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台下的歐陽小冷他們都被這不明來路,高深莫測的橙袍青年給弄的一頭霧水。雖然從他占據了神主的身體,又阻攔他們接近源罪血池這兩點來看,他必定是他們的敵人無疑,但奇怪的是他卻並沒有向他們發起有威脅的攻擊,並且他的態度看起來更像是在應付差事。

他悠哉地坐在高台上,翹起二郎腿,用一隻手支撐著下巴望向他們說:“唉,真是越來越沒意思了,這樣耗下去還真是讓人煩躁啊!”

“這句話正是我們想對你說的!”歐陽小冷邊說著便也向高台上躍去。

他眼看著那橙袍青年對他手中揮下的劍無動於衷,在原地不躲也不閃,從他和高台下眾人的眼睛看上去,他的劍必定能夠砍到橙袍青年無疑,但他卻像是在突然之間被劍鋒如煙霧一樣劈散。歐陽小冷隻感覺到又是一陣寒風從他身上吹過,橙袍青年便已來到他的身後。

“我可是一直在忍耐著,隻想裝裝樣子攔住你們罷了,並未真想與你們幾個動手,可你們若還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我的底線,就休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橙袍青年的語氣裏不摻雜任何的情緒,臉上看起來也是似笑非笑。

“不動手就想攔住我們?!你也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千騎能感覺出來有些人的狂妄完全是一種虛張聲勢,而眼前的這個人卻不然,他的狂妄來自於自身的絕對實力,但盡管心中清楚這點兒,他卻仍然對這種被藐視的態度感到憤怒。

“好了,就告訴你們我的身份好了!我想赤發妖狐侯應該聽說過在銀狐神君之前掌管黑火煉獄的四神判吧?他們在天神乾宿手下專司捉拿被判關入黑火煉獄的最邪惡的妖魔。”橙袍青年說完躍到神像前所供奉著的盤子便上,由盤中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大口,這時神殿裏極其安靜,隻有他不斷咀嚼的聲音在空氣中回響。

歐陽紅葉詫*看了看他,黃泉國度的焰羅魔王也曾是神域的一名神判,但他的工作與四審判仍有所不同。歐陽雪夜曾向他講起過四神判的確是在銀狐神君之前掌管黑火煉獄的人,他們均為神與妖所生,各自繼承了神力與妖力,但卻是天神乾宿手下從事最灰暗工作的四人。

他們分別被稱為風、吟、夢、琴。風的全名叫做風嵐,為風神與雪女之子;吟為吟箴,是火神與言魔之女;夢為夢耳,是水神與心魔之子;最小的叫做月琴,是樂神與琴魔之女。他們是專門別培養出來以對付那些將被關入黑火煉獄的魔怪的,所以無論是戰鬥力還是意誌力都異常強大。但數百年來不斷從事這項工作的同時,他們也漸漸變得厭倦,最終竟產生了一起逃離神域的念頭。

可惜他們的計劃最終還是沒能夠實現,天神乾宿派出自己的四個兒子捉拿他們並在妖界與他們展開一場大戰。他們之間的戰鬥曆時十天十夜,可四神判竭盡全力卻最終還是難敵天神乾宿四子。這場戰鬥也讓他們耗盡了大部分的神力與妖力,本體也進入消亡的狀態,四神判從此消失,後來再提起這四個人,便被冠以墮落四神判這個名字。

歐陽紅葉一時間想不明白,早已消失了數千年之久的他們,為什麽會突然再次出現,並且還投靠了青雲。青雲是以什麽方式找到了他們?又是如何讓他們占據了神主的身體?據他所知四神判曾經的力量絕對是他們所不能及的,他們中任意一個的戰鬥力都與銀狐神君不分伯仲,即使寄於其他人的身體中會或多或少地削減他們的實力,但也仍是非常棘手的敵人。

憑借剛才那橙袍青年躲閃的招式,和他帶給他的感覺,歐陽紅葉猜測占據這個身體的很可能便是墮落四神判中的風嵐。風嵐既是風神與雪女之子,又是四神判中曾經的老大。他行動時猶如寒冬臘月裏凜冽的北風,難以捕捉的同時卻會讓對手感受到刺骨的冰冷。

他有兩大絕招,一個是寒冰牆,這一招是在戰鬥的過程中,他會利用強風在不經意間改變對手的位置或阻擋對手的攻擊,使他自己占據絕對的優勢;另外一個則是風雪珀,當他的神力與妖力達到某一強度的時候,他便可輕易將對方凍於冰雪之中,從外表看起來就如同琥珀一樣。

隻是此刻的風嵐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作為神判的影子,即使是寄於神主的體內,眾人仍能感受到他由內而外散出的邪氣。突然一個念頭在歐陽紅葉腦海中一閃而過,緊接著他便恍然大悟,源罪血池的邪惡力量可以完成很多極其強大的巫術,那麽喚醒墮落四神判的靈魂應該也可以借助它來實現。

其實此刻他還多少抱有一些僥幸心理,希望自己剛才的推理是錯誤的,對方隻是在故弄玄虛而已,於是試探著問:“你是……風嵐?!”

