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緊緊相貼

“啊…嗷…投降了啊…”一些亞齊人終於堅持不住崩潰掉,拋掉兵器跪地投降,隨後如傳染般更多的亞齊人跪地投降,最後全體投降!

隨著最後一批抵抗者倒地,戰鬥結束。

蘇門答臘人這下子可來了精神,回過頭來嗷嗷叫著就要上去屠殺俘虜,卻被陸戰隊阻止了:“這都是勞動力!收屍總需要些人嘛!”

天色微明,曉陽帶著明心和綠華來到戰場,站在高處俯瞰。

哀號呻*吟到處都是。滿山遍野的屍體和血肉,許多都是不全的,前幾天戰死的屍體沒來得及徹底掩埋,已經開始腐敗,空氣中彌漫著惡臭。

俘虜們在蘇門答臘人的監督下收斂著屍體,然後或掩埋或焚燒,以免擴散疫病。

綠華向來好潔,麵對這些不禁掩住口鼻、滿臉的厭惡。

明心則顫抖著念起《往生咒》,越念顫抖得越厲害、如風中之燭,曉陽探頭一看,她已經滿麵淚水。

原本明心常在陳友諒左右,也見識過戰陣傷亡的,可義軍那邊裝備差、士氣更差,雙方死個萬把人基本就散花了,就連蒙古人往往也不複當年之勇,哪裏有這麽嚴重、死傷上二十萬人的架勢?更何況陳友諒嫌明心嘮叨,經常在硬仗時讓她在後方救治傷員,明心也有“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

於是明心親眼看到橫屍遍野,一顆慈悲之極的心終於堅持不住。

曉陽站到明心麵前,看到那顆朦朧的淚眼中,遊蕩著無盡的悲涼。

“沒有辦法…不殺他們,以後他們就會和歐洲人、阿拉伯人一起殺到中土,屠戮我們的百姓。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以後不再發生戰爭、沒人死於非命…相信我…相信我…”曉陽看著明心的眼睛,喃喃著,輕輕扶住她顫抖不已的身體,攬入懷中。

此時柔弱不已的明心有點不由自主,就那麽靠向曉陽的懷中。不知怎的,雖然對曉陽的戰爭行為不大滿意,卻也恨他不起來,反而傾向於聽從他的解釋。

感受著懷裏僵硬冰冷而顫抖不已幾乎要崩潰的身體,曉陽雙手在背上輕拍動作,施展《禦女大法》,給與溫情安慰。

綠華當然叉起了腰,惡狠狠瞪著曉陽和明心。“師太救了咱們的命,不要造次~”曉陽悠悠道。

“大色坯!”

明心哭了好久。漸漸地,她竟然偎在曉陽懷中,睡著了,哭著睡著了,雖然仍然是滿麵的驚悸。

休整完畢,已登陸的數萬陸戰隊士兵匯集華護、蘇門答臘人和東瀛人,向前繼續挺進。

既然後方已經失守,那麽固守前線便已經沒了意義。惟恐後路被斷的亞齊人全部從國境線撤退,一路狼奔豕突,把許多軍用物資完好留了下來。

各路聯軍並不急於追趕,隻是正常行軍,注意鞏固後方。蘇門答臘人和東瀛雇傭軍已經進入大路附近的熱帶雨林,清剿躲起來的亞齊襲擊者。

數日之後,幾路大軍陸續到達班達亞齊外圍,合圍了裏麵的四十萬人。

此時的班達亞齊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軍事要塞,外圍數裏的充斥著大量的障礙物和陷阱之類,基本無法通行。

曉陽命令,暫時圍而不攻。

東方城。因為封鎖的緣故,對外通信已經全部中斷,如熱鍋螞蟻般的各國外交官幾番躊躇之後,終於“越權”聯合向曉陽府和華人當局抗議,抗議對亞齊國的軍事行動。

誰知到了曉陽府代表處之後,他們首先接到了曉陽府外交官代表“大元皇朝”的抗議書,抗議一些國家支持亞齊國挑起戰火、攻擊鄰國、肆意破壞和平的卑劣行徑,聲明將秉承成吉思汗大帝的遺誌,保留以任何形式進行報複的權利。

然後各國外交官被勒令返回外交官邸,無事不得外出和對外聯係—他們被軟禁了!

