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煜看著自己紅腫的雙掌,心下呢喃著:

不是半年見閻羅嗎?怎麽這麽快就發作了?

上天垂憐,讓我重活一世,我怎麽能死在這種地方,死在她的手裏……

待今日的守靈結束,澹台煜的身上已經紅一塊,白一塊,痛癢得緊。

他去到了蘇黎住的鳳鳴宮,索要解藥。

蘇黎麵色一沉,狐狸眸一剜,

“你還有臉來要解藥?你有乖乖聽我的話嗎?”

澹台煜冷然一笑,滿眼嘲諷,

“嗬嗬,乖乖聽你的話?

我若是乖乖聽你的話,你那假得不能再假的遺詔,該怎麽堵住悠悠眾口?蘇家滿門都會被你連累!

小酥梨,你不謝跪謝我的救命之恩就算了,怎麽還恨上了?

乖了,快把解藥拿出來~”

蘇黎怒火帶著恨意,咬碎後槽牙,斬釘截鐵道,

“沒有解藥!”

彼時,蘇黎凶惡的表情,落在澹台煜眼裏,就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毫無畏懼可言,根本不夠看的。

他內心頗為無奈,勾唇一笑,哄道,

“你想做攝政太後,無非是有什麽訴求,說出來,我給你辦,也是一樣的。”

蘇黎沒好氣兒道,

“我想讓你死!”

澹台煜桃花眸半眯,“嗬嗬,這個訴求,可不行,我死了,你就真的變成小寡婦了。”

“大**賊,你讓我感到惡心!”蘇黎怒喝道。

澹台煜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冷冷道,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這個人一向能動手,就盡量不動嘴。現在,我的耐心已經到頭了,是你逼我下狠手的。”

語畢,澹台煜上前一步,一手攬腰,一手探入她的裏懷,把小瓷瓶掏出來,不由分說地捏開了她的嘴,強行灌了些許藥丸進去!

澹台煜一鬆手,蘇黎馬上扣自己嗓子眼,想催吐。

奈何,澹台煜又馬上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澹台煜冷著一張俊臉,慢條斯理道,

“小酥梨,好說好商量不行,你這是,自找苦吃啊。

我實話告訴你,我可不是什麽憐香惜玉之人,跟我對著幹,有你的好果子吃~”

蘇黎被灌了半瓶藥,毒性發作得很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雪膚玉頸變成了紅臉粗脖。

澹台煜見差不多了,才給她解開了穴道。

蘇黎馬上奔去立櫃,抱出一個小醫藥箱,從裏麵掏出一個碧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服下。

澹台煜抬手奪了她手中的瓷瓶,扭頭就走。

蘇黎原地杵了片刻,才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張嘴,吐出了剛剛假裝吃下去的藥丸在手心,得意地笑道,

“哈哈,大傻子,跟我鬥,你還太嫩了~”

“嘭!”

倏爾一聲響,窗戶猛地被拉開了,澹台煜縱身,跳了進來,目露凶光地看著她。

蘇黎真沒想到澹台煜會佯裝離開,剛剛自己得意忘形之言,想必是被他偷聽去了,她下意識地把雙手背後。

澹台煜冷眸森森,步步逼近。

蘇黎感覺有點危險,連連後退,一直退到了牆壁,退無可退。

燭光之下,澹台煜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壓迫感十足。

澹台煜抓過蘇黎的雙手,將反扭手腕。

蘇黎一吃痛,就鬆了力氣,手中的藥丸掉到了地上。

澹台煜嘴角勾出一抹邪瀲的笑,

“你這個小笨蛋,我吃過一次虧了,領教過你的狡猾了,豈能不心生防範?快把真的解藥交出來~”

“沒有解藥!”蘇黎依舊斬釘截鐵地回複,眼神毫不露怯地與之對視。

澹台煜頷首逼近,呼出的熱氣,打在了她的臉頰上,意味深長道,

“那你最好想清楚了,我不拿到解藥,是不會離開的,還會對你,為所欲為~”

兩個人近在咫尺的距離,鼻尖都要貼上了,蘇黎依舊沉穩,目光堅毅,一字一頓,

“我說沒有解藥,就是沒有!”

彼時,蘇黎心中已經有了底氣:

我是當朝太後,祖父現在是首輔大臣,還站在我這邊。他這個攝政王備受質疑,我若是有個閃失,祖父也不會放過他!他是不敢把自己怎麽樣的!一個虛張聲勢的傻狗而已!

澹台煜見她如此淡定,靠言語已經嚇唬不到她了,也不再多言,直接扥下她腰間的孝帶,把人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摁,反剪了雙手,用孝帶把手腕捆到了椅背上,

“小酥梨,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解藥放哪裏了?”

蘇黎回饋給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露出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不吱聲了。

澹台煜盯著她臉上的紅疹子,“小酥梨,你漂亮的小臉蛋都破相了,真的不說解藥在哪裏嗎?”

蘇黎兩眼一閉,咬緊牙關,克服著臉上的蟻噬之癢。

不多時,澹台煜的臉上,也刺撓起來,他走去鏡子前照了照,自己臉上,也出現了和蘇黎麵頰一樣的紅疹。

“脾氣還挺倔啊,看來,得讓你嚐嚐本王的手段了。”

澹台煜傾身過來,一隻大手搭在她的右肩膀,而後,頭一偏,朝著她的左肩膀,狠咬了一口。

雖然隔著三層衣衫,但是,也著實讓蘇黎生出了被惡犬咬了一口的感覺,疼得她一聲悶哼。

這事情,若是發生在別的寡婦身上,非得咬舌自盡,以示貞烈不可。

可是,這點羞臊,對於蘇黎而言,連毛毛雨都算不上。

她上輩子,雖然名義上出家十年,但是大多時候都在以‘鬼醫’的名號混跡俗世,見慣了男女病患的身體,她根本就沒有什麽羞恥心。

隻是,此時此刻,她因為身上刺撓得太厲害,又抓撓不得,難受出了生理性的眼淚。一雙明亮的狐狸眸,含著秋水,泫然欲泣,粉麵桃腮,看起來楚楚可憐。

澹台煜以為是自己的狠厲手段初見成效,把她嚇哭了,陰惻惻道,

“小酥梨,想起來解藥放哪裏了沒有?”

蘇黎雙眸含著倔強和不甘,紅唇翕動,

“想起來了,藥箱裏有個紅色的小瓶子。”

澹台煜過去,翻出了紅色的藥瓶,

“是這個嗎?”

蘇黎點點頭。

事實上,小紅瓶裏裝的也不是解藥,而是安神藥。

因為,所謂的‘半年見閻羅’,壓根就沒有解藥!

甚至,都沒有‘半年見閻羅’這種毒藥。

那不過是她做出來捉弄人的‘癢癢丸’而已。

吃了癢癢丸,會渾身腫痛,起紅疹,刺撓無比。

但是,隻需要熬五六個時辰,紅疹就能自行消散了。

隻不過,這種刺撓和痛癢,猶如百爪撓心,極其難熬,一般人都受不住,隻能吃一顆安神藥,睡得死死的,熬到翌日就好了。

澹台煜先倒出一顆藥丸,給蘇黎喂下去,過了一會兒,見她沒有異樣的反應,才自己吃了一顆。

蘇黎白了他一眼,淡道,

“解毒了,你可以走了。”

澹台煜劍眉一挑,桃花眸半眯,嘴角扯出一個嘲弄笑,

“走?你當我是三歲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