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逐漸貼合在了一起,這一刻,陳楠像是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
他繃直著身子,不由瞪大雙眼。
腦子一片空白,伴隨心髒一上一下的跳動著,要掙脫束縛跳出來一樣...
發絲輕輕的貼在臉頰上,飄過,拂過,癢癢的...與此同時,那抹茉莉花香正斥著他的鼻尖,如夢如幻。
時間仿佛徹底靜止。
同時,陳楠也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他握緊何皎皎搭在身前的手...
要是一直定格在現在這樣,該多好...
但事與願違,就在這節骨眼上,門卻被敲響了。
何皎皎漲紅著臉,瞬時鬆開了手:“有...有人來了。”
她的心此刻正緩緩顫動著,無法自拔。
陳楠也清醒了過來,他下意識的退至一旁,起身,去開門。
趁此空隙,何皎皎稍稍收拾了下麵容,頭發有些散,臉有些紅,手還在隱隱發著麻...
她很清楚,自己剛剛到底在做些什麽,但就是控製不住...
陳楠緩緩打開門,然在那一刹那,他與候在外頭,一臉詫異的陳媛兩目相撞。
她通過一些特殊手段,得知陳楠在這間病房。
除此之外,剛剛與他相擁的那個女孩...
但對於這事,陳媛沒說,也沒問。
在看清來者後,陳楠想都沒想,直接關上門,怎料卻被對方一把攔下了。
陳媛扒拉著門,低聲道:“能聊聊嗎?”
陳楠愣了愣,他先是看了眼何皎皎,又看了眼躺在病**的何母,隨後往外走了幾步:“你有什麽事,就說,這不歡迎你,趕緊走...”
陳媛被狠狠噎了下,她抿了抿唇:“我特地來找你的,能不能好好說一說,別總這麽大火氣?”
此話一出,陳楠臉色卻更難看了,陳媛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長舒口氣:“真打算一直這樣下去嗎?...你其實還是可以回到陳家的,畢竟爸媽他們說的都是氣話...”
陳楠聽後,沒好氣的笑了一聲:“氣話?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麽用?”
“還有...今天是大雨衝了龍王廟,能讓你這千金大小姐,來特地找我,還讓我回去?”
陳楠陰陽的語氣,惹的陳媛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我是為你好。”
“在陳家哪點條件不比外麵好?是...之前是我們對不住你,但那不都已經過去了嗎?你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呢?”
“現在媽每天每夜都在想著你回來,她也一把年紀了,你難道就沒想過嗎?”
“我想什麽?”陳楠眸光逐漸淩厲:“陳大小姐,你如果是為說這些廢話來的,那沒必要,我跟陳家沒關係,這類的話我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況且我在外麵過的很好,也用不著你們來假心假意的擔心,明白嗎?”
陳媛火冒三丈,明明自己都夠低聲下氣的,可陳楠呢?
他倒好,還不領情!
陳媛終究耐不住火氣:“都這麽大了,誤會讓它過去就過去了,你就不能懂點...”
“當初他媽那巴掌還不是你扇的?!”陳媛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楠怒聲打斷。
有零少數行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陳媛見狀臉色鐵青,那句話說出來時,她都恍惚了一下...
確確實實,那時因為太過衝動,自己幹了這事情。
不否認。
但現在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沒曾想...
砰!
一聲巨響起,沒等她回神,陳楠便一把摔門關上。
極其錯愕的陳媛,就這麽被拒之門外,她到現在都還沉浸在剛剛的那句話中,輾轉輪回。
真的錯了麽?
“白來一趟...”陳媛慘然的嘴角,不禁一抽,但陳楠決絕的態度,讓她知道,再糾纏,已經沒必要了。
這個弟弟,真的變了...
關上門的陳楠深呼口氣。
何皎皎已經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她急忙跑了上來,攙著陳楠,滿目心疼的問道:“沒事吧?”
陳楠擺了擺手:“沒事,都習慣了。”
說完,他便坐回到了位子上。
累...
真的累...
何皎皎坐在他的身旁,好奇的問道:“剛剛那個也是你姐姐嗎?”
“不是。”陳楠很直接的回答道:“我跟她頂多同樣流著陳家的血,但我們之間,在半個月前,就已經沒了關係...或者說,自我被接回家的那一刻...”
何皎皎知道他與家人的不痛快,很自覺的轉移話題,想哄他開心。
二人也聊了許久,相處整整一天後,一直到夜漸漸深了,日暮月起。
陳楠倚在窗台前,思慮萬分。
地皮勝生意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還是個太過遙遠的幻想,現在他隻想把這七百萬分成兩份。
但是,房可就不一樣了,它需要的啟動資金不多,卻能在短期內,獲得最大的回報。
這也是邁向地皮生意的第一步。
與此同時,何皎皎坐在他的身邊,望著窗外的月色,擺弄著那雙白皙的小腿。
片刻後,她向陳楠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陳楠不為所動,他神色複雜的看著何皎皎:“我替你看著阿姨吧,這次你去休息。”
聞言。
何皎皎搖搖頭,她低沉的說:“這是我的事情,又怎麽能麻煩你呢?”
“行了!大笨蛋!你快走吧,我也要睡了...”
見狀,陳楠也沒再說什麽,隻是留下一句‘晚安’後,帶著些許不舍的意味,推門離開了。
何皎皎望著他逐漸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一陣沉默後,眼角含淚。
不爭氣的淚水又從眼睛裏流了下來。
她用那顫顫的手,從櫃子裏翻出一張白紙,上頭寫著密密麻麻的字,還蓋著三院的印章。
何母的病危通知書。
幻想著今天醫生一早說的話...
“她當時被鈍器擊中大腦引發的腦出血,這個病很特殊,雖然命是保住了,但這也是種折磨...”
“你母親估計永遠都醒不來了,再這麽治下去,小姑娘,已經沒必要了。”
清淚劃落滴滴答答的落在紙上,濕染。
這對自己,對母親,都算是一種解脫嗎?
這個答案,或許需要她用一輩子,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