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說的好,”梁元忻起身與羅輕容一樣斜靠在闌幹上,拉了她的手道,“隻有信不過自己的男人,才會害怕女人比他聰明,我喜歡聰明女人,最討厭的就是明明很聰明,可是卻要裝傻的女人,當然,那種不裝就很傻的女人,”梁元忻嫌棄的撇撇嘴,“就要躲著走了~”
“殿下,既然殿下這麽說,臣妾以後就在殿下麵前做真正的自己,”羅輕容轉頭看著梁元忻,“也希望殿下做那個真正的自己,咱們誰也不要瞞誰什麽,就算有一天您厭棄臣妾了,也請明白告訴臣妾,千萬不要隱瞞臣妾,隱瞞會讓臣妾覺得被愚弄,那感覺,比鴆酒還讓人難以承受~”
前世那杯酒的到底是什麽滋味她根本不記得了,她永世難忘的是知道梁元恪隻是在利用自己,利用羅家時的屈辱和懊悔,想到因為自己迷戀於梁元恪虛假的海誓山盟而給親人帶來的滅頂之災,羅輕容寧願有千把刀將自己剁碎,以此來彌補自己對家族犯下的錯。
“剛說你聰明的,怎麽說起傻話來了?我可是說過討厭傻女人,”羅輕容眼中的痛楚和哀求梁元忻看得分明,也讓他頓生憐意,伸手將羅輕容輕輕抱在懷裏,“你放心,沒有那一天的,我怎麽會嫌棄你?”嫌棄她?自己一心求娶的妻子?
有一句話叫此一時彼一時,羅輕容心裏輕笑,現在的他看自己什麽都是好的,也喜歡自己在他麵前展露自己,可是色衰愛弛那一天,怕就不一樣了,不過現在的他需要自己這樣就好,至於以後,自己的父親已經雖說是加了太子太保,可一旦梁元忻登基,自然就不需要什麽太子太保了,做為國丈,怕也就是榮養這條路了,而大弟羅旭初現在不過是襲了個六品的恩蔭,嫡出的羅旭陽還是個孩童,三叔在遼東,現在遼東一片太平,想以戰功站穩根基再續羅家的威名,沒有個十年是不行的,這樣的羅家,對以後的梁元忻來說,根本構不成什麽威脅,自己的中宮的位子,應該能夠坐的久一些。
既然做了太子妃,羅輕容就將什麽淡泊名利,平靜生活的心思全都收了起來,現在的她要幫太子管理好東宮,讓他沒有後顧之憂,以後的她要母儀天下,保住身後羅家高家甚至齊家的榮耀,也要為自己未來的兒子謀得最終的勝利,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失敗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這是母親你挑選的姑娘?”羅輕容看著張蘭遞過來的厚厚一疊名冊,每一頁都是一個姑娘的資料,倒是清楚詳細,“母親挑的這些人家,沒跟三嬸商量過?”羅旭初雖然是庶出,卻是羅家這一代的長子,他的親事也直接影響著後麵幾個弟弟,若是羅旭初娶妻的門楣太低,後麵的弟弟要怎麽說親?
這單子上的人家,父親頂天了是個六品官兒,甚至還有七品人家裏的庶女?是這做什麽?打羅家的臉麽?依武安侯府的聲勢和羅旭初的人材,顯貴之家的庶女或是旁支嫡女都尋得來,就算是家世稍差些的人家,也必然要姑娘人品出眾。
“這不是你們的規矩麽?子女的親事要母親說了算?”張蘭淡淡一笑,唇邊滿是譏誚,“太子妃和素絹的婚事,臣妾都沒有插得上手,大少爺這次,臣妾這個做母親的怎麽也要盡一份力,”鬥不過你,我惡心死你,張蘭反省了一下,自己就是太現代了,太把人命還有一個人的思想當回事,才會讓這些古人不放在眼裏,現在她也要耍一耍心機了。
“‘我們’的規矩確實是主母要操心子女的婚事,不但要操心,整個婚禮從頭到尾都要一一操持,不過麽,”羅輕容吹去茶上的浮沫,“為子女定下誰家,那是要父親說了算的,而且,像羅家這樣,家裏出了貴人的,沒有本宮點頭,母親還是做不了主的,這些事情,母親回去大可以問問三嬸兒~”
“即是這樣,臣妾是看著這些人家的姑娘都不錯,至於定誰,太子妃娘娘好好看清楚了,”張蘭冷冷一笑,這些東西是她從官媒那裏要來的,依她的看法,配個奴婢生的兒子,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這段日子真是辛苦母親了,成天出入這些人家,”羅輕容看也不看那本冊子,“隻是本宮想提醒下母親,你現在可是武安侯夫人,成天跟七八品的小吏打交道,小心等到要為陽哥兒挑選親事的時候,那些高門大戶已經進不去了~”給羅旭初選妻的門第這麽低,對羅旭陽有什麽好處?
