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煙說話恭恭敬敬,之前的調皮和自信全部收斂,聽得楚澤榮心裏毛毛的。

“燕王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要他們給夠齊王殿下顏麵,然後再搜身的意思。”

何沉煙勾起嘴角,看起來狡猾又精明,楚澤榮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但是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不讓薛名斐搜身。

這下薛名斐有些著急了,他求助般地看向何沉煙,何沉煙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又楚澤榮說:“齊王殿下這樣抵觸薛大人,無非就是認為薛大人剛才有失公允,態度又有些傲慢,所以激怒了你,對不對?”

不是在說顏麵問題嗎?怎麽突然扯到薛名斐的態度上來了?

何沉煙的話題拐得有些奇怪,但是又好像找不出錯。

楚澤榮隻能輕輕地點了點頭。

何沉煙的笑容越來越大,又說:“既然如此,那薛大人,不如你在此表個態,如果這次還沒有搜出任何線索,就立刻派人把齊王殿下送出去,並在父皇麵前承認自己冤枉了人。”

“這……”薛名斐有些猶豫,但是想到都是為了真相,他還是願意承下這個許諾。

劉晚廷頗為吃驚地看著薛名斐,那個自視甚高的大理寺卿,居然這麽相信何沉煙說的話?

楚澤榮感覺自己好像進了個圈套,想要表示自己還沒有同意,就聽到何沉煙抬起頭看向空中,又說:“雪真是越下越大了,在這裏搜身確實太不給齊王殿下麵子了。不如這樣,奶奶的寢宮離這裏最近,不如我們去奶奶那裏,正好也讓她老人家來做個見證,如何?”

一聽到要去見太後,楚澤榮的態度立刻就軟了。

他端出自己是個男子的身份,說不方便去找太後她老人家,然後又咬了咬牙,終於同意了在這再搜一次身。

薛名斐和仵作感激地看了何沉煙一眼,仵作立刻動手,把楚澤榮的衣服依次脫了下來。

但是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和最開始一樣,楚澤榮的身上什麽都沒有,這下薛名斐和仵作全都傻眼了。

楚澤榮冷哼一聲,眼底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一把奪過了仵作手裏的衣服,想要穿上:“本王就說你們冤枉了好人,哼,等著吧,明天就到父皇麵前,老老實實地認錯。”

“這……”

薛名斐不甘心,仵作也覺得詫異,兩人麵麵相覷,不敢相信燕王妃居然出現了失誤。

突然,不算明亮的火光當中,出現了一束特別明亮的光,筆直地照射到了楚澤榮的腰帶上麵。

薛名斐頓時瞪大了雙眼,他分明看到了楚澤榮的腰帶閃了閃光。

“這是什麽?!”

薛名斐大喊一聲,上前去一把奪過了楚澤榮的腰帶,手指在上麵捏了捏。

果然,這看似漆黑的腰帶其實並非布料,而是一柄軟刀。

事情突然出現了巨大的反轉,剛才還囂張自得的楚澤榮臉瞬間就白了。

薛名斐如獲至寶,腰杆也挺直了,質問楚澤榮:“齊王殿下,請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想到藏得這麽隱蔽還是被發現了,楚澤榮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最後隻能隨便找一個借口敷衍:“這是……本王用來防身的,和這名宮女沒有任何關係!”

“是嗎?”仵作眼神裏盡是懷疑,“我看著刀柄的形狀和大小,和宮女身上的痕跡很是符合,既然殿下如此自信,不妨讓我用這把刀去那宮女身上試一試,到時候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被薛名斐和仵作兩麵夾擊,又有劉晚廷在旁主持大局,楚澤榮這下可以說是插翅難逃。

終於,麵對如此的鐵證,楚澤榮隻能放棄抵抗,承認罪行。

不過就算是殺了人犯了罪,他也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確實是本王用這把軟刀刺死了宮女,但是這又如何?她本來就是罪人,是她偷走了砒霜,還給珍妃下了毒,她死有餘辜。”

“就算她死有餘辜,那也是要等到她認罪之後。”薛名斐義正言辭地糾正楚澤榮的說法,“犯了這樣的滔天罪行,確實該死,但是也要等到證據齊全之後,用律法來懲治她才對!”

“本王做的有什麽不對?”楚澤榮冷笑一聲,輕蔑地看著薛名斐,又說,“你們隻是運氣好,查到了本王的頭上。那要是你們運氣不好呢,這個案子是不是就成懸案了,你們就永遠也找不到給珍妃下毒的真凶?是本王為民除害,你們應該感謝本王。”

薛名斐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他眼中燃燒起怒火,卻找不到適合的言語來反駁楚澤榮。

但是劉晚廷不以為然,他知道剛才薛名斐是怎麽發現那把軟刀,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指點他們。

剛才,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楚澤榮身上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了何沉煙手裏拿著一個會發光的東西,就是那個東西發出了強光,才讓楚澤榮暴露了。

現在楚澤榮占據了上風,把薛名斐說得啞口無言,劉晚廷也很是無奈。

就在這時,何沉煙收好手電筒,站出來說話了。

“什麽運氣好?真是笑話。齊王殿下的腦袋莫非是裝了酒,晃兩下還會響,才會說出這麽荒謬的話來?”

“你!你說什麽?”

被發現之後,楚澤榮本就羞惱,現在又被人說腦子進水,就算是美人,也絕對不能忍!

而何沉煙隻是譏諷地笑了笑,說:“把別人十年如一日的努力說成是運氣,齊王殿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可不就是笑話嘛。”

“努力?別說笑了。”楚澤榮擺出高傲的架勢,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不過都是些小嘍囉,他們做的事情微乎其微,有什麽努力可言?”

“但是就是你眼中的小嘍囉,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你,讓你無處遁形。怎麽樣,是不是心服口服?”

何沉煙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楚澤榮,楚澤榮如鯁在喉,無法反駁。

侍衛和大理寺的人在心裏拍手叫好,真是痛快!

何沉煙又說:“還說什麽懸案,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殺了人,人家大理寺的人早就破了案,說不定還能找出其他幫凶。你倒好,發現了點皮毛就把人給殺了,你這是在妨礙公務你知道嗎?”

強硬的語氣讓楚澤榮渾身一顫,他的眼神飄忽不定,看起來非常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