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紀沉魚請見的牌子,羅輕容立馬就準了,心裏想著這個丫頭怕是見到自己又會好一通抱怨,畢竟自己病的那些天,紀沉魚命人到羅府送帖子,說要過去探病,因為梁元忻的緣故,她沒有同意。
“臣妾見過太子妃娘娘,”紀沉魚一看到羅輕容就紅了眼眶,“臣妾去侯府看娘娘,可是沒有進去,”說到這兒她主滿腹委屈,“那個梁元恪,千刀萬剮都不解恨!”
“好啦,那是也太子擔心我不能安心休養,才下的令,如今我已經大好了,不是立馬送信兒讓你進宮了麽?”
“你好了,我還看什麽啊?”紀沉魚一麵不滿,拉了羅輕容便要到內室再看看她的傷勢,“姐姐不知道,聽開先一說,我都嚇死了,恨不得插了翅膀飛到侯府去,可遞了牌子,你卻不肯見我~”
“我真的好啦,當時請見的人太多,你說我見誰不見誰?連郡王妃我都沒見呢,”羅輕容將紀沉魚摁在椅上,“都嫁了人了還這麽毛燥,我的傷真的全好了,不信你在我後背上打兩下?要麽將醫案拿來你瞧?”
“算了,看姐姐氣色這麽好,我也放心了,”紀沉魚仔細端詳了羅輕容一番,忽然促狹的一笑,“我聽開先說,殿下極疼你,也是,這次你替殿下擋了一劍,皇上和太後心裏都要記你一大功的,”
自己替梁元忻擋了一劍,可也知道了那烏金甲是宮中至寶,隻此一件,現在皇上和太後都知道了梁元忻明知道有危險還將護甲給了自己,怕是心裏也要記上自己一筆了,“這不是人妻應該做的?”
紀沉魚來的主要目的還是向羅輕容推薦她認識的吳儀賓一族的姑娘,可是聽了羅輕容已經選中了富寧伯家的田榮珍也不再多糾纏,隻是替吳綰娘可惜,“算了,我再幫她尋尋,唉,我也是可憐吳家姑姑,想著幫綰娘找個好人家,也省她些心事~”
梁元忻看著不遠處的馬車,眉頭緊皺,“你家姑娘有事隻管到東宮找太子妃便是。”
華萃芳的大丫頭竹青為難的擋在梁元忻馬前,她也覺得自己家姑娘太冒失了,可她的身家性命都在華萃芳手裏,主子的命令哪敢違抗,“奴婢求殿下了,我家姑娘已經幾天沒水米不粘牙了,今天為了見一見殿下,這大冷天兒的硬是等了半日~”
“我不是說了,有什麽話隻管到東宮尋太子妃說就是了,女人的事,我哪有功夫管?還有你,當人家奴才的不是光事事順著就行了,姑娘有什麽疏忽之處,也要知道提點,若是出了什麽事,你以為你以脫得了幹係?”梁元忻目光如刀一揚手裏鞭子,“起開~”
華萃芳虛弱的放下車簾,雖然離得遠,可她看和清清楚楚,除了竹青過去見禮時梁元忻向她這邊看了一眼外,再也沒有轉過頭來,馬上那男子冷硬的態度就算是躲在一旁,她也能夠感覺的到,“蓮青,你說,他真的連見都不想見我麽?”
蓮青看著自己自小服侍的小姐,囁嚅半晌,出主意道,“有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皇上開口,想來殿下自會遵從,還有咱們伯爺最疼愛姑娘,若是姑娘去求伯爺,他隻要肯開口,外甥哪有不聽舅舅話的道理?”
去求自己的父親?華萃芳眸光一閃,旋即心裏一歎,她單獨來見梁元忻,是以為梁元忻就算是再無情,她是他的表妹,對她的心意,他總是能體味的,可現在看來,他對她是沒有一點兒私情的,可是自己真就這麽算了?華萃芳痛苦的倚在車壁上,這京城中還有男子比他更好麽?“好,咱們這就回家,我要去求父親~”她就不信了,若是自己嫁給梁元忻,他還會這樣對待自己?
