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城靈子大會已經持續了一周時間,白放端坐上位,看著下麵打來打去的參選者們,時不時滿意地點著頭,跟身邊的曾長老低聲討論。
“這次的預選大會質量不錯啊,不少弟子潛力十足,很有希望被門派吸納。話說曾長老你兒子曾豪今年也剛剛入門派吧?”白放看到場上又一對參選者分出勝負,興致高昂地鼓著手,扭頭問道。
“嗯,白長老你也知道,我晚年得子,以前太寵他了,這孩子...唉,也不知道有沒有希望通過禮教殿的測試啊。”曾長老一臉苦楚,遠沒白放那麽開懷。
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曾豪的處境,畢竟當年自己也是從那一關過來的,自然知道有多難,隻是這些事情不好明說,唯一能告誡他的,就是讓他以門派利益為重了。
要是試煉出了什麽差錯,那就隻能等十年之後通過靈子大會才有可能再次加入門派,受自己的心頭肉、掌中玉的影響,曾長老這麽多天連笑都沒笑過。
“說起來我新收的徒弟沈立,似乎也在這次禮教殿的名單之內呢,以他的實力,通過考驗問題應該不大,要是能碰在一塊,相信沈立也能照顧照顧你的寶貝兒子。其它的事呢,就順其自強吧,多想也是無益,看新上台的那小子,實力不低啊。”白放想到自己新收的徒弟,心裏就忍不住樂嗬起來,指著蹦上選台的一個背劍的年輕小子說道。
如果沈立在這的話,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家夥正是整天爺不離口的得瑟男張益。
說實話,張益原來是沒打算猜加這勞什子靈子大會的,他這樣的人,不缺天材地寶,家裏又無比殷實,何必去趟門派這灘渾水。
但奈不住唐柳花在後麵攛掇啊,張益隻能硬著頭皮上台了。
本來這個靈子大會就是不準魄師境高手參加的,以他可以硬撼魄師一階的強悍實力,到現在連個一合之敵都沒遇到。
連接幾次,自然引起白放的注意。
跟張益前幾次的對手年紀都偏小不同,他這次的對手是個看起來二十出頭,嘴上清楚看到稀疏胡茬的年青人,穿的衣服樣式也顯得古怪,上衣斜披著露出半邊肩膀,明顯不是西南行省這邊的風俗打扮。
“在下鍾晗,見過魄友。”年青人一上台,對張益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你還真客套啊,爺看你很久了,每次都要行個禮,下手卻又狠的不行,嘖嘖...還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呢。”張益輕挑著下巴,他對這個鍾晗不陌生,已經看他打了幾場,手段看不出來是什麽門道,跟他一樣,都是一招製敵。
不過張益卻沒當回事,來參加靈子大會的黑馬多了去了,也不差這一個兩個,自信如他根本不懼任何人。
“原來魄友是屬雞的。”鍾晗一本正經地回答著。
頓時引的觀戰弟子哄堂大笑。
張益臉色有些不自然,手緩緩移到身後的劍鞘上,他看出來了,這家夥要麽就是在裝傻,要麽就是真傻,但無論是真傻還是裝傻,都不能小覷。
速戰速決!
“比爺還油嘴滑舌,試試你的斤兩!”張益淩天劍出鞘,卻沒急著出手,而是小心翼翼地繞著鍾晗走了起來。
白放身子往前躬了躬,似乎是想看清楚戰局。
“這兩個小子都不弱啊,都是魄士五階,一場龍爭虎鬥。”白放何等眼光,眼晴一掃就能看出兩人修為,也難怪張益會把從來沒顯過的劍給拔了出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可別輸了,輸了你以後就自個玩蛋去吧,別來找姐了。”唐柳花抱著手好整以暇地站在台下,東瞅瞅西看看,順便傳個音刺激一下張爺。
“擦,也不看爺是什麽人,爺會輸?黃鼠狼,你給爺接招吧!”唐柳花的刺激果然比啥都管用,張益啐罵一聲,劍身一揚,如風般卷向鍾晗。
當當當當!
一連串的火花四濺,鍾晗腳下不丁不八,手上多了五枚指環,就是靠這指環擋下張益密集如風的暴雨劍。
能擋下劍雨其實不難,但難就難在,他竟然一步沒動。
“我擦,果然不弱,不過這隻是試探而已,爺要用大招了!”張益人在空中,半路折返,戰芒噴射而出,拉成長長一道虹光,直劈鍾晗。
他就不信了,對方敢用指環擋他劍氣。
但這個不信總共就維持了不到一息,接著就目瞪口呆地看著鍾晗飛速把指上的五枚指環拚合組裝,變成一個環環相扣的短鏈,狠狠一甩,短鏈直接砸在戰芒上,啪哧一聲,碎了。
碎的不是短鏈,而是張益的戰芒。
全場掉了一地眼珠,戰芒這東西,雖然性質極剛,但卻是外放的魄力,怎麽可能跟琉璃一樣碎掉,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不相信。
“那條短鏈是什麽玩意,怎麽連戰芒都打得碎?這種事我連聽都沒聽過。”
“有沒有搞錯,這屆靈子大會怎麽會有這麽強的高手?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還混個屁啊!隻他媽白來一趟。”
“有戲看了,那個張益狂得不得了,鍾晗卻很低調,沒想到原來這麽強,最好能把張益給收拾一頓,幫老子報報仇。”
“無論他們哪個強,跟我們都沒啥關係,我就是來看看順便打個醬油的。”
......
