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給我掐死
“小姐許是天氣太熱,看花了眼!”紅英也跟著倒吸一口氣,隨即搖搖頭,出聲安撫道。
“啪!”地一聲響起,紅英臉一歪,耳邊傳來杜紫琳陰森森的聲音:“你的意思是本小姐老眼昏花?”
紅英捂著臉,此時哪敢說杜紫琳的不是,她又不是沒眼力勁的人。
橙蘿不著痕跡地看了一下紅英,維揚的嘴角很快就放了下來。麵色上帶著一絲疑惑與不解:“小姐,這都到茶鋪了,怎麽不進去?”
嚇得夠嗆的杜紫琳哪裏還有心情喝什麽茶,此時她隻想快點回去,將這消息告訴她娘。該死的,明明娘說那賤丫頭已經死了的。
“不去了,沒心情。你去雇一頂轎子,本小姐要回去!”杜紫琳皺著眉頭,甩著繡帕,一臉不耐的指著捂著臉,不說話的紅英。
“是!”對於杜紫琳嚴重的不耐,紅英心尖一顫。小姐有多心狠手辣,恐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橙蘿眼眸一轉,道:“小姐,不管發生何事,都莫要生氣。這身體可是自個兒的,氣壞了,豈不是如了別人的意?”
還處在杜伊還活著的驚嚇中的杜紫琳,此刻什麽都聽不進去,隻是不耐地在茶鋪前走來走去。
越是臨近杜淩氏要生產的日子,杜府越是一片和樂。就連常年在外跑的杜衡,都早早的回來,守在一旁。
靠在窗邊的床榻上杜淩氏,在碧桂手拿蒲扇,一起一落間,昏昏欲睡。
“娘……娘……”就在這時,杜紫琳白著一張臉,氣勢衝衝的往紫苑閣跑來,人還未到,聲音就先到了。
“都多大年齡的人了,還咋咋呼呼的,像什麽樣?”杜衡一見到杜紫琳,連聲訓斥。
他原本在書房裏忙碌,老遠就聽到女兒的聲音,怕她惹出什麽事,讓懷著身孕的杜淩氏操心,就趕忙地過來,恰好比杜紫琳早一刻到紫苑閣。
原本有一肚子話要說的杜紫琳,看到她爹,便將所有的話都咽回肚子裏去。可現在不將心底的疑惑解開,她一定會寢食難安。
“娘,女兒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剛被訓斥過的她,看了一眼杜衡,軟了下來,這事,要是被她爹知道,指定要被扒一層皮。
“碧桂,你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聽到門外的聲音,杜淩氏到底是心疼女兒,便睜開眼睛,在碧桂的攙扶下坐起。
杜紫琳一走出房間,目光先是落在杜淩氏的肚子上,又抬頭看了看尾隨進來的杜衡,一臉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值得你這樣大驚小怪的?”杜淩氏低頭喝著荷葉茶,眉眼都未抬一下。
“娘,女兒有些個人私密的問題,想要問你!”過了半晌,隻見杜紫琳低著頭,滿臉通紅,又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
一聽是女兒個人的私密話題,杜衡看了看杜淩氏,確定無事之後,便道:“你們母女倆聊,我還有事要處理。這邊若是有什麽問題,遣人過來叫喚一聲。”
杜淩氏乖順的點點頭,目送杜衡遠去,才將目光轉移到眼前的女兒身上。
“現在可以說了,到底何事?就你心裏的那些小九九,還瞞得過我?”杜淩氏毫不客氣的戳破她之前的話。
“娘,我今兒上街,原本想給你買誕生禮的。結果你猜,我在街上看到了誰?”
“就這點事?我沒興趣知道是誰,沒事的話,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這幾天腰酸得狠,我估計這兩天要生了。”
杜淩氏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肚子上,哪有心情管她女兒在街上看到了誰。現在她連兒子的事情,都沒時間管。
“娘,你聽我說。你之前不是說那小賤人死了嗎?那為何我今日在茶鋪那看到她了,你確定她真的死了嗎?”
