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河城就是“滅王”的領地,而滅王則是歐陽羽,城中居民無所不知,他們實在想不到,誰敢這麽大膽子,竟然直呼滅王大名,指名道姓要滅了他。
沒有人想看到滅王的怒火,更沒有願意被牽連進去,最好的選擇無疑是躲回家避難。
“何方宵小,竟敢直呼滅王大名,給本將拿下!”
呼聲落,城門出現了一隊騎兵,身上穿著湛藍色的甲胄,跨下戰馬嘶鳴,如龍卷風過境般,衝到沈立身前三丈遠處停了下來。
為首的一名將軍須發皆張,大聲喝罵。
他話一落音,騎兵們各自縱出,手中甩著套索,在三丈之外,套住沈立的頭、手和身體,接著便騎馬朝各個方向縱出。
這是滄海帝國斥候常用的一種戰法,叫做五馬縛屍,通常都是在一個斥候小隊遇到敵人時使用。
利用戰馬的狂暴力量,把敵人撕扯成幾段。
不過他們低估了這個年青人的實力,戰馬一陣咆哮之後,繩索猛地掙成筆直,戰馬上的軍士,如被無形的大捶擊中,直接飄落下來,倒飛而回。
呯呯呯...
沈立巍然不動,連看都不看那些摔在地上,腰斷骨折的士兵,眼神隻是死死盯著城門洞。
那將軍眼神驟變,並沒有再讓手下出擊。
他也算有點眼力,明明看著沈立就像一座山,連幾十匹戰馬都拉不動絲毫,哪裏還不知道絕對不是自己可敵的角色。
沈立也沒理他,隻是靜靜看著,任由幻琉璃抬手摘掉身上的繩索。
呼哥赤往後退了退,今天這裏的主角是沈立,他不會出手,一切由沈立自行了結。
“你終於來了,本王等你很久了。”一個人慢慢從城中走來,聲音飄的極遠。
正是沈立朝思日想的歐陽羽,當然他想的是要把此人淩遲千刀,活生生剮成碎片。
“不來怎麽取你狗命。”沈立聲音冰冷。
萬般情緒,此時盡皆湧上心頭,眼神變的複雜起來。
“本王一生,殺人無數,你沈家不過隻是這些人中極不起眼的一個,想不到卻結下如此深仇大恨。”歐陽羽走出城門,列隊的騎馬自發給他讓出一條大道,輕輕走到沈立麵前。
“想不到短短一年工夫,你竟老成這模樣。沈家被滅跟我無關,但你不該擄我弟弟,傷我父親。歐陽羽,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父親在哪?我會廢掉你的修為,饒你不死。”沈立皺了皺眉,此時的歐陽羽,哪裏還有半分當初的威風,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你就是歐陽羽...很好,我還以為是三頭六臂的魔神呢,原來不過就是個半大老頭,你這樣的人怎麽佩讓死要錢惦記這麽久呢?”幻琉璃眼中充滿著不屑:“快點把我公公交出來,看在你已經老了的份上,可以饒你一命,要不然就死!”
高手她見的多了,無論是唐玄傲,還是七殺盟的各大長老,個個都在魄王境界以上。
魄王,對她而言,就跟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一個歐陽羽在她眼中,當然算不得什麽。
“廢我修為?哈哈哈...你這個黃毛小兒,當年壞我大事,現在竟然還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都不過才魄王一階,憑你們兩個,就自以是我對手?”歐陽羽像是聽到了極大的笑話,但他的眼神卻瞟向了沈立身後的忽哥赤。
他承認沈立是他所見過最為天才的人,但天才那又如何,他歐陽羽當初便是絕頂天才,年紀輕輕就已突破王境,位列尊天三王之一,位高權重,什麽樣的天才他沒有見過。
更何況,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沈立的修為,魄王一階,比他低了兩級,竟然敢枉言殺他,簡直不可理喻。
倒是那位親王,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壓力,帝級跟王級的差距,簡直不可以裏來計,是天壤之別。
“不用看我,今天我不會出手,你們是私人恩怨,我代表的是整個黑煞帝國。”忽哥赤很自覺地攤了攤手,又退了幾步。
他心中暗暗發笑。
沈立的實力,他比歐陽羽清楚的多,看起來不過魄王一階,但他可是有連魄帝級高手都要顧忌三分的手段,這個歐陽羽竟然敢如此輕視,可以想像他會是什麽下場。
“我父親在哪?”
沈立恍若未聞,又問了一聲。
“想找你父親,別做夢了,他已經死了。”歐陽羽冷哼一聲,他根本不屑於跟沈立解釋什麽,“我很好奇,當初你們是怎麽從藏寶之地出來的?”
歐陽羽所說的他,自然是指沈強,那時的歐陽強。
原本隻是把沈強當成工具利用的他,自從計劃失敗,叛逃到滄海,心裏就起了微妙變化。
直至沈強進入藏寶之地,再也沒有出來後,他突然感覺自己少了點什麽。
“死了...死...”
