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晡見勢不妙,心中發虛,立即喝問:“李曜!休得巧言令色,擾人視聽!蔡兄此問,不過是問明三方喜好,以免備食不全,徒惹不快。似你這般問來,分明是步步誘導,掩蓋本相。你莫非要說今日之事乃是蔡兄心存叵測,暗中弄鬼不成?哼,任你尖牙利齒,顛倒黑白,如今形勢明朗,真相大白,也由不得你狡辯!”
李暄也沉聲道:“五郎,事情都做得出來了,反倒不敢承認嗎?你說動王郎君來此,又惹出黑鴉軍,不就是想以勢壓人麽?如今已然是這般形勢,你何不叫黑鴉軍幹脆殺了某與三郎,更遂你意!”
李曜心中已然猜出今日之事必然是這兩兄弟自己動了手腳,不過他在真相大白之前,還不願就此翻臉,落個為子不孝、為弟不恭的罵名,當下便道:“黑鴉軍節帥牙兵,李將軍河東雄武,豈是某能指使得動的?至於燕然,他方才已然說了,不過是路過此地,順道來拜訪而已,什麽叫某說動他來此?”
李晡冷笑:“好不要臉!天下事一落到你頭上,便都巧到這個程度!”
李曜還沒答話,旁邊的王笉卻實在看不下去了,微微作色道:“閣下便是李三郎吧?聽閣下所言,已是斷定某與正陽兄有所勾連,特意加害你兄弟二人了?”
李晡橫下一條心,也不懼她太原王氏的名頭了,昂然道:“某便是如此想了,你待怎地?”
王笉冷然一笑:“某前日才來代州。”
李晡嘿嘿一聲:“你說幾時來便幾時來麽?”
“閣下看來是不信了?”王笉冷哼一聲:“先父駕鶴,十數日前才做法事,其時,檢校司空、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徽王昭文公,戶部侍郎王摶王昭逸公等七位太原王氏族人大臣聯袂離京抵晉,會於寒舍,直到五日前才次第回京。這其間,並帥還曾兩度親往寒舍吊唁、拜訪……閣下若是仍然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晉陽打聽清楚!”
此言一出,頓時震住李家父子!
尚書右仆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徽!這不是節帥們得授的尚書右仆射或甚檢校尚書右仆射,而是朝廷中樞的真正尚書右仆射,加了“同平章事”的國朝宰相!
這位王相公,素來剛正不阿,但又有權衡全局之才。中和元年時(881),沙陀部李克用率部曲攻陷忻、代二州,南下潞州一帶。王徽深知唐軍難以打敗義軍(黃巢),更無力去抵抗李克用,便建議朝廷聯合李克用,借沙陀兵力來攻擊起義軍,僖宗詔準。當年夏,因李克用的騎兵參戰,義軍逐漸不支,被迫退出關中,京城長安為唐軍所複。僖宗以王徽有功,加授右仆射。
經過一場戰亂,長安市井的建築和那些王公大臣們的宅第受到破壞,需要整修。僖宗命王徽為大明宮留守、京畿安撫製置修奉使,負責修繕宮闕,維護京城秩序。經數年修葺市容恢複,他上表請僖宗回京。僖宗以功將他進位檢校司空、禦史大夫、權知京兆尹事。王公大臣們遣人回京修理宅院,其間危害商民百姓,市民向王徽告狀,他不懼權貴,公正審理,保護市民,引起權臣忌恨,因奏罷他的修奉使職,改授太子少師,他以有病移居蒲州。光啟元年(885)春,僖宗返回長安,王徽有病,未曾來京朝謁,便有宰相便向僖宗進讒言,誣他有怨氣,因而被貶為集州刺史,他帶病赴貶所。
