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渣男
???“謝太後娘娘。”夏侯菲輕抬腰身,漫步走向太後的下手,十足十的大家閨秀模樣,這樣的言行楊鳳看在眼裏,奇在心裏,麵上,卻未有絲毫異樣。
“今ri你為哀家收集露水,想必累壞了吧?身體還未痊愈,萬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下次不要這般魯莽!”明著是擔心她的身體,實則是怕她給她找麻煩吧?想到這裏,夏侯菲心中冷笑,低眉順眼的起身:“太後娘娘所言極是,這次是菲兒思慮不周,下次定不敢肆意妄為了,求太後責罰。”
“好啦,你也是一片孝心,哀家若是責罰於你,豈不是辜負了你一翻心意?快快起來,身體還未好,今天又辛苦大半天,若真是累壞了,太子還不得找哀家啊?”說道這裏,兩人之間的氣氛總算有些緩和,夏侯菲鬆口氣的同時,不忘換上一副羞答答的表情,“太子殿下在這裏,也會支持妾身這麽做的。”
太後嗬嗬一笑,與夏侯菲一起用了下午茶點後,便不再為難她,隨她離去。
出了慈寧宮,夏侯菲長長的籲了一口氣,一旁的柳兒莞爾一笑:“側妃娘娘,距離開宴還有一個多時辰,您要去找太子嗎?”
“太子現在在哪裏?你可知道?”這下麻煩了,那廝說了到時會來接她,以至於她也沒問他幾時會過來。原本想著今天不會這麽輕鬆過關,沒想到上午的表現似乎頗得太後滿意,這不,不但留她睡了午覺,還喝了下午茶,若不是太後有事放她離開,她哪裏能偷的這空閑?
柳兒搖搖頭:“奴婢可以找小太監去前朝問問。”
前朝啊,這一來一回折騰過來,少說也得半個小時,萬一他在忙,豈不是要耽誤?思之際,她看向柳兒:“這樣吧,你找個宮女給本妃領路,剩下的時間本妃自行打發,可好?”
柳兒猶豫了下:“那太子若來……。”
“嗯……過一會兒本妃自會過來。”第一次進宮,她也不敢到處亂轉,就在慈寧宮附近溜達溜達,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可是這兩個小時的時間,著實不太好熬啊!
柳兒無奈之下,隻得聽從夏侯菲的意思,為她尋了個小宮女帶路,但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自作主張的派小太監去前朝尋找太子的下落。
後宮很大,宮殿與宮殿之間距離也較遠,難怪電視上妃子出行都要有軟轎代步,因為不熟悉,所以夏侯菲不敢走遠,隻在慈寧宮附近溜達,沒想到這樣居然也能碰到熟人。
“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就在夏侯菲漫無目的的欣賞風景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方緩緩轉過身,看向前方不遠處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姐姐?”
輕衣羅裳,迷紗飄動間帶過來一陣香風,在瞥到夏侯紫身後那道高大挺拔的紫金色身影時,夏侯菲眉心微蹙,強扯出一抹笑意:“姐姐怎麽會在這裏?”而後踩著碎步,朝她身後的秦王施了淺淺一禮:“參見秦王殿下。”在天照,太子側妃的地位自然比不上人家正兒八經的王爺,當然,如果她是太子妃,那就要等著秦王向她行禮。
“免禮。”秦王漠然的掃了她一眼,倏地看向夏侯紫:“不是東西落了,還不趕緊回去?”
夏侯紫猛地一拍額頭,拉了拉夏侯菲的手:“妹妹且等我一會兒,我去母妃的宮裏拿個東西,這就回來。”
夏侯菲下意識的排斥與秦王單獨相處,剛想開口拒絕,夏侯紫卻一陣風似的離開了,那模樣,與她平日裏的優雅從容實在相差太多,柳眉再度蹙起,左腳微微挪動了下,頭頂就響起一道低沉冷清的聲音:“怎麽?這麽害怕與本王在一起?”
夏侯菲輕抬臻首,巴掌大的絕美容顏上閃過一抹淡笑:“秦王殿下多慮了,太子殿下還在等妾身,就先行告退!”渣男,當初差點要了姐的命,姐若是還能以平常心麵對你,才見鬼了!還有……
冷眼瞧著眼前嬌小的標誌小人兒,巴掌大的臉,清澈淡定的美眸,舉止落落大方、端莊有度,實難想象這樣的她會與‘廢物’‘草包’劃上等線,想到曾經的她,再看現在的她,秦王突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你,是嗎?”
夏侯菲詫異的挑眉,“秦王的話,妾身聽不懂,如果沒有事,妾身先行告退。”
“你一直都在騙我,對不對?”胳膊驟然一緊,秦王已經握住她的手臂,眸光狠厲的盯著她,唇角含著冷笑:“你從一開始就不願嫁給本王,你從一開始就想嫁給他,對不對?所以你處心積慮讓本王退婚,對不對?”
夏侯菲微微冷笑,眉梢含怒:“王爺此話真真好笑至極,試問,我有什麽資格讓太子殿下去娶一個未婚先休的女人?又憑什麽篤定自己落水之後還能大難不死?”
