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兩人洗完澡收拾幹淨下樓,還在樓梯口就聽見客廳裏傳來關父夾雜爽朗笑聲的說話聲。

“老於啊,我家老二要結婚了……謝謝謝謝,王大帥已經知道了,我下午在他那下棋……哪裏哪裏,你兒子還沒到四十,也才比我家老二大個兩三歲,婚很快會結的,隻是緣分還沒到而已,我家老二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聽到父親跟別人提起自己也是稱呼老二,關耀之鬱悶得俊顏堪比黃連。

聽到兩人下樓的腳步聲,關父看來一眼,朝絲楠微笑著頷首,然後和電話那端的老友又聊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老二,你的病……”關父未完的話在瞥到兒子充滿哀怨和抗議的眼神後自動消聲,改口道:“關二,醫生不是建議你住院一星期?你的病好了?”

關耀之牽著絲楠的手在沙發坐下,然後衝父親指了指自己的喉嚨示意還不能說話,

關父挑眉——病還沒好就急著出院回來和他們商量婚事,難道……奉子成婚?

念頭一落,他下意識探向絲楠的腹部,卻又實在看不出有任何懷孕的跡象。

也不知道是懷孕了還看不出來,還是沒懷孕,純粹是急著想結婚?

“耀耀,去看看小夕睡醒沒有,馬上開飯了,我讓小蘭給她送過去。”關母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關耀之正打算起身,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車子駛近的汽笛聲。

“聽聲音好像是宥西的車,應該是他回來了。”關父剛說完就聽見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即走進來一道挺拔的身影。

梁宥西手裏拎著一隻醫藥箱,裏麵裝著一些給關夕的傷口換藥用的消毒水和敷料,以及一些消炎的藥水。

“宥西,你回來正好,你去看看小夕睡醒沒有,她中午說頭有點昏,連午飯都沒吃就睡了。”關母從廚房出來,對梁宥西說。

梁宥西點頭,瞥了眼客廳裏的關耀之和絲楠,迅速收回目光,和關父打了聲招呼便走向關夕的房間。

沒敲門便直接進了房間,如常般閉上眼等適應了昏暗的光線,他才邁開腳步走向關夕的床。

關夕應該是還沒睡醒,渾然不覺梁宥西的靠近。

梁宥西把醫藥箱放在床頭矮櫃上,然後在床邊坐下,皺眉望著睡得七仰八仰,一隻手橫過頭頂,一隻手放在胸口,受傷的那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的關夕,頭疼的揉了揉額,伸手去推她的肩。

關夕沒反應。

“關夕?”他喚她,等了幾秒還是不見回應,他伸手去拍她的臉,手心觸及的溫度卻燙得駭人。

他一楞,攤開掌心覆上她的額,濃眉瞬地蹙緊。

難怪從中午睡到現在都不醒,叫她也沒反應,原來這丫頭燒昏迷了。

像是想到什麽,他探手覆上她傷口周圍的皮膚,一樣是灼熱燙人,梁宥西斷定是傷口發炎導致關夕高燒昏迷。

隻是早上他離開時她的傷口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發炎了?

“叩叩叩!”

輕輕地敲門聲傳來。

他起身去開門。

“宥西,小夕醒了嗎,我給她送飯過來?”關母托著一個托盤邊說邊往裏探。

“她發燒了。”

“啊?那怎麽辦?”關母滿臉焦急,“我說怎麽睡這麽久都不醒,之前怕吵著她還一直沒讓小月她們來看,是不是燒得很厲害?”

“您別急,我先給她吃些退燒消炎的藥,再給她做物理降溫,如果體溫還是降不下來我在想其他辦法。”梁宥西安慰她。

“那需要小蘭小月幫忙嗎?”

