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醜也要(3000)
因為連續開車奔波好幾個小時,梁宥西身上的傷口裂開得很嚴重,滲透T恤的血甚至能擰出小半碗來。這對於他原本就失血過多的身體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所以傷口重新縫合好從手術室出來,他人還是處於昏迷中。
席文絹在梁宥西執意去找關夕時說過不會再管他的事,所以即使是從蕭主任那裏得知兒子傷口裂開重新縫合,也沒有來醫院看他。
連夜趕回來的梁敬升天亮時風塵仆仆地出現在病房裏,而關夕握著梁宥西的手哭成了淚人兒,對周遭的一切都漠不關心,自然也沒注意到梁敬升。
她知道梁宥西對自己好,但就是因為他對她的好並不是出自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和愛,所以她心裏才覺得別扭,覺得委屈。
可是現在看著躺在病床上傷勢更加嚴重的梁宥西,她禁不住滿心後悔。
她後悔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跟他鬧別扭,後悔為什麽不在聽到二哥說他醒來想見她時重回醫院。
她把臉埋入梁宥西的手心裏,哭得不可遏製。
關母見她這樣傷心,心裏既心疼又難受,卻越勸她越哭得厲害。
反倒是把梁宥西抱上車又開車送來醫院的宋律揚一句話讓關夕止住了眼淚。
他說,“你把自己哭昏過去了等他醒來見不到你怎麽辦?”
所以她不能讓自己哭昏過去,她要他醒來一睜眼就能看到自己。
快八點時宋律揚開口道:“我九點約了一個重要的客戶,所以要走了,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他。”話落看向關母,“表姐,改天我專程上門去看您。”
關母點頭,而宋律揚走後,一直在門外和梁敬升談論的關父也進來催促她回家休息,可關母卻不放心女兒,硬要留在醫院陪她。
關夕知道父母因為擔心自己而整夜未眠,心裏很內疚,所以也幫忙勸道:“媽,您和爸回去吧,叫小蘭小月她們過來就行了。”
關母無奈的歎了口氣,和關父一同離開。
關夕抱住梁宥西的手臉貼著他的手臂趴在床邊,想哭時就深呼吸,或者想一些她和梁宥西在一起時的開心事。這樣過了不知道多久,她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連有人進來都沒察覺。
梁敬升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和趴在床邊睡著的關夕,雖然這一幕讓他心酸難受,卻也感到欣慰。
至少他當初讓兒子娶關夕的意願並沒有落空。
怕自己進去會驚醒關夕,他帶上門離開,決定先回家一趟。
梁宥西昏昏沉沉中感覺手臂發麻,下意識動了動,結果把抱住他手臂還在睡的關夕驚得一下睜開眼。
她見他掀了掀眼皮,以為他醒了,心頭一陣雀躍,正要開口,卻又發覺他臉色潮紅得有些異常,而且手臂的溫度似乎也有些燙得離譜。
她抬手覆上他的額頭,掌心裏灼燙的高溫讓她意識到他是在發高燒,心裏一慌,放開他的手急忙起身要去喊醫生,可剛站起手卻被捉住。
“別走。”
她僵住,不敢回頭。
“關夕……”
當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關夕熱淚盈眶。
她剛才好怕又從他口中聽到那個他深愛的女人的名字。
幸好,他喊的是她。
她回頭,淚眼婆娑的望著無意識捉住她的手卻眉頭緊鎖雙眼緊閉的男人,心頭莫名一片酸軟,忍不住俯身去親吻他發幹卻紅得豔麗的唇。
而原本閉著眼的梁宥西在她的唇落下時忽地睜開眼。
兩人四目相對,關夕有一秒的錯愕,濕潤的眸瞳轉了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關夕。”梁宥西抵著她的唇開口喚她,濕熱的氣息流轉過她的唇,讓關夕一陣心悸。
她耳根燙了燙,想抽身退開,腰卻被他忽然扣住。
“別走。”
關夕見他稍微一動就疼得眉頭打結,心疼得連忙點頭:“我不走我不走,你別動。”
梁宥西歎口氣,在她唇上回吻一下,喃喃道:“對不起。”
關夕咬唇,低垂著眉眼掩飾酸澀發紅的眼眶。
“關夕,我不是不喜歡你,我——”
“我知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我不該這個時候耍脾氣害你到處找我加重傷勢,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關夕忍住眼淚又親了親他。
“關夕……”這丫頭怎麽這麽傻,明明自己受了委屈卻還要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你突然不見是跑去哪了?我很擔心你。”
“我……肚子痛昏過去被我……小表舅撿回去了……”
“小表舅?”
