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臘冬,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年末了,過年這個傳統習俗,曆史相當悠久,可以追溯到上古靈族時代。
沈立不知道為什麽人類會沿用這個古老的習俗,當然他也不在乎。
以前在沈立的時候,過年過節是輪不到他這個“廢人”出麵的,幾乎連上桌吃酒席的資格都沒有。
等他小有成就時,沈家又沒被滅了。
更在絕望深淵中稀裏糊塗地跟幻琉璃就這麽把年給過了。
而這次,他卻要領著靈羽宮二千四百八十個弟子去邊境過了。
唰唰唰...
皇室外麵的一片曠野中,突然有無數的光圈落在地麵,緊接著這些光圈裏就憑空出現了人影。
沈立帶著張益和鍾晗,最先從光圈裏現出身來。
“羽化飛升陣,竟然可以在瞬間跨越數十萬裏的距離,準確傳到皇室邊上,太強悍了。”沈立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環顧著四周,發出一聲驚歎。
“這算啥啊,每個行省主城裏都有類似的傳送陣,靈羽宮的羽化飛升陣,是專用的而已。《羽化錄》裏都有記載的啊。”張益嘴一撇,看著皇城高達幾十米的城牆,眼中閃過一絲異芒,語氣稍微變的沒那麽放`蕩。
“沈立師兄,原本我們這次是要先去禮教殿的,後來師尊跟宮主至尊打過招呼,怕你在軍方難以行走,所以讓我跟張益師弟一起加入了方列。”鍾晗湊到沈立身邊,輕輕說道。
正準備吩咐所有弟子紮營的沈立心裏一怔。
原來那個便宜師尊,竟然時時刻刻都關注著他呢。
白放手眼通天,既然收他為徒並且領進靈羽宮,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查一查他老底,他沈家被歐陽羽派人滅了的事,八成已經知道了。
派鍾晗跟張益來,就是為了照應沈立,隻是到底是照應他不被歐陽羽給滅口,還是看著他別衝動亂來,這就不清楚了。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沈立心裏都有一道暖流劃過。
“我知道了,鍾晗你跟他們去紮營吧,我還要跟五個天罡榜的師兄去麵見軍方統領。”沈立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什麽特殊表情。
一萬多的靈羽宮弟子,在一個時辰內,全部通過門派的羽化飛升陣破開虛空傳到了皇城外圍,做為統領之一的沈立,第一件要務就是安頓好弟子,然後去軍方備案。
沈立此時的心裏,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安。
激動的是很可能見到南王歐陽羽這個滅他家族,抓他父兄的大仇人。
不安的是,這裏是皇城,他的修為跟歐陽羽根本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想要現在報仇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沈立心頭兩股思緒交集時,突然聽到一個雄厚的聲音傳來。
“沈立師弟,發什麽愣呢,跟我們一起進城吧。”吳冠暉在遠處揮舞著胖乎乎的手,聲音通過魄力傳到沈立耳中。
“來了。”
沈立跟鍾晗和張益兩人打了個眼色,離開自己的方陣駐地,朝五個天罡榜高手走去。
“蒼輪殿的人這次也來了不少,呆會進去少不得要過過招,就你修為最低,可別丟了我靈羽宮的麵子。”鷹勾鼻常枉生背著手望著高大威武的皇城,邪邪地笑著。
“聽說你在進門派之前,好像還跟寧王世子打過一架,正好,我聽說這次蒼輪殿帶隊弟子裏麵,就有他一個,真想看你們再掐一頓,哈哈哈...”一頭卷毛的孔曲不懷好意地看著沈立狂笑起來。
“切,兩個小娃娃打架有什麽好看的,還得看咱們的。”娘娘腔宮在受白了兩人一眼,掏出個紗巾蕩著,看的沈立一陣惡寒。
這家夥要是跟唐柳花碰到一起,估計能以姐妹相稱。
“大家夥可是同門,不要沒事就針對沈立師弟,廢話不要多說,進城吧。”吳冠暉打著圓場,緩和著氣氛帶著朝皇城走去。
沈立看出來了,那個常枉生跟孔曲似乎總看他不順眼,兩人修為都是魄師三階的人物,論魄力要比他強的多,所以能忍就忍,犯不著在言語上占什麽便宜。
倒是那個吳冠暉,沈立看不透他,但處處顯得一股和事佬的風範,另外四人對他也比較服氣,隱隱有種唯他馬首是瞻的感覺,想來也絕不簡單。
隻要跟他打好關係,想來其它人也不太敢怎麽為難他,畢竟他背後還有白放跟莫虛有的宮主至尊撐著呢。
“吳師兄,不是說蒼輪殿的人也來了麽,怎麽沒看到他們?”進了城門,沈立傳音給吳冠暉問道。
聽說陶政也做為蒼輪殿的一個統領帶人來了皇城,沈立還真想見見他。
但也隻單純見見,沒什麽殺心。
畢竟他此時不同往日,修為大幅度突進,魄力強度比普通魄師一階的人強了五十倍,再對上當初的陶政,估計一招就能把他給擺平了。
