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妃也被何沉煙的話給驚呆了，她應該是沒有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的，怎麽何沉煙卻這麽清楚？
“你……燕王妃，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講，你不要憑空捏造！”盈妃憤怒地指控何沉煙，同時用威脅的眼神瞥了一眼其他太醫。
那些太醫像是注意到了盈妃陰惻惻的眼神，紛紛旁邊退出去一步。
今天蘇太醫不在，諒他們也不敢隨便說話。盈妃的眼神中包含著複雜的情緒。
而在此時，何沉煙卻疾步走進了一個最近診室，從門後中拿出了一袋東西。
“是不是憑空捏造，我們用事實說話。”
這個袋子分為內外兩層，是專門用來裝夜體的牛皮紙袋子。
何沉煙讓侍衛拿兩個水盆來，然後把袋子裏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一股劇烈的酸臭味頓時彌漫在整個太醫館，但是那些東西卻並不渾濁。
“這些都是我從楚香玉的胃裏麵取出來的東西，裏麵有一小部分是王太醫他們用催吐的方法給弄出來的。你說是吧，王太醫？”
何沉煙目光凜冽地看向王太醫，以及他身後的其他太醫。
王太醫眉頭緊皺，目光一直徘徊在盈妃和水盆之間，沒敢說話。
“這可是你們自證能力的好時候，王太醫，你們可要想清楚，是替人背鍋，還是隱藏這已經隱藏不了的事實，全在你們的一念之間。”
何沉煙久違的露出了狡黠的神情，楚驍的目光久久地凝視著何沉煙，欣賞著這個被他放進心裏的女子。
良久之後，王太醫終於把視線徹徹底底地從顫抖的盈妃身上移開，點頭承認：“是的，我們確實是給香玉公主做了催吐。”
何沉煙的嘴角扯出一個巨大的弧度，向楚朝暉行了個禮，說：“父皇，一切已經明了了……”
“明了了什麽！？”盈妃厲聲打斷了何沉煙，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瘋狂，“光憑這些惡心的東西能說明什麽？皇上，妾身這麽多年的勤勤懇懇您都看在眼裏，您難道就真的寧願相信一個才認識兩個月的小孩子，都不相信妾身說的話了嗎？”
這兩者有啥關係？何沉煙無語凝噎，不過還是閉上了嘴，耐心等待楚朝暉的回答。
楚朝暉凝視了盈妃良久，然後說：“王太醫，你們從香玉的體內發現了什麽？”
“這……”王太醫支支吾吾，最後才說，“香玉公主的體內隻有今早服下的止痛藥，別的什麽都沒有。”
“隻有止痛藥？”楚朝暉的眉頭皺得更緊，“沒有食物？也沒有毒藥？”
“是的皇上。”王太醫默默點頭。
此時，盈妃的嘴角才終於勾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但是抬頭之後又是那副熟悉的委屈表情。
“看吧皇上，妾身怎麽可能加害自己的孩子，剛才那把小刀也隻是無意之間掉出來的，根本和香玉的死沒有半點關係，唯一有可能對香玉下毒，真的就隻有燕王妃。”
“不要胡說八道，沉煙有什麽動機要對楚香玉下毒？”
楚驍的眼神中盡是殺氣，愣是讓盈妃生生地閉上了嘴。
何沉煙安撫了一下楚驍，讓他不要這麽激動，然後轉頭問王太醫：“楚香玉的止痛藥都是在太醫館拿的吧？那你們知道她吃的止痛藥裏麵，都有什麽成分嗎？”
“知道是知道，但是這畢竟是公主的隱私，所以並沒有和其他的病例放在一起。”
楚朝暉聽到此話，立刻說：“現在都什麽時候，還需要管那些？還不快拿過來看看？”
在楚朝暉的催促下，劉晚廷的監督下，王太醫將止痛藥的成分大聲地念了出來。
盈妃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和何沉煙互相對視。
雙方都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囊中物，眼神中的殺意哧裸且濃烈。
直到王太醫念出了一個詞——
川烏。
楚驍的眼神瞬間就變了，趕緊截住了王太醫：“你剛才說，這止痛藥裏麵有川烏？”
王太醫的嘴巴張了又閉，緩緩地點了點頭。
“這川烏可是毒藥，怎麽能加到止痛藥裏麵？”楚驍之前在行軍的時候聽人說起過川烏，這種毒藥算是百姓家中比較常見的。
“回稟王爺，中藥中確實有時候會用到一些類似川烏這種有微弱毒性的藥材，但是放心，這一類藥材都是被嚴格限製了劑量，而且您看，香玉公主吃了這麽久，不也沒事嗎？”
此時的盈妃心中得瑟了一下，也說：“沒錯，香玉吃的止痛藥一直都是這個配方，根本沒有變過，怎麽可能會是止痛藥有問題？”
“那你可說對了，你不就是仗著這一點，所以才敢大膽地下毒的嗎？”
何沉煙猝不及防的話像是戳中了盈妃心中的一個機關，她幾乎是立刻跳腳，解釋道：“香玉常年被疼痛所折磨，我這個做母妃的心疼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對她下毒？況且這止痛藥吃了這麽久都沒事，怎麽偏偏碰上你之後就出了事？”
盈妃幾乎每一句話都要把矛頭對準何沉煙，這讓楚驍和楚朝暉的心裏很不舒服。
“盈妃，你好像對沉煙很有意見，難道就是你說的何顯貴一家使出的計謀，所以才讓沉煙對香玉起了殺心？”
不知為何，楚朝暉突然提起了這件事，這讓心態還沒有平複的何顯貴心裏咯噔一聲。
何顯貴趕緊出來澄清：“皇上，這件事絕對是子虛烏有，微臣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處理禮部的大小事件，哪裏還能分出時間來策劃這麽大的一樁案件？”
“是這樣嗎？”楚朝暉眯起眼睛看著何顯貴一家，眼眸深沉。
而盈妃卻抓住這個機會，跳出來說：“絕對有！何大人，您的女兒自從皇上生辰的時候就與香玉走得很近，想必皇上還記得，當時香玉的那場劍舞，就是和何巧晴共同完成的。”
這怎麽還扯到這麽遙遠的事情上來了！？何巧晴震驚地看向盈妃。
這個女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現在隻要能洗清她的嫌疑，她真的是寧願指認任何人當自己的擋箭牌。
就在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模糊的時候，何沉煙出聲打斷眾人的思緒：“不要扯開話題，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想參與，現在重要的是，楚香玉中的毒，就是來自太醫館開出的止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