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9圈養
平一指接到畫州一連三次的飛鴿傳書,第一次他在開膛破肚,第二次是把那些染著紅紅綠綠的工具留給他老婆自己正在洗手,第三次時剛好出了大門。於是直接把鴿子腿上的字條取下來放鴿子原路返回,又忍不住低低咕噥了一句:“姓藍的,老子遲早給你害死。”
一個半時辰之後,平一指的馬累死在黑木崖下,畫州迎下來時,手裏還拎著一個人。兩人簡單見過禮一起上了主峰,太陽已經落山了。
東方不敗懶懶的倚在一顆綠柳下賞花,一身雪白映著晚霞,籠著一抹淡淡的金光。神色柔和,氣質雋雅,完全不能與殺戮、血腥之類的詞聯係起來,凝茗居裏清風花香,一派祥和。
看到平一指進來,他微微勾了勾唇,平一指一直吊著的心,霎那落了地。藍七從廚房出來,端著的飯菜都嚴嚴實實用蓋子蓋著,看東方不敗背對著自己發呆,輕輕喚了一聲:“東方,用晚飯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來嚐嚐我的手藝。”
“嗯,”東方不敗應了一聲,轉身一邊往回走一邊對藍七說,“先讓平一指給你診一下。”
藍七把飯菜放進屋裏,平一指已經被畫州招待進去,也簡單的說了情況,當然事情的來龍去脈是不會說的,於是藍七伸出胳膊給他。平一指先仔細看了他臉色,又看了傷口的恢複狀況,眼睛便睜圓了:“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竟能好的這麽快。”
東方不敗雙手交互握著,淡淡的問:“你看看有什麽藥給他用的,或者要不要做些什麽處理?”
“不用,完全不需要。”平一指捋著胡子,一邊研究一邊說,“藍公子的身體不僅恢複迅速,就連抵禦能力也是極強,他現在傷口上薄薄覆著的這一層顏色稍重的東西,都是感染到的汙穢,等傷口愈合之後,這一層會慢慢脫落,到時候應該就同之前無異了。”
“會不會留下疤痕?”東方不敗低聲問。
“這個……”平一指看看藍七,有些為難的說,“這個屬下說不準,要看藍公子的身體情況了,他這種情況,屬下確實第一次遇到,其他書友正在看:。”平一指一邊說,一邊把手搭到藍七的動脈上研究了會兒,然後點點頭。
“怎樣?”藍七終於忍不住問。
平一指一愣,馬上平靜下來:“沒問題,比上次氣血更豐足了。”
“嗯,既如此,你先留在黑木崖幾日,等他傷口徹底好了再回去。”東方不敗欠身道。
平一指急忙行禮退出去:“屬下遵命。”
用過飯,畫州帶回來的那個人終於被東方不敗想起來了,他拖著手肘揉著下巴圍著那人轉了一圈,微眯著眸子陰冷的道:“左冷禪可是越來越囂張了,竟敢把人派到我黑木崖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那人剛被帶進屋便偷偷看了東方不敗一眼,卻忍不住抽了口冷氣,傳說中的東方不敗,竟然長的如此魅惑,連呼吸都變得不穩了。但是看到東方不敗沉潭般的漆眸,卻著實有被驚到,心髒刹那涼颼颼的過了趟陰風,再沒敢四處打量。
東方不敗繞著他轉一圈,四周的氣息便漸漸被冰凍,整個人像被投入陰冷的冰窟中一般了,那人的身體慢慢瑟縮起來。
雖然他一直嚴密戒備著,但依然沒有防備到東方不敗閃電般出手,隻覺眼前身影一晃,臉上便感覺到一陣**辣的痛,隻聽得耳邊猶似地獄深處傳出的陰寒聲音道:“死在本座手裏,是你的榮幸,這個傷是你該得的,本座並無羞辱你之心。”
那人渾身一個顫栗,見東方不敗身影一晃,尚不知從哪裏防守,便感覺到自己幾處大穴同時一痛,未及哼出半聲,便“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藍七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那個人便不明不白死在眼前,幾處細細的血絲溢出來,緩緩流向身體的低凹處,慢慢凝滯。細看時,便見他臉上的傷口與自己的一模一樣,竟然同樣沒有一滴血流出來。
東方不敗淨了手,接住畫州遞上的帕子擦拭了,拿著繡花架子出了屋,到門口時,又隨口問了一句:“藍七,你喜歡什麽?”
藍七怔了怔,隨口應道:“你。”
東方不敗低笑:“嗯,還有呢?”