杜紫琳不說不要緊,這話一說完,杜淩氏心中一顫,立刻站起來,拉住女兒的衣襟,咬牙切齒道:“你說什麽?你給我再說一遍,你看到了誰?”
之前雖有人回來說,杜伊已經死了,可沒有親眼看到人的杜淩氏,始終不放心,心中也隻是半信半疑。隨著時間的推移,杜衡也沒有找到杜伊後,她以為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怎麽又會生出變卦來?
“娘,你放開我,我要呼吸不過來了。”第一次見到自己娘猙獰表情的杜紫琳,還真有些嚇到了。
杜淩氏意識到眼前的是自己的女兒,鬆開手後,麵色變幻莫測,過了片刻,揮揮手道:“你下去吧,這事我知道了!”
杜紫琳哪有那麽好打發的,隻見她跺了跺腳:“娘,你到底是說啊。那個小賤人到底死了沒有,為何我會看到?難道是我青天白日活見鬼了不成?”
杜淩氏扶著肚子,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朝碧桂看了一眼:“你去把杜坤給我叫過來!”
杜淩氏此時的肚子開始感到隱隱不舒服,隻是她知道,現在還未到真正生產的時刻。今日這事,她也必須得弄清楚,否則哪有心情生娃。
“夫人,你找老奴?”杜坤一進來,低著頭,狀似恭敬的目光恰巧落在了杜淩氏隆起的肚子上。
“我問你,杜伊那個小賤人到底死了沒有?”看到杜坤,又想起寶貝女兒剛才的話,杜淩氏忍不住落下臉,語氣甚為不善地問道。
“回夫人,根據之前回來的人報,那杜伊確實死了!”杜坤信心滿滿地說道。而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杜淩氏的肚子,眼神極其的熱切,恨不得上前撫摸一番。
杜淩氏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杜紫琳:“你確定看清楚了?”
杜紫琳聽到杜坤斬金截鐵的話,心中又有些不確定了。她隻是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以及相似的身型,也許不是杜伊那個小賤人,是別人,她看岔了才是。
在杜紫琳猶豫間,杜淩氏知道了,其實她也不是很肯定。這下更加沒好氣了,像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好了,下去吧。以後這種不確定的事情,別拿來煩我!”
還在半信半疑的杜紫琳,心中甚感委屈。依照她對杜伊的熟稔,又豈會認錯人?可是她有一年沒看見人了,之前又沒看到臉,也許是真的看錯。不該啊,在茶鋪那會兒,她渾身就自動進入戒備狀態。那是隻有見到杜伊,準備隨時攻擊對方的那種感覺太熟悉了。
杜坤看到杜紫琳走了,碧桂在門口守著。便大膽的上前,將手覆在杜淩氏的肚子上:“已經足月了,到底何時生?”
杜淩氏額頭上開始留下豆大的汗滴,說話間氣喘籲籲:“現在生,你快點去準備。把碧桂給我叫進來,快!”
聽到馬上就要生,一想到要有後的杜坤,腳步飛快地往外走:“快,夫人要生了!”
杜紫琳前腳才剛進自己的院子,就被人叫住了:“大小姐,夫人要生了!”
橙蘿和紅英剛好在屋裏,聽到門外的聲音,連忙迎了出來。看到麵色變幻莫測的杜紫琳,一頭霧水。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紅英一臉關切地看著杜紫琳,實在不明白,她那臉上晦澀不明的情緒從何而來。
“哈哈,老蚌生珠,都這把年紀了,還生孩子。哼,想生個來和我爭寵嗎?”杜紫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麵色盡是不屑的表情。
笑罷,收起臉上的表情,對著橙蘿道:“走,我們去看看我那親愛的的弟弟妹妹!”
這孩子還未生出來,就要和她爭寵。今日她才去找娘,前腳剛走,這後腳就要生。哼,這是擺明的告訴她爹,她娘被她給刺激到了。小小奶娃,還未出生,就知道耍手段,等長大了,那還得了?
