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了嘛,這事兒急不得,你和太子都是有福氣的人,”齊太後自聽說了羅輕容有孕的消息,開心的一大早便命人用鳳輦直接將自己抬到了東宮,她曲指算道,“如今是八月,明年五月,哀家就能看到重孫子嘍,”同樣是重孫,羅輕容肚子裏這個,意義卻大不相同,齊太後看了看事心殿的下人,頷首道,“有孟嬤嬤和蔣嬤嬤在,哀家也放心了,若是缺什麽少什麽的,你們不必回太子妃,直接到慈寧宮跟哀家要~”

“皇祖母不必了,太醫也說了,臣妾身子好著呢,”太後親臨宮裏的後妃哪裏還坐的住,前後腳兒都跟著來了,羅輕容看著這烏泱泱的一群,頗為不好意思,仿佛自己的私密被人發現了一般赧然道,“還要勞煩皇祖母和諸位娘娘親自跑一趟,實在是~”

“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你現在可是咱們皇家的大功臣,以後啊,我可是要每日燒香祈求太子妃平安誕下麟兒,”敬妃滿臉是笑,拉了羅輕容的手道,“太後年紀大了,我知道有什麽事你定然不會忍心心動她老人家,有什麽事隻管讓人跟我說一聲便是了~”東宮有了嫡子,這朝裏朝外便可以清靜了吧?現在敬妃最希望是能平靜的陪伴著至德帝,看著自己的兒子娶親生子,當然比起到那些偏遠的地方做什麽藩王,敬妃更願意兒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個安樂王爺,自己將來也可以以太妃的身份被接到王府安享晚年。

“太子妃有什麽隻管開口,嬪妾雖然沒有什麽大本事,也願意一盡綿薄之力,最近嬪妾跟著郎才人也學了不少藥膻的製法,太子妃若是不嫌棄,嬪妾熬了粥就命人給太子妃送來~”王嬪看著被人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的羅輕容,心裏暗恨,臉上卻帶著一慣的怯怯的笑意,而且羅輕容身邊的梁元忻,想來是因為就要當父親的緣故,笑容燦爛的如所有的陽光都匯聚在他的臉上,想到羅綾錦交給她的事情,王嬪心裏砰砰直跳,那個任務仿佛也沒有那麽難以完成~

王嬪的話引來一眾側目,大家都在想這女人是不是有些傻?這個時候外頭不熟悉的人的食物羅輕容怎麽會輕易入口?隻聽羅輕容含笑道,“那就謝謝王嬪了,隻是郎家人東宮也有一位~”

聽羅輕容這麽說,王嬪不由紅了臉,旋即又想到她所見過的羅輕容,從來都是淡定從容,仿佛這世上沒有事情能難得了她,便迅速定了定心神,學著羅輕容的樣子含笑道,“是嬪妾忘記了~”

待敬妃領著過來探望的妃嬪都告退之後,齊太後拉了梁元忻說著體己話,“太子妃以後身子隻會越來越重,不能再服侍你了,你也不要事事纏著她,真是沒有服侍,哀家這些日子也瞅了幾家閨秀,都是賢惠文靜的性子,”齊太後知道自己的這對孫子孫媳感情極好,偏羅輕容又生的容顏如玉,性子也討喜,怕梁元忻太過冒失傷了孕婦,便隱晦的提醒,順便將給梁元忻抬新人的事提上日程,左右羅輕容一向賢惠大度,當初自己跟她說這些事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反對過,現在太子妃有喜,添人也正是時候。

“皇祖母不必為孫兒擔心,太醫已經將要注意的事項跟孫兒說了,如今輕容正需要休養,孫兒也不忍心她操心張羅這些瑣事,”梁元忻看了一眼陪坐在一旁的黃婉玉和水靈桑蕎,滿麵含笑道,“有她們幾個在,夠使了,再說了,若是太子妃甫一有喜孫兒便忙著添人,豈不是成了荒唐之人?”梁元忻早就準備好了說辭,現在羅輕容有孕了就更有理由了。

聽梁元忻這麽說,齊太後看著梁元忻這幾個如花似玉的侍妾,雖然年紀都有些偏大了,但也是生養的好時候,與其這個時候添人倒真不如讓這幾個好好服侍早日再給東宮添上幾個兒女,“就依你的意思,”說罷又看向黃婉玉,這個女人的外祖母太出名,又長了一張嬌豔的臉,齊太後也聽說東宮除了羅輕容她是最得梁元忻心的一個,想想也是,黃婉玉可比羅輕容早跟梁元忻了兩年多,“你們要牢記自己的身份,隻管好好服侍太子,誰要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給太子妃添亂,可別怪宮規無情!”

齊太後說這話的時候拿眼睛直盯著自己,黃婉玉哪裏會不明白這話是說給她聽的?直氣得絞碎了手中的帕子,可又不能直接駁斥太後的話,隻得強壓委屈領著水靈和桑蕎起身稱是,心裏卻慪的要吐血,梁元忻每次到了她那裏都是三更半夜了,而且倒頭便睡,推都推不醒,枉費她泡澡梳妝輕紗裹身,可這樣的委屈她能向誰訴說?萬一梁元忻隻是不碰她,說出來她豈不是成了整個永安的笑柄?