是年冬,大宦官田令孜遣邠寧節度使朱玫與河中節度使王重榮開戰,王重榮得李克用幫助戰勝,李克用的軍隊和朱玫的敗兵同攻長安,僖宗出逃寶雞。朱玫擁立襄王李煴為帝,召王徽返京任職,他以病辭。二年(886)十二月,朱玫被殺,兵亂平息,僖宗還朝,召王徽拜禦史大夫,他上表言稱腿足有病患,乞授散秩,皇帝授他太子少師。但當王徽麵見皇帝時,皇帝又改授其為吏部尚書。
接連經過兩場戰爭,僖宗逃難在外,朝綱混亂,銓選失控,有的官吏趁機作弊。王徽認真清理,一一檢核,恢複常規,受到朝野稱讚。因而再次進位檢校司空,守尚書右仆射。
可以說,此公不僅朝野顯赫,而且深孚人望,德才兼備,實乃當朝股肱之臣。
而戶部侍郎王摶也是了得。他自然也是太原王氏出身,且是武則天時宰相王方慶的第九世孫、肅宗時宰相王璵的曾孫。後世《資治通鑒》中評價其時,言道:“司空、門下侍郎,同平章事王摶,明達有度量,時稱良相。”
此時的王摶還隻是戶部侍郎,並未加“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故而不算宰相,然而他卻是以戶部侍郎身份“判戶部”的,職責是為朝廷打理財政。朝廷此番能有餘錢招募新軍,繼而出兵討伐李克用,一應用度,可都是王摶一文錢一文錢摳出來的!
須知這筆錢可不是小錢,朝廷出兵可不光是隻管自己那幾萬禁軍便足以,響應朝廷號召出兵的各藩鎮,朝廷都要撥給錢糧!僅此一點,王摶之才,便已是不言而喻。
至於剩下還有哪些王姓大臣,王笉已經不必細說了,單是這兩位就足以!以李克用之驕矜自負,又正麵臨跟朝廷開戰的緊張局麵,卻依然不得不親自屈尊降貴去拜訪吊唁,也是他身在河東,不願得罪太原王氏,惹得根基不穩的一個表現。足以反證太原王氏在河東人心目中的分量,這種震懾力,是數百年甚至上千年傳承而累積起來的,沒有任何人敢於輕忽其中的力量。
李晡就算再膽大包天,這下子也不敢亂來了,又是宰相又是並帥,不管是誰,要弄死他都跟玩兒似的,他可不打算拿自己的腦袋開這等玩笑,去賭這位王郎君的“雅量”如何。
李暄心中又驚又恨:“李曜這廝怎的偏就交上了這樣一個朋友!如今他有太原王氏庇護,就算並帥,隻怕輕易都不會把他怎的,這下卻如何是好?”
哪知道此時李衎卻不知為何,反而冷笑一聲:“王郎君好高的門第,好大的氣派!可你若是以為憑此就可以插手我李家家務,那卻是失算了!莫說你王郎君,便是王仆射親來,某這家世,也隻是某說了算!”
李衎這話,雖然說得有些蠻橫,但卻並非無理。在這種宗法社會之下,李家的家務,自然是他這個家主來決斷,任何人幹涉不得,哪怕是朝廷宰相,也不例外。
王笉淡淡地道:“某何曾幹預閣下家事了?隻是令郎所疑,辱及家聲,某自然須得辯駁,以證清白。”她見李衎始終這般不友好,也是不悅,原先稱李公,現在卻隻說閣下了。
“既然如此,某便不再多言。”李衎哼哼一聲,又問李嗣昭道:“卻不知李將軍此來,又是何意?”
李嗣昭是帶兵而來的,人又高大傲岸,看來不似好像與的,李衎擔心他丘八氣一發作,什麽事都不管不顧了,因此說話之時,語氣還算客氣。
李嗣昭一臉無所謂,道:“某是奉大王之令,褒獎李五郎來的。”
李衎麵色一冷,沉聲道:“卻不知並帥欲如何褒獎?”