可笑可歎,杜紫琳居然下意識的和一個還未生出來的孩子杆上了,甚至還打定主意,以後已經要好好的“照顧”他。
杜衡聽到要生的消息,也顧不上其他,焦急的在紫苑閣裏走來走去。而陪在他身邊的,居然是杜坤,他也是一臉的焦急。
杜紫琳到的時候,還詫異的看了一眼,問了句:“管家,家裏的事情,你不去安排,在這走來走去做什麽?”
杜坤一愣,知道自己的舉動引人懷疑了,靈活的腦子一轉,便道:“這是夫人在這個家生的第一個孩子,且她又多年未生了,看到老爺緊張,老奴忍不住也跟著緊張了。”
原本還帶著疑惑的杜衡,聽到這話,也點點頭,沒放在心上。
盡管多年已經沒生過孩子了,可杜淩氏到底是生過兩個娃的人,而且養尊處優的身體,底子好,這前後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就聽到門內傳來嬰兒啼哭聲。
“怎麽回事?這孩子為何還不抱出來?”雙眼發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閉緊的房間門。
“啊……妖怪……滾開……”這是門內突然傳來杜淩氏淒厲地尖叫聲!
杜衡再也耐不住了,衝進房間,待看到孩子後,整個人都嚇傻了。明明他和孩子娘都好好的,這孩子卻是兔子嘴,兩隻手還各有六個手指。妖怪,這分明是妖怪!
“杜老爺,這……”穩婆看著孩子,抱也不是,放也不是,手無足措地看著杜衡。
“掐死……給我掐死……”
床上的杜淩氏顯然已經陷入瘋狂的狀態,雙眸圓睜,看著穩婆手中的孩子,掙紮著往床角退去,深怕下一刻自己會被害死。
碧桂強忍著害怕,上前拍了怕杜淩氏的後背,安撫道:“夫人,莫怕,沒事的,別怕!夫人你要是不要他,直接處理了便是。”
可杜淩氏根本就聽不進去,隻想眼前這個怪物快點消失。許是因為杜伊的事情,受了刺激,又加上剛生產耗費了精力,使得原本疲憊不堪的她,被孩子一驚嚇,再也經受不住,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杜衡看著繈褓中的嬰孩,耳邊傳來嬌妻淒厲地嘶吼聲,半晌回不過神來。
“杜老爺,這孩子你們還要不要了!”穩婆心中也害怕,這還是她第一次接生了這樣不吉利的孩子,眼眸中漸漸的也有了些不耐。
回過神來的杜衡,掃視了一眼床上的嬌妻後,叫了杜坤進來。眼下他實在不想管這糟心事。可杜淩氏已經暈了過去,這事又關係到杜府的聲譽,他不能不謹慎處理。
杜坤原本滿心歡喜,待踏入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抱起還在穩婆手中的孩子。可等他將視線落在孩子的臉上之後,整個人便僵硬住了。
隻見他飛快的看了一眼杜衡,之後抱著孩子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老爺……”
“夫人現在已經歇下了,今日這事,你知道怎麽處理吧?”
杜坤看了一眼被屏風擋住的床,斂下眼中的心疼之意,點點頭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穩婆一看,心中一顫,難不成這杜府出了這事,還想殺人滅口不成?穩婆越想,心中就越是害怕,如果細看,會發現她的雙腿在微微地顫抖。
杜坤眼中不動聲色,將房內的人都遣出去後,把原本許諾給穩婆的銀子,遞給了她,道:“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了吧?”
穩婆點點頭,連連稱事。
“這孩子,你且抱去處理了。記住,這事務必要做的隱秘一些,否則的話……”杜坤特意將剩下的一半話省略了,留給穩婆自己想象的空間。
“是,是,奴家今日什麽都沒看見,什麽也不知道,也從未來過杜府。”穩婆說罷,飛快的看了一眼在場的人,之後將孩子裝到籃子裏,在上麵蓋了一塊白布。在碧桂的護送下,出了杜府的大門。
杜衡掃了一眼杜坤,率先走了出去,對著站在院子裏的一雙兒女道:“你們的娘已經歇下了,有什麽事,等她醒來了再說,現在都先回各自的院子去吧!”
