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之上,李曜所乘的小船靠近一艘二層樓船,李曜與憨娃兒跳上樓船,李襲吉與馮道快步走來。

“明公。”

“老師。”

李曜點點頭,麵色平靜,打量了二人一眼,問道:“其餘人可都接到了?”

李襲吉頜首道:“明公妙算無遺,眾護衛縱火之後立刻分三路上船,一個時辰前便已與我等會合,隻是他們須得擺脫監視再去縱火,期間曾與汴軍細作交手,有兩人受了些輕傷,餘者也都頗為勞累,是以某命他們在艙中暫歇。”

李曜忙問:“那二位弟兄傷勢如何?”

李襲吉微微笑道:“明公無須擔憂,隻是些許輕傷,礙不得事,若非某擔心這一路還會有些不平靜,強令他們休息,他們也是要等到明公才肯罷休的。”

李曜聽了,這才放下心來,點點頭:“如此便好。走,且去看看他們傷勢如何。”

四人進得艙中,眾護衛立刻起身見禮,李曜一眼便看見有兩名護衛身上掛彩,一人左手纏著白布,另一人左腿貼著一封膏藥。

“弟兄們辛苦了。”李曜麵色沉峻地點了點頭作為回禮,然後伸手攔住二位傷員起身,快步走到他們身邊,蹲下身來,問道:“都是怎麽傷的,要不要緊?”

二人對望一眼,左手負傷的那人苦笑一下,道:“屬下受命之後,原是托身一處酒樓喝酒,趕赴縱火之處前,為免意外,意欲先將那汴軍細作拔掉,哪知行事不慎,最後動手前竟然引起那細作懷疑,隻得強行動手,雖是殺掉了他,卻被他帶了一刀。軍使不必擔心,刀鋒未曾見骨,三日便可複原。”

李曜正要說兩句安慰的話,卻聽憨娃兒悶哼一聲。那護衛麵色發窘,低頭道:“屬下給旅帥丟人了,請旅帥責罰。”

李曜微微有些訝異,他雖然知道憨娃兒在自己所帶的甲旅中有著很高的威信,卻也未曾料到竟然有這般能力,隻是悶哼一聲,這些千裏挑一的護衛便忍不住認錯了。

他想看看憨娃兒會怎麽處置,於是故意不說話,也朝憨娃兒望去,憨娃兒冷著一張臉,混不似平時那般事事皆聽吩咐的模樣,語氣含慍,一字一頓:“暫記,回洺州再罰。”

李曜見那護衛麵色一緊,心道:“莫非憨娃兒的處罰重得很,要不然他怎會這般模樣?這些人可都是戰場上廝殺過來的,不說別的,三刀兩棍下去,那是決計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為何憨娃兒說回洺州再罰的時候,他明顯臉色都變了?”

“朱旅帥。”李曜插話道:“此事乃我臨時安排,計劃算不得周全,行事之時略出差錯並不能怪他,再說,他也未曾誤事,這件事某來替他求個情,可好?”

憨娃兒一愣,看了那護衛一眼,點頭道:“既是軍使親自求情,張三郎,你這一罰就免了,但軍使雖為你求情,甲旅的規矩卻是未變,你是俺練出來的兵,回洺州之後,某來代你受罰。”

李曜聽了這話也不禁一愣,那被喚作張三郎的護衛聽了憨娃兒這句話,大吃一驚,忙道:“旅帥不可!”

憨娃兒冷著臉看了他一眼:“軍使對俺說過,所謂軍人,軍令既下,不問對錯,隻管執行。軍使還說過,就算是錯的規矩,在未被廢止之前,亦當遵行不誤!此番軍使既然為你求情,俺不能不聽軍使的,但軍使說過,‘法律尊嚴之維護,在於沒有例外’,所以俺們甲旅的規矩也不能因此廢了,如今俺罰你不得,那便自己領了就是。怎麽,你們能領罰,俺便領不得麽?此是軍令,休得呱噪!”

