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淵
重原小學附近的山坡上，劍銘輝光正拖著兩個箱子費力地挪動著腳步，其中一個上麵滿是泥土的，正是“武神”，而另一個嶄新的箱子裏，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在好容易走過那片叢林之中，他才停下了腳步，大口喘息起來。
“安定區……‘黑狗’和‘魔猿’是嗎？”
劍銘輝光舒緩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沉思道：“情報有誤啊……小瞧他們了；那個芳村店長，怕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吧？”
這個時候，山坡下忽然傳來一陣狂風呼嘯般的尖銳響聲；劍銘輝光皺了皺眉，急忙抬頭望去；隻見在山坡下，臨近重原小雪下水道的那片區域，一個黑色的，魔王般的身影正在和另外一個被羽毛覆蓋著的身影纏鬥著。而在這兩個怪物旁邊，還有三名喰種正圍著那個黑色的魔王，卻忌憚與它周遭用羽赫的赫子構成的防壁，一時都不敢接近。
“果然，奈克斯——不過這個家夥……你又是誰？”
劍銘輝光眯起眼睛看著與奈克斯搏鬥的身影，隨後睜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梟’？獨眼之王——不對……啊，我知道了，‘不殺的梟’，想不到你也在20區。”
劍銘輝光立刻轉身拿起身後那個嶄新的箱子，將其打開；而裏麵出現的，並非是庫因克，而是一個方形的黑色物體。在箱子打開之後，那個黑色物體便發出一陣陣機械零件活動的聲音，不過片刻，這個方形的物體就變成了一把巨大的反器材狙擊步槍。
KRM666，別稱“神怒”，N’CES公司對喰種部隊所能持有的最強大的武器。這把利用赫子材質製成的武器象征著N’CES公司軍事工業的精華，它使用的子彈更是完全用赫子材質塑造而成的，專門針對喰種的死神。
“回去睡覺吧，奈克斯。”
劍銘輝光瞄準了下方的奈克斯，避開了頭部，對準了它的後背，扣動了扳機。
砰——！
驚雷般的槍聲劃破長空，將奈克斯的一隻翅膀打成了碎片，隨後貫穿了它的身軀，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哼——！”
劍銘輝光為“神怒”手動上彈，隨後瞄準了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梟”，嘴角微微翹起，冷笑道：“你的話，就去死吧！”
鐺——鐺——
劍銘輝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而不等他接起手機，一個冷酷的聲音就從裏麵傳了出來：
“住手，輝光。”
“總裁先生？”
劍銘輝光不禁怔住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也停了下來。他拿起手機，果然自己的手機係統已經被黑掉了，現在自動就變成了免提的狀態：“收回‘神怒’，撤離此地。”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是，總裁先生。”
部隊中長久以來養成的令行禁止的習慣讓劍銘輝光下意識地就選擇了服從；他立刻收起“神怒”，最後看了一眼下麵的情景，便迅速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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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段時間，雨尚未停的時候，亞門鋼太朗才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
“呼——真戶先生！”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真戶吳緒，急忙奔了過去，將其抱起；但是很快他就發現，對方身上，已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
“真戶……真戶先生！”
亞門鋼太朗不禁悲從中來，他按下自己心中的悲傷，向四周看去；他知道六月徽應該也在這裏，現在真戶吳緒已死，那麽六月徽他——
“這是……什麽？”
亞門鋼太朗驚愕地看著一旁那個竭力掙紮著的黑色身影，它的胸前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黑色的霧氣正從裏麵滲透出來；那身黑色的甲殼像是活物一樣在蠕動著，似乎正在竭力去修補身體上的空洞。
“這是……喰種？”
亞門鋼太朗驚愕地看著那個身影，隨後他意識到自己不能隻是在這裏呆著，已經沒有庫因克的他，必須要盡快尋求支援。
“總部！總部！這裏是一等搜查官亞門鋼太朗，我在重原小學的下水道邊上，真戶吳緒上等官已經殉職，六月徽二等官則下落不明，而現在這裏還有一名似乎剛剛經曆過戰鬥的喰種，請迅速支援——啊！”