待人都走後,杜坤找來管事,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話後,便往杜府門外走去。
穩婆手裏拎著籃子,想到今日這晦氣之事,心中不免對這孩子感到怨恨的同時,又帶了一絲同情。
此時天還大亮,想要將這孩子弄死,也得等到晚上。可她又不能拎著這孩子回家,免得沾染了晦氣。想了想,便拎著籃子,往城外走去。
杜坤出了杜府大門,便找來之前幫他處理杜伊的人馬,叮囑了一番後,親自領著人去找穩婆。
他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妖怪,都得留下來,自己會親自照顧。隻不過是多些指頭,直接剁了便是。至於那嘴巴,他會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給治愈的。這孩子,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穩婆拎著籃子,戰戰兢兢地出了鳳城,走到一偏僻之處,正琢磨是扔到山裏喂狼,還是直接扔到河裏溺斃之時,突然感到毛孔悚然。
待她轉身,看到杜坤帶著人,光天化日之下,氣勢衝衝得朝自己而來之時,便嚇得拔腿就跑。
她知道,這是杜府要殺人滅口了,大宅子裏的那些肮髒之事多了去了。一旦被人發現,勢必會生出屠殺之心。
“給我追,把籃子搶過來後,將她淩遲至死!”杜坤看到穩婆居然敢跑,心中的那股邪火無處發泄,如喂了毒般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前麵的那抹身影。
炎炎夏日,人們都不喜出門。穩婆所來之地,位置偏僻,人煙稀少,因此杜坤才會無所顧忌。
杜伊帶著白梅先是逛了一天的街,稍稍了解了一下情況。眼看已是黃昏,兩人便決定回去。因鳳山離就在城外,走路也不過是兩刻鍾的功夫,故而兩人都當做散步。
即便是黃昏,也絲毫沒有減弱太陽的毒辣。怕熱的杜伊,渾身早已汗濕,讓一向愛幹淨的她,有些受不了。
白梅跟杜伊有一段時間,也知道她的毛病,便道:“姑娘,馬上就到了,你且堅持一會。”
杜伊點點頭,看了看周圍,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便將紗巾摘下:“這樣就舒服多了,多了一條這個,連呼吸都難受得緊!”
白梅搖搖頭,她還從未看過如此怕人的人。以往在劉家村的時候,房間內有冰塊還好,昨日剛到這鳳山,姑娘在房內的時候,恨不得拖得隻剩下裏衣。就連小少爺,一因為怕熱,而難得地哇哇大哭,幸好從馬車裏拿出隨身帶著竹席,後來睡得才算安穩一點。
就在鳳山的路口,杜伊突然被白梅拉住:“姑娘,不對勁!”
杜伊一愣,眼看就要到家了,難道要出什麽意外?
白梅原本想過去看看的,可轉頭看了杜伊一眼後,拉著她的手,提起腳步,飛快的往租住的房子而去。
“姑娘,你們回來了!”還沒到家的時候,紫丁推著杜伊讓人做的嬰兒車,帶小帥出來曬太陽。
“紫丁,你看好姑娘他們,我去去就來!”白梅麵無表情,看了紫丁一眼,朝之前發出呼救的地方而去。
姑娘到鳳城有多危險,她知道。正是因為這樣,她必須確保姑娘和小少爺的安危。這鳳山村五百米裏以內,不能有任何危險人物出現。
劉氏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白梅身影一閃而過。
“伊伊,怎麽回事?”
杜伊也一頭霧水,隨即想到什麽,頓時臉沉了下來:“等白梅回來再說!”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白梅回來了。她的頭發有些淩亂,身上帶著一絲狼狽,這讓紫丁嚇了一跳。白梅的功夫可是比她還高,能讓白梅這樣的人,功夫肯定在她們之上。
“白梅,你沒事吧?”看到她回來,杜伊的心稍稍回落。可看到她的模樣,便忍不住想歪。
不止是杜伊,就連劉氏,也想歪了:“可是杜府的人?”