張三郎張嘴結舌,末了隻能苦笑著看了李曜一眼。

李曜略一思索,居然笑了笑,點頭道:“如此也無不可。”又轉頭朝另一位受傷的護衛,問道:“你的傷如何?”一邊說著,一邊背著憨娃兒給他使了個眼色。

這護衛有了張三郎的前車之鑒,又得了李曜暗示,果然把話說得好聽了不少,道:“回軍使的話,屬下因為去了道觀,地處空曠,因而有兩名監視,為了擺脫兩名監視,最後從一高崖滑下遁走,落地時被一塊凸石頂住,崴了腳而已,算不得什麽傷勢。”

李曜笑起來:“原來如此。”於是看了憨娃兒一眼,笑著問:“這個不用受罰吧?”

憨娃兒麵色緩和了一些:“是,軍使。”

那護衛剛鬆了口氣,誰知道憨娃兒又道:“不過周五郎,你上次考核之時‘負重跑’已經落在百名開外,此番腳又受了傷,若是下次考核的成績再往下滑,飛騰‘十三親衛’隻怕便要新進一位兄弟……你可得仔細了。”

周五郎聞言一凜,咬牙道:“請旅帥放心,在某戰死之前,‘十三親衛’的名頭永遠輪不到別人來頂替!”

李曜還是第一次聽到“十三親衛”這個說法,不禁奇道:“什麽十三親衛?”

憨娃兒解釋道:“這是可道想出來的法子,就是俺給整個甲旅進行一次全麵考核,然後綜合各項考核成績,然後參考曆次作戰的表現,選出十三名最為頂尖之人,作為軍使最貼身的親衛,由於第一批選出來的一共是十三人,因此被稱作為飛騰‘十三親衛’。可道又說,不如幹脆就……可道,那話怎麽說的來著?”

馮道見老師也朝自己望來,忙上前一步,道:“老師,朱旅帥所言不差,這個點子首先確實是學生所想出來,在問過朱旅帥的意思之後,由朱旅帥親自實施的。‘十三親衛’選出並組成之後,甲旅上下爭勝之心遂起,人人皆想成為十三親衛之一。學生思來想去,覺得不如將十三親衛之人數固定,但人員卻安排為不固定,每次考核最為優勝者,自動進入十三親衛序列,反之,若是考核成績下降,則自動退出十萬親衛序列,如此一來,甲旅自然逐漸形成刻苦訓練之風。”

李曜微微詫異,心道:“誰說古人不會搞‘特殊化激勵’,十三親衛不過是一個名頭,至少在現在來說,根本沒有多少實際價值,然而就是這樣一個自己看來不過是虛名的東西,便使得甲旅練兵之風大盛,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好事,可道這個主意出到了點子上。”

於是李曜點頭表示認可,又道:“今夜我等順流而下,朱溫卻最早也要明日下午才能回城,就算他那時立刻派出騎兵相追,也不可能追得上順流直下一整天的我們。”

李襲吉點點頭,正要說話,外間快步走進來一名船員,抱拳道:“掌監,前方有一艘遊船攔住水道,遊船上掌燈五盞。”

李曜一愣:“掌燈五盞是何意思?”

船員道:“這是河上規矩,意思是請來船暫停。”他見李曜麵帶異色,又補充道:“一般來說,這暫停並無惡意,多是對方有事情我等幫忙才會掌五盞燈示意。”

李曜微微蹙眉:“若是平時,臨船有事,我等停下來幫忙,倒也義不容辭,隻是今日……”

那船員欲言又止,李曜笑了笑:“可是某說得不對?船上的事,某並不清楚,若有別的規矩,你不妨直說。”

