起來,
“不必,去叫我北幽的大監軍過來!”
北幽大監軍過來,很是驚喜,
“啊呀,靖王殿下,您醒過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北宮淩肅穆道,“準備回北幽,明日起程。”
“啊?明日?您傷得這麽重,再說,大軍也需要修整啊,怎麽也要下個月才走得成。”
北宮淩一臉威嚴,“給你十日時間,大軍開拔不了,軍法處置。”
“啊,這……”
大監軍還想說幾句,可是,看著靖王陰沉肅穆的臉色,隻能,應道,
“是……”
彼時,蘇黎正在傷兵營查房,石頭火急火燎地跑來跟她匯報情況。
蘇黎很吃驚,轉身回攝政王府。
這也太胡鬧了,十日後開拔,他是想讓這萬八千傷兵死路上給他陪葬吧?
蘇黎急匆匆地來到了北宮淩住的院子。
“阿淩,怎麽這麽焦急走啊?”
北宮淩半靠半坐在**,定定地看著她,反正要走了,也沒必須跟在她身邊的石頭,
“不想再在這裏看那人的臉色了。”
蘇黎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也沒把石頭當外人,
“我不是教過你嗎?做人就要能屈能伸。
再說,打下來西烏也有你的功勞,你住一個院子的權利,還是有的,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
北宮淩眉頭微蹙,眼裏滿是真情流露,
“我現在在這裏,隻能讓你為難,我不想看你因為我,在那人的麵前委曲求全。”
蘇黎,“我沒有委曲求全啊,他對我挺尊重的,就是嘴不好。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十天根本恢複不好,如何能在寒冬臘月長途跋涉啊。”
北宮淩目光堅毅,“我能堅持。”
蘇黎白了他一眼,
“你能堅持,但是那些傷兵呢?你以為,他們像你一樣骨骼驚奇嗎?我不是危言聳聽,那些人若是強行上路,十之八九,都要死在路上。”
北宮淩,“那就讓他們留在這裏養傷,明年開春再自行回去。”
蘇黎,“那好吧,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不攔著你了,給你熬藥。”
澹台煜本來以為北宮淩會賴在這裏,都在心裏盤算怎麽攆他走了,沒想到,他竟然自己提出來要帶著傷走。
算他識相!
澹台煜做事,還算體麵,北宮淩帶北幽軍開拔的那一日,他和蘇黎兩個人一起,將他送出了城外十裏。
蘇黎跟澹台煜請示:“我能不能跟靖王說幾句話?”
澹台煜雖然很不高興,但是,還是給了她麵子,
“十個數之內回來。”
蘇黎策馬過去,
“阿淩,回去一定要按我給的方子,每日泡藥浴啊,要不然,你會活不長的。”
“嗯。”
“還有,你這次立下的戰功,已經能保住你這輩子在北幽的榮華富貴了,回去,千萬不要參與奪嫡啊。”
北宮淩沒說話,抖了一下手裏的韁繩,調轉馬頭,策馬遠行。
他著急回澧都,就是要用這次的戰功,為自己搏太子之位。
隻有自己真正擁有權力了,才能和澹台煜一較高下!
她才能擺脫澹台煜的掌控!
蘇黎看著北宮淩漸行漸遠的背影: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勸,以後,應該不會再見了,自求多福吧。
忽而,蘇黎的眼前多出來一隻修長的大手,擋住了她的視線:
“不許看了!”
蘇黎轉過頭來,嘲笑道:
“澹台煜,你幼稚死了,我真是受夠你了。”
澹台煜揶揄道,“怎麽,你要跟我翻臉了?”
蘇黎笑道,“誰要跟你翻臉了?我是想著,傷兵營裏那些重病號,也好得差不多了,我過幾日,也該回京城了,快馬加鞭,還能趕上過年呢。”
澹台煜臉色一黑,沉聲道,
“你當我的地盤,你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你走不了了,留在西洲,我什麽時候回京,你再回。”
蘇黎嘴角一抽,“你,你想什麽時候回京?”
澹台煜拿腔拿調,
“這個不好說,不過,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把慢慢死的解藥給我做出來。你不說慢慢死是來自這裏的嗎?
話說七步之內必有解藥,不用你放在京城的藥引子,也能解開吧?”
蘇黎清淺一笑,“嗬嗬,那我做出解藥,你放我回京城?”
澹台煜麵色嚴肅,
“不要再跟我講條件了,你給我做解藥的條件,我們早就談完了!”
蘇黎白了他一眼,“那你不怕我用假的解藥毒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