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舌戰群儒
成老頭卻是在心中想著。他們這一路遊曆,從內地到沿海、從陸地到海上、再從江南到北方,包括東北、夷州,發現既便是大宋朝統治鼎盛時期,和曉陽府治下相比,不論是繁榮程度、武力還是百姓生活都不及甚多,更不用說宋朝後期的腐朽混亂和蒙元的暴虐統治了。
崔曉陽,商人一名、出身海盜、草根中的草根,有意無意間成就了一番大治,雖然不是儒家向往的那種簡單的“男耕女織、書香傳家”。
“收買人心…人心哪是那麽好收買的?哪有那麽多傻子?”
遠處的碼頭燈火輝煌,看來要做到午夜了。街道上已經點起不少火把,有差人和民壯巡邏。
雖然不大愉快,但幾個姑娘還是搶著看《曉陽時報》,跟讀那些凡俗故事。
第二天,他們又到了附近的幾家學院參觀,幾位的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儒學在這裏雖然不是腳下泥,可也主要是作為識字課+格言警句來學罷了,儒學思想教學極不深入。
第三天,他們到基隆參觀,小驚了一下。作為曉陽治下最大的商業港口和貿易集散地,這裏的繁華程度和貿易吞吐量之巨不是一個內地人所能想象的,就連台北也遠遠不及(台北隻是分流地),更別提內地那些所謂的大埠了。
碼頭、港灣裏那是真正的檣櫓如林,等待裝卸的大船多達數百艘,較小的船更加不計其數;碼頭上和附近地區同時有多達十幾萬人在從事相關工作,在當時那是一個大城的人口!那真是摩肩接踵、甩袖生風、揮汗成雨,景象十分壯觀。
街道上車馬洪流驚人的多和壯觀,來往靠右行走,把十分寬闊的街道擠得接近水泄不通,馬嘶聲、車子行走聲、馬鞭聲和吆喝牲口聲不絕於耳,兩個人對麵站著幾乎都聽不見說話,好在有官差來往組織,勉強還算有序。
為了有效利用空間,城中大部分新建築都是樓房,有的住人的樓房高至七層,在內地絕對是鳳毛麟角(內地並不缺土地、而且樓房成本高),即使是倉庫也都弄了幾層;山坡上也見縫插針蓋了不少別墅,據說賣得不錯。
因為地價飛漲許多工廠已經外遷,倒出地方蓋樓房。
樓房的一二樓大多是鋪麵房,幾乎沒有空閑的,一般都是和海陸貿易、運輸有關的商號或為其提供服務的。
雖然這裏很喧鬧、擁擠、生活成本很高,還是有許多人樂意到這裏討生活,因為這裏機會多、收入高,特別是商人,擠破了腦殼都要在這裏站住腳。
成老頭幾人站在高處俯瞰,聽著向導報出一個個數據,驚歎著。他們雖是修仙者,並不在乎俗世金銀,可他們也無法否認,在此時的情況下,金銀若是多到一定的程度也能有不小的威力。
修仙界,實際上也無法離開“凡人”的供養。
第五天回到台北,他們終於見到了正主,曉陽帶著明心在客廳門前迎候。
曉陽身著一套白色海軍將軍服,未帶軍帽、短頭發,顯得利索而精悍,雖然不大符合儒學的時尚,倒也讓幾女眼前一亮。“真是抱歉,老總管和副總管都不在,折騰我一個人,好容易抽出空來。”先是敬了個軍禮,然後拱手。
入到客廳落座,先是一番客套,然後婉轉進入正題。
“這次一番遊曆,發現曉陽君治下百姓生活很好,幾乎沒有饑饉凍餒之事,曉陽君民望極高,我等深表敬佩。”說著幾人起立再次行禮。
曉陽連忙還禮:“沒什麽沒什麽…其實老百姓要求很簡單,無非是有吃有住有希望而已,我不過是幫他們實現罷了,如此老百姓就喜歡我嘛!”
幾人心想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不過也難以否認他的話,甚至很難舉出比他強的例子。即使是最英明的君主,也必須更多的為統治階級和社會中堅利益考慮,其間必然和普通百姓的利益產生矛盾。
“崔老板,素筱想請教:按我儒學聖人所推崇的,堯、舜、禹那時的統治平和,男耕女織、小民勤勞而簡樸,人群自發而治,往往也能做到路不拾遺、夜不閉戶,請問與曉陽君的統治相比,孰更優之?”
這個問題挺尖銳啊,涉及到體製優越性了,不過在儒學圈子,倒是個辯論的經常性話題。
曉陽在學校常參加類似的辯論,自然不會被這個難倒,笑道:“聖人說得沒錯!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畢竟聖人那時候還沒有我崔曉陽嘛!簡單有簡單的好,複雜有複雜的妙,若是真的能像‘桃花源’那樣永遠封閉起來、安靜平和,我寧可選擇簡單!可惜那隻不過是個幻想罷了。天下在變,我又豈能不變?別的不說,若我大漢民族早些變得更勇悍、更先進,又怎能惹來異族欺淩奴役?更勇悍、更先進、更文明…說來簡單,可是沒銀子就是不成!當然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先抑後揚,詞語犀利,隻是引用了一個典故,其它的幾句幾乎是直線急進,攻一點而破全局,並不需要彎彎繞就解決了問題,卻又似乎在不經意間改寫了主要問題:孰優孰劣-需不需要變-我的變是否有道理。
素筱暫時沒什麽說的,素苾又站起開口:“崔老板,我們在街上看到榜文,可是殺了不少貪官,請問殺戮能解決貪瀆嗎?”
曉陽的臉色轉為凝重,道:“我承認,殺戮隻是一時之法,並不能徹底、長久解決問題,可是目前也隻有這個辦法:露頭就殺!我知道儒家講究中庸、講究寬恕,可是這樣一來,也不見得就不會成為貪瀆溫床---先別急著否認,事實擺在眼前,有多少王朝毀於貪瀆,有多少百姓苦於貪瀆引起的動亂?”意指我的殺戮比儒學的教化更有效。
“那會失去人心的…難倒曉陽君不怕無人可用?”素苾聲音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