觀看戰鬥的參會者有不少都在張益跟鍾晗手下吃過苦頭,不過鍾晗跟張益不同,他對人總是彬彬有禮,顯得極為低調,隻有人攻過來時,才出手把人打飛。
這可就苦了以狂為宗旨的張益了,聲勢幾乎一麵倒,氣的他牙癢癢。
“別得瑟,雖然不知道你手上那是什麽玩意,但爺也不怕你!”張益變了變臉色,淩天劍又是一抖,又是一道半月形的戰芒。
淩天三絕劍中的斷天痕,把虛空直接拉出一道白痕,專門對著短鏈斬去。
強者都有傲氣,張益更是傲中之傲,他就不信了,自己手上這把淩天劍,還能勝不過一截模樣奇怪的小短鏈。
從哪摔倒,就從哪爬起來。
麵對這道銳利剛硬的戰芒,鍾晗顯然也不敢再托大,手一抖又是五枚指環飛出來,跟原來的聯在一起,形成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環。
狠狠一轉,圓環平平地轉動起來,迎著斷天痕戰芒甩了過去。
嘎吱~~~!
兩者毫無懸念地撞到了一塊,立刻發出刺耳的磨擦聲。
急速的斷天痕戰芒,被圓環這麽一擋,竟然奇跡般地停在空中跟旋轉的圓環僵持著,兩息之後,終於支撐不住呯地一聲消散。
而那圈圓環短鏈,也在同一時間爆開,重新變成十枚指環,被鍾晗拾在手裏。
“厲害,淩天三絕劍,果然名不虛傳,你就該是尊...”鍾晗臉色如常,眼中露出一抹尊重。
不過張益可不領情,還沒等他說完,毫不客氣打斷道:“厲不厲害也不是你說了算,爺今天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法寶,爺的劍氣可以說是無限的,你那手鏈能擋幾回?”
說完淩天劍一抖,一道跟斷天痕戰芒截然不同的劍氣打出,隨著這道劍氣出現,他身前突然形成一層層霧障,不過很快這霧障就把劍氣包裹起來,變成一麵霧牆變幻著形體向鍾晗推進。
“煙嵐霧波,不愧是淩天三絕劍中的至柔之劍,來的好!”鍾晗臉上現出一絲凝重,手裏的鳳祥指扣已經被打散了魄力,想再聚集起來,至少要一刻鍾,麵對這道煙嵐霧波戰芒,他隻能另想他法了。
腳步連續轉折,第一時間避開這道無形無狀的戰芒,接著手一抖,一道丈長的白布出現在手裏,猛猛一擰,變成一根布棍。
又一抖。
布棍連連蛇扭,鑽進那道仿佛長了眼晴般追過來的劍氣中。
要是普通的布一探進煙霧當中,瞬間就會被絞的粉碎,但鍾晗手裏的這截布棍,顯然不是什麽普通布,再次狠狠一抖,布棍突然變軟。
力量傳遞到棍尖,啪地一聲裂響,無形無狀的煙霧,變的四分五裂炸開。
“靈蛛絲!”
高高坐在看台上的白放突然站了起來,顯然是認出鍾晗手裏那塊白布的來曆。
“靈蛛?那玩意不是隻有魄神宮才養殖的麽?整個靈星大陸,除了魄神宮之外,幾乎看不到靈蛛的蹤跡,那小子怎麽會有丈長的蛛絲布?”曾長老也隨之站了起來,顯然這個靈蛛絲讓他大為意外。
靈蛛是一種魂獸,而且等級奇高,甚至可以稱之為王獸,已知的兩頭靈蛛,早在兩百二十年前,就被魄神宮大長老降伏,成了魄神宮的禁臠。
靈蛛產出的蛛絲,可以說是一種天材地寶,比靈羽宮靈蠶絲高級的多,其性屬金,卻可柔可剛,用靈蛛絲做成的內甲,就算硬受魄主五階高手的全力一擊,也不會斷裂。
被鍾晗用在這裏,對付淩天三絕劍的劍芒,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白長老,你說這個叫鍾晗的孩子,會不會是魄神宮的人?”曾長老靠近白放,眼晴卻不離鍾晗手上的靈蛛絲,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魄神宮向來神秘,不過魄神宮弟子,向來是不屑於參加靈子大會的,我看八成跟魄神宮無關,或許他手上的靈蛛絲隻是偶像得來的,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有什麽用。”白放幹脆也不坐下來了,就這麽站著關注張益跟鍾晗的龍虎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