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關家二老趕到醫院時,絲楠正好在喂關耀之喝粥。
因為扁桃體發炎腫大,吞咽困難,即使是粥,也是一再稀釋過的,所以盡管喝了兩大碗,關耀之還是覺得餓。
當然,他覺得餓的最大一個原因是很享受被絲楠喂食的感覺。
他目不轉瞬地盯著絲楠的臉,目光眷戀的描繪她秀麗的五官輪廓,落在她如果凍般飽滿又極富彈性的唇上,不自覺舔了舔唇。
兩人從未像現在這樣和睦相處過,彼此對對方都有情,這氣氛實在太好,好得讓他頭腦發熱,情不自禁的就想做些什麽。
他不能說話,所以拿過手機點開短信編輯飛快寫著:絲楠,和我一起過吧?我其實對你——
“耀耀。”
耳邊突然揚起的熟悉聲音讓關耀之動作一頓。
他掃向突然出現在門口打斷他告白的母親,隨後又看到父親也走進來,一下就懵了——這是怎麽回事?父母怎麽會知道他在醫院?
他想起被梁宥西送回家的關夕,心想一定是那丫頭說的。
“耀耀,你怎麽生病了也不告訴我們?”關母走過來,話是對兒子說的,眼睛卻是在絲楠身上轉,帶著審視的意味,眼裏滿滿的笑意和欣賞。
她上次還擔心小兒子都這把年紀了還不找女朋友會不會變成老光棍,沒想到這小子不是沒女朋友,隻是在瞞著他們偷偷交往。
她看人很看重眼緣,第一眼就覺得眼前的女孩子讓她看了很舒服,很有家人的感覺,如果兒子對這個女孩是認真的,她倒非常樂意她嫁入關家做關家的一份子。
身後的關父顯然也對絲楠很滿意,打量的目光同樣帶著笑意。
絲楠卻被兩人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有些局促的絞著雙手。
她雖然沒見過關家二老,但從關母稱呼關耀之的語氣及二老和關耀之容貌的相似之處不難猜到兩老的身份。
“伯父,伯母。”
她微笑招呼。
關母笑著應聲,走近了看清楚絲楠的眼睛是藍色的,微楞了一下,“你是混血?”
絲楠點頭,“我父親是英國人。”
“你在中國工作?以後和耀耀結婚會在中國定居吧?”
關耀之嘴角狠顫了下,心想母親問得真直接。
他饒有興致的看向絲楠,帶著一絲促狹,想知道她怎麽回答。
絲楠的確是沒想到關母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想向關耀之求助,偏偏他還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這些事老二和她會商量,你別這麽心急嚇著她。”關父給絲楠解圍。
結果關耀之聽見父親居然稱呼自己老二,臉都氣到扭曲,在屏幕上刷刷寫下一行字後遞到父親麵前——爸,給我留點麵子,別叫老二,叫我關二都行。
關父怪物似地睨了眼兒,哼了聲,“搞什麽鬼?不就是發個燒,怎麽嗓子燒壞了連話都不能說了?”居然還寫給他看。
“不是的,伯父,他扁桃體腫大發炎,醫生說一個星期左右都沒辦法說話。”
關父一楞,“怎麽這麽嚴重?”
絲楠心虛的低著頭,被關父盯得有些不敢說實話。
“耀耀,你身體不是一向很好,怎麽這次感冒這麽厲害,病得連話都不能說了?”關母心疼地去探兒子的額頭,“現在感覺有沒有好一點?是不是很難受?”
關耀之搖頭,給母親一個寬慰的笑。
“唉,你們這幾個孩子都不讓我們省心,早上聽歐秘書說你大哥昨晚從c市開車回來,車頭都是扁的,現在小夕又要和宥西離婚……”關母搖頭。
關耀之聞言皺眉。
他已經好些天沒和大哥聯絡過,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而至於小妹,難道她真是下了決心要和梁宥西離婚?