白梅接過紫丁手裏的碗,喝了一口水後,麵色沉重地道:“看來此處不宜久留,剛才奴婢追過去,看到地上躺著幾具屍體,都是剛死不久。奴婢看著不對勁,左右找了找,看到一個負傷的男子,不過已經暈闕過去了,身上穿地卻是杜府管事的衣衫。”
劉氏聽到這,麵色變了又變。杜府下人的衣衫,都有標誌,想要認出來不難。這管事的等級的衣衫很好區分,顏色普遍要深一些。這些都是來的路上,她剛給大家普及的。想不到他們昨日剛到,今日杜府的人就尋了過來。
想來杜淩氏那毒婦的爪牙到處都是,這裏已經暴露了,不安全,必須得搬。
紫丁和杜伊的注意力倒是沒放在這上麵,隻見她問道:“那你過去的時候,什麽人都沒看到?那殺他們的人是誰,是敵是友?”
白梅搖搖頭:“奴婢在周圍找了一圈,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拎著一個婦人。奴婢一看就知道,剛才那些人是他殺的。衝上去,與他交了幾手,沒想到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奴婢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退了回來。至於對方是什麽人,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咱們已經暴露了所在地,這裏不安全!”
杜伊聽完,倒是不這麽認為。隻見她沉吟了下,道:“你說的那個白衣男子,應該對我們沒有惡意,否則肯定會趁機對你下手的。這裏還是可以繼續住,隻是你說的那個杜府的管事,解決了嗎?”
“奴婢看著他深受重傷,補了一掌。若是還不死,那他的命可真夠大。”白梅現在對杜府裏的任何人都沒有好感。
且說白衣男子一手拎著籃子,一手提著穩婆,回到鳳山村尾的住處。
“公子,人已經處理了,不過杜小姐的丫頭已經發現了!”
淩袁帆從屋內踱步出來,看到癱軟在地的穩婆,視線轉向蓋著白布的籃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讓你保護好她,你倒好,驚擾了人不說,還來了個英雄救美。”
白衣男子原生遭主子這麽一調侃,頓時沒好氣道:“還不是看在這個娃和穩婆有點作用,才救了下來。否則這麽老的女人,誰有心情英雄救美!”
淩袁帆收起臉上的笑意,目光看向那籃子:“這就是那個女人生的孽種?”
“恩,今日剛生的,有些殘障。杜府令穩婆暗中處理了,屬下原本一路跟蹤,就想留下這孩子,沒想到那杜坤帶著人前來搶孩子和殺人滅口。”
淩袁帆眼裏閃過一絲暖意,轉而看向籃子道:“這孩子就留下來,想辦法,送到表妹那。這穩婆,如果想要命,自然知道該怎麽做,調教好後,一並送過去。這是我送給表妹的見麵禮!”
原生聽到這話,愣了愣,隨即道:“公子打算與杜小姐相認?”
“不,還不到時候,暫時我還不會與表妹相認。對了,你去查查,她怎麽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可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
“是!”原生話落,身影一閃消失在原地。
淩袁帆,忠勇伯府嫡出大公子,剛到弱冠之年,杜伊嫡親舅舅的長子。
杜府這幾年掌握在杜淩氏的手裏,原本與外祖家親厚的杜伊(原主),漸漸的疏遠了兩家關係,這幾年來,甚少聯係。
加之,杜伊在鳳城,因此出了事,遠在京城的忠勇伯府也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為時已晚,杜伊早已不見蹤影。
這次淩袁帆會來鳳城,還是在京城聽聞,年尾淩國公府舉辦宴會後,杜淩氏的兒子與淩國公的嫡出千金淩芬芳有意定親之事,才驚覺有些不妥。
原本杜淩氏的兒子,杜誌高與杜伊是未婚夫婿,又怎能與淩國公府定親?那杜伊一個孤女又該怎麽辦?