沈立腦袋宛如炸雷般突然轟鳴起來,臉色猛地慘白。
兩年的搜尋,竟然得到了這麽一句回答,饒他心誌堅似鐵石,也不禁泛起了一抹悲淒。
幻琉璃牽著沈立,輕輕晃了晃:“不要被他的話騙了,公公肯定還沒死,你不是說過麽?你參感覺到他的存在,血濃於水,為什麽要在意他這些擾亂你心智的話。”
“不錯,父親肯定不會死,我能感覺到。”被幻琉璃一提醒,沈立的心裏,陡然鎮定下來。
父親是他心中的一座大山,這座山如果塌了,沈立覺得天也要塌了,但歐陽羽的話,又怎麽能信。
如果父親真的死了,那當初在靈羽宮幻境裏,就不應該會出現。
沈立眼中滿是怒火,拳頭死死捏著直視歐陽羽。
整個空間都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意,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眨眼間冷了十幾度,站在歐陽羽身後的士兵們,猛地打了個冷顫。
藍鎧將軍臉上現出幾分凝重,輕輕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退回城內,他則站在歐陽羽身後,默默看著。
“我這一生,不輸於人,二十為士,三十為王,你想殺我,那就來吧!”歐陽羽冷笑著,衣衫無風自動,現出極強的自信。
因為權途不順而生的蒼老,突然間一掃而空。
幻琉璃臉色一變,手按在了額頭,卻被沈立輕輕攔下:“這是我兄弟兩的仇怨,你先看著。”
說完,身邊光華一閃,沈強在他身邊出現。
看到歐陽羽的瞬間,沈強瞳孔急劇收縮,全身怒氣勃發,直接忽視了沈立身邊站著的幻琉璃。
“強兒?”
歐陽羽突然渾身一顫,提起的氣勢不禁一泄。
“我叫沈強,你這個混蛋,把我記憶洗去,視我為工具,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沈強怒火衝天,歐陽羽對他做過的事情,曆曆在目。
被一個大仇人變成義子,天天為他做事,聽他調遣,這種事情對於沈強來說,是個夢魘。
不見則罷,見則不死不休。
“大哥,讓我來會會這個畜牲!”沈強說完,大步跨出。
全身魄力提到極限,身體周圍籠罩著一圈圈的綠色霧氣,綠氣中出現了無數種子,以極快地速度發芽,然後纏繞起來,形成一具甲胄。
呯呯。
兩腳狠狠踏在地麵,強橫的力量,使得地麵發出一聲爆響,塌下去整整三寸。
沈強借著反衝的力道,整個人如旋轉起來的巨石一樣。
超快的速度,強烈的撞擊,使得他穿過的空間,劈啪燒起了一圈赤紅的火焰,身上的甲胄變的赤紅,仿佛高溫灼烤過的鋼鐵,熱浪撲麵。
歐陽羽眼神突然變的極其複雜,心裏泛起了一絲苦意。
他曾經確實把沈強當做工具一樣利用著,但當自己的計謀失敗,叛逃到滄海之後,情緒就產生了一絲微妙變化。
直至沈強進入藏寶之地,沒有再出來的消息,他的心裏像是空了一塊。
這種感情,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什麽。
親情?
對他來說太可笑了,他歐陽羽是什麽樣的人物,驚絕天地,從來沒有為這些事情煩惱過。
但當他看到沈強朝他衝來時,心裏卻如打翻了五味瓶般紛雜,不過這種情緒隻是出現了一刹那,轉瞬間,又變成了冷漠。
“人和狗最大的共同處,就是都有感情,最大的不同處,就是有些人,怎麽都養不熟。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歐陽羽掌心一展,身前的氣息突然暴`動起來,成千上萬把各式各樣的兵器出現,像是一座厚厚的城牆。
這些兵器,如馬蜂一樣,斬在沈強身上。
當當當當...
一時間,金屬撞擊聲不絕於耳,每一把兵器,都是由最純正的天地元氣形成,砍在沈強的甲胄上,激起一團團木屑火花。
“給我破!”
沈強麵對萬千兵器形成的牆幕,沉聲吐氣,爆發出黃鍾大呂一樣的吼聲。
拳如泰山,夾裹著魄王五階的力量,狠狠砸在那片兵器幕牆上。
咣當。
幕牆炸散開來,被這一拳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沈強臉上露出狂喜,隻要通過這個窟窿,就能把歐陽羽轟殺在拳下,報了這一生的恥辱和仇恨。
就在這時,左側的一片兵器中,突然寒光一閃,一股冰冷的寒意直直透進沈強的身體,讓他不禁一顫。
“躲開。”
背後傳來沈立怒喝的聲音,與此同時,那抹寒光以極快地速度,刺向沈強脖子。
速度之快,完全來不及有絲毫閃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