“讓小月倒一杯溫開水和一壺冷開水進來。”

關母點頭,很快叫來小月照辦。

“你可以出去了。”

小月離開後,梁宥西走去反鎖了門,然後打開醫藥箱,摸到一隻筆式便攜無影燈,開了燈調好光聚後放在床頭矮櫃上用來照明。然後藉著燈光從醫藥箱裏找了一種退燒藥,取出一粒磨成粉用溫開水衝泡,然後托起關夕的頭,撬開她的牙關喂她喝下。

等給她的傷口換完藥,他又找出一瓶濃度為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按比率把冷開水和酒精調成濃度為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再利用酒精反複擦拭關夕的頸部和腋下及大腿內側來幫助她降溫。

他先給她的頸部和腋下來回擦拭了一會,最後才擯去腦海裏一切雜念,掀開關夕的睡裙,給她擦拭大腿內側。

如此反複擦拭了二十多分鍾,他才停下來,給她拉好睡裙,又蓋好被子。

他關了無影燈,單手撐著額望著睡得昏昏沉沉的關夕,自己也忍不住困意陣陣。

昨晚抱著她睡的經曆簡直就是個惡夢,因為她半夜被傷口痛醒,一直在他懷裏鑽來鑽去,嘴裏哼哼唧唧,吵得他不得安寧。天快亮時他終於忍不住爬起來給她吃了一粒止痛藥,她才安靜下來。

加上白天在醫院做了一台腦血管瘤開顱手術,上午十點多就進了手術室,出來時都已經是下午了,他現在又累又餓。

不知過了多久,在梁

宥西快要睡著的時候,關夕耐不住熱地開始踢被子。

梁宥西一開始沒管她,等她另一條腿不小心踢到受傷的那條腿疼得發出痛呼聲了,他才歎著氣在她身邊躺下,壓製住她不安分的身體。

關夕渾身被汗水浸得黏糊糊的,睡裙貼在身上很不舒服,加上小腹脹得厲害,想動偏偏又被壓得死死的,急得她一下就醒來。

她憋紅了臉睜著大眼望著近在咫尺的梁宥西,開口道:“你壓到我了。”

梁宥西閉上眼不理她。

關夕迫切的想上廁所,見狀急了,伸手去推他。

“你乖一點,別亂動行不行?”梁宥西惱她生病還這麽不安分,加上心情糟糕,語氣不免有些差。

關夕被他吼得怔了怔,委屈得紅了眼眶,扁著嘴狠瞪他。

許是意識到自己剛才語氣不太好,梁宥西睜開眼,觸及那雙瞪著自己的麋鹿大眼,好氣又好笑。

“你別亂動我就不壓你。”他和她商量。

關夕點頭,可等梁宥西一放開她,她就作勢要坐起來。

“你的腳受傷你要去哪裏?”梁宥西沒好氣的又壓住她,“要拿什麽東西和我說一聲我幫你拿。”

“我想上廁所!!”關夕被逼急了,也大聲吼回去。

梁宥西愕然,隨即失笑。

原來是想上廁所,難怪一直動來動去。

他摸了摸鼻子,下床。

關夕坐起來,正打算下床,梁宥西卻把手伸向她。

關夕一楞,“什麽?”

“你的腳不方便,我抱你去。”

這……這不太好吧?

關夕心裏那樣想,嘴上卻沒說出來,反而在梁宥西彎下身時伸手環上了他修長的脖頸。

梁宥西把關夕抱到馬桶邊,說:“縫針的地方恰好是在膝蓋正中,你要小心別蜷那條腿,也別用那條腿使力,免得傷口繃開。”

關夕小雞啄米一樣猛點頭,然後催促他出去。

梁宥西頓了頓才轉身,卻沒離開,而是守在浴室門口。

關夕上完廁所洗了手,正想著要不要自己單腳跳著出去,就見梁宥西又走進來,這次連問都沒問她,直接打橫抱起她帶出浴室。

把她放到床上半躺著,伸手覆上她的額,體溫明顯沒有剛才高了,顯然是退燒藥和酒精降溫起了效果。

“我頭好昏。”關夕捉住他覆在自己額頭上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髒跳動的位置上,補充說:“這裏也跳得很快,我是不是心髒病發作了?”

“你是傷口發炎導致發燒。”梁宥西說著抽回自己的手。

“早上我走的時候傷口還好好的,怎麽會發炎?”他問她。

關夕瑟縮了一下,呐呐道:“我昨晚沒洗澡不舒服,所以……”

“所以你洗澡的時候弄濕了傷口?”梁宥西接下他的話問她。

關夕咬唇,輕輕點了點頭。

“你這麽粗心大意,若搬去和我一起住,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家?”

關夕驚慌地瞠大眼:“下一句你是不是要說我還是別搬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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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說好的補那天更新,可是補不了了,這兩天芥末比關關還慘,手痛喉嚨痛眼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