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塞斯躬身領命,安德烈點點頭,靜靜在公爵府大廳等候。
片刻之後,兩個人聯袂出現在公爵大廳中,其中之一,便是亞力士。
不知怎的,安德烈看見與亞力士一道同來那人,原本的一臉怒容頓時收斂起來。侯爵大人隻是微微看了一眼,眉頭漸漸蹙起,很顯然,安德烈不是很喜歡和亞力士同來的這人,至少現在不怎麽喜歡。
“大哥,好久不見了!”亞力士旁邊那人笑了笑,問候道。這人很年輕,起碼從麵容上看,他竟然和亞力士不相上下,隻是他的整體氣質嚴謹而沉穩,眼中有滄桑之色,使人明白他的真實年齡必然不淺。
“尤因,你怎麽來了?”安德烈點點頭,不鹹不淡地道。
叫做尤因的人一頭紅發紮在一起,身上穿著一身貴族不常穿的布匹長衫,扣子一個個嚴謹地扣在一起,整個人顯得嚴謹而幹練,一絲不苟。
安德烈不怎麽喜歡這個尤因,即使尤因是他親妹妹凱莉的丈夫,是貝凡科爾家的重要幫手,是貝城哈爾特旁支的領軍人物。但安德烈就是不怎麽喜歡尤因,這和他們所持的政見有關,也和性格有關。
尤因的全名是尤因.哈爾特.貝凡科爾,原本是一個沒落的小貴族,後來娶了安德烈的妹妹凱莉,成為貝凡科爾家的旁支,成立了貝城哈爾特家族。尤因天賦卓著,如今四十三歲,已經有武宗中階的修為,擁有終身製侯爵身份,是軍方五大軍團長之一。
“聽說大哥你有事情要找亞力士,我剛好也有事情要告訴大哥,也就過來看看。”尤因微笑著說道。
亞力士是他的兒子,尤因這樣一說,在安德烈聽來便不免有袒護的意思,愈發讓他不愉快起來。
尤因見安德烈不說話,便向亞力士說道:“亞力士,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跟你的舅父說。”尤因此言一出,安德烈眉頭皺得更深,亞力士是自己叫來的,如今自己一言未發,尤因便把亞力士先叫出去,這種做法,未免有些逾越,讓安德烈越發不豫起來。
但安德烈卻也沒有阻攔,一則他也知道尤因此來,要和他說的必然也是和亞力士有關的事情,有大人在,安德烈自然也不好專門詰問一個孩子。二來,安德烈雖然私下很不看好尤因,但對方畢竟也是貝凡科爾家族的重要人物,是一位終身侯爵,安德烈也得給他幾分麵子。
“說吧,亞力士為什麽派人去刺殺楚禦?”亞力士走後,安德烈立刻淡淡問道。
尤因也知道這個大舅子不怎麽看好自己,晚輩出去之後,他也用不著裝作熱情客氣的樣子,神態立刻平淡下來。他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問過他了,這小子竟然隻是為了兩件鬥器而已!”
“為了兩件鬥器,就讓我們貝凡科爾家得罪一個天生武主?”安德烈的聲音明顯高了起來。
尤因眉頭一皺,還是繼續道:“亞力士當初派人跟蹤那楚禦,見他已經被第一批人下毒重傷,以為可以一擊必殺,這才出手......現在看來,這小子還是太冒失了。”
安德烈眼中精光一閃,眉頭禁不住揚了揚:“尤因,我不是怪亞力士行事冒不冒失,我是奇怪他為什麽敢下令刺殺楚禦,要知道一旦失手,我們貝凡科爾家便多了一個極端危險的死仇,是誰給了他這個膽子?”
說到最後,安德烈的聲音已經嚴厲了許多。
尤因眼睛眯了眯,道:“我不是說了麽,亞力士自以為看準了情況,能夠一擊必殺,不會給我們貝凡科爾留下威脅,誰知道那個楚禦竟然還有這麽多手段......”
“夠了!”安德烈啪地一拍桌子:“尤因.哈爾特,你明白我的意思,根本沒有必要!我們根本沒有必要要對楚禦動手,我們和楚家雖然有一點間隙,但也還有著十幾年的情誼......楚禦這個天生武主,原本是可以爭取過來的!”
尤因沉默,半響才說道:“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好一個事情已經發生了。”安德烈冷笑道:“你這一句話,便要讓我們整個貝凡科爾家族買單麽?”
尤因眉頭皺起,半響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安德烈聲音忽然一揚,旋即又突兀地冷笑了一聲:“尤因,你別忘了,天驕楚嶺還沒有死!”
