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石綠剛才過來說,郡主似乎出去了一會兒,回來後完全沒了精氣神兒,”朱砂走到招呼各府貴女入座的羅輕容跟前輕聲道,“說是沒有胃口,不想過來了。”

“你再去請,就說今天是祖母的好日子,大姐姐且看在祖母的麵上,多少過來坐坐,”羅家大姑娘不出麵?羅輕容衝擔憂的望著自己的紀沉魚一笑,“還有四姑娘呢?她不是跟著大姐姐麽?這會子了怎麽也不見她?你跟她說,淨姐姐和紀家妹妹等著尋她說話呢。”

“郡主想是被什麽絆住腳了,她畢竟身份與咱們不同,”齊佩淨含笑道,“不像咱們,就是平時,也不斷見麵的。”

“說的就是,郡主雖說是長姐,但貴人事忙,輕容就就要多擔待些了,”李碧瑤唇角含笑,“在家時母親常說我成日隻知道撫琴讀書,不知生計是何物,今天一見輕容,才知道自己真真是不足的很,聽說羅府先前是羅家二姑娘一手張羅,這上下幾百口子呢。”

她一顆心係在梁元慎身上,可那男子與她來說已經成了可望不可及的明月,有時李碧瑤常恨父親升遷太快,若是隻是五六品的官吏,想來自己還能入了王府做個側妃,而羅家的女兒,一個是未來的良王妃,一個又入了柳貴妃的青眼,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李姑娘說自己隻知道讀書,這我可一點兒都不信,”紀沉魚掩唇一笑,“敢問李姑娘,這哪本書裏告訴你武安侯府有多少人口?那首琴譜又說了這武安侯府是輕容姐姐一手張羅的?”

“你,”李碧瑤並不怵紀沉魚,不過是個沒落勳貴家的女兒,雖然家裏有兩個哥哥入了翰林院,但想熬出來怕不得十幾年功夫,更何況,家裏出了兩個進士就以為入了士林麽?想的輕鬆,“紀姑娘真真是仗義,我發現但凡是羅二姑娘的事,紀姑娘必是要當做自己的事來聽來想的,嘖嘖,不知道的,還以為姑娘是羅家人呢~”

“你,粗鄙,”紀沉魚已經氣得麵紅耳赤。可難聽的話又罵出來。

“紀家妹妹快過來坐,”史良箴也不耐煩李碧瑤踩低就高的性子,何況她剛才的話,跟市井婦人有什麽區別,雖然李史兩家同屬士林,但與史家這種詩禮傳家百年中人才輩出的人家相比,李家那點子出息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哼,”紀沉魚瞪了李碧瑤一眼,“謝謝史姐姐,我的位子在這兒,自然輪不著我挪動,”她是勳貴之女,與羅家也算是世交,這桌子上做的,哪個不是國公府,侯府伯府裏的女兒,偏李碧瑤一來便粘了富寧伯家的田見珍,硬是坐到了這裏。

“好了,做哪裏又有什麽?”齊佩淨是羅老夫人的侄孫女,自然不能看著姑祖母的壽宴上鬧起來,笑道,“沉魚過來讓姐姐看看你新得的鐲子,聽說是西洋來的?”

“嗯,是我姨丈家裏的船回來是捎來的,聽說海那邊遍地都是寶,這鐲子倒沒什麽,隻是這藍寶,”紀沉魚坐到高佩淨身邊將皓腕伸出來,映著日光給齊佩淨看成色,“這樣的寶石,我姨丈帶回來的還有,姐姐若是喜歡,我讓鋪子裏送到姐姐府裏給姐姐挑~”

沒有女人不愛珠寶,席間貴女們的注意力都被紀沉魚腕上的鐲子給吸引了過去,羅輕容悄悄踱出廳外,正看到羅綾錦了姚黃和魏紫過來,“姐姐怎麽才來,大家都等著你呢?四妹呢?沒和姐姐一起?”

“等我做什麽?沒我就不開席了?”羅綾錦看著愣是能將大紅褙子穿得雅致出塵的羅輕容,再想到她或許會成為未來的後-宮之主,心裏大恨,嘴上自然沒有好話,“四妹去哪兒了關我什麽事?你將人交給我了麽?”說罷也不等羅輕容開口自領了丫頭進了逐雲閣的花廳。

“姑娘,咱們這郡主娘娘是怎麽了?”朱砂氣得銀牙暗咬,“當姑娘是什麽人?由著她的性子來撒火氣?”

“去跟石綠說一聲,查一下這些日子郡主都到過哪裏?還有,再找找四妹,今天人多,小心走錯了路,”羅輕容壓了壓心火道。

武安侯老夫人的壽誕讓整個京城都跟著忙活了半個月,羅家更是人仰馬翻,隻到過了八月,才堪堪將遠親們打發幹淨,張蘭已經累的散了架,直報怨自己簡直就是操辦了一場春晚。

“表妹來了?”郭念倫一看到竹簾微挑,急忙站起身子,他知道羅輕容每日這個時辰必到東來院給兩位長輩請安。

“表哥沒和旭哥兒一道出去?”今天羅旭初說是定國公府上的幾位小公子約了遊湖,怎麽郭念倫反而呆在府裏?

