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不用想,岑歡也知道來電的人是誰。.

真是難得,明明都看到她了然還能忍得住不過來。

她牽動嘴角譏諷一笑,動作優雅的接聽手機。

“你不在家?”那端男人詢問的聲音十分肯定,還隱隱透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對,我在外麵和朋友吃飯。”她回崛。

“朋友?男的女的?”

嗬,明知故問?

耐住想回頭的衝動,岑歡故意頓了頓才回他:“男的女的都有。檾”

“開心麽?”

“開心。”

“那就好,早點回家。”

語畢那端傳來掛斷電話的聲音。

岑歡傻眼——他打電話不是來興師問罪?怎麽三言兩語就掛了?還是他剛才沒有看到她正在和別的男人‘親熱’?又或者,他是看到了,但是已經不在乎了?因為美人當前?

在她兀自胡思亂想的當頭,身旁的青年輕推她一下,問:“他打電話給你了?”

岑歡點頭,表情陰鬱不悅。

青年擅於察顏觀色,見狀也不多問,隻是親昵的摟過她的肩說:“一會吃完飯去我家吧?我媽這次從美國回來頂多也就呆一星期,她很想見你。”

岑歡無意識點頭,長籲了口氣把手機放回手包裏。

青年遞來一杯口感極好的椰奶,她回以溫柔一笑,接過正要喝,不料對麵一直站著的女孩再次暴走,指著青年旁若無人的大聲嚷嚷:“edison,你真是夠了!昨天我問你微姨回國沒有,你說沒有,原來都是騙我的?你這個可惡的騙子!”

被這樣明目張膽指著訓斥的青年翻個白眼,雖然心頭氣惱覺得很失麵子,想立即離開,但轉念又想,既然已經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了,那也就無所謂遮掩了,反正丟臉的人也不會是他。

這樣一想,他又換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笑臉說:“路笑玟,你說對了,我就是很可惡的騙子,拜托你別纏著我了,免得我未婚妻誤會。”

“你!”女孩氣得嬌軀微顫,隨後抄起麵前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往青年身上潑去。

青年早在她有所動作察覺不秒時就有了防備,所以立即起身閃避開,身上未沾到半滴紅酒,卻是全數潑在了一名恰巧推著餐車走過的餐廳服務生身上。

周遭瞬間一片死寂。

岑歡頭疼的掃了眼僵化住卻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女孩,心想這樣的女朋友的確是讓男人吃不消。

她從手包裏掏出皮夾,從裏頭拿了一小疊百元大鈔出來遞到服務生手中,歉意道:“抱歉,這是賠你衣服的錢。”

服務生遲疑了下,隻拿了夠買一件新工作服的錢便匆匆離開了。

青年坐回原位,冷眼望著女孩道:“挺有本事啊,當這餐廳是你家想怎麽撒潑就怎麽撒潑?這麽想出風頭被眾人關注,幹脆再在地上打幾個滾好了。”

女孩臉色漲紅,咬著唇說不出一句話。

青年重哼了聲,看向岑歡道:“我們走吧,換個地方吃。”

話落他起身,在岑歡站起來時長臂作勢要環上她的腰,而這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迅速走來,在青年的手臂即將觸及岑歡的腰時及時扣住他的手腕重重甩開!

青年毫無防備,被甩開時身體慣性的往後踉蹌了幾步才站穩。

作為一個常年堅持每天做鍛煉身體十分精實有力的男人,青年對於自己然被對方僅僅一隻手就甩得身體搖擺很是羞惱,一站穩便怒目瞪向罪魁禍首,卻被對方淡淡掃來的一記冷眼給嚇得立即別開眼一副小媳婦般的乖巧狀。

岑歡早在嗅到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時就猜到會發生什麽,所以絲毫不覺得奇怪。

“咦?好巧,原來你也在這家餐廳吃飯?”她揚起笑臉故做驚訝的迎向頭頂男人陰暗的目光。

藿莛東蹙眉掃過愛人青春四溢的打扮,心裏隱隱有些不是滋味——她竟然為了別的男人打扮得這麽勾人!

