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鳳轎被幾位全福夫人簇擁著進了東宮的寢殿,羅輕容盤腿坐於炕上,才剛剛將一直懸著的心放下來,就聽到外麵有宮人的聲音,梁元忻居然這麽快就到了?

“累了吧?”梁元忻的目光落在羅輕容厚厚的九翬四鳳冠上,那冠十分精致美麗到金碧輝煌的程度,單牡丹珠花就足有九樹,鸞鳳雙博鬢。鳳頭上皆垂著珠滴,“那個挺沉吧?”他以前見到的羅輕容總是簡單到極致,這樣隆重的行頭,估計心裏不會喜歡。

聽到梁元忻一進來不顧全福夫人們在場就關心自己,羅輕容瞬時羞紅了雙頰,她不好意思開口,想衝梁元忻搖搖頭,可頭上那十幾斤的燕居冠壓的她根本動不了脖子。

那邊洛郡王妃因是宗親又長了梁元忻一輩的關係,少了些顧忌,已經笑不可遏,“太子爺,咱們先全了禮,您再跟太子妃聊~”

壓襟,撒帳,吃子孫餃子,合巹之後,洛郡王妃將金盞擲於床下,口中道讚道,“一仰一合,大吉大利~”

送走四位全福夫人,寑殿內一下安靜下來,梁元忻搓搓手,看著盤腿坐在喜床上的羅輕容,一時找不出話來,半天才道,“你累不累?”

“無事,在太子殿下累了吧?”羅輕容思索著是不是命人先給梁元忻更衣,可看了一眼身邊的宮人,俱都不認識。

“太子殿下,要不要用些膳食?”石青紅著臉進來,她跟石綠還有泥金泥銀一同跟羅輕容進了東宮,也算是有了品秩的宮女了,羅輕容還許了給她們的家人脫籍,因此這幾個丫頭卯足了勁兒好好在宮裏當上幾年差,待到了年齡放出去可以體麵的嫁個小康之家做少奶奶,而朱砂和胭脂因為年紀大了,羅輕容由著她們在自己的陪嫁的管事中挑了中意的各自嫁了,幫她打理外麵的莊鋪。

“嗯,送過來吧,要清淡些的,”梁元忻看了一眼羅輕容,“要麽讓人先服侍你將大禮服換了~”

“臣妾叫人過來服侍太子吧,”羅輕容扶了炕桌坐起身,這身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她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去洗個澡。

“好,一會兒咱們再用膻。”梁元忻哪裏會想不到羅輕容的感受,含笑招手叫過一旁的宮人,進了淨房。

從浴房出來換上真紅榴生百子薄緞褙子,羅輕容看著鏡那個被這鮮豔的紅色映的前所未有的明媚鮮妍的女子,忽然開始緊張,她有些躑躅,有些害怕麵對梁元忻~

“怎麽了?”更衣的十二扇金絲楠木蘇繡簪花仕女圖屏風後隻餘下他們兩人,梁元忻走了過來,站在羅輕容身後看著鏡中的兩人,“輕容,你真美~”

薄薄的絲袍下可以感覺到他胸膛的熱度,燙得羅輕容一陣兒恍惚,從早上開始,她能在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今天的一切,都讓曾經的過往漸漸浮上心頭,她穿了側妃的深青霞帔,桃紅鸞鳳紋的襖子,滿心憧憬著和相愛的人從此執手白頭~

“輕容?”從一開始聽到自己跟她說兩人要成親到現在,梁元忻從羅輕容身上沒有感覺到真心的愉悅和成為太子妃的欣喜,現在鏡中的女子眼神中是滿滿的陌生,“輕容,”他將羅輕容轉過來俯身看著她那雙幽深似乎永遠看到到底的眼睛,“你怎麽了?”

如何明說呢?告訴他,在她的記憶裏,他是她的姐妹,是她丈夫的對手?這樣紛亂的關係自己到現在都覺得赧然?“沒事,臣妾曾經隻想著嫁個尋常的男兒,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沒想到竟然要做王妃,最後又成了太子妃,覺得有些像做夢罷了,”她仰起頭,看著梁元忻,“臣妾來幫殿下把頭發擦幹~”

“其實做太子妃和做尋常人的妻子並沒有什麽不同,”梁元忻手指輕輕繞著羅輕容還帶著潮意的長發,“隻要咱們在一起~”

“是啊,”羅輕容淺淺一笑,垂下頭,做太子妃和做平常人家的媳婦到底有多少不同,這個時候不適合與他爭執這些,“石綠她們已經擺好桌子了~”出門時羅輕容用了些點心,折騰了將近一天,早已是腹中空空,現在澡洗了,衣服換了,身上一舒服,饑餓感就更強烈了。

待桌子撤下去事心殿真正安靜下來時,已經敲了二更的更鼓,看著妻子越來越紅的臉,梁元忻已經心軟如泥,“天太熱,將外麵的衣裳去了吧~”