那船員屬於河東軍械監“航運司”下屬低級成員,見李曜這個掌監一點架子也沒有,不禁心懷感激,當下再次抱拳一禮,道:“掌監明鑒,似這等能在運河走動的遊船,多是豪門所有,這些人家的郎君、娘子出行,等閑是不會輕易請我等商船相助的,而眼下這遊船不僅掌燈五盞求助,而且還特意將船橫於河中,若是我等視而不見,隻怕反而引起這些人的疑心……”

李曜“哦”了一聲,略一思索,點頭道:“嗯,言之有理。”他擺擺手:“這船本就是我軍械監的商船,人貨俱全,你等便隻管按規矩相助,我等諸人隻在艙中不出便是。”

那船員得了吩咐,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李曜等人自在艙中說話,誰知沒過多久,便聽見外頭響起一個清麗的女聲:“李使君好一招金蟬脫殼,不僅在賊巢重圍之中飄然而出,整個汴州還被使君一手攪得難以安生,當真是通天手段。隻是……奴家一介女流,又是騎馬,又是乘船,趕了大半夜的路才得以在此相迎使君,使君莫非便狠心將奴家拒之門外,不予相見麽?”

李曜愕然一愣,這聲音雖然婉轉柔媚不似先前,他卻也完全聽得出,外麵這女子,乃是那位盈香妙坊坊主,楊行密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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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船行數日,已至淮揚。至於朱溫回城之後的暴怒,李曜已收到軍械監各地商行秘傳消息,觀之哂然。

獨立船頭,李曜一邊看著岸邊風景,一邊輕笑自語:“朱梁,不過如此。”

江淮地區北臨中原,南濱長江,是開發較早的地區之一。春秋時期就在這裏修建了著名的水利工程邢溝,曆史上許多著名的戰役都發生在這裏。唐初因“山川形勢”分天下為十道,定期派人巡察吏治,在江淮地區設置淮南道。開元二十一年(730年)唐玄宗分天下為十五道,淮南道保持不便,每道置采訪使。乾元元年(758年),改采訪使為觀察處置使,道逐漸成為常設地方機構。安史之亂以後,軍事紛起,內地亦相繼設立節度使,並兼任本道觀察使及安撫、支度、營田、招討等使,總掌管內各州軍事、行政與財政大權,其轄區事實上成了中央與州之間的一級行政實體,節度與道製合而為一。

淮南道節度使之置始於肅宗至德元年(756年)十二月。永王磷自江陵東下,圖謀割據江淮,肅宗建置淮南節度使,統轄揚、楚、滁、和、舒、廬、壽、濠、光、申、黃等十三州,意在牽製永王磷。不久,又將光、蘄、黃、安、申、湧等六州劃歸淮西地區。元和十二年(817),平淮西以光州來屬,鹹通十一年(870),又以泗州來屬,尋以泗州還感化軍。到唐末,淮南節度使統轄揚、楚、滁、舒、廬、壽、和、濠等八州。淮南道所轄地區南臨長江,東瀕大海,北抵淮河,西達大別山山脈,形成了依山傍水,有著天然屏障,便於攻守的軍事區域。特別是大運河的開鑿,淮南地處南北交通之要衝,因而交通發達,大運河由南向北貫穿其境內。東南財賦必須由大運河經淮河入汁河再轉黃河抵達關中,這一曲折的水道構成了唐朝的槽運係統。陸路交通也較為發達。隋唐時修築運河,一個顯著的特點是水陸運道兼修。因此,淮南“兼水陸漕運之利,有澤魚山伐之饒,俗具五方,地綿千裏”。正因為如此,江淮地區具有極其重要的戰略地位。

淮南也是唐代重要經濟區域和財賦之地。這裏農業生產較為發達,盛產稻米。從唐人的一些詩句中,可見當時的狀況。楚州是“萬頃水田連郭秀,四時煙月映淮青”;舒州是“魚網平鋪荷葉,鷺鷺閑步稻田”;和州是“場黃堆晚稻,籬碧見冬青。”

