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修為,沈立現在還隻是隻小螞蟻。
但要是論逃跑,他認第二,天下沒人敢認第一。
脫胎換骨術外加嫫鏡掩蓋氣息波動,幾乎就等於是隱形的,魄力感知,根本就感覺不到他的存在,要麽肉眼看,要麽用手摸。
有些特殊的魂器,之所以貴,就在這於這點。
嫫鏡等級並不高,但裏麵有罕見的隱匿禁製,再加上飛行禁製,使得這東西價值要比一般的三品魂器高幾倍。
要不然白放也拉不下老臉,用這玩意給沈立當見麵禮。
虎翼軍是不能回了,靈羽宮那邊他也沒有太過擔心,除非蒼輪殿想正式跟靈羽宮開戰,否則不至於下死手。
至於鍾晗跟張益,背後來頭都大得很,沒人敢動他們。
給小藍發個了信,讓他暫時跟著鍾晗,等到躲過這個風頭再來找他。
沈立這次是切實體會到了木秀於林的滋味,這種滋味讓他如坐針氈,似芒在背。
“木秀於林,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知道,一棵樹苗如果長成菱桐神樹,也不是他們能催得動的!”沈立心裏發著狠心。
他一直都是這樣,越逼他,就越能讓他雄起。
如果就此沉寂,絕不是他的本心。
“說的好!”北羽連聲讚道,“男子大漢大丈夫,當有萬丈雄心,有卵擊石之魄!”
一直以來,北羽飛雪很少稱讚沈立,因為他看得清沈立身上其實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畏懼。
這個性格大約是在不能修煉的那七年裏養成的,在境界低的時候沒什麽大關係,但想要成就頂天立地的大基業,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會在某些時候,因為這個缺點卡住瓶頸,終身不能寸進。
魄修者,最重要的是什麽,在北羽看來,就是魄力。
此魄力非彼魄力,而是氣魄。
一往無前的氣魄,披荊斬棘、排除萬險,這能稱之為合格的魄修者。
什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種想法,隻有弱者才會有,強者先要強心,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何談修煉。
想通此點,沈立忽然覺得豁然開朗。
這不是境界上的領悟,但卻是心境的升華,跟修為無關,是種信念。
“我終於明白那些大人物,比如玄女、趙元庚那種人,為什麽在任何狀況下都無懼一切的原因了,就是這種一往無前的心境支撐著。鬼王天、陳光立這類人,一輩子估計都在魄王境界無法提升了。”沈立精神一動,臉上的樣子極速變幻,變成一個極為普通的人,找了個地方把身上的衣服換成了進門派之前穿的那樣。
然後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大道上。
“你現在真打算去藏寶之地?”北羽飛雪問的有些猶豫。
“想到就做,怎麽了?反正離門派大比還有一年多,趁著這個時間,遊曆一下,看能不能再做突破,要不然就算回了門派,也會受阻。”沈立想的通透。
以他現在的名聲,回到門派,雖然有高層保護,但卻阻止不了秘宮那些弟子的爭強之心。
那他也別想修煉了。
而且埋頭苦修,對他來說也不利用進步。
他的修煉方法跟普通人不一樣,不用辛苦吸取魄精裏的氣息轉化成魄力,隻要有琰琰在,幾乎就是永動機。
再加上他身上的魄精已經所剩不多,得想辦法找個地方換點過來,他很期待琰琰再次進化後又會有什麽樣的能力出現。
“據我所知,靈族的藏寶之地,危險重重,你這樣的修為不是我看不起你,十死無生。但是萬事也有例外,你畢竟跟靈族淵緣很深,或許能有一線生機吧。”北羽飛雪歎道。
“剛剛不是才下過決心麽,一往無前,顧前怕後不符合修士的心境,有沒有危險那是天注定的,能不能有收獲,則是我定的。”沈立毫不畏懼,拿出天羅盤邊走邊查看著。
手指在上麵撥了一會,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那幫人追上張益了,不過拿他沒辦法,有禹帝這個靠山在,在尊天境內要是動了張益,就等著死吧。”
天羅盤上顯現出來的,是玄女他們追上張益之後的影像。
這家夥是屬滾刀肉的,淩天劍一亮,誰都敢杵,杵不過就報禹帝大名,讓幾個大人物愣是大眼瞪小眼,拿他沒撤。
把天羅盤一收,沈立加快了速度。
暫時不跟張益他們聯絡,等過了這波風頭之後再說,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去東方瞧瞧。
靈星大陸被四大帝國把持。
尊天在西南,滄海在西北,東南則是正陽,東北是黑煞。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穿過整個尊天,去正陽帝國。
