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坤寧宮醜聞

胡太醫取出匕首,在油燈之上過了火,又用烈酒消了毒。

他牙關緊咬,割開慕容禦手臂上已經結了痂的皮肉。若是不將腐肉割去,任它結痂,裏麵卻是潰爛的,時間久了,傷口不但不會好,說不定還會讓整條胳膊都給廢了。

劇痛使得慕容禦額上冒汗,他的表情卻是穩絲未動,更是一生不吭,任憑胡太醫下刀。

待胡太醫滿身是汗的為慕容禦包紮好了傷口,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也鬆懈了下來,這才發現,慕容禦整個過程中,竟一聲未發,更別說喊疼了。胡太醫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好了,王爺。”胡太醫擦了擦汗說道。

慕容禦點點頭,“多謝。”

胡太醫清了清嗓子,用極度激動的語調朝外大喊道:“壽王醒了!壽王醒了!”

慕容禦默默地看著胡太醫。

胡太醫轉過臉來,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小聲說道:“壽王真乃英雄漢呀!”

太子聽聞慕容禦醒了,在侍從的攙扶之下,親自來到慕容禦的房間。

“四弟,你沒事吧?”太子眼神關切,語氣焦灼,“多虧有你,否則我……”

太子看到慕容禦躺在床上,屋裏一股血腥之氣,更看地上還未清掃的血汙,以及他手臂上被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眼眶濕熱,心中感動,若非是慕容禦救他,此時他恐怕已經沒有命站在這裏了。

慕容禦搖搖頭,“這都是臣弟應做的,太子,賢王在京城虎視眈眈,我們不能再耽擱下去,還是盡快回京吧?”

太子猶豫的看了看他,“你的傷?”

“臣弟無礙,回得京中,賢王總會收斂一些。”慕容禦說道。

太子點點頭,身在宮外,危機四伏,賢王爪牙防不勝防,自然是回到皇宮更為穩妥。

當即便下令回京。

就在太子回京途中,皇宮之中卻又發生了一樁醜事。

皇上心血**,到坤寧宮看望皇後,卻意外在皇後宮中發現了一隻男人的鞋子。

當年牽著皇後的手,信誓旦旦的說無論何事都會信任皇後的人,此時卻是勃然大怒,命人卸去皇後鳳冠,要將皇後打入冷宮。

還是皇上身邊的福嬤嬤上前勸阻,才使得皇上沒有當即就將皇後廢黜。福嬤嬤乃是當年伺候在皇上生母身邊的老嬤嬤,從小看著皇上長大,皇上對她情誼非常。

福嬤嬤說,皇後品性端莊,此事必有蹊蹺。

皇上卻心浮氣躁,看著那隻陌生的男人之鞋,隻覺有根刺紮在眼珠子裏,“福嬤嬤不必多說,朕姑且放過她,便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三日之內,朕定要找出這鞋的主人,看到時,她還如何狡辯!”

皇上拂袖而去。

皇後跌坐在坤寧宮厚厚的地衣之上,卻隻覺渾身冰冷。

方嬤嬤上前來攙扶皇後,皇後卻一把揮開了她。

“皇後娘娘……”方嬤嬤擔憂道。

皇後卻眼神冰冷,“這分明就是誣陷,我與皇上二十多年的情誼,竟為一隻來曆不明的鞋子,他就懷疑我?”

“皇後娘娘,皇上隻是在氣頭上,一時沒想清楚罷了,事後冷靜下來,必會明白娘娘是被人誣陷的。”方嬤嬤低聲勸道。

皇後冷冷一笑,“氣頭上?他為什麽會生氣,還不是因為不相信我麽?倘若信我,別說一隻鞋,就算有個大男人站在這裏,他也不會懷疑我!”

“娘娘慎言!”方嬤嬤慌張上前跪地說道。

皇後冷哼一聲。

方嬤嬤卻是說道:“娘娘不覺的,皇上近來脾氣似乎有些過於暴躁了麽?”

皇後正為以前一直說相信她的皇帝,忽然間的背信棄義兒惱怒,聞言倒是猛的愣住,“你這話什麽意思?”

方嬤嬤卻跪在地上,又向皇後身邊移了兩步,悄聲說道:“奴婢隻是覺得,自從這些和尚進宮以來,皇上沉迷於聽和尚講經,但脾氣卻越來越暴躁,前幾日還打死了一名美人。是不是這些和尚有問題?”

皇後冷靜下來,細想,似乎真的是這樣,進來皇帝越來越容易動怒。常聽經文,不是應該內心安逸平靜的麽?怎麽皇上的狀態確是十分奇怪?莫非,真的是這些和尚搞的鬼?

皇後恢複沉寂波瀾不驚的外表,一麵命人在宮中查探,是誰將那男子的鞋子放進她的寢宮,一麵使人去刺探那些和尚究竟在搞什麽鬼。

三日後,太子終於平安歸京。

路上又兩次遇襲,好在皆是有驚無險。

慕容禦馬不停蹄的趕回壽王府,廉如意一早就等在王府門口。

“如意!”慕容禦飛身上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力道過猛,手臂的傷口又被撕裂,他卻渾然不覺,直到血又流出,滲出白色的繃帶之外,廉如意才猛然發現。

“你的傷口!”廉如意讓他放開自己,心疼的看著他受傷的手臂。

慕容禦搖搖頭,“無礙的,見到你,什麽都好了。”

廉如意聞言,想哭又想笑。

回到房間裏,她小心翼翼的為他重新處理了傷口。

兩人正坐在一處,低聲說些思念感懷之語。卻聽聞下人稟報,趙耀帶著追風回來了。

兩人立即起身,向外院走去。

進得外院花廳,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趙耀仍是一身寬大的衣服,草帽遮著臉。周身散發著冰冷的寒氣。

白蘭站在一旁,垂著頭,看不清神色。

卻不見追風的身影。陣丸上扛。

“不是說,追風回來了麽?”廉如意問道,視線停留在趙耀的身上,她沒見過趙耀。

卻見趙耀拉了拉帽簷,冷冷的說道:“回來了,在裏間。”

廉如意提步向裏間走去,卻被慕容禦一把拉住。

她不解的看向慕容禦,卻見慕容禦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頓時,她的心沉入穀底,追風,不會是……

她掙開慕容禦的手,大步走向裏間。

卻在門口,看到追風的一瞬間,再也邁不動腳步。

隻見追風安安靜靜的躺在裏間的地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有些是被刀劍砍破的,有些是被掛破的,看不出顏色的衣服身上,滿身血汙。他的臉幹癟蠟黃,沒有一絲血色。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刀橫在胸前,肢體僵硬,他的手怎麽也掰不開,那刀怎麽也拿不出來。

可以看出,他最後是失血過多而死的。

廉如意看著躺在地上,冰冷的毫無氣息的追風,眼前晃過的卻是前段時間,還站在她麵前,紅著臉,卻語氣堅定的向她求娶悅書的追風。

他說,他想清楚了,他喜歡的就是悅書,隻要悅書願意跟他,他必好好待她。

追風性格靦腆,沉默寡言,笑起來還會臉紅。追風功夫不弱,輕功甚好,忠心耿耿。

隻是從今以後,再也不能看到追風紅著臉,低著頭回應了。

她還沒有將悅書從姐姐身邊要來,追風怎麽就走了呢?

悅書還在等著他來娶,他怎麽能走呢?

他走了,悅書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