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岑西舅
三日後。
“你忙吧,不用來接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
岑歡掛了藿莛東的電話,脫了白大褂準備下班。
一早上小腹都隱隱墜痛,胃裏也翻江倒海般難受,讓她的臉色看起來青白得嚇人。
“岑醫生,這幾天看你臉色都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懶
一出辦公室就碰到胡任海,對方見她臉色異樣,關切的問了一句。
岑歡搖頭,又聽他說,“要不要請幾天假休息?或者我給你換個班也可以,你下次輪休時來還班。”
“不用了,胡主任,謝謝。”老是請假,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有需要就說,不然宥西那小子又要怪我不近人情了。”胡任海邊說邊笑。
聽他提起梁宥西,岑歡想起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聽說他前些天又受邀去了鄰市的醫院做手術。
從住院部出來,心不在焉的往醫院大門口走去,因為小腹墜痛,她走得極慢,一隻手還按在小腹上不敢鬆手。
“岑歡。”
身後有道熟悉的聲音叫她,一回頭就看到一身白大褂的梁宥西。
“我不知道你值夜班,還帶了個朋友的母親讓你給她做個檢查,海叔說你剛走,沒想到還能追上。”
岑歡有些為難:“我現在……不太方便,能不能晚上再帶她來?”蟲
梁宥西一楞,這才發覺她臉色不對勁,忙伸手過來探她的額,卻被岑歡避開。
“你怎麽了?”
“我……”岑歡剛想說自己沒事,腹部卻突然一陣絞痛,額頭冷汗涔涔往下掉。
“肚子不舒服?”梁宥西上前扶她,岑歡此刻渾身發軟,虛弱的靠在他身上,想開口說什麽,下身卻忽然湧出一股濕熱的**,沿著腿部往下淌。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不自覺打了個寒戰。
“梁宥西,帶我去附近的酒店。”
梁宥西一怔,卻也沒多問,抱起她大步離開醫院。
酒店的套房裏,把自己收拾幹淨的岑歡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比頭頂月白色的燈光還慘淡。
梁宥西坐在床邊,目光鎖定她,俊容陰鬱森寒。
“你是瘋了!這種情況還堅持上班!”
岑歡閉著眼不語,眼角的淚水卻始終未曾斷過。
“不是說他能給你幸福?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這就是你所謂的幸福?”越是見她沉默,梁宥西就越生氣。
“什麽事你都喜歡自己扛著,這次我不會如你的願。”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岑歡聽見他撥號的聲音,連忙睜開眼。
“你打給誰?”
梁宥西看不她,“誰惹的禍我就打給誰。”
“不要!”岑歡坐起去搶他的手機,梁宥西起身躲開,壓抑著怒氣低吼,“為什麽不要?你這樣為他犧牲又不讓他知道到底圖什麽?”
“那你讓他來看見我這個樣子我要怎麽跟他說?”岑歡反對他,淚水似壞掉了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流個不停,“我能說我懷了他的孩子又把孩子流掉了?”
“這有什麽不能說?你們既然選擇在一起,他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而他如果夠愛你,就會做好措施不讓你受傷!憑什麽他享受完了痛苦的卻是你?你有自虐傾向是不是?為什麽當初要選他!”
梁宥西感覺自己肺都要氣炸了,揚手便將手機砸在地上。
岑歡從未見過這樣暴躁的梁宥西,一時被駭住,而沉默驟然襲擊了兩人,耳邊隻聽聞低低的抽泣聲和苦苦壓抑怒火的喘息聲。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梁宥西才抬手用力抹了把臉,深吸口氣重新坐下。
“對不起。”他扶她躺平,拉過被子給她蓋好,“你休息,我去超市給你買些必備品回來。”
在他起身要離開時,岑歡忽然握住他的手,也不說話,隻是定定望著他,眼裏滿滿的哀求。
梁宥西苦笑,“我手機都砸了怎麽打電話給他?你放心,我說過不會再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可這並不代表我認同你的做法。雖然你是不想給他添麻煩才這麽做的,可他是男人!禍是他惹出來的,就應該他去擺平。”
岑歡依舊沉默,內心卻思緒翻轉。
她和小舅是血緣近親,孩子不論如何不能生下來,已經犯過一次錯,怎麽能夠再重蹈覆轍。
藿氏集團總部大樓。
“您好,小姐,請問您找我們總裁有預約嗎?”
