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麵的故事,也就簡單了起來。
她以燃燒生命為代價,獲得了強大的力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威脅她的人了,而她也親手為自己的哥哥和族人報了仇。
眼前的畫麵一轉,顏九卿又回到了她親手報仇的那一天
那一日,她一身紅衣獵獵,站在眾玄門世家的包圍圈中,手上纏著近乎透明傀線,與她身後的鬼鬼互為犄角。
玄門眾人從一開始的誌在必得,到後來的恐慌畏懼,再到最後的跪地求饒,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些所有曾對她以及她身邊人,動過手的人,皆死於她的傀線之下。
鮮血噴濺而出,隻是將她的紅衣染得更豔了幾分。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可最後到幾個孩童麵前時,她的動作停下了。
一個小女孩,眨巴著大眼睛,一臉天真懵懂地看著她,道:“姐姐,你的衣服怎麽濕了呀,我給你拿手帕擦擦。”
說著,她真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雪白的手帕,笨手笨腳地要替她擦去身上的血跡。
可最後的結果隻是,雪白的手帕被她衣服上的鮮血,染得通紅。
她的手帕也濕了。
小女孩嚇得丟了手帕,癱軟在地上,驚叫道:“啊,血......好多血!怎麽會這樣?”
“啊!你是魔鬼!”然後她又看了眼顏九卿,驚叫著逃跑了。
顏九卿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彈。
之前那道聲音再次在她耳畔響起,帶著些許的氣急敗壞:“為什麽不去殺了她?”
“稚子無辜。”顏九卿卻依舊不為所動,淡淡道,“我如是趕盡殺絕,那我與當初這些玄門中人,又有什麽區別?”
那道聲音不甘心,繼續問道:“那她若是來殺你呢?”
顏九卿依舊淡淡:“那我便在十年之後等著。她若是殺了我,那便是我技不如人,該有此劫。”
“難道在你心裏,就沒有恐懼的事情嗎?!”
麵對顏九卿的淡定,那道聲音有些急了,它無能狂怒,“不可能啊,每個人心中都會有恐懼的事情,一定是我還沒有找到........”
它在顏九卿的記憶中飛掠著,某一刻,它終於恍然大悟:“對了,我明白了,是那個人!”
“夠了!”
顏九卿終於變了臉色,一改之前的從容,冷冷道:“如果你玩夠了,那就該我出手了。”
下一刻,她的身上忽然鎖定某處,一道燃燒跳動著的幽蘭色火焰,便在虛空中顯現出來。
“你,你你你,是怎麽發現我的?!”那團跳動著的火焰發出聲音,與之前在她耳畔響起的一般無二。
顏九卿淡淡道:“這可是我的記憶,你這點伎倆騙得過別人,卻騙不過我。”
“哼,人類。”幽藍冥火扭頭,一副傲嬌的樣子,“你隻是運氣好罷了!”
顏九卿道:“從我的記憶中出去。”
幽藍冥火:“不,我不要。”
“乖乖聽話,窺探別人的隱私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哼,你一個人類,憑什麽命........”
然而它還沒說完,卻發現顏九卿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它的身側,一個契約法陣已經在她們腳下形成。
幽藍冥火瘋狂閃爍,差點被氣得熄滅過去,如果它有眼睛的話,此刻一定是在惡狠狠地瞪著顏九卿:
“你想幹什麽?!”
“那當然是契約你啊!”顏九卿口中念動法訣,“以吾之名,結汝之契。天尊地卑,以我為主,供我驅馳。”
一道金光,在她們的腳下一閃。
契約,已成。
即便幽藍冥火再不情願,也隻能撤出了出去。
顏九卿也恢複了意識,回到了焱旭的記憶之中。
與此同時,一縷幽蘭色的小火苗在她的指尖跳動不休。
騰蛇看見她之後,麵上一喜,朝著顏九卿飛了過來。
它上下觀察了眼顏九卿,發現她平安無事後,便開啟了它的話癆模式:“嘖嘖嘖,這剛誕生的小火苗就是好騙,不過這麽久過去了,臭丫頭你還是這麽卑鄙無恥啊,連我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
顏九卿朝它翻了個白眼。
顏九卿指尖的小火苗也跳動了幾下,表示不滿。
“你先是假裝被幽藍冥火操控,然後在它操控你的記憶的時候,你再在暗中找到它的隱匿之處,最後再將它定住,並趁其不備將之契約。我說得對也不對?”
“差不多吧。”顏九卿點頭。
隻不過最開始,她並不清楚幽藍冥火的特性,隻是覺得它與一般異火不同,所以想看看它到底想幹什麽。
如今真正將它契約之後,她才知道,幽藍冥火的強大之處,是它無所不在的神魂攻擊。
通過搜索記憶,找出對手的弱點,從而進行精神攻擊,引導對方走火入魔,便是它的能力之一。
但凡顏九卿不是個活過兩輩子的人,擁有強大精神力,恐怕她現在都已經走火入魔了。
顏九卿將異火收下之後,便望向了前方。
此時的畫麵定格在焱旭徹底入魔,金拓前來阻止的那一幕。
騰蛇飛到她身側,道:“你現在擁有了幽藍冥火,便可以操縱焱旭的記憶,你可以選擇繼續下去,也可以選擇離開這裏。”
“來都來了,那就看完吧。”顏九卿道,“剛好我也很想知道萬年前這個故事的結局。”
“小幽,讓這段回憶繼續吧。”
幽藍冥火對這個稱呼顯然有些不樂意,但也不得不照做。
下一刻,麵前的一切再次動了起來。
顏汐死後,焱旭心如死灰,徹底入魔,他不計代價地燃燒己身,引下天道雷霆,勢要將整個碧落海的生靈都毀滅。
瘋魔的焱旭再也聽不進任何的話語,金拓苦苦勸阻無用。
直到他忽然看見了焱旭身側,被一道金光保護著的少女身體。
即便焱旭自己已經傷痕累累,卻始終不讓她傷到分毫,嗜血冰冷的雙眸中,唯獨看見她的時候,才會流露出些許的柔情。
可是她身上氣息全無,分明已經是個死人!
而且鮫人是天地養育的生靈,死後靈魂回歸海洋,再也不會有來生。
金拓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他朝著焱旭大喊道:“我或許有辦法救她!”
焱旭聞言,眼中閃過痛苦掙紮之色,良久後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化作人形,來到了金拓麵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最好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