亞門鋼太朗忽然驚嚇得後退一步，因為那個喰種似乎是已經看到了自己，正在朝著自己這邊爬過來；它舉起黑色的利爪，朝著亞門鋼太朗抱著的，真戶吳緒的屍體探去。然而當它看到亞門鋼太朗一臉驚恐和憎恨交織的神色之後，它的動作停了下來，隨後頹然地放下了手臂，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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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區的事件，最後還是以真戶吳緒上等官的殉職結束了。在他的死訊公開之後，CCG本局立刻為他舉行了盛大的追悼會，與會的搜查官雖然對這位性格古怪的搜查官各有看法，然而在他殉職的今日，所有的人，無一不是懷著敬重與悲痛，來為這位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前輩送行。
“曉，你還好嗎？”
追悼會結束後，在眾人大多開始陸續離開的時候，有馬貴將卻沒有急著離開。他看著在靈位前沉默站立著的真戶曉，皺了皺眉，用著溫和的口氣說道：“死者已逝，還請……節哀順變。”
然而真戶曉卻一言不發，始終背對著有馬貴將，隻是麵對著自己父親的靈位，和黑白相片上父親的音容笑貌；有馬貴將歎了口氣，走到她背後，輕聲說道：“真戶先生的後事，局長已經和我說過，會由局裏操辦的；除此之外，你還是，好好休息幾天吧。”
“……謝謝您，有馬特等。”
真戶曉轉過身來，真戶吳緒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的麵容顯得無比憔悴，臉色在一襲黑衣的襯托下，顯得無比蒼白。她對著有馬貴將鞠了一躬，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不過，我不準備放下手頭的工作，畢竟現在放棄的話，恐怕就會前功盡棄了。”
“……你不必勉強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這大概也是我，對父親最好的紀念吧。”
“我很欽佩你的意誌，但我還是想勸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沒事的。”
真戶曉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走到父親的遺像麵前，撫摸著相框，忽然問道：“六月他，還好嗎？”
“……有所好轉，不過按照醫院的意思，我們依然還無法去探望他。”
“這樣嗎……”
真戶曉點了點頭，沉默了一陣，有些哀傷地說道：“有馬特等，你知道嗎，上次六月在11區把‘大喰’放跑之後，我曾經責備過他呢。”
“……”
有馬貴將沒有回答，他隻是靜靜地聽著真戶曉說道：“那時候，他還不服氣，問我假如他那時候麵對的是我和‘大喰’的話，那該如何是好。而那個時候，我告訴他，我會希望他不計一切代價驅逐‘大喰’，即便犧牲掉我也在所不惜……六月啊，他是個聽話的孩子，這一次也是，他拚盡全力，為父親報了仇，可是……可是……”
真戶曉哽咽了起來，淚水不爭氣地從雙眼中流出：“可是，我多麽希望，他能再任性一次；如果那個時候，如果我沒有對他說那番話的話，也許……也許現在他還是會被我揪著耳朵在罵，但是父親……父親卻還是能笑嗬嗬地在一旁勸解我倆……我多麽希望，他能救回父親啊！”
說到這裏的時候，真戶曉終於無法抑製自己的感情，放聲大哭起來；而有馬貴將隻是微微閉上雙眼，隨後緩緩離開了這裏，將這片空間，留給了真戶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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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G本局，總議長室
空曠的房間內如同死寂一般，而一向玩世不恭的丸手齋站在麵前CCG的最高首腦，和修常吉總議長麵前，也不禁屏息凝神，絲毫不敢有任何過多的舉動。
“六月徽二等官的事情，局裏有多少人知道？”
沉默了一陣之後，和修常吉總議長終於開口了；而緊張到額頭上汗珠密布的丸手齋暗自鬆了一口氣，立刻答道：
“除了您，我，局長先生，有馬特等，禦阪監獄長和灰崎副監獄長之外，還有當時參與救援的幾位有馬班的搜查官之外，再就沒有人知道了。”
“那位一等搜查官，亞門鋼太朗，他清楚真相嗎？”
“不清楚，他知道現在都堅信是那個黑色的喰種殺掉了真戶吳緒搜查官，而六月徽二等官則在與那個黑色喰種的搏鬥過程中重傷墜入河中，卻對其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使得其最後被成功驅逐。”
丸手齋頓了頓，隨後說道：“這一說法目前已經被廣泛接受，目前來講局裏並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隻是有些人對於六月徽的‘傷勢’感到憂心。”
“哪些人？”
“主要是篠原幸紀特等，天井叢雲二等，和竹取荷二等，以及一些往日和六月徽有過交情的搜查官。”
“嗯，我知道了。”
桌子後麵的老人點了點頭，緩緩說道：“暫時這樣就可以了，N’CES公司不會坐視不管，無論是你，還是禦阪他們，都必須要萬分謹慎。”
“我明白了，總議長先生；那麽，請容我先告退了。”
丸手齋鞠了一躬，隨後轉身走去；而沒等他走出幾步，和修常吉就突然開口說道：
“等一下，丸手。”
“……是，總議長。”
“你最近，在調查一些事情吧？”
“……是的。”
丸手齋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禁後悔自己真是多管閑事，結果弄得現在進退失措。