合圍之後,曉陽的艦隊沿尼科巴-安達曼一線北上,大有攻下所有外國占領島嶼的氣勢。

大部分外國船隻聞訊拚命逃往錫蘭!曉陽沒有強攻他們的島嶼要塞,命令留下一部分輕型艦船監視他們,其餘的艦隻直趨錫蘭!

曉陽的旗艦上,麵對的明心的“病情”,曉陽心急如焚。

自從那天在曉陽懷裏睡去,由曉陽抱了回來,明心就再也沒醒來過,已經幾天了。剛開始還類似說夢話、很是疲勞的樣子,後來漸漸就額頭滾燙、麵上有些泛紅、身上抽搐、體內靈力混亂,嘴裏亂七八糟說的不知是什麽—一副燒糊塗了的狀態。

曉陽一直衣不解帶陪著明心,綠華便一直陪著,還搶著幹些擦臉、喂藥之類的活,滿臉的警惕,一副防澀狼的樣子。

“明心心中充滿了悲天憫人之心,卻對眼下的狀況無能為力,其中矛盾讓她過於憂心…或許和她的修煉也有關係。”曉陽望著明心桃紅色的臉龐,想著:“不會是走火入魔吧!”馬上被自己這個猜想嚇了一跳。

人的一切行為,包括修煉,都是在精神係統控製之中的,若是精神方麵因某些因素出現紊亂,那麽人體就會失控,產生許多惡劣的後果,比如凡人的羊角風。

修煉者的“走火入魔”說的是精神紊亂引起的一係列後果,因為體內有強大的靈性能量存在,所以修煉者走火入魔會更加危險,輕則重傷,重則成為廢人或者死於非命。

至於走火入魔的原因說法很多,一般的說法:個人的負麵情緒能量被引動,對整個精神係統造成破壞。修煉界還有“心魔”(內魔”、外魔)的說法,跟修煉者本身的修煉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一句俗話解釋:腦子壞了。

“這樣下去會出事的…”曉陽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斷然站起來,移交了指揮權之後,對綠華說:“給我護法!”說著抱起明心盤坐,把兩條腿盤在自己腰上,腦袋觸上明心的光頭。

“你要幹什麽?”綠華驚問,卻沒有得到回答;近距離觀察下,卻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不禁大驚:“他不要命了!”

精神力的操作,對於煉氣修士是很有難度的,何況曉陽想要通過精神力幫助精神力紊亂的明心,搞不好兩人就要雙雙走火入魔!

曉陽把精神力發送過去,明心的腦子中的一切立刻曆曆在目。花了些功夫,曉陽把注意力集中在腦心一層球狀、看不見的障蔽上—那就是精神之海的空間障蔽。

找到它並不難,因為正有些散亂不受控的精神力自其中散佚而出。

它好似一層彈性很強、很堅韌的牆壁,精神力穿過去極為艱難,好似一個人硬擠過沒有孔的牆壁一般。

好在,明心此時處於精神紊亂狀態,魂魄對精神之海的一切自發的主動的防禦全都失效,否則強行進來就太難了,對同階修煉者來說幾乎不可能—除非砸爛這個殼子。

進到明心的精神之海中,曉陽大驚失色:本就不大的精神之海中正刮著精神風暴!本應充滿液態精神力的精神之海幾乎幹涸,半幹枯的記憶鏈條和各種機構正在風暴中瑟縮。海底,一個虛幻的小人兒正在那裏蜷縮著、顫抖著、不省人事—那正是明心的魂魄,因為失控而失去了對精神之海的掌控,反過來又因精神之海的失控而失去了精神力的滋養,情況進一步變壞。

曉陽開始試著壓服精神風暴,可發現自己一個外來戶想要在別人家馴服一個狂暴的家夥太難了,在這裏甚至“走路”都有些困難,好似在膠水裏遊泳一般(遭到了自發性排斥)。

“平複風暴不知道要多久,那時候明心的魂魄恐怕支撐不住,不如直接針對魂魄!”曉陽很快決定。至於有些曖昧的什麽---救人了,顧不了那麽多!

曉陽索性把自己的魂魄和大部分精神力也調動進來,直接潛入海底,抱住了那個小家夥。“明心,明心!”發出精神的呼喚。

可是沒有回答,那裏隻有一團混亂的精神力,靈性幾乎潰散。明心的魂魄正處於崩潰邊緣!