“嗬嗬,還是赤發妖狐侯你見多識廣!”橙袍青年回應他道。

“無論如何你也曾是神域中的神判,沒想到現在竟投靠了青雲。”歐陽紅葉控製住自己的緊張情緒,裝得很鎮定地說。

“投靠?!他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隻要我能阻擋住你們,這神主的身體就歸我了!哈哈哈哈……”說到這裏風嵐又笑了起來。

“他是非常厲害的人物嗎?”千騎在邊上問歐陽紅葉,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什麽墮落四神判。

“就是不知道在這個身體裏的他還有多大能耐!大家一起上吧!”歐陽紅葉說著就向風嵐攻去。

其他人也紛紛向風嵐出招,而他仍是不慌不忙地開始施展力量並輕鬆地進行著躲避,整個大殿隨著他力量的提升而氣溫驟降,眾人隻感到他隨著冷風呼嘯而過,卻無論如何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抓住風嵐單獨停於半空中的一個時機,老乙命令手下的同族們一起朝他射箭。卻隻看見風嵐在空*身體一轉,身上的橙袍瞬間變為傘形,而那些羽箭隨著他身體所產生的風旋被全部吸入到袍子中,然後當他停止旋轉後輕輕一抖,它們便軟綿綿地墜向了地麵。在第一次失敗後,老乙他們又嚐試了許多次,可卻仍是相同的結果。

這還是歐陽小冷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對手,他知道以他現在的速度根本無法與之匹敵,想戰勝他就必須強迫自己體內的花魔之血覺醒。歐陽紅葉隱約地察覺到了他的想法,趕忙勸道:“現在夏秋不在,若是你的花魔之血覺醒了很可能會無法抑製,後果將不堪設想,千萬不要隨便嚐試。”

“但你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嗎?”歐陽小冷心急如焚地問。

“他一直沒有出他的絕招,恐怕是因為他才剛剛占據神主的身體不久,所以發不出全部的力量,我們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速度不及他,那就隻好用網狀的攻勢了,即使他飛得再快也逃不出罩在頭頂上的網子。”歐陽紅葉在他耳邊小聲應道。

“想法倒是不錯,但前提是我會不會傻到鑽進你們設的網子裏。”風嵐聽見他的話後嘲諷道,在他聽來他們的想法隻能說是太過天真了。

歐陽紅葉說的沒錯,此刻的風嵐還無法使出風雪魄和寒冰牆等招式,全因換魂術仍未完成,而神主的部分意識仍存在於這副軀體中,並且一直在試圖壓製他的這股魔力,而他們墮落四神判自己並無法完成整個換魂術,所以要依靠青雲的力量,這便是他們之間的交易。

數千年前,身為四神判的他們滿懷怨恨地被天神四子毀滅,當青雲借助源罪血池施法將他們喚醒的時刻,對於他們來說那一戰還像是剛剛發生的事情。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他們才可以接受距離那場戰鬥其實已經過去了不計其數的日日夜夜。

但即使理智上接受了這個現實,也無法平息他們心中的憤怒。他們四個自小便在一起,又幾乎是同時成為神判的,在共同度過的漫長歲月中早已成為了彼此的依靠。身為神判的日子裏,他們的辭典中除了殺戮就隻剩下彼此,他們的願望不過是想結束與神域的牽絆,停止和魔怪之間無休止的戰爭,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某個角落裏。但即便是這樣簡單的心願,也沒有獲得天神乾宿的恩準,他認為在天神乾宿看來他們不過是被可以培養出來的工具。

這一次,他們終於等來了機會,風嵐和四神判中的另外兩人分別占據了三座神殿中三位神主的身體,而他們中最小的月琴最終將把與妖王狐締約的人類女孩的靈魂取而代之。待他們完成與青雲間的這筆交易後,便可以去實現那個曾令他們四神判不惜墮落的簡單願望。

他其實並不是那麽想與妖王狐交手,因為在他眼裏他以及他父輩的命運與他們四神判很相似,不過是天神乾宿的一顆棋子,況且他打心底裏厭惡著青雲,但他卻無可奈何地要接受來自他們的挑戰,他必須攔住他們,不單單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他的三個同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