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閘中的角之閘處於青壤城第五層一百三十度角的位置,這一層與其他層比相對特殊,過去居住著的都是魔靈族的商人,也就相當於這座城裏的商業街。

第五層曾住過的所有人家,大都擁有一座三至五層的臨街建築作為商店,商店後麵相連的是庭院和居所,可如今也都早就人去樓空了。

歐陽小冷利用自己的的球形指南針確定了準備方位後,就沿著商店街走過去,在大致的位置上找到了一座六層的商店。從外麵看上去,這座商店就要比兩邊的商店更高,門臉兒也更為寬敞,可即便如此卻還是擋不住院子裏一棵參天大樹。那茂密的枝葉從院中伸向天空,就好像是在和外麵的人打著招呼。

商店大門上頭掛著塊匾,寫著“青囊”兩個字,歐陽小冷記得人類世界秦漢時有位得道成仙的高人姓黃名石公,他曾著有一部有關天地風水的書籍叫做《青囊經》,不知這個青囊和那部書有什麽關係。

商店虛掩著的大門隻輕輕一拉便咯吱一聲向外開放,正對著店門的就是長長的櫃台,櫃台後麵除了一排貨架外,還掛有一塊牌匾寫著“通曉天地之道”。

歐陽小冷回憶起自己曾在某處看到過這樣一句話,類似於若想參透青囊經,就必須要通曉天地之道,心想著這商店曾經的主人還真是有趣。再往兩邊望去各有一條延伸至二層的樓梯,而通往後麵院落的門就隱藏在右邊的樓梯底下。

不知為什麽,他的心始終被那棵被那棵在商店外麵時就看見的大樹所吸引著,所以並沒有往樓梯上走而是徑直朝著庭院中走去。

待他置身於這棵大樹之下,才發現它那傘一樣的巨大樹幹和樹冠看起來是如此的熟悉,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什麽地方見過和它差不多的樹,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又仔細的回憶了一會兒,才恍然發現這棵樹就和妖馬森林中的那棵生命樹一摸一樣,或者說它就是那棵生命樹的袖珍版。

他把手輕扶在麵前大叔的樹幹上,感受自己的的心靈與大樹的意誌漸漸融合。他的意識果然被帶到了妖馬森林之中,穿越潺潺的溪水和鬱鬱蔥蔥的平原,來到真正的生命樹下,在那裏坐著一位老者,而在老者麵前則有一盤殘棋。

那鶴發童顏的老者穿著一身綠色粗布長袍,一麵用手撚著自己的胡須一麵盯著棋盤發呆,不時發出歎息聲,似乎是被眼前的棋局難住了。

歐陽小冷從圍繞著生命樹休息的妖馬們中間穿過去走到那老者的對麵,老者一抬頭看是他,就好像早就與他相識一樣,一抬手示意他做到對麵的椅子上。他也按照他的意思坐下來,然後細細地看起麵前的這盤棋,卻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殘局而更像是以黑白棋擺出的八卦陣勢。

老者抬起頭手一指棋盤問他:“你對這盤棋有什麽看法?”

“首先這不是棋局,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該是某種陣勢?”歐陽小冷把他的想法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那老者點點頭繼續問:“那你覺得接下來應該怎樣來擺?”

這可難住了歐陽小冷,他回憶起自己剛才在商店門外牌匾上看見的青囊二字,《青囊經》是以數字來反應天地間奧秘的,而其所遵循之理又與“河圖”相同,即是將十個自然數列,排成兩行,組成五個不同的數列,一六、二七、三八、四九、五十。即陰陽得配,雌雄相交,一生一成,構成五兆,而有水火木金土,春夏秋冬,日往月來,運行不已之象。

他試探著按照此理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補齊,那老者看後不住地點頭,口中念念有詞:“一六合水,二七合火,三八合木,四九合金,五十合土,妙哉!妙哉!”

歐陽小冷見他對自己的擺法滿意便想問他有關角之閘的事,剛欲開口,老者卻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覺得該怎樣做,才能將這妖馬森林裏所有的妖馬頃刻間都聚集到我的麵前?”

歐陽小冷向著四周望了望,眼前的妖馬或微屈著一條腿在小憩,或是正在悠哉地啃噬地上的嫩草,想讓他們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都相當苦難,更不用說還有許多妖馬存在於森林中其他的地方。

左思右想後,他突然想起或許有一個辦法行得通,他身邊的生命樹又被稱作整座妖馬森林的大腦,這裏的每一匹妖馬也都受其控製,若是他企圖傷害這棵樹的話,那麽它會不會在情急之下將妖馬全部召集起來以保護自己呢?想到這裏,他便起身喚出神冰,揮劍就要向生命樹砍去。

“慢著慢著!”老者趕忙阻止,見他終於收了手,一麵擦拭著自己額頭冒出的虛汗一麵繼續說,“你這少年好生魯莽啊!這棵生命樹若是死了,這裏所有的妖馬都會失控,你以後再想召喚你的麒麟恐怕是喚不出來了!”

歐陽小冷聽他竟能說出自己妖馬契約者的名字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眼前的老者究竟是何許人也,直接問道:“您就是生命樹吧?”