李嗣昭眼皮一翻:“關你什麽事,又不是褒獎你。”他原本心中對李曜的印象就是從李存孝那裏得來的,聽的基本都是好話,剛才李曜的表現也很讓他滿意,因此李衎和李暄、李晡父子三人對李曜這般刁難,就讓李嗣昭這種直爽之人頗為不快。他自小在軍中長大,能有如今地位,全憑本事而來,對於什麽嫡庶卻很是不屑的。這李暄、李晡兄弟的確中了毒不假,可李曜明明正在一步步問明事情真相,那父子三人卻就都跳了出來破壞,明顯欺負李曜是庶子沒有地位,對此,隻講本事大小的李嗣昭自然看不慣。
李衎也知道李嗣昭不好得罪,王秦是太原王氏出身,做事需要講個文人臉麵,輕易不會撕破臉皮,李嗣昭這種領軍將領就不好說了。因此,他被頂了這麽一句,也沒對李嗣昭如何,反而把火氣撒到李曜頭上,對著李曜冷笑道:“李五郎果然有本事,果然天予之才,不過是走了一趟潞州,便跟太原王氏和節帥府都搭上了關係。看來我代州李家這廟太小,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李曜,今日之事,事在確鑿,你便是再如何狡辯,某亦不會相信!如今你投毒二兄,忤逆父尊,某自今日起,便沒有你這個兒子了!”
李曜麵色一變,周圍人也都吃了一驚,誰也料不到李衎竟然會如此武斷,誰也料不到他會如此狠心,這麽輕易地就將李曜逐出家門!
“阿郎!郎君他……”趙穎兒一直恪守本分沒有說話,這時候卻再也忍不住出來要為李曜分辨了。
“穎兒不必說了!”李曜卻猛一擺手,止住她的話頭,麵色冰寒,一字一頓,問:“此話當真?”
李衎冷冷地看他一眼,哼了一聲,根本懶得搭腔。李晡緊張之極,籌劃許久,又吃了這麽大的苦頭,簡直是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終於算是達成所願了!
李暄微微有些猶疑,不過也馬上放心下來,心道:“不管耶耶是為何忽然這般武斷,但這個結果卻是對我有利的,他這話說出了口來,便再無轉圜,如此總算是我的謀劃建了功,何必再管那些?”
李曜見李衎不答,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既然如此,某無話可說。”忽然轉頭朝李嗣昭走過去,衝他道:“將軍可否借刀一用?”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王笉忙道:“正陽兄切勿一時激憤……”
李曜擺手打斷:“某清醒得很。”然後直視李嗣昭。
李嗣昭卻根本毫不顧忌,哈哈一笑,解下自己的橫刀,一把遞過:“喏!”
“多謝。”李曜坦然接刀,轉過身去,看了李衎一眼。
李衎微微眯起雙眼:“你待怎地?”
“耶耶畢竟養我十七載,今日我李曜出此家門,愧於養育之恩無有回報。某今當眾立誓,不出十年,必還十萬貫與李家,以為教養之資!”
李曜這話出口,眾人俱是大驚:這李五郎好大的口氣!
唯獨王笉與趙穎兒卻同時眼前一亮。
李衎眯著眼睛:“你今日大言不慚,隻圖一時痛快,日後卻莫要被人恥笑才好。”
李曜根本不理,卻忽然反手一抽,拔出刀來,扯過一縷頭發,道:“某言盡於此,今日便與父兄割發斷恩,與代州李家……再無瓜葛!”說罷飛快一拉,青絲飛揚。
趙穎兒忽然流下淚來,她自己也不知為何,隻覺得眼前這一幕看得這般讓人心生絕望之感。阿郎與郎君十七年父子之情,便是這般輕輕一刀,便自了結了麽?
她不知道,自己這般原非對李家有多深的感情,而隻是下意識裏為李曜的將來擔憂而已,尤其是,他還當眾承諾十年之內,還李家十萬貫巨數,以作教養之資。十萬貫啊,整個代州城一年能上繳的賦稅,都不足十萬貫!