“嗯,是他抱你上車又送你來醫院的,不過他有事先走了,等你出院我們請他吃飯介紹你們認識。”
梁宥西點頭,隨即又因胸口驟然掀起的銳痛而皺眉。
“是不是我壓到你的傷口了?”關夕說著要去撥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梁宥西卻抱著不放。
“我喜歡你壓著我。”梁宥西盯著她粉紅誘/人的唇,本就因高燒而燒紅
的雙眼此刻更是目光灼熱懾人,眸底流轉著一抹教關夕耳紅臉赤的暗焰。
她有些心慌的別開眼,紅著臉呐呐道:“你發高燒了,我去叫醫生過來。”
“你就這樣出去?”梁宥西費力的抬手輕觸她的臉,觸及幾處因過敏而明顯有些粗糙的地方,皺眉道,“痛不痛?”
關夕搖頭,“隻是有些癢,忍不住想去抓。”
“抓爛了臉上會落疤變成醜八怪。”梁宥西嚇唬她。
“那變成醜八怪了你還要我麽?”
“嗯。”他親她的臉,“再醜也要。”
“騙人。”關夕故做不信的輕哼,心底卻蕩起一圈一圈感動的漣漪,緩緩漫上胸口。
“小姐?”門口突然揚起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
關夕聽出是小蘭在喊她,回頭果然見小蘭鬼鬼祟祟打開一條門縫往裏探,對上她的視線,眼睛一亮,立即推開門跑進來。
“小姐,你真的回來了?昨晚你跟誰跑了,我到處找不到你都急死我了。”小蘭把包和一隻保溫桶放到床頭櫃上,抓住關夕的手又哭又笑。
“我能跟誰跑?”關夕翻個白眼,掃了眼她帶來的東西,“那是什麽?”
“哦,是太太給你和姑爺煲的湯,還是熱的呢,你們都餓了吧?我先帶些湯過來,一會小月再送飯菜過來。”
“我現在還不能吃東西。”梁宥西閉了閉眼,因為高燒的原因,覺得頭痛欲裂,正想開口讓小蘭給他按床頭的呼叫鈴,病房門又被推開,卷進來一道人影,急匆匆跑到病床邊抓住梁宥西的手便問:“宥西哥,怎麽回事?哪個王八蛋捅了你一刀?你告訴我我去捅死他!”
“……”
“梁劭北,拿開你的爪子。”被他這樣一搖晃,梁宥西覺得身體更難受了。
“哦,好。”梁劭北放開手,卻紅了眼眶。
他昨天去一個小縣城出診,今天早上才回來,沒想到一進醫院就聽同事說梁宥西受傷了。
“宥西哥,你怎麽這麽倒黴,去年中槍傷躺了那麽久現在又被人……”
“閉嘴。”怕他一不小心又說到岑歡讓關夕難受,梁宥西沒好氣地打斷他,然後望向關夕,“你昨晚沒睡好,先讓小蘭送你回去休息,反正現在有劭北在,他可以照顧我,你休息好了再過來。”
“小嫂子,你臉上怎麽了?”梁劭北驚訝地盯著關夕的臉。
關夕摸了摸臉,心想自己這種情況的確不適合長時間留在光線充足的地方,而且她昨晚沒洗澡渾身都不舒服。
“那我……先回去。”她望著他,眼裏滿是不舍。
梁宥西衝她牽了牽嘴角,“去吧,臉上擦些藥,別抓。”
關夕輕輕點頭,小蘭給她拿過帽子戴上,等到兩人離開,梁宥西才皺眉瞪向梁劭北,警告道,“以後不要在關夕麵前提我和岑歡的事,就算她問你你也要假裝不知道,什麽都不準說,把你的嘴給我封嚴一點!”
梁劭北唯唯諾諾地頻頻點頭,還做了個封口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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