老者並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抬頭向身旁的大樹望去,然後說道:“第一個問題考驗的是你的觀察能力,而你隻是在商店裏見到了青囊就牢記於心,並且還聯想到了河圖,說明你果然是洞若觀火並且學識廣博;第二個問題除了考驗你的反應力更是考驗你的魄力,而這兩個難題你都順利通過了,接下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見他講到這裏卻頓住了,歐陽小冷焦急地問:“是什麽?”

“老朽我終日孤苦伶仃地佇立在這兒也膩煩了,想和你來一場比賽,你說好不好?”那老者邊說著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拍了拍手,眨眼間一匹體型適中的栗色妖馬就踏風而來,在他們麵前噅噅地叫了一聲便停了下來。

歐陽小冷心想:這老人家也真是有趣,這把年紀竟還要跟我賽馬,顯然是不自量力啊,於是說:“老人家,您和我比這個若是輸了,到時可別說是我欺負了您!”

“哈哈,比賽是比賽,但要按我的規矩來,我可以讓你先試驗一次!”老者滿麵笑容地說,看起來對於這場比賽他是胸有成竹。

“好,一言為定!”歐陽小冷一心想著趕緊完成他的考驗以開啟角之閘,也就不再多言了,洗耳恭聽這老者會講出什麽樣離奇的規矩來。

“其一,比賽中你不能騎你的麒麟,而是騎一匹我為你選定的妖馬;其二,我們比的不單單速度,而是在行進中跨越障礙的能力;其三,若你贏,我就指引你開啟角之閘的方法,若我贏,你就放棄你先前的計劃離開青壤回你的王城去。”老者收起笑容,把三個規則逐條說出。

歐陽小冷聽後覺得也算合理,便沒再提出什麽異議,而是同意了這場他說的幾條規則。那老者見勢又拍了兩下手,一匹棗色帶白花的妖馬疾風似地跑了過來,它一路在其他妖馬間橫衝直撞,帶著風旋卷起沙土,等跑到他們跟前的時候,險些沒有刹住閘掀翻擺著棋盤的桌子,即使是停下來以後它也一直用馬蹄子蹬著地,鼻子裏也不斷地冒著粗氣。

“你就騎這匹馬吧!你先試著跟它相互熟悉一下!”老者的臉上帶著點老頑童一樣的惡作劇說道。

歐陽小冷走到那匹妖馬麵前,意圖伸出手去撫摸一下它的額頭,誰知他剛一靠近,它鼻孔中冒粗氣的頻率就變得更加急促了,還不斷踏著地麵向他發出警告。

他口中發出噓的安慰聲,試了幾次才勉強把手放在了它的額頭上,但那匹馬顯然還是有些抗拒,他回頭問那老者:“它叫什麽名字?”

“它還沒有名字呢,因為實在是野性難馴,所以還不曾有過契約者,就連我都無法駕馭它,最多也就隻能拍一拍它的額頭。我可是用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做到的這點,你竟然這麽快就也做到了相同的事情,看來這次還真的有希望靠你將它馴服。”老者說完便走向先來的那匹栗色的妖馬,一個飛身翻到馬背上,然後低頭對他說,“你先試試看能不能上馬吧!”

歐陽小冷心想就知道他不會讓自己贏得那麽輕鬆,沒想到竟想出這樣的鬼主意,不要說是眼前這匹從未被任何人馴服過的妖馬,即使是不熟悉的人想要控製妖馬去跨越各種障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兩者加在一起就更是難若登天,這老頭顯然是不想讓他開啟角之閘而故意為難於他的吧?!

可既然是他自己答應了要與老者進行這場比賽就不能有什麽抱怨,隻好繼續安慰起眼前的妖馬,不斷撫摸著它的額頭說:“別害怕,我現在要騎到你背上去!”

他動作輕盈地飛到馬背上,剛開始身下的高頭大馬還愣了一會兒,很快地它就像瘋了一樣開始到處亂撞,試圖將他摔下來,他隻好緊緊抓住馬鬃不鬆手,任由它把自己甩得如狂風裏搖曳的小草!

“這會兒不覺得自己占了什麽優勢了吧?”老者的聲音在他已經被甩得發暈的大腦中回蕩著。

他控製自己的身體盡量壓得很低,左右來回尋找著平衡,並計算著適當的時機勒緊馬鬃減速,即使身體已經被它折騰的精疲力竭也決不放棄,終於他身下的妖馬開始慢慢減緩了速度並最終停了下來,它不再那樣抗拒他騎在自己的背上,雖然還會時不時緊張一下。

老者滿意地點點頭說:“好了,我沒有看錯,你果真是有馴馬的天賦的!現在跟著我來吧!”

歐陽小冷控製妖馬跟隨老者來到開闊地,那裏不知何時已經設好了障礙,雖然這會兒原本野性的妖馬已經變得相對溫順了些,但它會不會按照自己的意思順利地通過這些障礙還是個未知數。

第一個障礙是一大段蛇形上坡,不但要考驗妖馬的耐力,還得考驗騎者的駕馭能力,稍有不慎就會衝到坡外;第二個障礙是一組高而密的柵欄,主要考驗的是騎者控製妖馬連續跳躍的能力;第三個障礙是一段燃著熊熊烈焰的石子路,考驗的是妖馬能不能為了完成騎者的任務鋌而走險。

歐陽小冷和老者騎著各自的妖馬立於同一起點上,身邊陸陸續續圍過來了許多的妖馬,它們像是觀眾一樣站在一邊,這些暗夜的精靈們也都好奇這少年能把這匹與眾不同的同伴兒訓練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