“嗯,臣妾服侍殿下更衣,”梁元忻不喜歡身邊有人,尤其今天是他和她的新婚之夜。

“輕容,我從來沒有看過你穿紅衣,”寢宮裏如兒臂粗的金漆龍鳳燭發著氤氳的光,燭火下的羅輕容美得如同一株帶露的薔薇,柔軟貼身的絲袍靜靜的伏在那山巒起伏的身軀上,如一架鳳尾琴,隻得著知音去將她撥動,梁元忻的手指沿著那婀娜的曲線輕輕劃過,卻發現她在輕輕顫抖,心底不由輕歎一聲,輕輕將那小小的身子摟在懷裏,“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高興過,真的~”

見梁元忻隻是摟著自己並沒有下麵的動作,羅輕容有些訝異,她安靜的枕在梁元忻臂上,“臣妾不信,難道還高興過您的冊封禮?”太子妃娶誰都可以,但太子可不是誰當他都高興的。

“是,”梁元忻低頭在羅輕容額上親了一下,“你別不信,”他在羅輕容耳邊壓低聲音道,“太子這次不行,以後還有機會,可是錯過了你,誰來賠給我?”

耳邊灼熱的氣息燙得羅輕容渾身無力,她向外挪了挪身子,卻沒有成功,不由橫了梁元忻一眼,“太熱了,您往外邊點兒~”新婚之人夜梁元忻的反應讓羅輕容有些害怕,她好歹前世也是嫁過人的,難道自己對梁元忻沒有吸引力?

“不,這屋裏放了好幾個冰釜呢,哪裏熱了?”梁元忻將手臂緊了緊,又忍不住長腿一勾將羅輕容整個裹在懷裏,手卻輕輕在羅輕容後背拍著,“我記得小時候你並不怕我,可是為什麽我從福建回來後再見你,你好像十分畏懼我?當時我還奇怪來著~”

“那是殿下龍威過盛,臣妾看了害怕,”羅輕容自然不會告訴他實話,已近八月,夜裏天氣已經涼了下來,加上今天寢宮特意又加了冰,甚至還有些寒浸浸。

“龍威?你那時就看出來我有龍威了?”梁元忻一抬羅輕容的下巴,手指在她不畫而黛的彎眉上撫過,流連在她細嫩的肌膚上,“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種膽小的人,難不成是故意裝的,就為了引我注意?”

“您是龍子,自然有龍威了,臣妾見到您躲還來不及呢,誰要引你~”被梁元忻這麽笑話,羅輕容羞惱的轉過身背對著他,可翹臀卻無意中碰到了一處堅硬,不由臉紅的埋在枕上,心裏慶幸他看到自己此時的樣子,“太子冊封禮和納妃禮離得太近,太子也累了吧?”

“嗯,趕不上跟你過七夕了,怎麽也想一個過八月節,”梁元忻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半晌沒有下文,羅輕容心裏一歎,看來他是太累了,便不再出聲,將明天早上要做的事在心裏過了一遍,竟然也安然睡了過去。

迷蒙中似有一隻手在自己胸前揉捏,羅輕容一驚,睜眼看時,卻碰上梁元忻滿含笑意的臉,“睡了一會兒可有力氣了?”

“殿下,”那隻手已經順著自己的胸腹麵下,羅輕容一把將他摁住,“你怎麽,”這廝竟然趁自己睡著了動手,“您不是睡著了麽,”那手太不老實,羅輕容已經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已經衣衫褪盡,而梁元忻的那雙不老實的眼睛正盯在自己的胸前,不由羞赧的將蜷起身子。

“你累了一天,就那麽要了你,我不舍得,可若是不要,又怕你多想,”梁元忻已經看了她一會兒了,自己這個小妻子其實個頭並不矮,絲袍下的玉體而且也不像他想像的那樣瘦削,反而是肩頭玉潤,椒-乳渾圓,兩條長腿纖細筆直,褻褲下的風景更是令他神往,此時見羅輕容已經醒來,哪裏容她躲避,細密的吻的已經覆上了她的眉眼,“現在你睡了半個時辰了,我不等了~”

看著羅輕容的睡顏而忍住不去觸碰,這半個時辰對於梁元忻來說,真真是度時如年,現在羅輕容醒了,他哪裏還會再耽擱。

梁元忻的吻鋪天蓋地讓人無法躲避也無法喘息,漸漸的羅輕容也迷失在這熱吻裏,與他唇舌相依糾纏起舞,可那兩隻時不時落在胸上,偶爾又停留在腿間的的手又讓她無法專心,心底漸漸有一股燥意泛起,她努力的想往後躲,可梁元忻哪裏會放過她,一隻手攬了她的肩膀,與她赤身相貼,肌膚相融。

“輕容你真好,”妻子唇間溢出的零碎呻-吟佛是戰場上的號角,梁元忻恨不得直接衝鋒陷陣,可他還是忍了下來,他們的新婚之夜,一定不能讓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有一點點為難和遺憾,“我記得你有功夫?”

“嗯,自小跟著師傅練的,”羅輕容被梁元忻那磨人的唇舌甚至是牙齒給弄得心煩意亂,哪裏還有心情回答梁元忻的問題,“你別這樣,”那細密冗長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的臍上,引得她陣陣戰栗,“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