“你成天不要老是東奔西跑的,好好管管自己家裏的事,”一看到華舜卿,梁元忻一腔子不合適宜都找到了發泄之處,“你也立業了,長興伯也回京了,快將你的家事都料理清楚了~”
“殿下還不知道臣的心事?”華舜卿偷覷了一眼梁元忻,發覺他的臉色不對,“怎麽了?在朝堂上誰給殿下您氣受了?”現在皇帝病了,太子監國,傻子才在這個時候找不痛快。
“回來的時候遇到萃芳了,”梁元忻撓撓頭,不說華萃芳是他的親表妹,就看在舅舅和華舜卿的麵子上,他也拿這個妹妹沒有辦法,“你回去勸勸她,好好的姑娘,拋頭露麵的不像樣子~”
華舜卿現在越來越忙,回伯府的時間太晚,多少天沒見到這個妹妹了,如今聽梁元忻這麽一說,不覺變了臉色,“臣聽母親說妹妹一直病著,怎麽跑到外麵去了?臣這就回去看看~”梁元忻話裏的意思華舜卿已經聽明白了,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妹子,是去堵了太子爺了,“臣妹任性,還望太子~”
“跟我還說這種話?難道不是我的妹妹麽?”自己妹妹有幾個,就沒有一個省心的。
“還有,那個韓家的姑娘,若是長興伯肯點頭,其他的有我呢,”看華舜卿出門,梁元忻喊住他,有了羅輕容在身邊,梁元忻發現自己的心也變軟了,看不得兄弟心事不遂的樣子。
“殿下回來了,”羅輕容一早就候著梁元忻了,看到他回宮,急忙迎了過去,“臣妾燙了壺酒,又叫廚上做了個羊肉鍋子,這天兒冷了,給您祛祛寒氣。”
梁元忻愛極了這樣的感覺,每次回來,都能看到妻子的笑臉,“嗯,我換了衣裳,咱們一起喝上一杯~”
陪著梁元忻飲了兩杯,羅輕容隻覺整個人有些發暈,心情也不由好起來,話也漸漸多了,“殿下不知道,臣妾現在在忙什麽?”
一小壺酒與梁元忻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接過泥金遞過來的醒酒湯,示意她出去,自己端了送到羅輕容哄著她喝了兩口,才道,“忙什麽?難道是我想不到的事?”
“臣妾的弟弟要跟富家伯家的七姑娘定親了,”羅輕容嘿嘿一笑,這還是她安排的,富寧伯夫人帶了田榮珍到羅府探望羅輕容,雖然羅輕容在傷中沒有見她們,可是薑氏卻將這二位請進了快意堂,好巧不巧的,正遇上來找羅旭謙的羅旭初,事後羅輕容問了羅旭初的意思,雖然談不上一見鍾情,但對田家姑娘並不反感,當然,這其中的安排她不會跟梁元忻細說,但總體來說,與富寧伯家的一樁親事,羅輕容還是挺滿意的,雖然田榮珍由原先的庶子媳婦,有可能變成世子夫人,但那姑娘的人品教養都沒有問題,也沒有高門大戶嬌養小姐的傲氣,“旭初一成親,臣妾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羅輕容對自己弟妹的關懷和體貼讓梁元忻心裏暖暖的,雖然他的一生注定不可能體會到這樣的感情,“你喜歡,看來那田姑娘著實不錯,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過賀家少夫人還推薦過什麽吳家的姑娘麽?”
為了這個,梁元忻還派人去查了那個吳儀賓一族的事情,“跟富寧伯府比起來,吳家的底子確實差了些~”
“可是您也覺得吳家姑娘不錯,是不是?”羅輕容仿佛找到了知己,嫣然一笑偎到梁元忻懷裏,有一搭沒一搭道,“臣妾也叫人打聽她們家來著,那個吳儀賓早就成了前塵往事,吳家也隻剩下招牌了,不過”
梁元忻含笑看著半倚在自己懷裏的羅輕容,他很喜歡她這種小女兒這態,雖然那樣的生死關頭他再也不想重新經曆一次,他將羅輕容的纖手握在掌心,半人高的美人瓶中梅花氤氳,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擁有這樣的日子,“吳家已經沒落了,六房更是隻留下孤兒寡婦,難道你覺得他家的姑娘不錯,可惜配旭初確實低些了,”尤其是羅旭初被立為世子,是盡早的事情。
雖然臉上燒燒的,頭上有些發沉,羅輕容的思路依然清明,她知道梁元忻的意思,父親已經四十歲了,能不能再有嫡子說這準,就算是有了,是賢是愚也不一定,羅旭初不是什麽天縱奇才,可是守成卻是足夠了,這一世她要穩做中宮,遼東有親叔叔,京裏有掌了兵部的舅舅和不惹事的弟弟,也就足夠了,“隻是這樣一來,怕有有許多人要失望了,殿下不知道,武安侯夫人現在也是香餑餑,”若羅旭初被立為世子的消息傳出來,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嶽父的意思呢?娶一個名門淑女?”
“今天臣妾聽沉魚說吳家的情況時,覺得有一個人不錯,”見梁元忻對自己的話感興趣,羅輕容也來了精神,在他的懷裏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丈夫,“殿下猜猜?”
看來這酒偶爾還是要喝上一些的,梁元忻看著羅輕容瀲灩的眸光,微嘟的紅唇,有些集中不了精神,“你想說的是吳家的那個老姑娘?”
“唉,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你成天那麽忙,腦子裏還記了這麽些事,不累麽,”被梁元忻一下猜中,羅輕容有些鬱悶,“還有,別人家的姑娘,你查那麽清楚幹嘛?”雖然知道自己有些“找事”,可梁元忻一猜就準讓她頗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