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造勢
麟遊縣 靖國軍駐地，時任東北軍第16師 48團 團長的 樊鍾秀 帶著幾個警衛 策馬而來。
“什麽人，站住！” 靖國軍的崗哨遠遠地便發現了樊鍾秀，帶著一隊人馬包抄了過來。
“麻煩兄弟傳個口信給於總司令， 還有胡司令， 就說樊鍾秀有要事求見。”樊鍾秀端坐在馬背上揚聲道。
“原來是樊司令。 你稍等，我馬上去通知於總司令和 胡司令。” 對於樊鍾秀這個原靖國軍第二路司令的名頭，在靖國軍裏麵叫起來還是比較響亮的， 雖然已經被東北收編了， 不過眼下缺衣少彈的靖國軍能與陳樹蕃周旋， 與東北暗中的支持脫不了關係。
哨兵離開後不久， 胡景翼已經親自迎了出來， 看到樊鍾秀大笑道，“我說醒民兄，你放著東北的團長位置好好坐著， 跑到我這窮地方來幹什麽？”
“自然有要事找僧笠兄談。” 樊鍾秀從馬上跳下來，看到這位老友，也不拐彎抹腳， 直接地道。
“走，進去談。”胡景翼拉著樊鍾秀的胳膊便往屋裏走， 親自給倒了杯茶。“ 靖國軍裏麵條件就這樣子， 醒民兄不要嫌我執行不周。”
“什麽話，我也是從靖國軍裏麵苦過來的。” 樊鍾秀道，“怎麽不見於總司令？”
“他在裏屋與南邊來的人商量事情， 等會就出來。” 胡景翼話還未落音， 於佑任就走了出來。
“見過於總司令。” 樊鍾秀連忙起身道。
“醒民啊， 在東北過得怎麽樣？ 怎麽想到 到靖國軍裏麵來看看了？” 於佑任笑道， 於公東北暗中支援了靖國軍不少槍枝彈藥， 於私 他跟樊鍾秀也有些私交，又同為陝西人，雖然身處不同的陣營，不過交情還是在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來意了， 總司令和僧笠兄老在這裏和陳樹蕃的陝軍對耗也不是個事， 眼下國難當頭， 我是奉上峰之命， 請總司令和僧笠兄出兵援助東北， 共同對日作戰。” 樊鍾秀直抒來意。
“醒民兄是來當說客的？” 胡景翼皺眉道。
“僧笠兄，不管陝西人還是東北人， 終究都是 民國的一分子， 人家興帥占據陝北後， 你看看， 創辦學校， 興修水利，開發荒地，修橋鋪路，哪一樁不是對陝西人有利的大好事， 今年夏季， 神木一帶遭了旱災， 不少人家斷了糧， 東北二話沒說，立即就近從綏遠調來了糧食。 當初我投東北也是存了些小心思的，萬一東北不是留人之地， 我也隨著準備再反水回來 可做人說話要憑良心， 人家興帥沒把咱們陝西人當外人， 陝西的漢子做事也不能含糊。”樊鍾秀道。
胡景翼抽了兩口煙，過了一會道，“ 醒民兄，你說得雖然不錯，不過如今各為其主， 想要我把軍隊交給東北， 這事我辦不到。”
如今的靖國軍， 在陳樹蕃陝軍的打擊下， 最能打的胡景翼不管名氣還是實力都變成了最強大的一支， 他的話很大程度上能決定靖國軍的態度。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態度， 僧笠兄啊，你還是這麽個老脾氣， 說實話， 東北軍雖然以前在你手裏吃過幾次虧，不過對於僧笠兄你的才能， 東北軍方高層也是十分欣賞的， 若是改換門庭，假以時日必成一方大將。” 樊鍾秀苦笑著搖了搖頭， “來之前，我已經將你的性格稟告給 返回奉天的何軍長。 這事何軍長發電報問過興帥了， 你猜興帥怎麽回複？”
於佑任道，“電報上怎麽說？”
“興帥說參不參戰可以另行商量，不過不管怎麽樣， 還請靖國軍往東北走一趟， 現在要的是造勢， 日本人並不可怕， 日軍短時間內也無力擊潰 東北軍的防線， 唯一堪慮的是民國各省各軍 一盤散發， 讓日本心存僥幸，認為隻用對付東北幾省就夠了， 若是能有幾支軍隊陸續抵達支援東北， 對於眼下僵持的戰持， 很可能是壓死日本人的最後一根稻草。” 樊鍾秀道。
“眼下東北的戰局真如醒民兄所說？” 胡錦翼有些將信將疑。
“已經跟日軍打了幾個月了， 東北軍也未露敗跡， 窮數省之力還能力撐一段時間， 可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畢竟東北不過數省， 而對手卻是世界列強。 不過隻要能有數省支援東北的行動， 此戰日軍必敗， 又或者日本頂不住壓力率先停戰， 到時候收回南滿路， 甚至旅順，大連租界， 對於整個中華民國，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樊鍾秀道，“醒民兄， 就算是孫先生， 想必也不會願意坐視 東北落於日人之手吧。 一旦戰敗， 日本人獲得了東北的人力物力，對於民國將是一場空前的浩劫。”