李曜卻麵色坦然,利索地還刀入鞘,將之遞還給李嗣昭,道:“謝李將軍。”
“好說,好說。”李嗣昭哈哈一笑:“果然是真男兒,既然要斷,便是當機立斷,毫不拖泥帶水!”
李曜微微一笑。
李嗣昭卻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大王帥令:代州李正陽忠勇剛烈,襄助旌節,陣斬馮霸,威揚一州,千裏奔行,以告敵情……著賞良馬一匹,錢五千貫,綢二百匹。”
李曜剛要稱謝,李嗣昭卻又再次露出笑容,道:“大王還有一事托我來辦。”
“多謝大王厚賞。”李曜一句道謝被憋了回去,但還是不能不說,然後才問道:“不知何事?……可須在下幫忙?”
李嗣昭哈哈一笑,居然很自來熟地拍了拍李曜的肩膀:“正要你幫忙。”
李曜心中一咯噔,遲疑道:“為大王效勞自是應當,隻是眼下某已離了李家,有些事怕不是那般方便了。”他隻道是關於鐵坊的事情,此時自然隻好推掉。
哪知道李嗣昭笑得越發燦爛了,道:“無妨無妨,離家更好!”
這人直爽慣了,也不管李衎父子三人麵色鐵青,徑直對李曜道:“大王已然派人打聽清楚,說李記鐵坊今年之所以產量大增,乃是因為你提供了一套什麽……什麽水的辦法,大王聞之大喜!如今我河東軍械官坊日漸蕭條衰落,所產出不僅連私家所產亦有不足,且質量低劣,不堪一用……是以大王命我親自來走這一遭,便是要為了請你去晉陽,專為大王治下這軍械造、修之事,名曰‘掌軍械監’,這個品銜是略低了點,乃是正八品上……不過五郎莫要多心,大王素聞五郎大才,遲早是要重用的,隻是大王畢竟是以軍法治下,凡事總須一步一步來……”
“謝大王看重,李曜願往。”李曜居然毫不遲疑地就答應了下來。
李嗣昭眼睛睜大,心中似乎還有點意外。他不是不知道掌軍械監從某個方麵上來說,算是個肥差,但是從另一方麵講,這個位置也很難做:首先,要保證軍械質量、數量,但凡其一不足,很可能就是軍法從事,危險得很;其次,這個位置雖然看似文官,但是一旦發生大戰,一些軍械需要隨軍修理,有時候也會需要他帶著一批工匠隨軍出征,也是有危險的;第三最糟糕,就是這個位置責任重大,升官卻並無什麽前途,很多人一幹就是數十年……
但是李曜就是這麽簡單直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呃……某那番話,五郎確信都聽明白了?”李嗣昭還有點不敢相信,再次確認道。
李曜點點頭:“聽明白了,某願去晉陽為大王效力,隻是有一樁事,李將軍若能答應,某才去得。此非某拿捏作態,而是若不以此事為前提,某便是到了晉陽,也無法完成大王意願。”
李嗣昭見李曜說得鄭重,忙肅然問道:“卻是何事,五郎速速道來!”
李曜道:“某須得帶上幾個人走。”
李嗣昭一愣,然後立即明白過來,道:“好說,好說!此事乃是為大王辦事,誰若敢於阻攔,那就是跟違逆大王……某想,代州應當不會有這等不知死活之人吧?”他的眼睛突然又再次露出那種刀鋒一般的精芒,在打量李衎父子三人時一閃而過,然後微微一頓,淡淡地道:“若是真有這般不識像的,某手底下這三百黑鴉,正是有幾天沒殺人了,手癢癢得很呢!”