送走憤憤不平的張蘭,羅輕容也要到慈寧宮去服侍齊太後用晚膻,她看了一眼匆匆過來的石綠,“走吧,咱們路上說~”
“夫人這些日子可不怎麽安生,”石綠說話直接,她趁著張蘭進了東宮的機會,去見了跟張蘭進宮的金風,“聽金風說,前些日子她就要到鄉下去,可是平媽媽和金風要跟著去,夫人不肯,但哪有主子出門身邊一人不跟的道理?最後夫人哪兒也沒去成,還有,這些日子夫人打著給大少爺相看的名義,去了綏遠侯府上賞花,寧王府到威遠侯府下聘,夫人也過去了~”
跑了兩個侯府,給羅旭初找了那麽一摞名冊?羅輕容心裏冷笑,看來她去這兩家府邸的目的根本不在此了,將羅旭初的婚事交給張蘭,也算是再給她一次機會,可惜她卻不知珍惜,“你讓人跟舅母說,大少爺的事,請她老人家操些心~”
“太子妃來了?快過來,你母親走了?”齊太後一看到羅輕容過來,一指在自己下首坐著的杜寧芷,“剛好威遠侯夫人過來了,你見見~”
“是,母親知道今天杜夫人要進宮謝恩,便沒再過來打擾,要臣妾代她向太後您告罪呢,”看來是進宮謝恩的了,羅輕容淺淺一笑,扶了要給自己見禮的杜夫人,“夫人莫要多禮,論起私交來,輕容算是您的晚輩~”
“這哪裏敢當,”杜夫人一拉小臉兒緋紅的杜寧芷,“小女年紀小,不懂事,以後還請太子妃多多提點~”
“夫人說的哪裏話?”梁元恪要納側妃了,而且這側妃的家世並不比史良箴差,這樣的好事羅綾錦怎麽能錯過,她咯咯笑道,“杜姑娘以後可是要奉寧王妃為主母的,這提點也要寧王妃來才是,太子妃做嫂子的,哪裏能往寧王府伸手?”
“就你話多,叫你這麽一說,難道嫂子就不能提點小嬸子了?”齊太後嗔了外孫女一眼,並沒有多責怪她,左右現在這妯娌三個,她出身最好,位分卻最低,心裏難免不甘,嘴上出出氣,太後也不忍心多責備她。
“太後說的是,”今天杜夫人帶了女兒過來,並被太後留了午飯的事她是知道的,羅輕容從石綠手裏拿過一隻紫檀木事事如意匣子,放到杜寧芷手裏,“小東西,算是給杜姑娘潤妝了~”
“要說起來,現在隻有良郡王身邊沒人了,”這姐妹兩個一見麵就合夥擠兌自己這一邊,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柳貴妃含笑道,“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將郡王身邊生下珩哥兒的那個姨娘,也抬了側妃的好,這樣珩哥兒的身份也能好聽些~”
“若照著娘娘的意思,念哥兒的生母也趁著這個機會,跟杜姑娘一起,上了玉牒抬了側妃才是,念哥兒可雖皇上的頭一個孫子,身份太不堪娘娘和王爺也不好看不是?”跟自己鬥,羅綾錦從來沒有怵過柳錦心。
“她算個什麽東西,若不是~”提起搖虹,柳貴妃恨恨的看了史良箴一眼,搖虹在鳳鸞宮時,她礙於名聲不好出手,可這出宮都兩年了,史良箴竟然還沒有讓她“病故”,真真是個蠢貨!“郡王妃這不是要杜家難堪麽?”
“娘娘說這話,臣妾就不明白了,搖虹姑娘的出身,全京城都知道,她為寧王添了頭大小子,也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寧王妃都沒有說什麽,杜姑娘有什麽難堪的?”從龍之臣家的姑娘,淪落到與人做側妃,給她難堪又怎麽樣?“我家珩哥兒的娘,娘娘也是見過的,原是宮裏的舞姬,說句實在話,這身份也就比搖虹姑娘高那麽一篾片兒!”羅綾錦根本不把府裏那些鶯鶯燕燕放在心裏,左右在梁元慎眼裏,那些也都是一些玩意兒,她隨時打殺了,他也不會說什麽。
“瞧我這個記性,還真是,”柳貴妃被羅綾錦頂的啞口無言,但她已經修煉的不再七情上麵,掩口衝齊太後無奈的笑道,“不怕太後責罵,臣妾確實沒有管教好寧王,好在良箴進了王府,我也算安下心,以後再有寧芷幫扶著,再不會出那些幺蛾子了。”
說到這兒,她滿含深意的看了史良箴一眼,“那個搖虹,在鳳鸞宮時身體一向就不好,你要多多照看著些,念哥兒到底是王爺頭一個孩子,你幹脆抱到自己膝下養著就是~”
讓自己將一個青樓女子生的孩子抱在自己身邊?史良箴隻覺氣血衝腦,恨得想上去照著柳貴妃那高貴的臉上打上一巴掌,還有搖虹,在鳳鸞宮她不下手,非要逼著自己出手,那個搖虹也是精出油兒的東西,每天躲在自己院子裏根本不露麵,不論下藥還是投毒,竟然對她全無用處,克扣衣食也這種下作法子史良箴都用上了,可她還能一口氣吊著,就是死不了,想想自己都渾身鬧心。又不能不找借口直接衝到她院子裏去直接亂棍打死,她們史家女兒還要名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