“我們回家。”他邊手邊脫下身上的外套不顧她的反對強行給她披上。

岑歡卻不肯走,目光望向他剛才落座的靠窗的那個位置,將一直往這邊看來的那個女人的臉看得一清二楚。

而那張臉她並不陌生。

“不錯啊,藿先生,說是應酬,原來是跟舊情人舊情複燃?感覺怎樣?是不是充滿激情?”

藿莛東微訝了會,忽然想到某一點:“你其實早就看到我了?”

“當然,你們男俊女美,那麽出色的一對想不讓人注意都很難。”岑歡大方承認,語氣滿含醋意,“不過我很識趣,既然你說你在應酬,那我就當你是在‘應酬’好了,絕對不會去打擾你!”

藿莛東盯著她氣紅的俏顏,微眯眸:“你在生我的氣?”

岑歡冷笑:“我有什麽好氣的?我管你和誰應酬?我根本就不在乎!”

這麽口是心非的話,藿莛東自然是不會信。

察覺夫妻倆成了眾人注目的對象,他牽住她的手二話不說走向門外。

岑歡掙紮,“你放手!”

“別鬧了,有話回家好好說。”

“回家還說得清楚麽?”岑歡忽然紅了眼眶,委屈道:“藿莛東你太可恨了!明明是和舊情人約會為什麽要騙我?”

“……能不能回去再說?”他可沒有把夫妻間的暴露給眾人談論的怪癖。

“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走!”岑歡孩子氣的反扯住他腰際的襯衫耍賴。

她的不識相讓藿莛東微微有些惱,沉著臉反問她:“既然你這麽問,那你和別的男人親密摟摟抱抱又是怎麽回事?”

岑歡一楞,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青年幾個大步走過來對藿莛東說:“姐夫,你不認識我了?”

藿莛東冷眼望著清俊的麵容在眼前放大的青年,不語。

“噯,怎麽這樣啊?才幾年不見而已!怎麽就不認識了?”青年失望的自言自語,又說:“我是小珧啊,我媽是羅美微,我爸是畢——”

“閉嘴。”藿莛東冷冷打斷青年的自我介紹,冷嗤,“如果不是知道你是誰,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蹦亂跳的站在我麵前?”

若不是知道他是岑歡的親姨媽的獨子,就憑他剛才對岑歡動手動腳,他就算是千足獸,手腳也不夠他砍。“姐夫?原來你真的是找人假扮青梅竹馬的戀人來騙我?”

原本在犯錯後氣焰頓消的女孩此時又如複活的不死鳥開始唧唧喳喳個沒完。

小珧受不了的捂住耳朵苦著臉道:“歡姐姐,姐夫,我先去避難了,下次再去你們家玩,告訴給遠遠和予兒,表舅給他們買了禮物。”

說完這句話人已經跑不見了。

女孩氣惱的跺了跺腳追上去,經過岑歡時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卻在瞥一眼藿莛東後身子一抖,立即收回視線跑遠。

“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這次不容她抗拒,藿莛東幾乎是強擁著她走出了餐廳。

“請等等!”

打開副駕的車門欲把岑歡推進去時,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岑歡望著走來的女人冷笑:“看,舊情人舍不得你離開,主動找上來了,你還不去和她情話綿綿的告別?”

藿莛東察覺出岑歡是在吃醋,歎口氣,捏了捏她的臉說:“我牙發軟吃不了東西,你最近這段時間給我煮粥吃吧。”

岑歡白他:“舊情複燃過了頭,牙上火了當然會發軟!”

“不是上火才發軟,是我們家太太牌陳醋太多,把牙泡軟了。”

“……”

“岑歡,好久不見。”溫柔的女聲入耳,岑歡這才發覺藿莛東身邊多了道纖美的身影。

這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自成風景,怎麽看都讓岑歡心裏不爽,卻也基於禮貌淡淡笑了下算是回應。

“我這次回來是找他幫忙把我父親的骨灰安葬回老家,希望你不要誤會。”

岑歡淺笑,心想是有人存心瞞著她,而不是她小心眼的故意要做這麽沒氣質的醋桶。

眼前這個女人對藿莛東的癡迷有多深,她可是比誰都清楚。

“另外,我已經結婚而且有自己的孩子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姚霏笑了笑,“我晚上飛會美國的航班,就不打擾你們了,先回酒店收拾行李,祝福你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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