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瞟了一眼澹台煜,猜想他昨夜大概也是因為氣候幹燥,加上屋裏有地龍,熱出鼻血了。
難怪,西洲皇宮沒有炕呢……
“你回去,讓將士們在屋內四角都放上水盆,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今日,你先回去吧。”
“是,末將告退。”
蘇黎抓起澹台煜的手臂,給他診脈,
“男人血熱,這裏氣候又幹燥,的確不適合住有地龍的屋子,你還是回原來的院子住吧。”
澹台煜唇角一勾,把人拉過來,坐到了自己的腿上,
“怎麽,咱們的屋子,放不起水盆?”
蘇黎一臉敷衍,“凡事不都有個適應的過程嗎?我的意思是,你先去沒地暖的院子適應幾日,等雨季到了,你再搬過來。”
澹台煜拿腔拿調,“有勞您為我操心了,我在哪裏住,你就得在哪裏,你自己選吧?是我遷就你呢,還是你遷就我?”
蘇黎尬笑,“嗬嗬,那我還是住這裏吧……”
澹台煜,“嗯,你給咱們院子起個名字吧。”
蘇黎,“我是個起名廢誒,還是你自己起吧。”
澹台煜,“無妨,你起的名字,我都喜歡。”
蘇黎譏誚一笑,“那就叫尼姑庵好了。”
“嘖!”澹台煜嗔怪了一聲,“怎麽這麽皮臉呢!”
蘇黎白了他一眼,“你說讓我起名的,我起了你又不高興,你這人,怎麽這麽反複無常啊!”
澹台煜無奈,“你師父說,希望你未來之路光明燦爛,就‘明華’二字吧。”
蘇黎沒興趣再跟他鬥嘴,“隨便你。”
澹台煜又興師問罪,“聽說,你早上沒吃飯。”
蘇黎無比自然地扯謊,“起來晚了,不餓,就攢中午一起吃了。”
澹台煜一本正經,“這樣啊,那晚上一起補回來。”
蘇黎瞠目,“不是吧你,吃飯都要管,哪裏有強迫別人吃飯的?”
澹台煜一臉得逞笑,“現在讓你長見識了。”
晚膳的時候,澹台煜一直給蘇黎夾菜。
蘇黎覺得自己好似一頭被豢養的豬崽,等養肥了就要被吃掉了,食不知味。
澹台煜關切道,“不好吃嗎?我已經給京城傳旨了,禦廚很快到了。”
蘇黎情緒不高,“實在吃不下了。”
澹台煜特別真誠的態度哄小孩的語氣,“最後再吃兩口~”
蘇黎隻好又淺淺地吃了兩塊菜裏的幹辣椒。
澹台煜看她情緒不高,心裏也很壓抑,“明日想出府嗎?我帶你去城裏走走。”
蘇黎無精打采,“不去,怕死,萬一哪個忠勇之士衝我放冷箭。”
澹台煜想了想,“那這樣吧,慶功宴你來安排。將士們累了大半年,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蘇黎總算來了一點興致,“這個可以哦。”
白日裏,蘇黎就跟石頭商量起了辦慶功宴之事。
作為王府總管的石頭,一臉愁容,
“旁的倒好說,隻是,酒不夠,就算把皇宮地窖裏的酒都拿出來,也不夠。
關鍵是,下個月初六就慶功宴了,再過三個月就過年了,總不能現在把酒都喝完了,讓將士們過年喝不上酒吧。”
蘇黎微微一笑,“糧食沒了我沒招,酒沒了,可太簡單了,往裏兌水啊,一壇酒兌一缸水,敞開肚皮喝去唄。”
石頭驚訝,“啊,一壇酒兌一缸水,那還能有酒味嗎?”
蘇黎不以為意,“慶功酒,主要是慶功兩個字,主打一個氛圍,隻要氛圍有了,酒有沒有酒味,都是小事情。”
時間很快就到了冬月初六,上午處斬西烏皇室及重臣,下午開始一場聲勢浩大的慶功宴。
蘇黎給了澹台煜一顆解酒丹:
“雖然酒淡,但是,要喝好久呢,還是解一下酒比較好。”
澹台煜眉眼都是喜色:媳婦關心我,好開心~
一低頭,叼起了她手中的解酒丹。
蘇黎抽回了手,默默地攥了攥:
怎麽還趁機咬人啊,真是無時無刻不在**……
煩死了。
攝政王放下了平日的威嚴臉,和將士們同樂,每個營帳都走到了,和將士們共飲。
小兵小卒能和攝政王一起作戰,攻下一個國家,慶功宴再碰一杯,回家能吹一輩子了,哪裏還管酒淡如水呢。
蘇黎全程陪同在側,接受傷兵的感謝,上下一片喜悅和樂。
將士們此西征,都分到了土地,他們都表示,願意帶家眷西遷,亦或者,在西洲娶妻生子,從此,紮根西洲,世代追隨攝政王。
西洲地廣人稀,這之前,澹台煜已經發下了攝政王政令,號召大乾百姓西遷,來了就給地。
但是,由於百姓們安土重遷的思想嚴重,寧願守著自家貧瘠的薄田也不願意離開老家。
但是,這些將士,看攝政王都把王府安在了西洲,此刻,紛紛表忠心了:
世世代代,隻做攝政王封地的子民。
蘇黎特別會說場麵話,“我也願意一生給你們做軍醫,你們放心往前衝,把後方交給我。”
然後,大家又敬了蘇大夫。
有膽子大的老兵,問道,
“蘇大夫,我家女娃娃今年十三了,能不能從戎,跟你當軍醫啊?”
蘇黎爽快道,“怎麽不能啊~等開春了,誰家姑娘想做軍醫,都來西洲報名!”
在一片叫好聲中,又痛飲了好多杯。
一場慶功宴,從天亮喝到天黑,又從天黑喝到天亮,才結束。
蘇黎疲累得緊,沐浴的時候,竟然在浴桶裏睡著了。
澹台煜等不到她回寢殿,就去浴室找人。
看著她靠在桶邊,鼻子剛剛露出水麵,不禁有些後怕:
也不知是不是喝醉了,這若是喝醉了,差一點點,就淹死了……
澹台煜扯了浴巾,將人撈起來,給她把頭發擦到半幹,又隨意地裹了一下身子,往寢殿裏抱。
寢殿和浴室是相連通的,地熱燒得和暖,單衣也不會感覺冷,因此,不必擔心她受涼,走得也不快。
挺享受把她抱在懷裏的感覺,香香軟軟的。
往炕上放下的那一刻,蘇黎突然醒了。
“啪!”
她抬手就甩了澹台煜一個響亮的耳光,傷害性沒有,侮辱性極強,把澹台煜臉上暗爽的笑容,瞬間給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