秦王身軀一震,雙眸幽深地凝視著她那張美入骨髓的容顏,心中百感交集……
“請王爺注意自己的言行,放手!”夏侯菲想要用力的掙脫他的鉗製,奈何幾經掙紮對方都不為所動,漸漸的,她眉梢含怒,麵頰浮起薄怒:“放手!”
秦王危險的眯起眼睛,轉而恢複平靜,緩緩放開她的手臂,傾身上前,低語:“在荷塘的人,是你,對嗎?”
夏侯菲心中一凜,麵上卻露出淡淡的微笑:“王爺的話,妾身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這裏明白,就行了。”秦王眸色一深,指了指自己的太陽xue,笑的隱晦不明。
夏侯菲心中一寒,強裝鎮定,驕傲的揚了揚下巴,朝他略一福了福身,就要轉身離去。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身上的毒是怎麽來的?難道你不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嗎?”夏侯菲腳下一頓,冷笑著看向秦王:“我的生與死,冥冥之中已然注定,就不勞秦王殿下為此操心了。”
“那如果本王能救你的命呢?你還願不願意跟隨於本王?”男人大步上前,突然攔住夏侯菲的去路,目光直直的盯著她,“現在,隻有本王,隻有本王能解得了你身上的毒,離開他,離開他回到我身邊。”
夏侯菲笑了,笑的鄙夷,笑的譏誚:“我竟不知道,我夏侯菲居然也有如此搶手的一天。那個曾經視我為垃圾的男人,那個曾經恨不能我消失在這個世界的男人,居然也會有回頭的一天,藺滄海,你說這是不是很可笑?嗬嗬……今天我不妨把話撂在這兒,你也不妨冷靜一下,好好聽好了……我與你之間,早在去年的今天就已經斷的一清二楚,我夏侯菲今生即便是死,也不會死在你藺滄海的身邊!我與你之間,早已恩斷義絕,沒有任何瓜葛!”
她眼角微挑,淡然的微笑中浮現一抹冷冷的譏誚:“你該珍惜的,是為你豁出一切的夏侯紫,是個男人的話,就該有所擔當,別吃著碗裏望著鍋裏的,這是最讓人瞧不起的渣男!”
話落,她含笑著朝他行禮,“妾身告退。”翩然離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去看藺滄海黑如碳底的臉色。
眸光流轉間,一抹紫色悄然隱身於拐角處,夏侯菲抬眸望天,冷冷的扯動嘴角,他果然還是知道了,就說,以他的功力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她們?不過,那又如何?案發現場沒有活捉她們,等著秋後算賬,還有什麽意義?不管剛剛的話是不是真的,也不管他是不是對她存了惻隱之心,這個男人真是令人惡心到了極點,想來,那個為他藏身於皇上身邊的妃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啊!”正想得入神的夏侯菲,冷不丁被人大力一扯,本能的尖叫出聲,然,卻在聞到那熟悉的男性氣息後,詫異的抬眸,驚喜的道:“你怎麽來了?”
男人哼了一聲,黑如玉的眸子一片沉暗:“本宮怎麽就不能來了?被本宮當眾爪尖,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你個鳥!”夏侯菲對著天空翻了個大白眼兒後,惡狠狠的瞪著他:“你居然早就來了,那為什麽不過去?害的我被某個男人惡心扒拉了半天,你還真沉得住氣啊,昂?”
“那是本宮體恤你之前被人拋棄,如今好不容易翻身,怎麽也得讓你滿足下你小小的虛榮心,你不感激本宮,還敢在本宮麵前如此理直氣壯,夏侯菲,你果然夠膽兒!”藺滄溟鳳眸微眯,聲音低冷。
“我有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某女如水的眸子眯起,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快點帶我離開!”
“剛剛那貨湊到你耳邊說了什麽?”某男鳳目閃過一絲精光,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夏侯菲沒好氣的撇了撇嘴:“你不是本領過人嗎?怎麽連這點距離都聽不到?”
某男淩厲的瞟了她一眼,夏侯菲頭頂直冒寒氣,哼哼唧唧歪歪了半天後,才順手掛上他的手臂:“先帶我離開這裏,我一分鍾也不想多待了!”
藺滄溟目光幽深的望了眼她身後,嘴角綻開一抹清華瀲灩的笑:“你今天可是將他得罪的徹底,依著他不甘人後的性子,恐怕還會找上門!”
“那就找唄,小女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抱上你這棵大樹了,別的男人我肯定不會多看一眼,尤其是這個將我推下湖還下了毒的死渣男,哼,這輩子我都與他老死不相往來!”
瞧著身邊人兒那攥起的小拳頭,鼓得圓圓的小粉腮,哼哼唧唧從鼻尖冒出的小怒火,某人心情極好的勾起了唇:“這……算不算你對本宮的表白?”
夏侯菲眨眨眼,裝傻:“啥?我有向你表白嗎?”
某男望著她亮閃閃的水眸,薄唇微不可察的揚起一縷弧度:“你那姐姐剛剛可是瞧的清清楚楚,今後她與你之間的怨憤,恐怕會越積越深了!”