“醒民說得對，僧笠啊，就去東北走一趟吧。 日本人狼子野心， 屢次欺壓民國， 眼下既然東北軍已經和日軍幹上了， 咱們靖國軍眼下若還是守著門戶之見， 也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 孫先生那邊我負責去跟他解釋， 想必他會理解的。”於佑任道。
“既然總司令也開口了， 那我就帶靖國軍到東北去走一趟。” 胡景翼沒有再多想，點頭同意道。“ 既然去了，靖國軍也不能擺花架子， 也是要和日軍做一場的，不過來去的糧晌，還有彈藥， 東北也不能小氣了。 ”
“這是自然。 東北前前後後也消滅了幾萬餘日軍，繳獲日軍製式步槍三八式加起來就有幾萬杆， 東北軍用不上這家夥， 別的不說， 靖國軍到了東北之後， 立馬能換成全日械裝備。 ” 樊鍾秀拍著胸脯保證道。
胡景翼眼睛一亮， 靖國*軍的裝備不好是出了名的， 士兵手裏單發馬蒂尼，漢陽造老套筒， 水連珠，日造三零式 ，步槍五花八門， 能全部換裝成全日造三八式， 戰鬥力提高何止一個等級。
“若是決定了，就盡早起程吧，說不定還能趕上奉天閱兵儀式的盛況， 那可是超過十萬人的大閱兵！” 樊鍾秀目露神往之色，“十萬人， 我還沒見過這麽多的軍隊呢。”
“咱們離奉天城有三四千裏路，現在開撥，就算日夜兼程隻怕也趕不上吧。” 胡景翼道。
“不， 鐵路已經修到了榆林， 隻要到了榆林，坐火車到東北幾千裏路，也不過五六天的時間。”
“這麽快！”胡景翼 和於佑任兩人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人，此時均是大吃一驚。
得到靖國軍回複的東北 自然對中央又是冷言熱語嘲諷一翻。 中央也沒辦法反駁， 畢竟遠在湖南的湘軍在徐樹錚的暗中阻撓下， 沒有乘火車，一路步行都到了東北，而路程更近的中央軍卻還在半路上打轉， 民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這段時間以來， 皖係的名聲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不得已，徐樹錚隻有電令 中央軍劉詢第15師加快速度盡快趕到東北。
“子玉啊， 現在國內群情激憤， 英美兩國領事也催我盡快派出軍隊援助東北， 這件事我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 你怎麽看？”對於膽子不大的曹銳， 曹錕並沒有叫過來。在時勢上， 曹錕最看重的還是吳佩孚這個把兄弟。
“大哥， 段祺瑞和葉重兩個， 你更傾向誰？” 吳佩孚道。
“自然是葉重。” 曹錕苦笑道，“不過葉重的東北軍戰力也太讓人忌憚了， 前次打敗了老毛子好幾萬人還好說，畢竟老毛子英雄氣短， 已經不行了， 可日本卻是世界有數的列強啊， 葉重能和日軍堪堪打個平手， 若是沒有了日本人， 又沒有了皖係，這中央到時候哪裏還有我說話的餘地。 ” 此時曹錕心裏也是十分矛盾， 說到底還是東北軍表現得太過強勢了。
“眼下確實是兩難的選擇， 讓葉重和日本人兩敗俱傷自然最好， 可誰都不知道後麵會打成什麽樣， 萬一要是葉重的東北軍被日軍擊敗， 對於大哥也是滅頂之災。 ” 吳佩孚歎道，“眼下葉重安插在湘東北的 李安群已經抵達奉天， 靖國軍也聲稱即日動身。 中央軍15師隻怕也不會拖多久， 葉重這個人雖然年輕，不過手段異常老辣， 整個民國的輿論走向都被他操控在手裏。 就連段祺瑞也要被迫綁上他的戰車， 依我的意思，遲不如早， 身為東北的盟友， 大哥也要表示一下。”
“子玉的意思是派兵去東北？” 曹錕道。
“嗯，正好乘這個機會看一下東北軍的實際戰力，是不是真如傳聞所說， 萬一次來起了衝突，也好多幾分準備。” 吳佩孚道，“而且葉重在電報上說得也有道理， 海軍是吞金獸， 民國的一些落後艦隻每年的消耗尚且比同等量的陸軍要高了許多，更何況日本國小民寡，資源饋乏， 要養一支世界前三強的海軍， 已經消耗了日本大部分軍費， 陸軍並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強大。 日軍所依賴的，不過是一股悍勇之氣與嚴明的軍紀罷了。”吳佩孚道。
“依子玉之見，該派誰去東北？” 曹錕也認同了吳佩孚的話。
“我親自走一趟，不看一下東北的情況，還有東北軍與日軍交戰的情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吳佩孚道。“萬一葉重想把河北軍作炮灰，有我在，也不會讓他輕易得手。 別的人怕是鬥不過葉重的手段。 ”
“徐樹錚派的 中央軍15師隻怕也存的這個心思。” 曹錕笑道， “不過以劉詢的能力， 到了東北還不是由得葉重揉圓搓扁。 也好， 子玉你就帶一個師過去，親自走一趟， 伺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