“我不耐煩去那種地方,亂的很,”那樣的遊湖郭念倫跟著去過一次,結果什舞姬花酒一樣不缺,讓郭念倫如坐針氈,聽到這樣的聚會便要往一邊躲,“還沒有謝過妹妹的送過去的甜點,很好吃~”

“表哥是說旭哥兒跟著羅家的幾位公子去了燕湖上的畫舫?”羅輕容當然知道那燕湖畫舫裏都是什麽玩意兒,不由沉了臉,“旭哥兒常到那種地方去?”

“不,不是,表妹莫要誤會,”郭念倫急忙擺手,他可沒有出賣兄弟的意思,“隻是偶爾,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聽聽曲,吟吟詩,隻是我不耐吵鬧,又想著先生留的功課,所以就沒去了~”

“表哥可知道除了定國公家的幾位公子,還有誰家的公子也在?旭哥兒可跟表哥提過?”羅輕容不打算就此結束這個話題,羅旭初若是被人誘拐走錯了路,傷心的可不止她一個。

“都是些勳貴子弟,華家公子,還有威遠侯,富寧伯,賀家,薛家,李家好像聽表弟說都遇見過,隻是他不喜歡那些人隻知道胡作非為,倒是與華家公子表字寬敏的投契一些,說那華公子一身好功夫,還指點過他~”表妹難得與自己說這些多話,雖然有出賣兄弟之嫌,郭念倫還是努力回憶,給羅輕容提供最多的資料。

華舜卿?與自己弟弟很是投契?羅輕容心裏冷笑,梁元忻既然是那個最終的勝利者,自然在背後不可能是安靜等待,可是這主意打到了弟弟身上,“我知道了,謝謝表哥告訴我這些,你比旭哥兒年長,他自小嬌養,不知道世事險惡,還請表哥在身邊多多提醒,”說著羅輕容襝衽一禮。

“這個沒什麽的,旭哥兒也是我的弟弟,”郭念倫怎麽肯受她的禮,急忙避過了,紅著臉道,“其實旭哥兒更喜歡武藝一些,也愛看兵書,我想將來一個武狀元是跑不了的,”他與羅旭初雖然追求不同,但羅旭初為人熱心,也更外向一些,平時倒是郭念倫被照顧的多些,“我以後會注意著,有什麽就讓丫頭跟你說~”

“容兒快進來,裏麵涼快些,”高氏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小兒女聊天,一麵衝俞氏道,“你這個外甥,平日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也就是遇到輕容,話還多一些,他們說話,我聽著也喜歡。”

“可不是,不是咱們自誇,這次羅老夫人過大壽,我冷眼看了,比得上輕容的還真是沒有幾個,原想著幫著修文相看相看,結果一看,最好的倒是在咱們自己家裏,”俞氏這些日子已經猜到了小姑的心思,若沒有自己兒子,她對讚成羅輕容嫁到郭家,可偏偏羅家的嫡女隻有輕容一個,讓她放手怎麽甘心。

高氏與俞氏眼神兒一碰,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在自己兒子就在眼前,不論長相還是品性都與外甥女極為般配,何況親姨當婆婆,怕是羅家也沒有什麽可以挑的。

“老二媳婦,你想什麽呢?叫你幾聲都不答應?”打鐵巷羅家大太太楊氏已經重重的將手裏的茶碗擲到桌上,當初若不是看了李家的陪嫁,加上養在自己膝下的二兒子實際上隻是庶出,怎麽可能娶了個一土財主的女兒,原本想著出身低好拿捏,嫁妝多將來分家時也不必因為家產給自己添惡名,誰知道,終年打雁反被雁啄了眼,弄了個禍害在家裏。

“娘,我不是看茗安穿的裙子漂亮看住了麽?娘也是的,恁地偏心,既然是給孩子們添衣裳,給我家茗言茗歡也做上一身半身兒的不行麽?好歹我那姐兒倆個受了那麽大的委屈。”

看著一身光鮮的羅茗安,李氏比自己兩個女兒還要委屈,自己的兩個女兒,如今被婆婆禁足在小院中,除了自己,連去看的人都沒有,而大房的女兒,竟然要與同知家的公子議親,而那個江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可家裏隻有這麽一個嫡子,將來祖宗的家業還不都是羅茗安的?而自己的女兒,怕是這輩子再難尋到好親事了。

“言姐兒歡姐兒就根本就不必出門,做什麽新衣服?”楊氏瞪了兒媳一眼,“行了,你那嘴裏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來,回去吧。”

“娘,我們言姐兒和歡姐兒怎麽辦?”李氏怎麽肯這麽就走,“夫人就沒有給個明話兒?明天媳婦也要過去,問問她給我的兩個女兒挑了什麽樣的夫婿,畢竟最可憐的是我的女兒才是!”

“你行了,明天你就老實的給我呆在家裏,有我和你大嫂去就行了,你的女兒,你女兒不是我孫女?長幼有序,誰說不管她們了?可也得安姐找了好人家,才能再提言姐兒吧?”楊氏懶得再跟李氏囉嗦,“好了,我跟安姐兒還有話說,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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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終於修好了,當發現沒有這幾天碼的內容時,直接汗就下來了,幸虧又找到了,萬幸啊。

另:就我這更新狀態,大家千萬不要再打賞了,簡直就是打臉啊,無地自容了都。我算是把斷更的理由都發生了一遍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