他想和梁宥西溝通,可苦於說不出話。
關父本來也想問兒子知不知道女兒和梁宥西的事,可看他話都說不出來,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原本隻是想幫女兒一把,試探梁宥西對這段婚姻的態度,沒真想要兩個孩子離婚,可沒想到弄假成真。
也許真是強扭的瓜不甜。
接到父親打來的電話時,梁宥西正好從醫院走出來。
“你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要離婚!”
父親語氣中的氣怒即使是隔著一座城都能讓梁宥西清晰感覺到有多強烈。
他無所謂的扯唇,“爸,離婚和結婚一樣,都不是我提出來的,之前結婚那麽突然我沒覺得奇怪,現在離婚您有什麽好奇怪的?”
“不是你提出的離婚?那是不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小夕的事?”
“隨便您怎麽認為,總之我什麽都沒做,離不離都是他們關家的事,我隻需要在我應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一下簽個字什麽的。”
“你因為一個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
梁宥西冷笑:“您要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才是浪費我的生命!”
那端靜默了許久,久
到梁宥西以為父親掛了他的電話時,才又聽父親說:“宥西,你是不是以為我讓你和小夕結婚,完全是為了報恩?”
梁宥西不語,梁敬升卻在兒子的沉默中得到答案。
“我不知道別人家的父母是用什麽方法心疼自己的兒女。你從小和我就不親,我也不知道怎麽表達我的父愛,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通過這段婚姻讓自己從對岑歡的感情中走出來,嚐試新的感情,重新開始。”
梁宥西找到自己的車按下遙控,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去,對電話那端的父親道:“聽您這麽說,我真是受寵若驚,原來您要我娶關夕完全是為了我好。”
梁敬升聽出兒子語氣中的嘲諷,歎口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後天回b市,晚上會和你母親一起去關家商量你們離婚的事。如果事情真的沒有辦法挽回,我也不會再勸你,往後也不會再幹涉你任何事情,不論是你的私生活還是工作上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不希罕我這個父親的關心。”
話拉,梁敬升掛了電話。
梁宥西睨了眼暗下去的屏幕,隨手把手機扔到副駕座上,卻不料力道過重,手機滑落到座椅下。
捏了捏眉心,他傾身俯下腰去撿,餘光卻瞥到一枚小小的沙金色黑曜石耳環。
——我媽說黑曜石是避邪物,所以我出門時把這對沙金色黑曜石耳環戴上了。
梁宥西蹙眉,腦海裏浮現關夕從他床底下鑽出來時的滑稽樣子。
他拾起手機和耳環,從置物格裏掏出一方小絲巾仔細的將那枚耳環擦拭幹淨,隨後包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入口袋裏。
——我搬去和一起住好不好?
耳邊忽地劃過軟糯的聲音,他閉了閉眼,又睜開,下意識探向副駕座,想起關夕蜷縮成一團的可憐樣子。
——以後別沒事就跑去醫院找我。
他其實並不想這樣說的,隻是當他看到關耀之發給他的短信質問他是不是和關夕說了岑歡的事時,他心裏特別的氣憤。
他以為是她刻意去查他和岑歡的事,所以才說她有心機。
其實像她那麽單純的女孩子,怎麽可能會做那樣的事?
她想必是真的很傷心,竟然還立即提出了離婚,並且動作這麽快,連他父母都通知了。
他長長歎口氣,發動引擎,這時手機又響起。
他拿過,瞥了眼見是關家的宅電,心想應該是關父找他訓話,苦笑了一下接聽。
電話剛接通,那端果然傳來關父的聲音,卻是焦灼不安:“宥西,你現在在哪?你趕緊回來,小夕她受傷了,膝蓋流了好多血。”
“受傷?”梁宥西神色一凜,“怎麽回事?”
“她房間的窗簾卡住了拉不動,又沒叫小蘭小越幫忙,自己搬了椅子去弄,結果摔下來磕在了花瓶上,膝蓋上肯定又碎瓷片,但是我們不敢碰她,又不能送去醫院,真是急死了。”
“我馬上回去。”
梁宥西掛了電話,卻又想起什麽,邊駕車邊撥通梁劭北的電話,一接通便道:“去手術室借一個清創縫合的包,還有消毒用品拿來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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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兩人之間的關係有轉機麽?貌似更新比昨天早那麽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