藍七看著他手中繡花架上一片空白,恍然:他說過,喜歡牡丹的是楊蓮亭。走上前,雙手環到他腰裏,連呼吸都變得溫柔了:“東方,你真瘦——我喜歡雪,告訴我你喜歡什麽。”
東方不敗靜靜的站著,任憑他將自己擁在懷裏,一動沒動。但是捏著繡花架的手指卻抖了一下,動作極細極小,沒有引起一絲波瀾。藍七是第一個問他喜歡什麽的人,原來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也會讓人覺得溫暖。
“我喜歡梅花,你記住了。”
東方不敗走向藍七屋裏,畫州拖住地上那人的雙臂,輕輕鬆鬆拖到門口。藍七看她身材窈窕,竟拖著如此大漢毫不費力,想著這樣的女子也不得不為了生活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心裏不能不去感歎。
“我幫你吧。”藍七說。
畫州抬頭對他莞爾一笑,擺擺手說:“這種事情怎麽能讓藍公子來做,您快出去吧。”
藍七見她說的堅決,無言以對,出了門也去了自己屋裏。畫州一俯身,揪住那人的衣帶便拉了起來,一隻手拎著出了屋,走向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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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七進屋時,東方不敗正安靜的坐在桌前,繡著一枝紅梅,剔透的飛雪落在梅蕊裏,尤顯得白的晶瑩,紅的妖嬈,。雖然它沒有牡丹的嬌豔,卻別有一番高潔風骨,傲然於世。
東方不敗的動作輕盈流暢,濃長的睫毛偶爾眨一下,在眼底投下一片暗影,風姿綽約。他安靜的時候,臉部柔和的線條總會顯出一抹嬌弱,讓人無法想起他彪悍的武功,隻想把他輕輕攬在懷裏,給他更多溫暖。
藍七一直沒有過夢想,藍教授告訴他,你活著的意義,就是給人類方便。但是這一刻,他有一個非常明確的希望,希望自己能夠成為“超級體”,保護眼前這個人不受到任何傷害。如果曾經,他有義務用自己的能力保護若羽周全,那麽現在,為了眼前這個人,即使讓他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江湖上的事情瞬息萬變,楊蓮亭的死更是完全打亂了原本的劇情,藍七知道,自己的出現已經徹底改變了東方的命運。他不關心五嶽劍派如何爭霸,隻關心向問天依然是黑木崖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任我行還安靜的呆在西湖湖底。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是要徹底將它改變,變被動為主動迅即出手,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做好準備,等任我行被向問天和令狐衝救出來,等一眾高手圍剿凝茗居?
自然有人會選擇後者,但是藍七不喜歡等待。東方的生命隻有短短百年,而自己,更是不知道哪一天會因一個意外就灰飛煙滅。
若羽就是一個行動派的人,若不是他瘋狂的打開小叔叔的時光實驗室,沒頭沒腦的注入《笑傲江湖》遊戲的意念原,自己哪裏有機會來到這裏,又如何能遇上東方?
雖然現在的藍七沒有使用“高級體”超能力的權限,但是性格不會變,作為一個守護神,他可以以身殉職,卻絕不允許自己守護的人在不定時的危險中度日,那是一種廉恥,是對自己存在本身的嘲諷。
藍七想的癡了,立在桌外一動不動,神色漸漸變得凝重。
東方不敗勾起嘴角,手下絲毫沒有減慢速度,淡淡的開口:“藍公子,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看,如此欲求不滿嗎?”
藍七回過神,目光變得清明起來,尷尬的笑了笑,走到旁邊坐了:“東方,不管男人女人,都沒有誰能及你十一。”
東方不敗聽到這話,神情恍惚了一下,想到自己身體的殘缺,一絲擔憂從心底滑過。
說感激楊蓮亭,其實不假,不管他的心有幾分是真,至少他表現出來的,是自己想要的。可是,如果在真實的感情麵前,到底有沒有人能接受自己?其實,他根本不相信。
藍七性格好,長得俊,氣質內斂,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如果下了黑木崖,定是左右逢源玲瓏八麵。這樣一個人,一旦有了他自己的世界,還肯說出那樣的話嗎?他會娶一個美貌的娘子,過上逍遙似神仙的日子。
當初,東方不敗想把藍七留在身邊,做自己的奴隸。現在,他決定把他困在黑木崖,一生一世,隻守自己一個人。
在所有人的認知裏,自卑和自負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但事實上,許多人正是因為自卑,才慢慢將自己武裝到自負。他給人的感覺確實難於觸碰,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正是因為太過脆弱,而不敢在外人麵前展露出來。
東方不敗有著睥睨天下的資本,但在感情麵前,卻一直很卑微,而楊蓮亭對他多年的傷害,正如在淋漓的傷口上灑下了無情的鹽巴,讓他再無力從冰冷中看到希望。
如果沒有藍七,或者他會在自己的夢幻裏一直伴在楊蓮亭左右,直到噩夢醒來,但是這個人飛蛾撲火,終於將他一起燃燒了。看著藍七坦率的表情,東方不敗笑的有些陰險:不管那一天何時到來,你若後悔了,就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滿天飛的盜文,俺有點無力,加個分隔符,哪怕增加倆點擊也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