尤因的眉頭禁不住**一下,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哥收到了有關楚嶺的什麽消息了麽。”
安德烈隻是冷笑,並不說話。
兩人靜了一會兒,尤因歎了口氣,道:“大哥,兩日之前,我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公爵大人了。”說著,他驀地站起來,就欲往外走去,“昨天,公爵大人已經對楚禦下了絕殺令!”
“什麽?”安德烈豁然站了起來。
尤因腳步一頓:“楚嶺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不過大哥要是想知道有關楚禦的事,還是親自去問公爵大人吧!”
整個公爵府大廳靜默了一會兒,半響,“啪”的一聲震響響起,隻聽安德烈憤怒無比的聲音:“卡塞斯,帶我去公爵大人的練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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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後院,列德斯的練功府附近,安德烈還是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平息一下心情。
列德斯雖然已經退隱多年,但積威日久,安德烈近幾年來雖然對父親的一些決定很是不滿,但要真到了父親大人麵前,他還是不敢露出哪怕些許情緒。
“咦,這不是安德烈大人麽?”忽然有人說道。
安德烈有些奇怪,舉目望去,這才說道:“原來是尼克斯大人,您這是?”
安德烈知道,這個尼克斯是一位侯爵,是巴特菲親王的嫡係部下,如今尼克斯到了他貝凡科爾公爵府的後院,恐怕不會是過來閑逛的。果然,隻聽尼克斯笑道:“在下是來拜訪老公爵大人的,剛才遞了拜帖,隻是聽說安德烈大人有正事在處理,還想等下去拜訪,沒想到在這裏遇到。”
尼克斯也是一位世襲侯爵,安德烈笑了笑,客氣道:“尼克斯大人客氣了,對了,您這回來找家父是為了?”
“一樁小事而已。”尼克斯笑容滿麵,但顯然不欲多談,和安德烈敷衍幾句,約好下次拜訪,這就退去了。安德烈雖然覺得有些古怪,但急著去找列德斯,也沒有多加在意。
列德斯的練功房座落在公爵府的最深處,是一個密閉的巨大空間,裏麵不僅滿布著各種用於防禦的元素結界,還有極為強大的重力係統。這一切,都是為了方便武皇列德斯練功。
列德斯退隱多年,練功房的門多年不曾打開,即使是他的兒子安德烈,也隻能在門外隔牆問候。
“父親大人。”安德烈在門外恭敬說道。
半響,才聽見牆內平靜而淡然的聲音:“安德烈,有什麽事麽?”
安德烈正想說話,但這一瞬間,他腦中靈光一閃,卻問道:“父親大人,剛才尼克斯大人來訪,是為了?”
“為了一個叫楚禦的小家夥,似乎是當年楚嶺的兒子吧。”列德斯的聲音悠悠傳來,聽不出喜怒:“巴特菲親王還是很在意我們貝凡科爾家的,楚禦那樁事情牽扯到我們,他們怕我老頭子不高興,便特意過來問我的意見。”
安德烈心中冷哼一聲,暗想果然如此,但還是問道:“那父親大人您的意見是?”
“我告訴他們,我已經在昨天對那個楚禦下了絕殺令,讓他們看著辦就好。”
“什麽?”雖然剛才尤因已經說過,但安德烈還是悚然一驚,有一種被隱瞞的憤怒,“父親大人,我為什麽不知道這回事情?”
牆裏靜默了一會兒,列德斯的聲音才緩緩響起:“安德烈,我決定的事情,似乎不用向你匯報吧!”
安德烈深吸一口氣,舒緩語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父親大人,這麽大的事情,您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吧。而且,楚禦那回事,明顯是我們貝凡科爾做得不對,我們原本有機會把他爭取過來的。”
列德斯的聲音半響才道:“安德烈,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再追究責任了,隻是一個剛剛覺醒的天生武主而已,也不是多大的損失......有時候,該護短時就要護短,表現一下家族的霸氣,不要讓別人白白看了笑話!”
“可是。”安德烈急忙道:“父親大人,您知不知道,楚禦背後極有可能站了一位八階元素天師,他現在已經通過鬥氣工會要回了楚家老宅,這小子和鬥氣工會的關係也必然不淺,我們是不是......”
“八階元素天師?鬥氣工會?”列德斯冷哼了一聲,忽然道:“安德烈,你老了!”
安德烈被父親大人這句話說得聲音一滯,半響之後,才聽列德斯說出最後一句話:“安德烈,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就不要管了。”安德烈還待再問,列德斯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顯然已經離去。
父親大人已經下了死命令,讓自己不要多管,安德烈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有憤懣,有委屈,實在是百味陳雜。他走出公爵府後院,一直等候在一旁的武尊陳留斯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侯爵大人,武皇大人心中自有打算,這件事情不是表麵上那麽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