既然不在一個平行線上,何必再耿耿於懷,除非陶政再來招惹他,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嗬嗬,我們的傳送點在皇城西麵,他們在南麵,一會到虎翼軍大營自然就能看到了。”吳冠暉笑嗬嗬地解釋著,顯得微胖的臉上,泛著盈盈紅光:“師弟,做師兄的也提醒你一句,要是見了蒼輪殿的人,得按著點性子,別聽他們攛掇,畢竟這是尊天帝國皇城,怎麽著也要給皇室幾分麵子。”
“明白。”沈立點點頭。
他又不是一怒腦充血的愣頭青,分得清局勢。
虎翼軍的軍營,就駐紮在皇宮外麵,整個上京皇城的東北角,占地麵積差不多有百來個平方公裏,總共有八萬虎翼將士。
最低修為都是魄師一階,可以說是整個尊天帝國絕對的王牌軍之一。
皇城西北角則是神衣衛的地盤,勢力跟虎翼軍差不多,隻是兩軍一個主外,一個主內,神衣衛是專門負責護衛皇室安危的力量,輕易不得離開皇城。
這兩支軍隊,平時都是由皇室直接統率,卻又相互牽製,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奪得軍權之後,起了謀朝篡位之心。
六人在城中穿梭了大概有一個多時辰,才離開熙熙攘攘的鬧市,到達虎翼軍大營門口。
還沒進營,沈立就看到蒼輪殿的人從南麵徐徐走來。
跟他交過手的陶政赫然在列,而且身上的氣息波動也完全被掩藏起來,不出所料的話,應該也是得了一件類似於嫫鏡的魂器。
“哈哈哈,冤家路窄啊沈立,想不到靈羽宮把你給派出來送死來了...一個多月沒見,過的可好?”沈立看到陶政的同時,陶政也看到了沈立,毫無顧忌地狂笑著。
“最近總是聽到冤家路窄這句話,好像不說這話,就怕別人不知道你狠,幼不幼稚?”沈立颯然一笑,輕飄飄一句話堵了過去。
“你!”陶政被嗆的臉色發紅。
“好小子,夠狂!聽說你身懷巨財是不是?那你可要當心了,千萬別在戰場上給滄海帝國的人擄了去啊。”蒼輪殿領頭的是一個魁梧大漢,頭發根根豎立,一臉蠻肉,說話暗含威脅。
“嗬嗬,好久不見啊,金吾衛,你爹怎麽舍得把你這個寶貝兒子給塞到軍方來呢?”吳冠暉接下話茬,對那滿臉橫肉的大漢笑了笑調侃道。
一邊傳音給沈立:“這家夥他爹叫金日烈,今年好像也去湖城主持靈子大會了,你應該見過吧?”
“見過。”沈立應了聲,沒再多說。
他跟蒼輪殿弟子的仇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就是因為錢元培跟木洪烈兩人,才掉進了絕望深淵,這筆賬遲早得算。
原本因為雷猛、雷鳴、白放、吳冠暉的緣故,沈立看著身材魁梧的大漢,多少是有點好感,但現在看來,身材魁梧的人,也可能是敵人。
就在沈立以為金吾衛要跟吳冠暉來兩句的時候,虎翼軍大營的門從裏麵打開了,一個身黝黑鐵甲,胸前雕著一頭猛虎的將軍模樣的人走了出來,對兩大門派的弟子揮了揮。
“虎翼將軍已經在營內恭候幾位了,請進來吧。”
說完直接轉身朝裏麵走去,接著領著幾人走到主營門口站回了崗位。
“好傲氣,這樣的人放在外麵,最低都是封疆大吏級別,在虎翼軍中,竟然隻是個守衛。”沈立一踏進軍營,就四處打量起來,看到那帶路的將軍往主營門邊一站,吃了個驚。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這大營中的兵士,每一個都讓沈立感覺到淡淡的威脅,沒一個低於魄師境界的人,而且渾身有一股修士沒有的氣勢。
這種氣勢應該是在戰場上凝練出來的,百戰不撓的大無畏之氣,混和著殺人無數的血氣。這種人要是對上一個修為差不多,但沒經曆過血戰的修士,估計用不了幾招,就能斬殺對方。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兩大門派為什麽要讓新興弟子出戰的原因,沒有經曆過生死之戰、浴血的氣勢,是成不了真正強者的。
按下心頭的感慨,沈立進了主營,裏麵已經坐著七八位身穿銀甲的將軍,從這些人的身上,沈立能感受到的,隻有畏脅和危險。
“幾位請坐。”
坐在主營最上方的將軍胸前雕著一頭插翅猛虎,這虎的形狀跟靈羽宮的插翅飛天虎不同,看起來要壯實的多,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仿佛活著的凶獸,死死盯著幾個進營的門派弟子。
兩派弟子各自抱了個拳,分左右坐了下來。
“我就是虎翼軍的最高統領趙元庚,代表皇室歡迎兩大門派的鼎力相助。在這之前,我也素聞你們兩派之間有些磨擦,不過這都不重要。我隻希望,你們兩派的人在上陣殺敵的時候,暫時忘記彼此恩怨,怎麽樣?”沈立剛剛坐下來,就看到虎翼將軍站了起來,聲音恍若洪鍾戰鼓,震的人耳膜嗡嗡作響。
如斯威勢,狂霸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