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當時的玩笑話竟然一語成讖,李青竹尷尬地把目光移開,心虛地問:“那……你剛才是給風嬸拿錢去了?”

風憑意點頭,隨後又苦笑道:“還能怎麽辦呢,那畢竟是我的母親啊。”

家中有難,豈有不幫的道理?

“不過我總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在回去的路上,何沉煙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我剛才看風憑意的表情一點都不輕鬆,而且風嬸如果真的隻是要錢的話,早點開口不就行了?何必鋌而走險,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風嬸作為風憑意的母親,不可能不知道風憑意是個什麽樣的性格。但是她卻偏偏選擇了這樣的做法,實在是奇怪。

楚驍和蕭稚也同意她的說法,但是楚驍卻說:“但是現在風憑意不說,我們也不能把我們的想法強加於人。李青竹和阿稚平日裏同他接觸比較密切,你們到時候如果發現風憑意有什麽不對勁,一定要馬上來告訴我。”

“嗯,明白的王爺。”蕭稚點頭,又說,“可是,風憑意現在雖然不做官了,手段還是有的,到底是出了什麽事,讓他寧願自己一個人承擔?之前他獨自一人來找我們的時候,不都很直接地開口了嗎?”

“那就隻能說明,這次的情況比他脫離了風家更加嚴重。”

何沉煙低頭沉思,又想到剛才風嬸的種種表現,靈光一閃,到吸了一口涼氣。

“萬一……我們一開始的猜測方向就錯了。風嬸不是為了錢,是為了獲得林千秋家裏權勢的幫助?”

楚驍和蕭稚皆是一愣,但是隨即又認為不太可能。

蕭稚說:“我在金河城的時候,打聽過林千秋家裏的情況。林千秋的父親,林家的家主,在家裏根本做不了主,凡事都要依靠林千秋的母親。這風憑意要是真的和林千秋成親,如果沒有林千秋母親的同意,風家也得不到林家的支持才對。”

楚驍也點點頭,說:“而且林家就算權勢再大,終究也隻是在金河城排得上號而已,何必要花費那麽大的代價?”

“那是不是……風嬸打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靖王府的權勢呢?”

林千秋,那可是杜瑩瑩的表妹啊!

何沉煙一語點醒夢中人。

“如果真的如你所言的話……嘶——那我們剛才的行動,不正好阻斷了風嬸的道路嗎?”

細思恐極,一想到風憑意家裏可能因為他們剛才的行為遭遇災難,蕭稚的心裏就很難受。

“如果風嬸他們家沒有獲得幫助……不會出什麽大事吧?”

蕭稚有些著急,恐懼地看著楚驍。

楚驍在腦海裏整理好一切,發現何沉煙的猜測很有可能就是事實。

要不要現在回去問問?楚驍心想。腦海中閃過了方才在雅間裏發生的事情。

本來是在思考風嬸的行為,但是不知怎的,杜瑩瑩說的話突然浮現了出來。

“和離……”楚驍低聲喃喃道,巨大的失望頓時占滿了他的思緒,他再也不能集中精神來思考別的事。

“阿稚,以防萬一,你去問問李青竹。我現在有點事,想先回王府一趟,隨後就到。”

楚驍的神情嚴肅,蕭稚也是不疑有他,應下來之後就往桂香樓走去,留下何沉煙一頭霧水。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一下臉色就變了?

何沉煙摸不著頭腦,打算直接問楚驍發生了什麽事。

然而還沒等到她開口詢問,楚驍就一把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迅速往停靠馬車的地方走去。

“先回燕王府,我現在心很亂,你暫時別和我說話。”

楚驍呼吸急促,煩躁的情緒正在一點一點吞噬他殘存的理智。他害怕何沉煙現在和他說話,他會因為情緒上頭會錯意,到時候再傷害了何沉煙。

何沉煙是他無比珍視的人,他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犯下錯誤。

他本以為,隻要自己不去想,就能壓製住內心的情緒。

但是他沒想到,一味的壓抑,換來的,隻有愈加煩悶的心情。

馬車上的兩人相對無言,何沉煙憋著心裏的疑問,好不容易到了燕王府,卻發現楚驍的眉頭越皺越緊,心情也極度不好。

不能說話,楚驍說先別問。

何沉煙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好不容易進了臥室,還沒等何沉煙坐下來,楚驍就拉著她的手腕,把她扔到了**。

“唔!你怎麽了?”何沉煙的心裏建設在一瞬間被突破,疑問脫口而出,說出口了才反應過來,趕緊捂住了嘴。

但是即便楚驍還是怒氣衝衝的情況下,他依舊記得把手枕到何沉煙的後腦處,生怕何沉煙受傷。

楚驍的目光不敢直視何沉煙,動作卻十分大膽。

他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脫,長腿一跨,翻身上了床,就這樣把何沉煙給壓住。

楚驍表情陰沉,饒是這樣愛昧的動作,何沉煙都感覺不到一絲心動,反倒是覺得這樣楚驍有些可怕。

房間內一片死寂,隻能聽見何沉煙和楚驍沉重的呼吸聲,把氣氛烘托得更加可怖。

何沉煙在這種時候非常聽話,不讓說話就不說話,但是眼前的楚驍占據了她的全部實現,時間一長,心頭那點小小的恐懼慢慢消失,沉寂在心裏的那點旖旎心思逐漸湧上心頭。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行夫妻之實了嗎?哎呀我還沒有準備好,這樣會不會太突然了呀。

何沉煙表麵鎮定自若,心裏已經開始幻想,想到妙處的時候,甚至還咽了咽口水。

這個微小的動作一下子就被楚驍給捕捉到了,本來臉色陰沉的楚驍眼睛突然亮了亮,不過很快就被心裏那個讓他不痛快的想法給掩蓋過去了。

許久之後,楚驍才勉強能夠壓製住內心的煩躁與不安,沉聲問道:“你……是怎麽想我的?”

“啊?”何沉煙納悶,但是她甚至現在反問沒有任何意義,所以直截了當地回答了楚驍的問題,“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

超乎想象,卻又是讓人欣喜若狂的答案,一下子就安撫了楚驍的心。

“你……真的是這麽想的?”楚驍不太確定,內心的疑問促使他又再問了一遍。

何沉煙認為這樣的舉動毫無意義,但是那又如何?眼前這個人可是楚驍啊。

“我說,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不管疾病還是痛苦,不管貧窮還是富貴,我都會永遠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

宣誓詞有些記不清了,不過這些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