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回家
盡管主意打了很久,為了這件事情,藍七甚至與自己做了無數次的鬥爭,但是最後一刻卻發現,一切都晚了。他的心情非常複雜,刹那失去了所有方向,連埋怨的對象都找不到了。
看不出來東方不敗有什麽不同,就像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一般,就連藍七問話,他都無所謂的點點頭:“嗯,你來杭州,莫非是為了找任我行嗎?藍七,任我行你也認識?”
藍七歎了口氣,搖頭苦笑:“我不認識他,隻是守在你身邊,我就不想讓他活著,東方,或者你不在乎他的威脅,但是我在乎,我不想你生活在危險裏,一丁點都不能接受。”
“所以你堅持下山來杭州,就是想對付任我行了?”東方不敗在他臉上看了會兒道。
藍七點點頭,腦海裏隻有東方不敗被任我行一劍穿心的畫麵,感覺連呼吸都那麽困難。他無力的坐在車轅上,皺著眉頭道:“雖然有了這個想法我就一直很為難,但是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後悔,東方,我不想讓你見到他。”
東方不敗捏捏藍七的臉頰,笑的有些不懷好意:“藍七,別說現在了,就是當初,任我行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藍七揉揉下巴,看著東方不敗鑽進車子裏,聽他說得輕巧,心裏就更不是滋味。覺得頭都有些暈暈的,也跟著鑽了進去,這件事情,他已經沒有勇氣麵對了。
藍教授說藍七唯一的缺點就是有一顆連真正的人類都不及的赤子心,說他的善良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收獲,但也說不準會成為他致命的弱點,但是藍七從來沒有在乎過,不管自己擁有的是什麽樣的生命,他都感謝藍教授給了他這一切。但是現在,他第一次後悔了,後悔自己的唯唯諾諾終於造成無法挽回的失誤。
自從福威鏢局被滅門之後,江湖上可說是風起雲湧,再無安寧過片刻,恒山派的定靜師太出事之後,少林寺又因困了聖姑任盈盈而招惹了日月神教相當一部分勢力。聽畫州詳細匯報了情況,藍七便見東方不敗若有所思的望了自己一眼。
東方不敗似乎並不關心聖姑給任我行存留的勢力會威脅到自己,或者他堅決不相信任我行若找他對決能取勝吧。可他越是這樣,藍七便越是心急如焚,他不能理解的是,東方不敗為什麽要把任我行困於梅莊而不是直接殺死他一了百了。
車子吱吱嘎嘎往前走,藍七一臉的糾結卻捋不出頭緒,不管自己做什麽努力,事態的發展都沿著它該走的路線前進,這種看著無力回天的結局一步步向它邁進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是在一步步走向地獄一般,明明清楚的知道要改變,卻自始至終無論做什麽努力都那麽徒然。
懵懵懂懂跟著東方不敗走到一個老院子前,藍七呆了呆才反應過來,東方不敗竟是杭州人。門上的鎖竟然是新的,藍七看東方不敗愣了楞,才伸手捏住大鎖提了下,鎖鏈應聲而落,大門吱嘎一聲被推了開。
站在門口,東方不敗一臉的不可思議,藍七看著院子裏收拾的妥帖,想來東方不敗是沒有想到吧,抬步便往裏走。他們沿著中間彎彎扭扭的石子路走上台階,東方不敗輕歎口氣對藍七說:“我以為再也不會回來了,不過想著既然到了這裏,覺得有人也許想要見見你吧——在這之前我是沒有勇氣再來看他們呢,不曾想童大哥竟一直幫我照料著。”
幾個屋子的門上都上著鎖,處處收拾的穩妥,東方不敗在門口站了會兒,才打開門進去。推開門,裏麵光線暗淡,略浮著層薄薄的灰塵,隻隱約看得到幾件陳舊的家具。畫州笑了笑,忍不住道:“教主,這麽多年,竟沒聽您提說過,畫州若是知道,怎麽著也會三不五時來收拾一下。”
東方不敗的臉正對著窗子,透過薄薄的纖塵落在他臉上的光線,隱隱約約籠著一抹淡然:“那幾年一心想收拾的時候,隻有在心裏惦記的份兒,這會兒倒是能把它修整一下了,不過他們看見這樣的我,也能生生氣活吧。”
藍七聽著他平靜的聲音,心裏卻是酸酸的,忍不住伸手拉住他手指,視線落在桌後那兩個靈位上:“東方,他們是你的父母,天底下哪有父母不能接受自己孩子的,你所經曆的辛酸,他們隻會比你更痛。”
東方不敗並沒有走過去,隻淡淡的看了藍七一眼:“算了,不說這些,不管他們怎麽想,我也隻是來打個招呼罷了,咱們這就走吧。”
藍七忍不住笑了笑:“既然都到家了,哪有連客人都不招呼的道理?今天就不走了,咱們在你家住一宿。”
東方不敗皺了皺眉,四下看了一眼又望向藍七:“你確定?”