思來想去,覺得不妥的淩袁帆,將此事與父親討論過後,越發的覺得這其中必然有他們不知道之事發生,便親自到了鳳城。一經打聽,如今杜伊的聲譽,糟糕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
杜伊是什麽樣的人,淩袁帆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但還是略知一二。膽小懦弱的表妹,又怎麽會與人做出下作之事,更是珠胎暗結。
待他明白,杜府的產業,如今都把持在杜淩氏的手裏。甚至他嫡親姑姑陪嫁的那些鋪子,管事全都換了人時,便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杜淩氏那個庶女做了手腳。
除了這些之外,他更是在府衙查到原本那些產業的地契名字,如今都已經變成了杜淩氏的,且還是加了官印的紅文地契時,心底越發的憤怒。
杜淩氏,這個庶女姑姑,好生大的狗膽,居然敢搶他嫡親姑姑的東西,還虐待他的嫡親表妹,看來她這日子過得實在太滋潤了,都忘了自己是何身份。
這些年,表妹到底都過得什麽日子,如今人又淪落何處?每當他有意查詢之時,總是受到一股勢力的阻擋,任憑他怎麽都查不到。
就要他要放棄尋找之時,卻讓他看到了劉嬤嬤,那個曾經陪著杜伊去過幾次忠勇伯府幾次的劉嬤嬤。
已經確定了杜伊的淩袁帆,想到杜淩氏,眼眸越來越冷。看向地上的籃子,用腳一勾,掀起籃子的布,待看清被點了睡穴的孩子之後,堅毅的薄唇淡淡地吐出五個字:“果然是孽種!”
這時穩婆的腦子清醒了過來,看到眼前的青衣男子,愣了愣,隨即跪著磕了幾個頭:“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淩袁帆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回神了,轉身看到渾身因害怕而顫抖的婦人,薄薄的嘴唇吐出淡漠的話語:“想死嗎?”
穩婆雙腿一軟,沒想到剛逃出了虎口,又進了狼穴,難道她今日注定要喪門?
求生的本能,讓穩婆下意識的反應道:“不,奴家不想死,求公子開開恩!”
“不想死也行,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嗎?”
“知道,知道!”穩婆每說一句話,就磕一個頭。使得有些暈眩的腦子,更加的暈了。
“很好,簽了這個!”淩袁帆從身上拿出一張紙,上麵已經蓋了印章,仔細一瞧,會發現穩婆的名字柳素娘赫然出現在那。
穩婆知道,這次她是真的栽了,隻不過替杜府接生了個孩子,就被連番算計。上頭紅印都蓋好了,隻等她按一個手印,從此良民變成賤籍。
可想與命相比,瞬間又覺得能活下來最好,總比命喪在杜府人之下要好的多。轉而一想到家裏的孩子,又感到心酸。
淩袁帆一眼將她心裏的想法看透:“隻要你簽下這個,你家人的安危,我自是會護全。”
穩婆柳素娘一聽,卻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此話當真?”
“要麽簽了,替我在一個人身邊伺候,我護你全家安危,要麽將你扔回杜府。是生是死,你自己琢磨!”
生和死隻能選其一,是傻子都知道要怎麽選。因此柳素娘看了下淩袁帆,當觸及到冰冷的目光之時,渾身再次忍不住抖了抖。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柳素娘愣生生地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簽,我簽!”柳素娘說完,連跪帶爬的朝淩袁帆而去。她實在沒有氣力了,今日前後兩次波折,膽子都快要嚇破了。
柳素娘剛說完,淩袁帆扔給她一把刀子。她看了看,拿起刀,狠心的朝自己的手指割了一刀,待血染紅後,才在那白紙上,蓋上了血印。
淩袁帆收起賣身契,轉身回屋之際,扔出一句:“別想著逃跑,一旦你離開這裏,沒了我的庇佑,杜府的人一定會將你捉回去,不信的話,可以試試!至於那個孩子,先好生給我養著。”
柳素娘沒想過要逃跑,這公子連她的名字都知道,那肯定連她家在哪也清楚。她死了不要緊,可她的兒女和孫兒都還在,她必須得為他們著想。
“是,老奴知道怎麽做!”柳素娘低垂眼眸,回了一句。
夜晚吃過飯後,杜伊等人坐在院中乘涼,隻聽她低聲喃喃道:“沒想到才到鳳城的第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那該死的於子恒,到底什麽時候回來?他是不是準備回來給我收屍?”