淮南地區東部瀕海,有著豐富的海鹽資源。早在西漢初期,吳王劉澳鎮廣陵時,即招亡命之徒煮海水為鹽。《新唐書·食貨誌》載吳、越、揚、楚鹽倉達數四,積鹽達二百餘萬石。揚、楚二州是重要的鹽生產基地,揚州附近的百姓多以煮鹽為業“冶例開山鑄,民多酌海煎。”在楚州的鹽城縣“有鹽亭百二十所。”

淮南也是重要的產茶區和茶葉貿易中轉中心。壽、舒是重要的產茶區,其中壽州是產茶最盛地區。“壽州有霍山黃芽”。在茶葉貿易中,江淮的茶葉運銷全國各地,尤其是北方各地,“茶自江淮來,舟車相繼,所在山積,色額甚多。所謂色額甚多,即指茶葉的種類和數量較多。不惟如此,鄰近產茶地區以及江南各地茶葉不斷轉運江淮,或者取道江淮轉至北方乃至外境,特別是長江沿岸及南方廣大地區,

如浙江、閩中、江西、兩湖、四川等地都盛產茶葉,順江東下,途經兩淮再轉運各地。不說太久遠的,就說在宣宗大中年間(847-859),其茶稅就高達六十萬緡。

淮南的商業貿易也較為活躍。到唐代,揚州己發育成全國最大的物資集散地,百貨雲集。唐之鹽鐵轉運使在揚州,盡斡利權,判官多至數十人,商賈如織,故諺稱‘揚一益二’,謂天下之盛,揚為一而蜀次之也。唐代詩人徐凝為之讚美道“天下三分明月夜,兩分無賴是揚州。”這裏還聚集大批來自海外的外國商人。《舊唐書邵景山傳》記載,760年,揚州長史劉展叛亂,有幾千胡商在這次動亂中被害,可見外國商人之多。到唐朝後期,仍有很多胡商滯留在江淮地區。

安史亂後,唐朝的財政收入主要依靠淮南等道,“每歲縣賦入倚辦,止於浙西、浙東、宣歇,淮南、江西、鄂嶽、福建、湖南等道,合四十州,一百四十四萬戶。”第五琦(此人簡單介紹的話,就是一名唐代著名經濟官員)稱,“方今之急在兵,兵之強弱在賦。賦之所出江淮居多”。故明末清初學者王夫之說:“而唐不傾者,東南為之根本。”

淮南的地位如此重要,因此,淮南節度使多以宰相重臣為之,鎮此者均為唐代一代名臣,如杜佑、李吉甫、裴度、牛僧孺、李德裕等。杜牧在《淮南監軍使廳壁記》中說:“節度使為軍三萬五千人,居中統治一千裏三十八城,護天下銅道,為諸道府軍事最重。然倚海塹江淮,深津橫岡,備守堅險,自艱難以來,未嚐收兵。故命節度使皆以道德儒學,來罷宰相,去登宰相。”

如今大唐風雨飄搖,因為一場黃巢之亂,連揚州都被楊行密占據,再不複當年唯宰相方可鎮淮揚之遺風。

不過在李曜看來,楊行密雖然“文憑”不如宰相多矣,但他的統治手段在這個時代來說,還是比較高明的。李曜覺得楊行密集團之所以能快速崛起,固然與此時全國局勢大亂有關,但與楊氏采取的正確策略也有很大關聯。

如果要細看的話,其一,能聯合暫時可以聯合的力量,以對付共同的敵人。楊行密起初勢力較小,通過與高駢部將高霸、張神劍的聯合,並取得呂用之的支持,因而奪取了揚州。此後在與孫儒的爭鬥中與朱溫、錢鏐暫時結盟,終於擊敗孫儒,奪取了淮南。

其二,采取了正確的軍事策略,避敵銳氣,等待時機與敵決戰。文德元年(880),楊行密進取宣州。時宣欲觀察使派部將蘇塘、漆郎率軍二萬屯據易山,楊行密堅壁不戰,乘其懈怠之機,攻拔易山,遂圍宣州。在孫儒軍隊進圍宣州時,楊也采取了這一等略,擊敗孫儒。