前台禮貌的詢問眼前戴著一副墨鏡的女子,對方一頭淺棕色的長卷發,鼻若懸膽唇若桃李,白皙修長的脖頸,黑色低領棉衫,修身皮草小外套,下身一條貼身低腰小腳仔褲,搭配與小外套同色的皮草短靴,整體打扮顯得摩登而性感。
女子從小包裏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夾在手指上,卻並不點燃,推了推墨鏡鏡框道:“你直接跟你家總裁說我是岑歡就行了。”
前台微訝,卻也如實層層通報,一會後才道:“岑小姐,總裁讓您直接上去。”
女子眉一揚,轉身朝電梯口走去。
總裁室裏,藿莛東掛了前台的電話,心頭卻有些疑惑。
之前打電話給岑歡說去接她下班,她卻說自己打車回家,怎麽這會又跑來公司找他了?
“總裁,風易老總馬上就到,您看……”
“你先幫我應付,我很快過去。”藿莛東打斷王秘書的話,後著沒有遲疑的點頭,轉身走到門口時,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接著呼吸裏湧入一陣香水味,一道纖瘦的人影從眼前晃過。
“外小姐?”王秘書下意識喊了一句,女子回頭,摘下鼻梁上的墨鏡,衝王秘書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您認錯人了。”
王秘書在對方摘下墨鏡時瞥到那雙如海水深藍的眸瞳,心驚了一下,歉意的點點頭退出去,心裏卻腹誹,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
“是你?”藿莛東微蹙眉望著朝自己走近的女子,漆黑的眸微眯出一絲危險的氣息。
“是我你很失望?”女子走過去,把包往藿莛東的辦公桌一放,夾著煙的手伸向他,“借個火。”
藿莛東把打火機遞給她,看她熟練的點燃煙吞雲吐霧,那張與岑歡相似得驚人的小臉隱匿在嫋娜的白色煙霧中,讓他產生片刻的恍惚。
但他很快便揮去那抹恍惚。
眼前和岑歡有著相似麵孔的女子並不是岑歡,而是霍爾夫婦的女兒——絲楠.霍爾。
“我和她,真的有那麽像?”絲楠忽地冒出一句,美目盯緊對麵打量自己的男人。
藿莛東別開眼,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來做什麽?”他不答反問,語氣平靜得和表情一樣看不出情緒。
“我?”絲楠狀似認真的想了想,在藿莛東走過來時坐下時,忽地往桌上一跳,傾身過去將一口煙霧吐在他臉上,隨後咯咯笑著退開來。
藿莛東擰眉,屏息抽過一本資料將煙霧揮散開,望著一旁笑得樂不可支的女人,原本極度不悅,奇怪的是看著那張臉他竟然氣不起來。
“你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隻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會對我說實話吧?”
藿莛東冷哼:“霍爾小姐憑什麽認為我就一定會回答你?”
“你當然會,因為有些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不是我幫著你一起隱瞞,你以為你現在能和她過得這麽平靜?”
絲楠見他臉色微變,笑了笑,“我又不是問她的事,你緊張什麽?我隻是想知道關關的事。”
關關?藿莛東一楞,“你說耀之?”
“不然還有誰?”
“你想問什麽?”
“他是不是同性戀?”
藿莛東沉默了一秒,點頭。
絲楠狐疑的逼近他,“你確定你沒有騙我?藿先生,我如果知道你騙了我,可是會隨時找上她的哦,到那時你可別後悔。”
藿莛東沉吟幾秒,“其實霍爾小姐想要知道耀之到底是不是同性戀很簡單。”藿莛東拿筆在紙上刷刷寫下一行字遞過去,絲楠接過瞄了一眼,俏顏綻開一抹燦爛的笑。
“幸好我先遇到的是關關,不然我和她就成情敵了。”絲楠輕佻的朝藿莛東眨個眼,把紙條折疊好放入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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