去正陽,他有個重要目的,身上那本看不懂搞不清的《人仙經》古書,如果能找到機會,問問大成學院的院長謝覆宇,肯定會有了不起的收獲。
雖然這本書,又老又舊,看上去又晦澀難懂,但沈立有種直覺,這書不簡單,對他必有大用。
變裝之後的沈立,很快到了一個城市。
在《靈異傳》上可以查到,此城叫做羅仙城,不大但是很有名,名頭比之湖城、臨瞳這類地方,毫不遜色,而且曆史極其悠久。
傳說這座城在上古時代,曾經出過一個大羅金仙,當然大羅金仙這種存在,不屬於靈星大陸的任何境界,純粹就是個傳說中的人物。
至於大羅金仙的解釋,沈立其實是不懂的,至少《靈羽傳》跟《羽化錄》中都沒有記載,姑且就把它當做神話來看待。
不過這樣一座帶有傳奇性質的古城,在離邊境不遠的地方,沒在戰火中被摧毀,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沈立大大方方進了羅仙城。
城裏人多的很,隻要進了城,任那些大人物有通天之能,隻要不敢滅城,絕不可能找到他,可以說絕對安全了。
找了個酒店,沈立叫了壺酒自斟自飲起來。
自從在軍營跟趙元庚喝了一次酒之後,沈立覺得這玩意並不像自己以前想的那麽差勁,喝起來還挺帶味的,有股陽剛之氣在裏麵。
隻是這個邊境小城的酒店,出的酒肯定比不上趙元庚拿出來的東西,一口喝下去,就感覺到一股辛辣直衝喉嗓,要不是魄力化解的及時,估計要咳出來了。
“不介意我坐下來吧?”就在沈立臉色微紅,放下酒杯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輕問。
沈立抬頭看了看,點了點頭。
此人長的頗為英俊,看起來大約二十多歲,身上有股儒雅的氣質,給人一見即生好感,再加上語氣十分客氣,坐下來喝杯酒也沒什麽。
行走江湖,本身講究的就是相見即是有緣嘛。
“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嗜酒之人啊,怎麽喝這麽烈的燒刀?”俊俏青年坐了下來,隨手拿起個扣著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燒刀,也不管沈立有沒有請他喝酒,跟先前的客氣截然相反。
“你看起來也不像個嗜酒之人,怎麽也喝起來了?”沈立立刻知道自己外行了,酒肯定分很多種,難怪他感覺在趙元庚大帳裏喝的跟這裏的不一樣。
青年一口幹掉滿滿一杯燒刀酒,把酒杯一放:“我隻能說你看走眼了,我還真是個好酒之
人,古人說的好,詩有酒伴,英雄配寶劍,我就是一個讀書人,沒有酒怎麽能活?”
“讀書人,你是大成學院的弟子?”沈立啞然失笑。
讀書人這個詞,隻有大成學院的人才會用,全大陸也隻有大成學院的人才敢自稱讀書人,他正想著怎麽去大成學院呢,想不到還真就遇上了。
“非也非也,大成學院的人還入不了在下法眼,在下毫不誇張的說,要比讀書,在下完敗大成學院的人。”青年一副大喇喇的樣子,語氣狂的令人發指。
身為靈星八大門派之一,號稱儒家聖地的大成學院,到了這家夥嘴裏,竟然不值一提。
“久仰。”沈立無聲笑了起來。
“你連我名字都不知道,何談久仰?我叫荊軻。”
“嘎...怎麽跟上古靈族一個著名的刺客同名?”沈立被這名字雷了一跳,這家夥看起來一臉斯文,當然除了喝酒的架勢之外,名字竟然這麽彪悍。
“咦,你也知道那位荊軻?原來也是一個熟讀古史之人,同道同道,當浮一大白,你怎麽稱呼?”荊軻興奮起來,又拿起酒壺給沈立倒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
整個動作沒有一點做作感,但是沈立看的卻眼皮這眨。
這家夥也太極品了吧,先是胡吹大氣一通,接著又拿他不當外人,他倒的可是自己買的酒啊。
“沈立。”沈立無語地報了個名字。
“啊?你不會就是那個傳的沸沸揚揚的絕世天才吧?”荊軻激動的手一抖,酒好險撒了出來。
沈立不動聲色,嘬了一小口:“你看我像麽?”
“不像...”荊軻使勁搖著頭,吱溜一口把酒幹下肚:“那家夥聽說長了三頭六臂,在魄師境就能幹跑魄王境高手,簡直不是人,你很正常,不像。”
沈立聽的哭笑不得,也不知道是流言誤人,還是這家夥胡吹大氣慣了,事情到他嘴裏,都會變本加利翻上幾番。
他之所以報出真名,也是存著這個心思,這個世界同名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再說了,英雄不藏身與名,他雖然談不上是英雄,也已經藏了身了,再把名給匿了,大違剛剛悟通的心境,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