其三,與楊行密善於聽取部下建議有關,在爭揚州、放棄揚州、奪取宣州,擊敗孫儒時,都聽取了部下的正確建議。

其四,楊行密打著忠於唐室的旗號,以取得民間支持,同時禮尊高駢,以贏得了淮南其他將領的支持。所以江淮地區一些州縣主動歸附楊行密,如高駢部將張神劍、高霸歸依楊行密,和州刺史孫端等原為高駢部下,主動接受楊行密的領導。

其五,贏得了淮南的民心。887年時,楊行密從廬州進攻楊州,圍城達半年之久。到了楊行密入城之時“城中遺民才數百家,饑贏非複人狀”,楊行密不等城外軸重運進城內,就先發糧販濟災民。在孫儒焚揚州的時候,楊行密將張訓、李德誠潛入揚州,救滅餘火,得穀數十萬解,販濟災民。

當然這並不是說楊行密隻懂內政,不懂軍事。實際上楊行密在占領揚州後,立刻著手整頓了軍事。對於歸降的孫儒軍隊,一部分遣散回鄉,另外一部分編入自己的軍隊中,孫儒部眾不少來自中原,楊行密從中選拔最曉勇的五千人,“厚其察賜,以皂衣蒙甲,號‘黑雲都’”。同時一又進行了恢複生產的工作。

李曜知道自己此番出行的目的是要讓楊行密牽製朱溫。但這件事其實隻要楊行密的勢力還在,李曜不來他也依舊起著牽製朱溫的作用,那麽李克用為何派自己來呢?無非是希望楊行密的牽製力更強一些。

然而李曜知道,讓楊行密現在動不動就去主動跟朱溫開戰,是與楊行密的戰略思路衝突的,很難實現。這是因為他此時盡管占據了揚州,得到了淮南節度使,但其控製的範圍也僅是揚州周圍地區以及江南的宣、池、潤等州。這個時候,如果李曜是楊行密,就一定不會主動跟強大的朱溫開戰,而是先打弱敵,壯大自己。

很顯然,楊行密也是這樣想的——曆史上,楊行密占據揚州後,立即進行了統一江淮的工作。

首先,奪回廬、舒二州。廬州本是楊行密的興起之地。孫儒敗亡後,降孫的原楊廬州守將蔡鑄恐楊行密不能容忍自己的背叛行為,發楊行密祖、父墓與舒州刺史倪章連兵,叛附朱溫。當時朱、楊關係尚未斷絕。朱溫拒絕接納,並把此事告訴了楊行密。景福二年(893)二月,楊行密派行營都指揮使李神福率兵進攻廬州,隨後自己親臨前線督戰,又調田順前來圍攻。七月,占領廬州,殺蔡鑄。十月,舒州刺史倪章棄城走,楊行密又重獲舒州。

其次,占據歙州。歙州是寧國節度使轄地。景福二年八月,楊行密派宣州將田順率兵二萬進攻款州,刺史裴樞堅決抵抗,田順屢攻不克。當時諸將皆殘暴,隻有池州刺史陶雅為政寬厚。歙州軍民表示如讓陶雅主款州,才能投降。楊行密立即讓陶雅主歙州,歙州局勢才穩定下來。這兩件事是已經辦成了的,還有沒辦成、正在辦的。

乾寧元年(894),武昌節度使杜洪部將黃州刺史吳討降楊行密。冬,泗州刺史張諫舉州降楊行密。乾寧二年(895)二月,楊行密進拔濠州,執其刺史,四月,奪取壽州,三年,奪取了蘄州,接著又進拔光州,號稱“全有淮南之地”,在江淮地區勢力發展起來。乾寧二年(895),唐封其為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加爵弘農郡王。

李曜心中算算時間,目前楊行密的大軍應該正在攻打光州。

略微沉吟,他心中已有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