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劍正來自太極拳門派,也是太極拳中的短兵器之一。它將太極拳的精髓與劍術的精妙恰到好處的融會貫通,也可做到連綿不絕,借力打力。

歐陽小冷曾在勇爺爺輔星殿內的藏書閣中讀到過關於太極拳和太極劍的書籍,記憶裏有這樣的描述,太極拳正是要讓以弱勝強變為可能。此刻,當與夜叉這樣的強勁對手狹路相逢時,或許利用巧勁兒才更加有效。

嗡!

空氣裏又傳來夜叉的盾牌旋轉時所發出的回響。

在同一時刻,歐陽小冷也已做好準備將自己剛才的想法付諸行動。

當帶有鋸齒的盾牌極速飛入他的視野,他雙手緊握神冰找準時機迎合那盾牌的力量順勢一兜,這一下正效仿了那招右攬雀尾,將盾牌朝著夜叉的方向反轉回去。

沒想到奇思妙想果真如神來一筆般奏效,隻見那盾牌被神冰帶動著轉了一圈後即又帶著先前的力量回轉向夜叉。

他的這一舉動太過出其不意,不但完全反彈回夜叉的力量,還把自己的力量融會進去。那盾牌比先前轉得更快,一路將水霧打散,夜叉還未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被反噬回來的的盾牌衝撞著向後退了數步,胸前也被豁開一個口子。

他那幾乎呈深褐色的血液瞬間由傷口中湧了出來,可他卻不以為然地笑著沾起一些放在唇間一舔,說道:“有兩下子!”

“這下算是還了你那次在宸極宮對我的偷襲!”歐陽小冷回敬了他一句。

械鬥聲在千騎的耳邊回響,仍舊好似隔著遙遠的水麵。大海對於他體內屬於上古神獸龍的血脈就像是一種召喚,令他無法控製的深陷其中,漸漸忘記了自己想要救父王的本意。他在心裏想著:如果能就這樣長睡不醒,反倒輕鬆快樂。

長久以來的征戰讓他疲憊,他差點兒就忘記了去年那個一心隻想著離開東堯和父王的莽撞少年正是他自己。那時候他為了讓父王可以允許他去創造屬於自己的傳奇,流下的那些淚水似乎仍在心上留有餘溫,那淚是真摯的,他還沒能和歐陽小冷決出勝負,也還未從他那裏贏得夏秋的芳心,怎麽可以就這樣放任自己沉睡下去。

他必須振作!

夏秋和靈羽還在為救下他的父王大戰人魚始祖,他若不抓緊時間和歐陽小冷一起並肩打敗夜叉這個怪物,她便極有可能陷入危險。躺在地上的他,意識雖還未完全恢複,但手中以水化器而成的寶劍卻再次顯現,他以寶劍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並努力睜開迷蒙的雙眼。

眼前夜叉那水霧狀的妖力氣旋不似剛才那樣濃重了,他順著水汽最薄的方向望去,就看見被歐陽小冷所傷的夜叉。

此刻夜叉依靠手中的法杖撐住地麵而立,這一下顯然傷得不輕,深褐色的血液不斷從傷口向外冒,那作為秘密武器的盾牌也已被丟在地麵上。

“我要是再睡已會兒,起來就能吃到全魚宴了吧?”千騎打趣兒著提醒歐陽小冷自己已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歐陽小冷難得地迎合著他說道:“那絕對是把石頭魚,河豚和魔鬼魚混在一起的全魚宴……”

他的話讓千騎忍俊不禁,他一邊站起來一邊感歎道:“還真夠毒的!這位大廚,您還在等什麽?還不快烹炸了他!”

兩個少年一唱一和,談笑間向著夜叉攻去。

他們手中的寶劍幾乎同時砍到夜叉那醜陋的身軀,本以為這絕對能給他致命一擊,誰曾想被他們砍到的夜叉如幽靈一樣閃爍了幾下就不見了蹤影,原來站在原地等著他們的隻是他的幻影。

可真正的他哪去了呢?

歐陽小冷四下裏尋了一圈,隻發現身邊的水霧又重新密集起來,夜叉的真身顯然就藏匿於這片水霧中。

他提醒身邊的千騎:“這回可要小心了!”

“嗯,那還用說!這家夥真是狡猾!”千騎努了下嘴答他。

手臂上傷口中隱隱傳來的酥麻感,還在提醒著剛剛夜叉對他的那次偷襲,麵對夜叉這樣的狠角色,他必須更加專注起來。

水霧內,夜叉還有些發懵。之前歐陽小冷究竟是以什麽招數讓他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的?他從沒見過類似的劍法,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就使得自己如此狼狽,將來他的力量更是不可估量,甚至極有可能超過他的父親歐陽雪夜。

盡管青雲大人早有命令,金、木、水、土四座列陣之城若是無法保住,便不必死守,因為最終,妖王狐後人必定會到火城赤勒米爾。但此時此刻的夜叉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就這樣逃回青雲身邊,他咽不下這口氣,同時更害怕留下歐陽小冷,日後必定會夜長夢多。