他那刀鋒似的眼神掃過李暄和李晡,二人均覺脖子一寒,李暄還好,在北地走動得多,彪悍之輩見過不少,雖然心神一搖,到底沒有失態。李晡卻不濟事,給李嗣昭盯了一下,仿佛觸電似的往後小跳了一步,神色慌張。
李衎到底見過大世麵,麵色沉沉,別無他話,就算看見了李晡的醜態,也隻是移過眼去,並不訓斥。反倒是黑鴉軍的人見了,一個個麵帶譏笑,隻是礙於李嗣昭平時威嚴,總算沒有哄堂大笑出來。
事已至此,別無他話,也再無轉圜。當下李嗣昭發話,讓李曜自去收拾東西,並召集要帶走的人。
王笉跟李嗣昭告罪一聲,也跟著李曜出來。李曜知他必有話說,便放慢腳步,果然王笉趕到李曜身邊,便道:“正陽兄,此番事情弄到這等地步,實非小弟所能料及,方才這等情形,也隻好借並帥及李嗣昭兵威一番。不過正陽兄到了太原,某家自然能幫得上一些小忙,兄長亦可在公務之餘繼續讀書,任何時候想去長安趕考,隻須與某說上一聲,太原府的名額,是絕無問題的。”
李曜卻也沒料到她是來說這個事,不過聽了卻是十分感激,雙手用力抓住她的雙肩,道:“燕然,你我相交雖然不久,但卻肝膽相照,若非某今日落魄,真恨不得與你結為異姓兄弟才好!”
王笉背後的小平一下子張大了嘴,直接成了O形。王笉自己也是渾身一顫,感覺整個身子都酥麻了去,偏又不能說破,也不好強行去掰開李曜的手,隻好忙道:“今日確非良辰,不過日後卻也有的是機會,不急這一時……啊,正陽兄這是去收拾行囊還是?”
李曜果然很自然地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臥室,道:“某於冶鐵之事略有研究,寫過一些法門,都在房裏,是以要收拾收拾。”
王笉連忙點點頭,她是肯定不會去李曜的臥室的,於是立刻道:“那好,正陽兄還有哪些人要帶去太原,不妨跟小弟說一聲,小弟在太原總也有些家業,安排些許人手,無論如何是沒有問題的。”
李曜大喜:“如此多謝燕然了,某正愁不好安置他們!”
“謝的什麽?兄長高義,秦此生難言還盡。如此,請兄長將他們的名姓一一道來,某好去請。”王笉這話其實不是說笑,古人賣身葬父、賣兒葬父都是有的,可見對父母的安葬之重要,李曜幫她用陰沉金絲楠木棺安置王弘,實乃恩如海天,王笉真沒覺得幫這點小忙能算什麽事。
李曜於是道:“有這幾人……”當下將名字說了一遍,又道:“不論是他們自己,還是他們的家人,總要問到之後才好前去,切莫強逼則個。”
王笉笑道:“兄長多慮了,王秦豈是那等樣人?”心中卻想道:“正陽兄既然提到,顯然都是很重要的人了,他們若是去了,家人不去,也是麻煩。總得要讓他們心甘情願舉家搬遷才是道理。不過這也容易辦,拿些良田和幹淨宅院出來,想來便能辦妥,也不費什麽心思。”
於是各自分頭去辦,李嗣昭事情辦妥,心中甚為暢快。他如今從軍年歲還不算大,雖然勇猛,可在河東軍中地位卻也不算多高,手底下也就是這一都兵馬,三百騎而已。今番為大王延請良才成功,日後他若做出成績,自己也必然有些好處,心下自然高興。
至於李曜是否有才,他卻不擔心,在李存孝和他麵前都能淡然自若的人,再差也查不到哪去!
李衎一直不說話,直到李曜一切打點完畢,要求拜別其母的時候,他才冷冷地道:“如今你非某子,她卻是某妾,你二人不可相見。”
李曜雖怒,卻也無法可想,最後隻能在院中朝母親所居住的方向叩了三個頭,權當拜別。
李嗣昭做事很是幹脆,說走就走,根本不休息,甚至連刺史府都不去了,直接往南便走。可憐那個帶路去李家的劉明府,從頭到尾連話都沒說上一句便又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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