魂魄崩潰,人就死了!

“隻能如此…若是她醒來要怨我,也沒辦法…”曉陽在魂魄中下了決定,緊緊抱住那個魂魄,用力嚐試自己融進去。

猶如兩種互斥的材料混合,這一切並非易於進行。盡管那魂魄已經基本失能,卻還是有些排斥,甚至要彈開他,曉陽不得不施展“禦女大法”,將特殊功力滲透進去---當然並不是為了X的需要,而是麻醉和解除抵抗。

果然有效,那團靈性尚存的精神力慢慢平靜下來,雖然內裏的散亂依舊,但狂暴性弱了許多,最關鍵的,對他的排斥漸漸鬆弛下來。

說是融合,不如說先是混合。曉陽把自己擠進去,把兩人的魂魄混合在一起,好似水ru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這時,他已經感受到其中的混亂,好似一片內裏動蕩不定的湖泊。

曉陽默運玄功,在魂魄中以特定的路線進行精神修煉。精神力循環起來,越轉越快,由此也就帶動著明心的魂魄一起循環。

本來這猶如常人背人急行,並非容易做到,可曉陽有以前的奇遇和自己不懈的修煉,魂魄強度還要略強於明心,此時又有足夠的精神力可用,帶動一個虛弱之極的魂魄並非不能。

漸漸地,明心的魂魄隨著曉陽的精神修煉循環不休,如花瓣隨波漂流,以前的混亂漸漸被熄滅,雖然這並不是她自己自主的。

循環若幹個大周天之後,兩人魂魄的融合程度越來越強,漸漸到了普通溶液的程度,全麵接近。

再融合,就成了酒精和水的關係,無限互溶,但仍然是兩種不同物質。

再融合…漸漸地,曉陽進入了一種奇妙的境界…

轟!似乎從魂魄深處發出一聲巨響,兩人的魂魄全麵融合了!徹底融為一體,好似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在這時,曉陽已經能清楚探查到明心的一切,精神之海中的風暴和每一點記憶、身體的每一個細節,甚至可以輕易控製明心的肉身作任何事。

既然做到了控製,曉陽首先做的就是幫助明心平複動亂。他的魂魄就地盤坐,慢慢發出自己的意念命令,空中散亂的精神力如乳燕歸巢般一點點落下,回歸成為一滴滴液態精神力,漸漸鋪滿了精神之海的海底。雖然隻是薄薄一層,到底是個好的開始。

不知過了多久,空中散亂的精神力大半回歸成為液態精神力,精神風暴自然平息,記憶鏈條和各個機構得到了滋潤漸漸恢複過來。雖然,此時明心液態精神力的量還不到原來的兩成,其餘的已經在混亂中逸散或消耗掉。

外麵的綠華正緊張的守候,偶爾動手幫明心平息動蕩不已的靈力。看著兩人越靠越近,到後來竟然已經緊緊相貼、宛若一人,連鼻尖都頂上了,綠華禁不住醋意大發,瓷牙咧嘴比比劃劃作掐人狀,不過知道茲事體大,牽涉兩人性命,倒也沒有真的下毒手。

魂魄恢複了正常功能,平息靈力動蕩自然不難,不久明心體內的靈力已經平複,恢複了正常循環。

明心精神之海中的曉陽魂魄見大局已定,心神微鬆,立即“忽悠”一下子退出了魂魄完全融合狀態,回到一般溶解狀態。

再看明心的魂魄已經恢複平靜、靈性漸漸凝聚,仍然隨著自己的循環而循環,而且好似“睡著了”,睡得好香甜。

就這麽睡啊睡的,曉陽也不忍心去打擾她,隻得維持著眼下的狀態,幫她維護著生存的方方麵麵。

“幫明心小解~”曉陽感受到了那種快要失控的需要,指令道。綠華隻得照辦,可是不好挪動兩人,就發了個靈感,就地撕了衣物,幫明心搞了尿布解決。

聽著那種熟悉的聲音,綠華心中滿是邪惡的傻笑。“想不到一向跟我犯倔的明心師太,也有當著我尿床的一天…”

“給我倆喂丹藥…補神丹多些…”

“還有辟穀丹…”

“喂水…”

如此綠華成了小侍女,忙東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