“那樣啊……停手吧，至於調查到的那些東西，我想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是，總議長。”
丸手齋隻覺得冷汗直流，在又鞠了一躬之後，急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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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區，竹取荷的家
“媽媽，我回來了——咦？”
當走進家門之後，竹取荷忽然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坐在客廳裏；那人看到竹取荷之後，急忙站起身來，雙手遞過來一張名片，說道：“您就是竹取小姐吧？在下等您多時了。”
“你是……”
“三井和哉，土地資源局職員，請多指教。”
竹取荷有些遲疑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名片，而此時竹取荷的母親也從廚房出來，端著一杯茶，看到竹取荷後欣然說道：
“你回來了呢，小荷；這位三井先生說是有事找你呢。”
“嗯，我知道了，媽媽。”
竹取荷有些好奇地看著對方，問道：“請問，三井先生，您有事找我？”
“是的。”
那名自稱三井的男子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隨後說道：
“是這樣的，您應該知道，對麵六月咖啡廳的男女主人因為意外事故不幸遇難，隻留下他們的孩子，六月徽先生尚在人世。因此那片地產理應劃歸到那位六月徽先生名下，不過這兩年多來咖啡廳並沒有重新開業的計劃，因此在公共費用的事情上存在著一些問題。因此，我想詢問一下六月徽先生是否對那片地產有所計劃，可惜我現在無法聯係到他，所以不得不叨擾到您這裏了。”
“哦，原來是這樣……六月徽他，呃，他生病了，正在住院，這段時間是禁止探望的。”
“這樣啊……嗯，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給我講一下有關六月徽父母的一些事情嗎？因為有些舊檔案找不到了，所以我想修複一下。”
“六月的父母？”
竹取荷想了想，說道：“我對他們也不是很了解啊，盡我所能吧。”
“好的。嗯，您見過六月夫婦嗎？能簡單描述一下他們嗎？”
“嗯，六月爸爸是個很和善的中年人，戴著眼鏡，很有學識的；六月媽媽……嗯，我很少見到她，聽說她身體虛弱，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待在家裏；不過她是個很溫柔的人，而且經常會在咖啡廳裏彈鋼琴。”
“噢……呃，不好意思，您知道六月夫婦叫什麽名字嗎？”
“這個……”
竹取荷怔住了，而竹取媽媽聽到了三井的話，插嘴說道：“六月爸爸的名字是外文的，好像是德語，所以他都讓我們叫他六月的；六月媽媽不清楚，不過我記得六月爸爸是叫她‘青青’的。”
“噢，原來如此；說起來您有他們夫婦的照片嗎？”
“有一張，稍等片刻啊……”
竹取媽媽走上樓去，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張照片下來了：“諾，這是當年六月一家搬過來的時候和我們合照的……唉，那時候六月才兩歲啊，那孩子真是可憐喲~~~”
“……”
三井接過照片之後就直直地看著照片右側笑容燦爛的那一家三口，雙眼不住地在抱著小六月徽的那個女人和她身旁那個男人之間來回徘徊，最後還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三井先生？”
“啊，不好意思，昨晚熬夜，今天眼睛有些不舒服呢。”
三井幹笑了兩聲，隨後站起身來說道：“非常感謝兩位，那麽，我就先走了；如果六月徽有任何消息的話，請務必將名片轉交給他，謝謝。”
隨後，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從竹取荷家離開了，竹取荷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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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六月徽的母親……那個女人，她，她分明是——”
叮鈴鈴——
手機忽然再度響起，三井一下子站住了腳步，顫抖著拿起了手機；接通之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輝光，是我。”
“總，總裁先生……我……我……”
“我知道你在調查一些事情，停手吧。”
“是……是，非常抱歉，總裁先生；我——”
“你沒必要這麽害怕，無論如何，你都是我信任的人；隻是這些事情，現在還不需要你知道。”
“我明白了……總裁先生。”
“藤光從大學畢業了，她現在在公司實習。你也很久沒回美國了，不如明天就回來這邊吧，和你哥哥一起藤光慶祝一下；東京的事情，我會派盾紋回去的。”
“是……總裁先生。”
“另外，六月徽的事情，你放心好了；他是公司的雇員，那樣的話，我就絕對不會放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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