“嬪妾謹遵太後娘娘的教誨,一定好好服侍殿下,照顧太子妃娘娘,”忍著委屈和怒火,黃婉玉一臉恭順,現在羅輕容有了身孕,再也不能成日巴著梁元忻了,她就不信,梁元忻能日日忍著。

“嗯,但願你說的是真心話,”齊太後在宮中浸淫了一輩子了,黃婉玉眼睛裏的不滿和野心怎麽會逃過她的眼睛,“就算是假話也沒有什麽,不過是一個妾侍,宮裏最不缺的就是規矩,水嬤嬤,我看黃良娣身邊也沒有個像樣的人服侍,這樣吧,你在哀家宮裏挑兩個得力的過來伺候黃良娣。”

梁元忻怎麽可能讓齊太後在黃婉玉哪裏安排人手,就算日-後不被黃婉玉收為己用,也怕她們時間久了瞧出什麽貓膩傳出去,於是做了一副維護黃婉玉的姿態來,“皇祖母輕容當初您就賞了孟嬤嬤和蔣嬤嬤過來,婉玉是什麽牌名兒上的人?不勞皇祖母派人提點,有什麽不周到之處,還有孟嬤嬤呢~”

黃婉玉詫異的看著梁元忻,她沒有想到他會這個時候說話,齊太後賜人給她黃婉玉是不反對的,起碼身邊有個慈寧宮出來的人,以後與羅輕容打對台時也多一份助力,而且有了齊太後的人在,梁元忻也不敢在這麽跟自己虛與委蛇?“嬪妾謝太後~”

“你啊,性子就是太過溫順,”梁元忻走到黃婉玉跟前拉了她的手親昵的嗔怪她道,“好啦,皇祖母年紀大了,你們不能去服侍已經是不孝了,難道還要從她身邊搶人不成?”他不待黃婉玉再開口,又道,“若是未央和長樂不盡心,隻管跟我說,我再讓炎公公給你挑人使~”

“行啦,”齊太後瞪了一眼滿麵通紅卻分外嬌媚的黃婉玉,真是個狐媚的女人,在自己和羅輕容跟前還跟太子這麽拉拉扯扯的,“哀家也不過是閑操心,隻是但凡讓哀家聽見一句這東宮裏有誰敢對太子妃不敬,”她冷冷的掃了黃婉玉和她身後的水靈桑蕎一眼,“都聽見了?”

“皇祖母放心,婉玉並不是那種不曉事的人,”梁元忻顯然是護定了黃婉玉,急忙替她表白。

“你是做什麽?拿她做筏子,那邊還不知道怎麽恨我呢?”送走齊太後,羅輕容橫了一眼梁元忻,嗔道。

這能有什麽辦法?他也想過,若是黃婉玉嫁到尋常人家,自會有男人將她視為掌心寶,可惜她不走運被柳錦心看上,又做了自己的側妃,“哪能怎麽辦?最不能讓你吃心,”與羅輕容相比,其他女人根本會不會招人恨於梁元忻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娘娘心也太善了些,這宮裏成年見不到天日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石綠小聲道嘀咕道,“要怨隻能怨她們沒有福氣,”跟那些人比起來,黃婉玉走運多了。

叫石綠這麽一說,自己還真成了“偽善”之人,羅輕容啞然道,“這樣吧,石綠你去我的私庫裏挑幾樣首飾給她們幾個送過去,”男人她是不能給的,她試了,結果她和他都不高興,那麽隻有這些方麵給予補償了。羅輕容不介意別人罵她,被人罵被人恨也比將丈夫拱手與人要帶的輕鬆。

東宮這邊喜氣洋洋而梁元慎一行走的卻並不順利,雖然他們夫妻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到錦州,可以早些施行自己的雄心壯誌,可架不住一路上各州縣的官員不停拜見宴請,行了兩個月,竟然還沒有出了北直隸。

現在他們正被北直隸巡撫張少傑請到了定州有名的苡園中住了下來,羅綾錦有心推了,可梁元慎卻覺得這是最好的拉攏地方官吏的機會,也可以盡量向地方展現他這個郡王的風采,為自己以後的大業早早營造氣氛,因為梁元慎的態度堅決,羅綾錦也無從反對,隻得打點精神接見那些五品都不到的誥命夫人們。

“娘娘,”姚黃怯怯的進來,自她跟梁元慎的事被羅綾錦揭出來之後,姚黃再不複羅綾錦的寵愛,反而成了她的出氣桶,而梁元慎也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得手了之後便再不管她,由著羅綾錦折磨她,“剛才京城送來了消息~”

“什麽消息?”看姚黃的神氣,羅綾錦便知道沒有什麽好事,現在她們能有什麽好事來呢?“說吧,我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