“知道,那又如何,如果她從小就將我當妹妹,或許我還會傷心些,可惜,我與她之間,早在出生之日,就奠定了今日的結局,沒什麽大不了的!”上一世,被自己的親哥哥陷害,親情於她,已經是可有可無的存在。這一世,本以為注定爹不疼娘不愛,卻沒想到爹爹不是不愛,是不能愛,總算讓她找回了一些安慰。死了多年的哥哥突然默默的出現在她身邊保護她,這種感覺讓她暖暖的,很貼心。一直困擾她的毒素被她的親親老公霸氣的幹掉了,從此以後,她的未來可是充滿光明和希望,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至於這些出現在她生命中大大小小的怪獸們,有她這個霸氣威武的大神老公在,還有誰能近的了她的身?
此時此刻的她,腦子滿是藺滄溟的威武霸氣,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在提到這個男人時,眼底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迷人的耀眼光芒!
“對了,你怎麽會來這裏?”尤其是後宮這麽大,他還找的如此準確!
“本宮若是想找一個人,還用自己動手嗎?”藺滄溟低沉優雅的嗓音中透著與生俱來的傲然氣息,讓夏侯菲很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瞧吧,這麽快就顯露出他的本性了,哼,真是一隻驕傲的花孔雀。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離宴會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慢半拍的夏侯菲這才發現她已經不知不覺出了後宮,而他們所去的地方是……?
“本宮需要更衣!”男人冷著一張臉,逐漸加快步伐。
夏侯菲這才注意到他眉宇之間散發出來的疲累氣息,於是乖乖的閉上嘴,跟著他一路小跑往他在宮中暫時歇息的聽雨軒……
——
“出來!”藺滄海陰鷙的眸子閃過一抹暗沉,猛地轉身看向身後。
夏侯紫身體猛一哆嗦,麵色微白的走出來,緊張的看著他:“爺,妾身,妾身不是……。”
“閉嘴,跟上!”藺滄海眼神淩厲的打斷她的話,雙手負背,大踏步的朝前走去。
夏侯紫強忍著心下的酸楚,小步跟上前……
——
“娘娘?”德妃身邊的石嬤嬤輕聲低喚她,才將她拉回現實,看著逐漸遠去的兒子與媳婦,她的眼底閃過一抹淩厲,與往日與世無爭的樣子可謂天差地別:“怎麽回事?那個夏侯菲……。”
“噓,娘娘且慢,當心隔牆有耳啊,太子而今正是如日中天之際,咱們還是回宮吧?”石嬤嬤謹慎的打斷她的話,上前虛扶著她,轉身往德妃所在的鍾粹宮走去。
“去查一查。”她的兒子他知道,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已經被棄了的棋子突然示好,這不正常,她也不允許他正常,夏侯菲,看來她低估了這個丫頭的能力了,被棄之這麽久,居然還能榜上太子這棵大樹,隻是可惜了,恐怕她沒命去享受接下來的前程似錦。
“是,娘娘。那紫側妃那邊……。”
“繼續盯著,在墨家那個丫頭未嫁過去之前,她們四個,誰也別想有孕!”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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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打探清楚了?”皇後慵懶的靠在軟塌上,漫不經心的抬了抬眼皮。
溫嬤嬤點了點頭:“奴婢已經打探清楚了,說起來,這個夏侯菲的確不簡單,居然在太後故意為難的情況下跑去荷塘采集了半天的露水,聽說過了午時才回了慈寧宮。太後不但留她睡了午覺還一起吃了茶點。”
楊豔萍捏了捏眉心,露出一抹嗤笑:“她的女兒,怎會差到哪裏去?之前本宮還奇怪,那般絕世的女子怎會生出一個草包小姐,就算這當中那個李氏的功勞不小,可也不應該差成這般,如今看來,這丫頭不但不傻,還很聰明的蒙騙了我們所有的人。”
“可是娘娘,這麽些年咱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她幾斤幾兩,咱們還不清楚嗎?之前的芸芸總總,不像是裝出來的啊?今日進宮,她也是表現的處處小心謹慎,這一點,不管放在哪一個大家小姐身上,都會如此做吧?更何況,她若是正常,怎會連太子殿下的婚都敢逃?難道她就不顧及夏侯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依奴婢看,這夏侯小姐的‘草包’之名,定然不是空穴來風。”
楊豔萍眯著的鳳眸倏地睜開,若有所思的往下溫嬤嬤:“那你的意思是,這丫頭的鎮定與淡然,是強裝的?”
“奴婢如今也不好說,不過,是與不是,等晚上的宴會,一試便知了!”溫嬤嬤精明的眸子一亮,看向皇後。
皇後輕彈指尖,凝神思考了片刻後,有些猶豫:“她畢竟是太子的人,如若真丟了人,那連帶著本宮麵上也不好看,這樣不妥,到時候本宮自有主張,你就不要過問了。”
溫嬤嬤一想,慎重的點了點頭:“還是娘娘思慮周全,是奴婢僭越了。”
皇後正想說什麽,一道尖細的聲音陡然響起:“皇上駕到……。”