“好了,你住哪個屋?簡單收拾一下應該就行。”藍七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幾步,但是這種陳舊的樣子的確讓他有些不知如何下手,似乎不管觸碰什麽都有可能碰壞一般。
東方不敗拉著他進了另一個屋裏,環視了一圈,走到床頭摘下了牆頭掛著的一隻紙鳶,翻看兩遍低笑著道:“我就住這裏,記得走時也是好好整理了一番呢,想著什麽時候再回來,沒想到竟是這麽亂。”
三人一起動手,把屋子裏徹底收拾了一番,並騰出一個廂房給畫州用,整整收拾了一下午才算弄好。藍七看著一貫清爽的東方不敗,這會兒也已經變成土人了,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臉上畫了條灰線。東方不敗伸出手背抹了一把,一張俏臉刹那塗了一片,藍七哈哈哈笑了起來。
畫州燒了熱水,大家洗了澡換了衣服,三人又上街溜達了一番吃晚飯,順便買了必須的日常用品,直到太陽落山才回到家,那時候已經累得動都懶得動了。
東方不敗坐在床頭四處看,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藍七走過去坐到他身邊,連心情也被他感染的空前的好:“東方,竟然能來你的家裏,感覺真的很奇怪。”
東方不敗向後仰,懶懶的窩到床上,仰望著天花板道:“難不成,你覺得我就生在黑木崖,老死黑木崖嗎?”
藍七也躺下去,伸出胳膊鑽到東方不敗脖子下麵:“東方,杭州是個好地方,等咱們老了,就回你家來住吧。”
“主意是不錯,何必非要老了呢,等我把黑木崖上的事情安排好,咱們就找個好地方住下來。藍七……”
“嗯。”
“……睡吧。”
……
兩人在床上躺了大半宿都沒有睡意,畫州夜裏又弄了宵夜,直到天色微亮才有了一絲困乏,不過那個時候也已經該上路了。
在杭州並沒有多做停留,他們便開始往回走,到達嵩山境內時,已是深秋了,北方的天氣要涼的多,藍七不得不給東方不敗置備了暖和的衣物。東方不敗仗著自己內力深厚能耐寒,竟然沒有幾件多麽保暖的冬衣,藍七知道了之後便隻得靠逼的,讓他穿的厚些。
所以也不急著趕路,行程便慢了許多,早上總是太陽出了老高了才上路,下午看天色稍有變暗就找客棧歇了。藍七說事已至此,隻能走一步說一步了,身體才最要緊。他是堅決不聽東方不敗的自我辯解,什麽根本就不礙事啥的,藍七說你現在不注意,老了之後有你受的,回去了咱們就找人看看,好好調理一下,現在你恢複的快,要好起來也還有點把握。
少林寺的亂子弄的不小,令狐衝可謂是出盡了風頭,在江湖上處處都能聽得傳言。先是被嶽不群逐出華山,後又被定閑親自選為恒山派掌門,不論正邪黑白,人人都議論的津津有味。
東方不敗窩在車子裏假寐,聽著路人一邊談的帶勁一邊錯肩而過,忍不住接口到:“盈盈自小就極有主意,敢做敢為、敢愛敢恨,即便是男子也真沒幾個像她這般的,這一點上,跟任我行的確有些相像。”
藍七聽他口氣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想著他們上次相見時還款款而談甚至開著玩笑,實在不能相像兵刃相見的情景,隻微微笑了笑道:“為了令狐衝連少林寺都敢闖,不得不讓人歎服,盈盈姑娘的確有魄力。”
東方不敗也笑了笑:“嗯,既是我們聖姑看中的,那就不能怠慢了,畫州,備份厚禮,讓賈長老走一遭吧。如果不是任我行跑出來,你親自去一趟倒也應該,這會兒就不管他那麽多了,自己的女兒讓他自己疼吧。”
畫州的爹爹就葬在嵩山腳下,東方不敗便把她丟在嵩山,讓她給爹爹遷葬了。於是和藍七兩人換了馬,溜溜達達回了黑木崖。
作者有話要說:留言神馬的,盜文神馬的,我還真是個暴躁型的,說實話,實在是越來越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