此刻快到鳳城的於子恒,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紫弈城皺著眉頭,掃了一眼。
“爺,一定是有人想我了。都道,一想二罵三風寒,也不知道是誰想我!”察覺到紫弈城疑惑的目光,於子恒後背發涼,連忙打哈哈。
原本可以早點回來的,可錢莊那邊出了點事,才拖到現在。爺現在正覺得他辦事不利,看他不爽的時候。要是這時候得了風寒,再耽擱了路程,爺一定會宰了他。
“少說廢話,今晚找個地方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出發!”紫弈城很久沒有看到杜伊了,一想到她已經成為他婦,想殺人的心都有。明明是他的女人,怎麽才沒多久的功夫就成了別的男人的。
隻要想到她與其他的男人有親密接觸,心底就有一種想殺人的欲望。想到杜伊,紫弈城再次惡狠狠地看向於子恒。
讓他與杜伊合作,能幫忙的地方幫忙。這話已經透露出了,他對杜伊的心思。這個愣小子,居然什麽都不說,每次隻說生意上的事情,害他白白失去了那個小女人。
於子恒察覺到爺的不樂,縮了縮脖子,渾身進入戒備狀態,深怕爺下一刻就朝自己一掌劈過來。
夜越來越深,安靜的路上,隻剩下馬匹踏踏的奔跑聲和蟲蛙地鳴叫聲。接近鳳山的時候,於子恒道:“爺,城門已關,我在這村裏有座宅子,今日先委屈你在這住一宿。”
紫弈城疲憊的點點頭,低聲:“嗯!”了一下。
在這安靜的夜晚,馬匹進村的聲音,異常的清晰。白梅和紫丁對視一眼,深怕有賊人潛入。隻聽紫丁道:“你的武功高,留在這裏保護姑娘和小少爺,我去去就來!”
“萬事小心!”
“嗯,我巧的。你去姑娘的門口處守著,盯緊點!”
“好!”
兩人商量妥當,同時起床。一個守在杜伊的門口,一個前去一探究竟。
“爺,就是這裏了!”兩人一路到了村尾,在淩袁帆所住的宅子前停了下來。
原生早已出來了,待看清來人後,才揚聲道:“公子,於爺來了!”
淩袁帆和於子恒是相熟的,這是個院落,是於子恒的,因為他前來鳳城,要過來暫時居住的。沒想到居然能在碰到他。
待他一出來,剛好看到紫弈城走在前麵,當下要跪下行禮,就被紫弈城攔住了:“在外無須多禮!”
“爺來這,有何事?”淩袁帆左右看了看,除了躲在暗處的幾個暗衛之外,再無他人,便悄聲問道。
這時候的京城應該很緊張,這弈城王爺怎麽會離開,莫非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大事?
紫弈城自然是不會說他特意來找杜伊的,隻聽他道:“有點事,順便過來看個朋友。”
因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杜伊的親表哥,紫弈城說這話的語氣,頗為和氣。若是能通過杜伊,將忠勇侯拉過來,倒也是一大助力。
見到紫弈城不願多說,淩袁帆也沒繼續追問。
紫丁一路尾隨,還未接近宅子,就發現這周圍有高手護衛,便不敢接近。在五丈外,等了半個時辰,也沒等到人出來,便起身回家去了。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紫弈城與於子恒起身出發了。路過杜伊家時,她正在做拉伸運動。由於馬速快,於子恒和紫弈城又急於趕路,倒也沒注意太多。
倒是在做運動的杜伊,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好像是紫弈城和於子恒時,頓住了動作,慢慢轉頭看向紫丁:“剛才那馬上的兩人,是不是於老板他們?”
紫丁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兩匹馬,不,確切來說,從昨夜開始,她就記掛著這事。聽到杜伊這話,她提起腳步,往村口外奔去。
“爺,我剛剛好像看到杜姑娘了!”剛剛眼角餘光的匆匆一瞥,讓於子恒不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