他不顧胸前的傷口仍在流血,強行運氣讓自己的妖力氣旋不斷提升,水霧也因此越來越濃。他搖身一變,幻化為自己的本體,這是他輕易不曾現出的形態,一尾巨大的白鰱。

供奉魚棲岩的山洞內。

一排彩色羽毛鏢於空中快速飛行,發出嗖嗖的聲響。雖然現在靈羽和夏秋一樣可以準確地知道盾皮所在的位置,但唯一的問題是,在這個空間內他的速度實在是他們所不能及的。除非在他主動發起攻擊的時刻反攻,否則很難近身。

在對陣藍蛇羲楨的時候,他也曾以他袖中的綢緞捆綁住對手,再由夏秋發出最後的一擊,而同樣的方式對付盾皮又會不會奏效呢。

靈羽對夏秋施了個眼色要她幫忙吸引盾皮的注意力,她對他的意思心領神會。

她在空中假作攻擊之勢,不斷調轉方向揮舞手中的梅刃迷惑盾皮,而靈羽則在一旁等候時機拋出自己袖中的七彩綢緞。他的機會隻有一瞬,就是當盾皮與夏秋過招的那一下,錯過了也就沒法實現了。

盾皮猶豫了一會兒,但還是向著夏秋發起攻擊,靈羽眼看著那一排羽毛鏢連城一道彩線衝到夏秋跟前停了下來。

他匆忙向夏秋的方向拋出袖中綢緞,而夏秋則並未與盾皮交手,而是一下子閃向一旁。

靈羽將綢緞一收拉緊,隨即感受到盾皮這條大魚已經落網,可這大魚的力量實在不可小覷,他剛開始奮力掙紮竟就帶得靈羽也跟著左右搖擺起來。

見幾番掙紮仍無法脫身,隻是讓身上纏著的綢帶卻越來越緊,盾皮幹脆帶著靈羽飛了起來,靈羽使出全部力氣才將盾皮的速度稍微減緩了一點兒。

夏秋伺機躍起,雙手舉刀朝著盾皮的方向猛地一揮,梅刃與她的妖力氣旋融匯在一起帶起粉紅色的光芒,眼看就要斬到盾皮的背上。

盾皮卻突然釋放出黑色墨液,令夏秋的眼前變得漆黑一團,辨不清他的方向。靈羽隻感到袖中的綢緞一下子墜了下去,本來捆綁在裏麵的盾皮已經不知所蹤了。

“讓他給跑了!”靈羽趕忙對夏秋喊道。

還沒等夏秋有所反應,就被一隻巨大的觸手拉如空氣裏黑色的煙幕之中,她恍恍惚惚地看見那怪物火紅色的眼睛隔著層層煙幕窺視著她,並隨時準備著將她放進自己的血盆大口中。

千鈞一發的時刻,它卻像是被什麽吸引住了,突然停止了掠食的動作。原來是靈羽突發奇想,將彩色羽毛鏢拴在自己袖中的綢緞上投入盾皮所創造出的煙幕之中,如同垂釣一樣,一抖一抖,逗引著它去追逐那羽毛鏢做的魚餌。

盾皮終於抑製不住被他從煙幕中引了出來,他的第二種形態也展現在兩個少年麵前。

那是一隻紫色章魚,它頭頂有一雙鍋蓋兒大的血色瞳孔,而大腦袋以下則生有八條觸手,包含緊緊卷住夏秋的那隻在內都在空中舞動著。

它的速度比第一種本體形態時更快,從它帶起的氣浪來看,似乎力量也較之前大了許多。靈羽試了幾次,大章魚雖然對羽毛鏢做的魚餌很感興趣,但每次即將上鉤的時刻,它卻又會遲疑,轉而去看觸手中纏住的夏秋。

靈羽把袖中綢緞收起,他並不太善於近身戰,刀法也絕非是他的所長,但為了幫助夏秋脫身也隻好冒險一試。

他把袖中的綢緞一扭就幻化成一柄短刀,然後向著空中拋出一支羽毛鏢,將巨型章魚吸引過來,自己則在同時迎著他飛去。

他身材小巧,動作靈活,揮舞著手中的短刀在章魚的八條觸手間來回穿行,雖不能對它造成太大創傷,卻讓它的幾條觸手絞在一起。觸手一亂,它也跟著失去平衡往下栽去,靈羽立即調轉方向跟住它以短刀用力一砍將夏秋救了出來。

“沒想到這家夥打不過我們就變成這樣的怪物!”

靈羽看了看身上在打鬥中被那巨型章魚的粘液碰到的地方,露出厭惡的表情。

“多謝了!”夏秋揉了揉剛被勒得生疼的兩側手臂,對他點了下頭。

“夏姐姐,要是我們能打敗這個怪物,你就給我做新娘子吧!”靈羽對她眨了下眼睛說道。

夏秋笑著搖了搖頭,不得不從心底裏佩服,在這樣生死攸關的時刻,眼前這位俊美少年竟還能開出這樣的玩笑。

“我可沒和你開玩笑哦!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傷的!”靈羽突然收起臉上的俏皮,眼神中透露出毋庸置疑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